“陸先生,您太太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慕綰綰眼睛紅紅看著地上的尹向晚,道:“她推我,她說,她能懷小孩,但我不能。她是這麼說的,哇……靳南,我真的不能懷小孩了嗎?”

陸靳南瞪大眼睛,沒想到尹向晚無恥到這種程度,竟然拿懷孕來刺激綰綰,太可惡了!

可是當他看向尹向晚時,卻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尹向晚雙眼赤紅彷彿淌了血,指甲也被踩破滲血,她撿著地上的骨灰,捧了滿懷。

“尹向晚,你……”

陸靳南一時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哄著慕綰綰:“我們不跟她計較,綰綰……”

慕綰綰眼眸含恨,猛地一把拽住陸靳南,道:“我不,她刺激我不能懷小孩,那我就讓她也不能,打掉,不,連子宮一起摘,我讓她跟我一樣,這輩子都沒辦法生小孩,靳南,快!”

什麼?

陸靳南沒想到慕綰綰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對尹向晚來說,太殘忍了,她歷盡千辛萬苦才剛懷啊!

“陸先生,您太太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綰綰,別這樣,向晚她……”

“你是不是同情她了?”慕綰綰冷冷看著他,“好,看來我的罪都白受了,你向著她,那我不如去死好了!”

“綰綰,不要!”

陸靳南儘量調整情緒,吸一口氣死死忍住那股不忍,道:“你就聽綰綰的吧,畢竟是你害的她這麼慘,如今這樣還給她也不為過,我答應你,做完手術就放你父母出來,決不食言。”

可這一次……食言的……可就是她尹向晚了。

陸靳南心頭撕裂般的痛,他的第二個孩子啊……就這樣又要失去了……他死死閉上眼睛,顫聲道:“動手。”

這時有人上來鉗制尹向晚。

一直低頭跪在那裡的尹向晚,卻敏捷地奔過去抓了床頭的一把刀來,抵住自己的喉嚨。

“向晚!你!”陸靳南大喊一聲,猛然放開慕綰綰,朝她奔去。

“別過來。”尹向晚一身的傷,臉,手,小腹……渾身沒有一塊好皮肉,她死灰一般的眼神盯著陸靳南,突然之間她笑了,笑得萬念俱灰。

她冷靜下來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就是不愛我,卻沒想到,你恨我恨到這種地步。我從來沒有害過慕綰綰,卻被迫承擔了這所有的懲罰,我跟你解釋,你一次都沒相信過。”

“陸先生,您太太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她冷眸如冰:“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讓他明明有救卻死在那裡,現在你還要拿掉我第二個孩子和子宮,陸靳南,你不僅連人都不是!地獄恐怕都不敢收你!”

陸靳南看著她手裡的刀慌亂起來:“你都在說什麼?放下刀,聽我給你解釋。”

尹向晚抬起頭盯著他,一雙清冷的眸滿是死灰:“你知不知道你第一個孩子怎麼死的?這次她要我的子宮,你也給?這裡面可是你第二個孩子!”

“這……”陸靳南為難到咬牙,道,“這是你欠綰綰的!尹向晚!”

呵呵……

尹向晚笑起來了,嫵媚如鬼魅,她用刀對準自己的腹部,手在顫:“我就知道保不住,不止孩子,子宮,恐怕是我的命,你都會給,但你以為這次我會讓你動手嗎?陸靳南,從今天起我跟你再沒有任何關係,黃泉路上我都不要你陪!髒了我死後的安寧!!你要是嗎?我給你們!!”

說完,她用力將刀刺進了自己的小腹,保護孩子是母親的本能,她卻被折磨到連這種本能都打破,尖銳的痛席捲全身,尹向晚卻覺得陣陣暢快。

“向晚……”陸靳南死都沒想到會這樣,大叫一聲衝上前。

尹向晚跪在那裡,嘴邊一邊冒血,一邊笑著將刀越刺越深,再輾轉著將子宮挖出來,掏出一把血給他:“夠……了……嗎……”

“向晚……”

“啊——慕小姐!”

慕綰綰眼看著情形有變,這樣下去陸靳南就會同情她了,她一咬牙,大叫一聲“我的孩子”就衝出門外,從三樓的欄杆跳了下去!

