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向章惇招手,讓他坐進轎子

麗人向章惇招手,讓他坐進轎子

麗人向章惇招手,讓他坐進轎子

其一.京城風流

章惇,字子厚。斯時,年輕英俊,風度翩翩,為應科考,初到京城。是夕,閒來無事,一個人在御街上游逛,忽然看見好幾頂富麗堂皇的轎子從身邊經過,隨轎僕從和侍衛都穿的十分華麗,最後一頂轎子裡坐著一個極嬌媚的麗人,正挑開轎簾盯著章惇看,並用眼神挑逗章惇,章惇就一直跟著這頂轎子,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晚。

麗人向章惇招手,讓他坐進轎子,兩人在轎子裡一起坐著,被抬進了一座十分雄偉的豪宅,那個麗人讓章惇扮作隨從混了進去。又進了一深邃大院,但似乎沒有人居住。

待了少許,絕色麗人才進來,備齊珍酒佳饌款待章惇。章惇問其姓氏,麗人笑有不答。當晚,章惇就和麗人睡在一起了。這位麗人不但自己服侍章惇,還介紹了很多和她一樣的美貌女子和章惇縱情淫樂。這些女子個個貌美如花,章惇問她們的情況,都惶顧而言他。

姝麗們折騰完後,就用巨鎖把章惇鎖在屋子裡,不讓他出來,不分晝夜,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把章惇折騰得精疲力竭,這時候,章惇才感到徨恐不安,害怕了。

後來,一位歲數較大的姬妾問章惇:“你怎麼來這裡了呢,此處豈是郎君遊玩之地?我們主人的行為並不遵循道德,他雖然有很多妻妾,卻無子嗣 。所以,主人允許她們勾搭年輕英俊的男人,並和她們同房,指望能懷上孕。但是日子久了則會斃命,已經死了好幾個人。”

章惇很害怕,問這個姬妾,怎麼才能逃脫?這位婦女說:“看你的長相,不是庸碌無為的人,一定能夠解脫。主人明天上朝很早,今晚我把我的衣服給你穿,且不鎖門,你等到五更時分,我來叫你,你穿著我的衣服,跟著我急忙到廳堂,我會給你換套男僕的衣服,你混在僕人中間出去,就不會有危險了。以後這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也不要再到這條街遊玩,否則,你我的大禍將接踵而至。”黎明,這個婦人果然來敲門了,章惇按照她的計策,逃了出去。

後來章惇顯貴了,才把這件事說給了忠厚的好友聽。雖然查到了這家主人姓名,但卻不想說出來讓別人知道。

其二.臨險書壁

蘇軾任鳳翔府節度判官,章惇為商州令,一起擔任考官,主持考試的劉原父認為他們都是國家的棟樑人才,十分尊敬他們。章惇與蘇軾相處十分融洽,非常快樂,一起遊玩南山諸寺,聽說寺中有怪物害人,人們不敢住宿。章惇不怕,住下後,怪物不敢出來了。

一日,蘇、章二人到仙遊潭遊玩,下臨絕壁萬仞,岸很狹窄,橫木架橋。章惇請蘇軾過潭書壁,蘇軾不敢過去。章惇平步而過,用索掛著樹,躡之上下,神色不動,用漆墨濡筆大書石壁說:“章惇、蘇軾來遊。”返回後,蘇軾撫摸章惇的背說:“將來你一定能殺人。”章惇說:“為什麼啊。”蘇軾說:“能夠自己拼命的人,就能殺人啊。”章惇大笑。

其三.擊石震虎

章惇為商州推官,蘇軾為鳳翔幕僉,在山寺裡喝酒。聽聞報告有老虎,二人酒狂,勒馬同往觀看。離老虎還有數十步,馬受驚不敢往前。蘇軾說:“馬都這個樣子了,還去幹什麼。”於是轉頭。章惇獨自鞭馬向前去,說:“我自然有道理。”已經接近,取銅沙羅,在石頭上攧響,老虎隨即受驚逃跑。章惇回去對蘇軾說:你一定不如我。

其四.士不可辱

宋神宗在陝西用兵失利,下令處死一個漕官。第二日,宰相蔡確奏事,宋神宗說:“昨天下令處死某人,現在已經完成了嗎。”蔡確說:“正想上奏。”宋神宗說:對這個人有什麼疑問嗎。”蔡確說:“自從祖宗以來,從來沒有殺過文官,我們不願意從陛下開始。”宋神宗沉默很久之後說:“可以將他刺面發配到偏遠險惡的地方。”

門下侍郎章惇說:“與其這麼做,不如殺了他。”宋神宗說:“為什麼?”章惇說:“士可殺,不可辱。”宋神宗語氣和臉色全都嚴肅說:“一件讓自己心情舒暢的事情都不能做嗎。”章惇說:“這樣的心情舒暢,不做也好。”

其五.落井下石

向太后問眾位大臣誰能繼統,章惇作為宰相,當然應該第一個發言。他張嘴就說:“母以子貴,如果繼統的話,應立先帝同母弟簡王。”也就是說,應該立跟先帝同一個媽生的第十三子簡王。他這句話一說完,太后的臉色馬上就變了。雖然隔著簾子章惇可能看不到,但是他也馬上明白這話說得太魯莽了。果然,太后隔簾就發問:“宰相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同母弟啊,這六個皇子難道不都是哀家的兒子嗎?”這下宰相就傻了。因為哲宗皇帝本身就是庶出,不是向太后親生,而是朱太妃所生。現在如果再立朱太妃所生的簡王,那朱太妃就有兩個兒子先後為帝。太后和朱太妃的關係就不好處了。因此,太后勃然變色,章惇的這個提議也就作廢了。

