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他糾纏不休,她:「陸先生,還請陸先生放我一條生路!」

三年時間,足以改變的太多。

安家破產,坊間紛紛責罵安眠掃把星。

陸湛北始終是江州市最奪目的那一刻星,傳言他顧念舊情安置了安家的人,為江州市人民傳頌。

只不過這些新聞很快過去,安眠終是要被江州市人民遺忘的。

海城。

陸湛北一身黑色西裝筆挺,風采絲毫不減當年,甚至較之三年前更成熟了幾分。

“陸總,這次關於海城安盛樓盤的合作,對方……”

“哎喲!”

陸湛北正聽著秦源的報告,卻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小男孩給撞上了,小男孩撞得大叫了一聲。

陸湛北蹙眉。

“叔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男孩一邊揉著鼻子,一邊道歉,視線卻在四處張望。

奶聲奶氣的模樣,約摸兩三歲。

陸湛北的心不知道怎麼就是刺痛了一下,若是他與安眠的孩子生下來,大概也這麼大了吧。

陸湛北勾唇笑笑,蹲下身子,儘量與男孩兒平視,“沒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小男孩撅撅嘴,“我媽媽走丟了,我正找她呢!”

陸湛北蹙眉,“你記得媽媽的手機號碼嗎?”

“嗯。”男孩兒連連點頭。

陸湛北示意秦源將手機遞給小男孩,小男孩連忙撥了一串的數字。

“安寶,你在哪裡?你再不來,我可要被別人拐走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小男孩抬頭看了看,“我在唐頁大酒店的門口。”

“唐頓酒店。”

陸湛北開口說道。

“對對對,唐頓酒店!”小男孩急忙改過來,“那我在這裡等你哦,你趕快來,不要再走丟了。”

陸湛北看著小男孩,眼底一片柔和。

“謝謝叔叔。”

小男孩把手機還給陸湛北,陸湛北遞給秦源,“陸總,我們要遲到了。”

陸湛北頷首,“你一個人在這裡等媽媽敢嗎?”

“當然敢!”小男孩昂著腦袋,一臉傲嬌。

“好,那你乖乖在這裡等媽媽,再見。”

“再見。”小男孩的一雙眼睛晶亮,看著陸湛北的背影,連忙又加了一句,“叔叔,我叫北北!”

陸湛北的腳步一頓,北北。

如果他與安眠的孩子生下來了,會叫什麼名字呢?

陸湛北勾唇,孩子沒了,安眠,也沒了。

安眠是跑著過來。

看到北北正朝著裡面說話,也顧不上,連忙是將他抱在懷裡。

“北北,以後一個人不可以亂跑,知道了嗎?”

陸湛北的腳步就那麼硬生生地頓住,連帶著秦源。

他聽見北北歉疚地說,“安寶,我以後再也不看到小狗兒就跟著亂跑了。”

再見,他糾纏不休,她:“陸先生,還請陸先生放我一條生路!”

安寶,安眠。

他甚至不敢回頭。

這三年來,多少次,他聽見與她相似的聲音,看到與她相似的背影,總是不顧一切的向前,而結果——永遠是失望。

他的安眠,三年前,就被他親手害死了。

這一次,他很怕,一回頭,依舊是一樣的結果。

陸湛北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陸總,真的是太太!”

秦源的一聲驚呼,讓陸湛北迅速轉過頭來,安眠的頭也抬了起來。

視線相對,陸湛北那一秒的心跳是停止的。

真的是安眠!

“北北,我們走。”

三年後,再見到陸湛北,安眠說不清心底的感受,只想著快點逃離這裡,逃離開陸湛北的視線。

“安眠!”

陸湛北叫了一聲,跑著上前。

聽到陸湛北的聲音,安眠更是慌了,直接將北北抱起,快速地往前走。

“安寶,怎麼了?後面的叔叔在叫你。”

北北皺著眉頭,模樣像個小大人。

安眠卻是不說話,只管前走。

只是安眠的速度怎麼敵得上陸湛北快,陸湛北很快就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不得不停下來。

不可置信,到狂喜,在陸湛北的眼底迅速閃過,最後停留在狂喜,“安眠,我的安眠,你沒死,你還活著!”

“不好意思,先生,你認錯人了。”

安眠否認,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陸湛北卻是顧不上這些,他緊緊地盯著安眠,多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可是他抓著安眠的手,那麼的真實,真實到讓他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

“安眠,你真的還活著。”

“先生,請你放手,不然的話,我叫警察了。”

安眠的臉色並不好看。

三年前,陸湛北能置她的生死於不顧一定要取走她的眼角膜,如今,她自然不會認為陸湛北的心底對她還有一絲感情。

如果有的話,可能就是歉疚吧。

可惜,她不想要。

“安眠,我的安眠。”

陸湛北叫著她的名字,似乎是怎麼叫都不夠。

北北從安眠的懷裡鑽出一個腦袋裡,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陸湛北,“叔叔,你認識我家安寶嗎?安寶,剛剛你走丟了,我就是用這位叔叔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才能找到我的哦,你要謝謝這位叔叔哦。”

陸湛北現在才回過神來,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安眠,我們談一談。”

談一談三年她為什麼要假裝手術身亡,談一談這三年她為什麼都不聯繫他,談一談這三年她都過得怎麼樣。

“抱歉,我沒有時間,而且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談的。”安眠的語氣很冷,但是卻帶了一絲的急切,“北北的事情,我謝謝你,再見。”

安眠說完,轉身就離開。

陸湛北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阻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太興奮,他怕他傷著她。

“秦源,我要關於安眠這三年的資料!”