一群醫生趕緊奔出去。

一時之間,兩個人女人佔據了搶救室。

陸靳南腦子已經瞬間炸開了,他守在兩個女人的急救室外,滿腦海都是血,滿腦袋都是尹向晚拿著血淋淋的東西笑著問他話的樣子。

“不要……不要……”陸靳南坐在外面,慌亂讓他渾身發抖,他捂著臉哽咽起來,“向晚……尹向晚……”

這時出來一個醫生,滿手血一邊拿血袋一邊疑惑地說:“奇怪,不是說這女人沒有子宮嗎?明明還好好的在裡面,只是摔斷了腿……”

陸靳南一聽,整個人震在了那裡,他猛地站起來,死死抓住那醫生的肩說:“什麼?你說什麼?誰有子宮?裡面的哪個?”

醫生愣怔了:“慕……小姐啊……另外一個……不是都被她自己活活挖出來了嗎……”

有子宮的還能是誰?

“陸先生,您太太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突然另外一個滿身血的醫生也衝了出來,眼神呆滯,而後說:“對不住陸先生……尹小姐傷情太過嚴重……我們,盡力了……”

這兩個醫生都在說什麼? 一個個告訴他的消息,他都不相信。 另一個醫生拿了血袋趕緊進去了,陸靳南想要抓住他,卻沒抓住,很快,那個宣佈“已經盡力”了的醫生,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說:“陸先生,請節哀。”

書名: 婪沐瑾之往清

未完待續......






其他

南天門!

李闢塵被這三字驚了一下,再看張常,老人全然沒有半點不正常,只是看著那金光照耀牌坊,白石如玉,化如玄鋼。

那道觀中白牆黑瓦,如看乾坤陰陽。

此方世界沒有南天門,這三字,也不曾如曾經神話中所講,有那般意義。

但此時立下,不知是冥冥中的天意,還是別的什麼。

李闢塵思量,這峨眉山乃是自第七虛陵天降,一朵桃花化道,作那仙家真陽,而這南天門,正是隔開仙凡的門戶。

仙天之下,人間之上。

李闢塵輕輕笑起,心中道:原來我是個守門的天將?倒是有趣,倒是有趣。

這只是調侃罷了,當然不會如此,李闢塵轉頭,此時張木槿也走來,那雖衣著樸素,但卻難掩那秀美容顏。

她抬頭,聽聞此方言語,對李闢塵開口:“南天門,師兄,我爹爹這名字取得,可合你心意?”

李闢塵哈哈大笑:“好啊,好個南天門!”

“一道南天門,仙凡如大夢!”

一語成讖,此時,李闢塵揮手,一道雷光化劍,在那牌坊無名之處刻下字來,只見白光飛舞,天闕中雲卷霧舒,凡雷霆過處,那雲被刻在柱上,那霧被鎮在坊中。

片刻之後,那無名處,已顯南天二字!

大日冉冉而升,光耀人世仙山,那南天二字得日光煌煌而照,陡發真陽,靈光照破乾坤,冥冥之中似有一道氣數升起,搖搖成影,化入青冥。

“好!”

李闢塵眼中,陰陽二瞳顯化,那身邊,張木槿見到他雙眼變化,頓時一驚。

“師兄這眼,為何如此神異?!莫非是某種特殊的神通?”

張木槿看的驚奇,而此時李闢塵只是再看那道氣數,悠悠而起,悠悠而動,直入九霄,在那金色天門之上兜轉,隨後升入,再去洞天之中。

一口大池顯化,李闢塵再見洗象池,前方,那老人忽的睜開眼睛,定定的望著自己。

氣數遊蕩,在洗象池中兜了一圈,化作清風,落入那石臺上放置的書中。

那本書自己有去翻過,並不能打開。

李闢塵這樣看著,忽然發現自己此時如虛幻道影,身上散出靈光,再見前方,那白猿落地,老人起身,李闢塵連忙打個稽首,道:“前輩,久不見了。”

“第三次了,你這是第三次來我這裡了。”

“第一次,真靈作人。”

“第二次,道化清風。”

“第三次,天陽入神。”

白袍老道大嘆:“我這洞天之中,洗象池畔,你卻是和逛那街口的衚衕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因不用肉身來去,故不過九重天關,不見天闕金門。”

“真靈三入洞天,你當真並非尋常人!”