章惇於是又提了一個人。他說:“按照長幼之序,當立九子申王。”因為皇子前十位裡就剩老九了,所以應該立老九申王。 他一說完,滿朝文武,包括太后都樂了。為什麼?因為申王有目疾,是個盲人。太后心想,你說立申王,他連奏章都看不了,你這不是成心的嗎?所以章惇一說,大家一樂就完了,根本就不再討論了。

再往下數,就該十一子端王了。章惇知道,端王整天就是踢球賞花,寫字畫畫,跟名妓勾搭,怎麼可以君天下?果然,太后在簾子後面說:“這樣一來,下邊就該端王了吧。”章惇一聽,腦子就亂了,也不顧君臣禮儀,大喊一聲:“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這一句,可就為他後面的悽慘人生埋下了伏筆。

太后聽了章惇的這句話很生氣,心想,你說立誰就立誰,而且連君臣禮儀都不顧,這還得了?這個時候,同僚們也開始落井下石了。當時的樞密使曾布,覬覦宰相的位置已久,他想,先帝在位十年,章惇當了六年宰相,如果再讓章惇看中的人做了皇帝,那還有我當宰相的時候嗎?所以,曾布就跳出來指責章惇,說他“所發議論,令人驚駭,不知居心何在”。大帽子一扣,給了一個承受不了的罪名,章惇就沒法再說話了。這時,太后發言:“先帝嘗言,端王有福壽,且仁孝,不同於諸王。”說這個孩子有福壽,而且非常孝順,不同於其他的皇子。最後太后拍板,說就立端王。隨即召端王入宮,在大行皇帝靈柩前繼位,這就是宋徽宗。

其六.待遇迥異

紹聖元年(公元1094年),曾被蘇轍彈劾過的章惇拜相了。章惇拜相後,便開始收拾反對變法的元祐派大臣。三年後,由於新黨與舊黨的激烈黨爭,蘇轍被章惇貶謫,授化州別駕,雷州安置。

其實,蘇轍的第三個兒子,娶的是黃實的女兒,故與黃實為兒女親家;而黃實又娶的是章惇之女,故他稱章惇為岳父,所以章、蘇兩家也就沾親了。

章惇把蘇轍謫徙雷州時,初來乍到的蘇轍水土不服,僅十來天他就瘦得“帽寬帶落驚僮僕”。所幸的是,敬賢如師的雷州當地官員與百姓對他愛戴有加,雷州知縣張逢幫他租太廟齋郎吳國鑑的住宅,海康縣令陳諤也派人加以修葺一新,並每月親攜灑食來款待蘇轍。雷州人民的厚義,蘇轍感激涕零,在《次韻子瞻和淵明擬古》中讚道:“邑中有佳士,忠信可與友。相逢話禪寂,落日共杯酒。……米盡鬻衣衾,時勞問無有。”

章惇可不管什麼沾親帶故,對蘇轍的處置,也顯示了章惇政治手段的偏激。蘇轍在雷州受厚待的消息傳到章淳耳裡,他竟密令把蘇轍從官舍中逐出。還立了一個新規矩:下令不許他居住公家的宿舍。於是,曾經擔任過副丞相的蘇轍無可奈何,只好租賃民房居住。章惇還派董必明查暗訪,誣衊蘇轍強佔民宅,要加以追究。幸虧蘇轍知道章惇要來這招,提早防備,寫下了很明晰的租約,呈了出來,章惇查因確有租房契約才作罷。多年後,人們為懷念蘇東坡兄弟,便又將蘇轍在雷州的住所改建為蘇家兄弟的祠堂。

也許是上天的故意捉弄,最後章惇也被貶到雷州,亦向雷州民眾賃屋居住,但是遭到拒絕。章惇生氣地問,賃屋居住乃是所在皆有的事件,為何唯獨雷州不行?房主回答說,本來與別的地方是一樣,自從蘇公來過以後,就變了樣。章惇奇怪地問,難道是蘇轍叫你們以後要這樣的麼?房主說:“前蘇公來,為章丞相幾破我家,今不可也。”章惇聽了,不禁滿面羞慚,心裡默嘆道,不想當日要害蘇轍沒害到,今日反自食其果。無奈章惇也只得如例,另議租賃民房。

同樣被貶雷州,曾當副宰相的蘇轍被雷州民眾列為“十賢”,而曾當宰相得章惇卻不能入選。蘇轍人品高尚,正氣凜然,學識淵博,政績卓越,而不是阿諛奉承,為五斗米而折腰之輩,把他列為“十賢”是反映雷州民眾的意願;章惇雖曾居宰相之位,亦是北宋一代名相,但對付舊黨的手段過於偏激,改革極度激進。故為後世詬病。後來還被文天祥撰寫的《雷州十賢堂記》碑文點名指責,由是,章惇被雷州人民唾棄就在所難免了。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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