安眠帶著北北匆匆回到住處,在沙發上坐了好久,才緩過來。

她以為再見到陸湛北,她可能只有恨,只有冷靜,沒想到她還是錯了。

陸湛北的出現,還是輕易地撥亂了她的心絃。

“安寶,你是不是和剛剛的叔叔認識啊?”

北北兩隻小手捧著自己的臉蛋,認真地問安眠。

可是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安眠的回答,“安寶!”

北北又喚了一聲,有點不開心。

“沒有,不認識。”

安眠回過神來,摸了摸北北的頭髮,“可能是叔叔認錯人了。”

“可是叔叔不認識你,為什麼還要叫你的名字?”北北歪著腦袋看著安眠,一副狡黠的模樣,“安寶,不可以說謊哦。”

安眠有時候覺得孩子太聰明瞭,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現在她就難以應對。

“北北,你還小。”

“可是我都快要三歲了!”

北北撅撅嘴,被當作小孩子,真沒意思!

連著幾天,安眠都提心吊膽,但是幸好陸湛北沒有再出現。

安眠想,那一天,陸湛北的行為可能只是意外,他可能早就對她沒有任何的興趣,畢竟連她的命他都可以無所謂。

這樣想著,安眠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空落落的。

不過,她也不願再恨他,恨一個人太累,不見對於他們兩個人都是最好的選擇。

下了班,安眠正打算去接北北,卻不得不因為擋在她跟前的人停住腳步。

“安眠,我們談談。”

再見,他糾纏不休,她:“陸先生,還請陸先生放我一條生路!”

陸湛北再一次突然出現。

安眠蹙眉,“陸先生,我以為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陸先生三個字,好像把他們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遠很遠。

“安眠,我不喜歡重複我的話。”

安眠笑了,看著陸湛北的臉,這張她曾經深深深愛過的臉,可是如今呢,她不愛了,他在她心底就沒有了任何的地位。

“陸先生,你不喜歡又如何?”

陸湛北的心似是被尖刀刺了一下,以前的安眠從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哪怕——哪怕他要了她的眼睛!

“秦源已經過去接北北,我已經讓秦源送北北到我們吃飯的餐廳。”

陸湛北的聲音一貫的低醇,停在安眠的耳朵裡卻是刺耳得厲害,許久,安眠才擠出幾個字來,“陸湛北,你卑鄙!”

安眠終究是跟著陸湛北去了一家餐廳。

陸湛北已經訂好了包廂,等著服務生出去,密閉的空間只剩下他們二人,安眠只覺得窒息得厲害。

而陸湛北就那麼呆呆地看著她。

這三年的時間,讓他覺得就連這麼看他都是一件多奢侈的事情。

“陸先生,你到底想要和我談什麼?”

安眠的語氣並不友好。

陸湛北卻好像毫不在意,眼底眉梢竟然盡是柔情,“安眠,這三年你過得還好嗎?”

安眠聽著陸湛北的話,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陸先生,這三年中我整整昏迷了一個月,醫生說我求生慾望太弱,能醒來是個奇蹟,之後又有一年的時間期待合適的眼角膜,後來一直在適應新的眼角膜,陸先生,您說,我這三年過的好嗎?

陸湛北滿目的柔情被驚慌、而後是沉痛所替代,“安眠,對不起。”

安眠笑笑,“陸先生,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當初愛上你是我自作孽,不過現在我已經清醒了,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希望下次再見,我們是路人。”

陸湛北的心因為安眠的話,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掐住、蹂躪。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卻告訴他,他們以後只是路人。

陸湛北深吸了一口氣,“安眠,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想報復可以,但是不要用這些話來傷我。”

“傷你?”

安眠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陸湛北了,她的話到底是傷人了?“陸先生,我並不想要報復,我只想要從今以後過得平平靜靜,還請陸先生放我一條生路。”

安眠字字誅心。

陸湛北好像這個時候才懂,三年前,他說的那些話,那時候,安眠是有多痛,有多絕望。

“安眠,你還是愛我的!”陸湛北斬釘截鐵。

安眠笑著搖搖頭,譏誚已經被她收起,而風輕雲淡的模樣更讓陸湛北心慌意亂。

“陸先生,我現在有丈夫,有孩子,我過得很好,當初是太年輕才以為有愛就可以過好這一生,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才發現愛不愛其實並不重要。”

陸湛北的手倏然握緊。

他寧願安眠和他鬧、恨他、怨他,那說明她心底還是有他的,而不是如今這樣的雲淡風輕。

陸湛北原本心底一點點勝算,潰不成軍,“那北北呢?你敢說北北不是我的兒子?”