白袍老道目光盯著李闢塵真靈,那眼中滄桑,如藏著乾坤煙雲,又似雨水湧潮,大千萬象俱都存於當中,可窺得一切真意。

他要看,看看李闢塵到底是誰。

天機算不出,天仙中,道虛、至陽、觀世、道聖、真君,老人身為一尊道聖,仍舊不得明瞭其中關竅。

白袍老人看了又看,此時忽見李闢塵頭頂一花飄搖,那黑梅白蕊,如大道陰陽,當下神情一震,再看去,那天機之中,太華山外,正是上次落下的天峰。

這峨眉山不是他所賜下,第七天何等廣袤,那其中所住仙人浩如煙海,而天仙也有數十位之多,白袍老人的修行是極高的,不然也不會在這洗象池畔,而那賜山之仙,應該是........一位大聖。

見到這花,再感其氣,冥冥之中劃過一道天光,老人睜開眸子,露出驚詫之容:“太上.....我第七天虛陵本就是太上之脈,這小子是太上傳法?”

“原來如此,算是太上道脈嫡傳,難怪我看不出,那是為了掩蓋氣數,混沌之後隱清靜,便是道聖來此也不得見真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如今是化了人仙,半個身列在仙班,魔劫將至,故此我能看見了。”

白袍老人嘆語,此時李闢塵卻是自己走動,來到那第二次所見的天書之前。

老人這麼看著他,此時白猿在側,對老人道:“你不管他?”

“等等,等等,他翻不開。”

老人擺擺手,心中思量起來:太初的八卦被這小子得去,那原本是青袍小子的東西,可惜,機緣不眷,天數有變,這李闢塵就是丟入洗象池的一枚石子,濺起了道道波瀾。

那池水中藏著的木船都被震的偏離了位置,離的遠的,偏的不大,而離的近的,則已經亂了四方。

先天之八卦,此乃太初天中所立下的混元圖,但與太上也有關係,混元者,元氣未分,混沌為一,是太極之圖,是元氣之始也。

太上化八十一身入人間,其中萬道分離,這先天混元八卦中,便有太上一身。

這李闢塵得了太上一身,是否表明,他也是太上八十一化其中一位?

那為何,太初天那位天尊也落下了子?是出於玩鬧,還是出於其他含義?

白袍老人想了想,又搖搖頭:不論如何,總不會是加害。

天頂十日,乃秉承大道而出,山作天,人作仙,已近似於道,但與道有根本之別。

“哈哈哈,我終究不過是道聖,不是真君啊。”

白袍老人突然笑起來,倒是把白猿神嚇得一蹦,對老頭說:“咋咋呼呼什麼,嚇死本尊了!”

“走,去看那娃娃。”

白袍老人和白猿起身,此時李闢塵站在石臺前,那身前放著一冊天書,如石如玉,又如普通白紙,只是手碰上,如觸天空,再撥動,如何也翻不開半點。

“不成道者不可看,那書是天機。”

白袍老人對李闢塵真靈開口,此時李闢塵轉過身來,對白袍老人打個稽首:“何為天機之書?天機也能成書?”

白袍老人點頭:“天機當然能成書,此卷經文之中,包含第七天下,百洲諸界一切過往,歲月皆記在其中,不成道,看不得。”

李闢塵再問:“為何不成道者,看不得?”

白袍老人哈哈一笑:“因為啊,這書,本就是道寫下的。” 天書一冊無人看,大道一筆定光陰。

李闢塵迷惑不解:“何為道寫?道乃無形無相無名之物,我道為道,他道為道,天下萬萬生靈本心皆為道,大道就是我道!”

白袍老人哈哈大笑:“你道為大道,乃因由心而言,那我道也是大道,但真道也為大道,我問你,真道,你等修道,那求得道到底是什麼?”

李闢塵搖搖頭:“不知道,道在不可見,道在不可言,若是知道真‘道’為何,我等又何苦修道?”

白袍老人頷首:“故此,你等修的‘道’,皆是自我所認為的‘我道’,‘我道’即‘大道’,因為‘真道’不可言、不可見、不可說、不可名。”

他一指那天書:“這書中一卷經,道盡天下事,這就是真道銘刻在其中的東西,是最玄妙的文,你不成道,怎麼看?”

老人指了指自己:“我乃道聖,仍舊看不得,便是真君在此也不得窺,你一個小小人仙,又豈能翻看?”

他這麼說著,又拍拍腦袋:“似乎也不能說小小人仙,得了太初八卦,又得了混元之圖,你現在也算是......太上八十一化其中一位?或許也不算......”

太上八十一化?

李闢塵眉頭微皺,想起曾經自己取了這先天混元八卦時,老人對自己所說的大氣數,如果不敢擔,便放下去,且要想好了。

“太上八十一化,前輩所說,是這先天混元八卦圖,就是太上八十一其中一化?”

