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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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晚

图文/寓言语迟迟

到达大上海,友人接住我,直奔常德路,那里有我心心念念的精神栖所。

两扇涂着朱红漆的木框门紧紧闭合,白色打印纸上写着八个大字:私人住宅,谢绝参观。配着百年前的朱红木门,很有古今混搭的时代错乱感。

一个抱狗的老人面无表情刷卡开门进入,门又在他身后迅疾关闭。冷冰冰的把想象和现实劈成两个世界。门头上方的常德公寓四个字,带着龙钟的沧桑告诉我,这里就是把民国文坛搞得地震的那个传奇女子曾经的住所。

那个像鹤一样不肯俯首,孤高决绝的寂清女子,人生最大的败笔就是遇见那个巧言令色勾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渣男。信了轻许的承诺,将满腔真情错付,从此孤苦漂零,一世不得安稳。

都说文艺女青年自带吸引渣男体质,想象的光环如华美的袍子,遮盖了他生满虱子的身体和灵魂,路人甲也由此熠熠生辉。高傲的头颅因为爱情低到尘埃里,还在做梦能开出花来。

可,一个生产汉奸的时代怎么能岁月静好?一个朝秦暮楚的渣男怎么甘心现世安稳?你的尘埃里盛开的花不过是绣在他那块破布上的无数朵花之一罢了。

还是太晚

今天,我来了,带着满身风雨,走过大平原,千里奔袭而来。

从第一次看到张爱玲三个字,足足迟到了二十五年。

友人不知道张爱玲其人,直问张爱玲漂亮吗?

我答,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

——“像鹤一样。”

——“没看过她的书,真是遗憾。”

——“不,别看。”

——“为啥?”

——“一看她的书,你这辈子就不想再笑了。”

——“为什么?”

——“人性之劣,狠如刀。人心之寡,薄如翼。生活之丑,赛百鬼。”

友人咋舌,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是太晚

隔壁书店每面墙上都悬挂着张爱玲的画像,眉眼妩媚,神情却凄清而冷,她的暖都给了那个许下岁月静好的男人。

她若干年后死在大洋彼岸,一身水红色旗袍,躺在干净的地毯上,活着那样的惊才绝艳,死的也同样凄美绮丽,这样的女子在世间就是一部无可复制的传奇。

友人问,她幸福吗?一个人孤寂死去。这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幸福的定义各有各的不同。她死得那样从容不迫,仪态万方。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至少那个叫胡兰成的男人曾对她用过心,曾让她冷寂的生命绚烂燃烧过,虽然有伤有恨,但到最后谁又不是孤独的?

店里没有几本她的书,橱窗却张贴了她的画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到底还是在死后被消费。

人生如戏,我们都是看戏者,偶尔也客串一下角色,或死或伤,并无善终。

翻看着《色•戒》的封面,不由暗叹:

读你,太早。懂你,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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