“當年的流產手術,是你安排的醫生,再接著眼角膜的手術,你覺得那個孩子還可能留得住嗎?”

安眠的語氣再淡,也是掩飾不住當年流產的疼痛。

她那個可憐的孩子。

陸湛北的唇抿得很緊,眼底是顯而易見的痛苦,“可是……可是北北的年紀……”

“北北的月份不足,八個月的時候早產,你儘可以去查。”

“出生時間是可以改的。”

他查過安眠這三年,而只能查到近兩年的資料,第一年的資料似是被人刻意抹去。

至於為什麼,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北北的身上,“而且,你為什麼要給他起名叫北北?”

“安寶!”

安眠正想要作答,北北就已經揹著小書包“呼哧呼哧”地跑進來了,一頭撞到安眠的懷裡,“安寶,原來你和秦叔叔認識啊,還讓秦叔叔來接我。”

北北正說著,秦源已經以有事為藉口很識相地退了出去。

安眠讓服務生拿來了兒童座椅,讓北北坐下,“不認識,上次陸叔叔幫了你,這次恰好碰到,所以這一次我們請他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

北北一口應下,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安眠又看看陸湛北,笑起來的時候小臉肉嘟嘟的,“陸叔叔,北北最討厭吃炸雞和薯條了哦,可是如果陸叔叔喜歡,北北也可以陪陸叔叔吃一點點。”

北北怕陸湛北不信,連忙拿大拇指和食指比劃著,真的只是一點點。

再見,他糾纏不休,她:“陸先生,還請陸先生放我一條生路!”

北北的出現,讓整個包廂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陸湛北的心像是掉進了棉花糖裡。

安眠知道,他肯定是把北北當做了他的兒子。

“北北不吃,叔叔也不吃。”

陸湛北本是想順著北北的意思,卻沒想到北北的小臉一下子就緊揪了起來,“啊,可是北北有一點點喜歡。”

北北一邊說著,一邊又看向安眠。

安眠無奈地對著北北笑了笑,“只能吃一點點。”

“好!”

小傢伙連忙就是點頭答應,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

陸湛北有些無措,原來小傢伙是想吃的。

他錯過了小傢伙的出生,也錯過了小傢伙這幾年的時間,這些,他以後一定會盡全力彌補。

陸湛北將菜單遞給安眠和小傢伙,小傢伙很歡喜,看著花花綠綠的圖片,點了不少的東西。

安眠蹙眉,“北北,這麼多東西,我們吃不完的。”

小傢伙本正歡喜呢,聽到安眠的話,小嘴立刻就是癟了,可憐兮兮地看著安眠。

“沒關係,叔叔可以吃完。”

陸湛北的話讓小傢伙的臉上重放光芒。

等著小傢伙點完,陸湛北又是點了不少,安眠發現都是她以前喜歡吃的。

可是,那都是以前了。

等著菜上齊了之後,滿滿當當的一大桌。

小傢伙早已經是按耐不住地開始吃炸雞和薯條,平日裡,這些東西安眠是不讓他吃的,可把小傢伙饞壞了。

小傢伙滿嘴塞,吃得津津有味,陸湛北便耐心地給他倒了果汁,又拿紙巾擦著他的小嘴和小手,又細心地將魚踢了刺、蝦剝好放在小傢伙的碗裡,告訴小傢伙多吃魚蝦才能長得像他一樣高。

安眠卻是食之無味。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湛北。

原來,他也可以這麼細心和耐心,只不過她從前都沒有見識到。

“這些不喜歡吃嗎?”

陸湛北在照顧小傢伙的同時,一直在觀察安眠。

“沒有,我還不太餓。”

安眠抬頭看了他一眼,勾唇笑笑,笑容裡不知為何盡是疲憊。

陸湛北手上的動作微頓,然後繼續低頭照顧小傢伙。

一頓飯下來,小傢伙吃得無比的滿足,陸湛北和安眠卻是食之草草。

“陸叔叔,以後我還要跟你一起吃飯,長得像你一樣高!”小傢伙吃飽了,興致更是高。

“當然可以。”陸湛北的話裡閃過欣喜,“北北可以每天都和叔叔一起吃飯。”

“真的嗎?!”小傢伙只差激動得跳起來,“景元爸爸也答應過北北要每天和北北在一起,可是都沒有做到哦!”

“北北!”安眠卻是厲聲打斷了小傢伙的話,“不要胡鬧,叔叔怎麼可能每天和你一起吃飯?”

“可是這是叔叔自己說的。”小傢伙不解。

“叔叔只是和你開玩笑而已。”

安眠將小傢伙從兒童座椅上抱起來,“陸先生,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和北北先回去了。”

陸湛北因為小傢伙剛剛的一句話而疼得厲害。

安眠的孩子,喊顧景元爸爸,卻叫他叔叔。

陸湛北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安眠卻是直接拒絕,張了幾次嘴巴,最後才道,“北北是我和景元的孩子,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和北北去驗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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