老人聽著李闢塵開口,點點頭:“不錯,而且這圖原本不是你的,只不過,你如石子,濺起了波瀾,打亂了因果,混沌之後隱清靜,一片空白,讓人算不出天機,所以到現在,還不曾有人去尋你。”

他這般言,李闢塵微微詫異:“為何尋我?是誰要尋我?”

“一個本該取走八卦的人,他在你離去之後不到盞茶來我這,然而八卦已被取走,太上一化已失,他無功而返,這因果,你必須要擔的。”

白袍老人哈哈一笑:“我當初所說,你要擔這因果氣數,其一指的便是這太上一化,其二,這八卦中還有太初之氣,其三麼.....就是這來取卦的人了。”

他這麼說,李闢塵若有所思,然而此時,白猿在老人身邊低聲嘀咕:“放屁勒,你根本沒算出來那個青袍小子會到這裡取卦.......”

“咳咳,天機混亂,我算不出不是很正常麼,這李小子也不算尋常人,既然太上一化被他取走,那他就算是如今的太上一化了。”

白袍老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白猿看了咋舌:“不愧是道聖,臉皮之厚簡直比福地仙山還要高。”

兩人交流,李闢塵卻是聽不見的,此時明悟當初之事,語氣頗有慨嘆,心中思量:原來是這般,太上八十一化入人間,諸道成法而不明,我取八卦,當中混元二字是真正道理,如此我便是太上一化.......

“然太上非我,我非太上;太上忘情,我當有情。”

“因果擔了又如何,不擔又如何,八卦已在我手,我道在前。”

李闢塵灑然一笑,對老人打個了稽首,從那天書之側離去,此時開口,一言落下:

“我道在前,道心不昧,因果當擔!”

白袍老人聽李闢塵如此開口,也是點點頭:“不錯,我道在前,既然不知道真道為何,那為了求道,便要修我道,我道修至極致,便可見真道。”

話語停,老人揮手,那洗象池中忽然化出一道氣息,乃是池底之中升起,沉重厚澤,與洗象真水大不相同。

“我這裡不可久留,非天仙不可在洞天久待,否則真靈融入洞天,你便不得回到人間了。”

白袍老人言語:“這滴水與你曾經所持三滴不同,你如今八卦已開六卦,離陽化陰,坎陰化陽,正是要水火煉花,真正把境界列在仙班,結出大丹。”

“這水乃是自池底而發,沉重厚澤,對應兌卦,而你下界去,峨眉山已成,已經隔斷仙凡兩界,紅塵不染,氣數已成,那艮卦也當開了。”

“八卦俱成,離坎當顛,水火煉花,但你要記得,化人仙前會有魔劫,三清起三濁必落,如此你要去化這劫難。”

白袍老人說著,李闢塵若有所思:“可是八九人劫?”

“不錯,但八九七十二數,何等之多,須得認清自己本心,當可過劫,萬萬不可被矇蔽。”

他手一動,那滴沉重澤水落入李闢塵眉心,驀然一道氣息顯化,在頭頂,那八卦盤忽然出現,其中六道光華流轉,顯化六柄卦兵,而此時,兌卦顯化黑色光華,此時陰魚大漲,乃是因陰四卦俱全了。

八卦之中,混元是為太極之圖,而太極圖中,陰陽二魚之中各有一道黑白之圓點,乃與本身相對立,正是代表水火交錯之意。

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顛倒,水火相交。

兌卦上,一道霧氣隱隱柔和,漸漸化作新卦兵模樣,李闢塵定目望去,只見是一尊四四方方,上大下小,印刻有四隻獸頭的大斗!

“雲夢混元鬥。”

卦兵已出其七,一為乾天鍾,二為坤地鼎,三為震仰盂,四為定海神針鐵,五為離火煌炎鏡,六為青霄白羽扇,七為雲夢混元鬥。

只差最後一個艮覆碗,便八卦兵俱都齊全。

李闢塵第七卦開,人身七處俱起玄光,乃是卦氣入身,煉體鍛神,吸天地之根本源氣,化三清三濁而入體,成就天人合一之軀。

然終究是少了一卦,故此這法門不得施展俱全,此時此刻,白袍老人見李闢塵閉目入定,手掌再一動作,從李闢塵袖袍之中,忽的飛出一塊黑簡。

白袍老人揮手,李闢塵身子陡然轉動,被一團清風托起,升入洗象池中央。

他轉過頭,再看那黑簡,此時簡內烏光大作,一道黑雲升起,卻聚三清之氣,糅合為一個老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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