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應峰:煙火清明

清明,總於無知無覺中,將記憶的屏幕塗上一層感傷的色彩,記憶深處的親人,帶著他們的歡笑和憂愁,帶著他們的關愛和期待,在時光的縫隙中若隱若現。塵世之間,生死離別總是有的,但任何一個凡俗之人,在親人相繼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的音容笑貌,他們的行為舉止,又怎能不深深地銘刻在多感的心中。

“風光煙火清明日,歌哭悲歡城市間。何事不隨東洛水,誰家又葬北邙山。中橋車馬長無已,下渡舟航亦不閒。冢墓累累人擾擾,遼東悵望鶴飛還。”(唐·白居易《清明日登老君閣望洛城》)這首詩,通過對東洛水、北邙山、中橋車馬、下渡舟航等具體物象的描寫,再現了煙火清明日洛城人為祭祖之事忙碌的場景,將洛城人在一個特定日子裡表現出的歌哭悲歡渲染得淋漓盡致,淡淡的哀愁中透露著濃郁的生活氣息,凡俗的煙火中凸顯出人類繁衍不息的美麗。

常常是一夢醒來,不見了夢中人的蹤影。夢境緣於孤獨,孤獨的人最易想到親人,最易想起很久沒去過的鄉下老家。清明時節的城市,在擁擠中冷清,在閒散中紛繁,這樣的時分,思念的情愫會越發濃重。熟稔的村莊,野外菸火籠罩,新修的墳冢,在藍天白雲下,散發著泥土的香醇。只是,那些記憶深處曾經陽光明媚的歲月;那些令人懷戀的充溢著愛之溫馨的時光,那些可以讓心空晴朗的瑣碎的生活細節,飄浮在煙火之外,再也無法拾揀。

清明的鄉野,永遠有別於狂躁喧囂的城市,天氣晴朗,空氣清新,草木繁茂,山花爛漫,肥田沃土孕育著無限生機。而田邊地角,荒坡野嶺,那些三三兩兩掃墓祭奠的人,在喃喃低訴,在感傷飲泣。立於墓碑前的人,又有誰能快樂起來呢?腳下是另一個世界,陰陽相隔之間,是永無窮盡的思念。清明的煙火讓人感受著活著的人們對故人深深的思念之情。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杜牧這首《清明》詩哀而不傷,營造出清明時節的特殊氣氛。清明祭奠,作為中華民族的傳統習俗,延續到提倡環境保護的今天,已是與時俱進,有著諸如墳頭獻花、網上祭奠等多種多樣的形式。

《歲時百問》中說:“萬物生長此時,皆清潔而明淨。故謂之清明。”我想,生而為人,心境若是一如清明時節的自然態勢,這個世界也就十分美好了。清明的祭奠,只是對故去的親人懷念的一種方式。其實,活著的人,以明淨的心境健康快樂地活著,何嘗不是對故去親人最好的祭奠?

文/定西日報 程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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