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便如平地驚雷炸開,無數百姓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一人身上

天元歷二十七年十月三十日,英武將軍慕流蘇率先班師回朝,帝都百姓齊齊聚於城門之處。

萬人空巷,翹首以盼,只為一窺那名動天下的少年將軍之風采。

旭日生輝,霞光萬丈,遙遠的地平線上忽而傳來一聲極為雄渾嘹亮的號角聲,一團濃稠的墨色逐漸擴散蔓延開來,竟是一列整齊的鐵騎踏塵而來。

“快看,是英武將軍!是英武將軍回來了!”眼尖的人率先發出吶喊聲,這一聲便如平地驚雷炸開,無數百姓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一人身上。

浩浩湯湯的軍隊匍匐而近,為首一匹體型雄偉的駿馬率先疾馳而來,它通體純黑如墨,唯餘一雙雪白色的雄渾馬蹄揚起萬丈沙土。

馬上的少年身穿銀白色的鎧甲,披著一襲如血豔麗的赤色戰袍,萬丈霞光落在他身上銀白的鎧甲上,熠熠生輝不敢直視。

百姓的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慕流蘇遠遠聽城門處的聲音,看著百姓們興奮而喜悅的面容微微有所動容。

天下百姓沒有人是喜歡戰爭的,秦楚一戰她與眾將士浴血廝殺,換來了南秦的議和書,顯然已經深得民心。

她微微使力拉住了韁繩,踏雪烏騅隨著韁繩半個身子仰在了空中,壯碩的身軀幾乎成形成了一條筆直的直線,然而馬上的端坐的少年將軍依舊身姿挺拔,全然不受影響。

這一聲便如平地驚雷炸開,無數百姓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一人身上

烏騅馬已緩下了步子,慕流蘇清了清嗓子,迎著城門上下殷殷相視的目光朗聲道:“慕家流蘇攜眾將士歸京,秦楚一戰幸不辱命大勝南秦,我泱泱大楚榮威萬丈,無人可欺!”

一語落,她抬手將頭上的盔甲取下,露出一張皓月生輝的絕色容顏。長眉如墨勾勒,襯著一雙黑眸目光炯炯,宛若世間上好的黑曜石,英挺的鼻下,是一雙勾著放肆笑意的唇。

城門處的萬眾喧囂忽而鴉雀無聲。誰也無法想象,這個長期駐留邊境鐵血廝殺的少年將軍,竟有如此一張風華絕代的面容。

沉寂之後,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慕流蘇所說之言,眾人皆是胸腔一熱,齊齊吶喊:

“恭迎英武將軍凱旋,泱泱大楚榮威萬丈,無人可欺!”

“大楚榮威,無人可欺!”

“大楚榮威,無人可欺!”

沈芝蘭駕馬而來看到的便是此情此景。

迎著城門上下的百姓熱血沸騰的呼喊,馬上的少年姿容無雙,英姿颯爽身姿挺拔,勾唇淺笑間透出無邊的風華。

他勒住韁繩,微微眯了眯雙眼,神色莫測。

慕流蘇儼然注意到了策馬而來的人。

來人極為年輕,面若楚玉,一身深紫色綾羅服,衣襟處以華貴銀絲勾了魚鱗紋,腰間束了一根玉帶,掛著紫金魚袋。

紫色朝服,金玉帶,紫金魚。這是大楚丞相的服飾。

慕流蘇唇角勾了勾,六年離京,回來第一個遇見的竟是他。大楚百年來最年輕的左相,權傾朝野的沈芝蘭。

打馬而過,行至沈芝蘭面前,慕流蘇笑意盎然的道:“芝蘭玉樹人,傾世輔國才。流蘇見過左相。”

她這一語落下,百姓再次沸騰,沒想到這位如此年輕俊美的男子竟然是當朝左相,只見兩人端坐馬上,皆是少年英傑,英姿颯爽,直看的一眾女子紅了臉。

沈芝蘭迎著慕流蘇目光如炬的視線,見她雖語氣謙遜恭敬的見禮,但是卻未下馬毫無卑躬屈膝之態,當下勾唇一笑:“英武將軍客氣了,將軍少年英傑,大勝南秦凱旋,陛下龍顏大悅,特意遣了本相來接英武將軍進宮面聖。”

慕流蘇聞言心下有些異樣,秦楚六年之戰雖久,但是一個班師回朝的將軍竟然會讓一個丞相親自接見,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一點。不過慕老將軍頗得聖寵,倒也算不得什麼奇事。

前世她未與西楚沈芝蘭交鋒過,如今看此人如此年輕,也是個極難看透的人,也不知絃音率先歸京兩月,可遇到難事,這兩月她拉鋸催朽的解決戰事,倒是沒有精力留意京中之事。

好在如今戰事已結,她既然回來了,管他什麼陰謀詭計,明刀暗槍,都有她護著解決。

這麼一想,慕流蘇便露出笑意,越發客氣的對沈芝蘭道:“多謝陛下垂憐,事不宜遲,末將這就隨左相進宮面聖。”

沈芝蘭自然看不透慕流蘇心中所想,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好,抬手做了一個“請”手勢:“將軍請。”

兩人調轉馬頭,向著皇宮率先而行,身後的副將也一一跟隨而去。直到兩人消失在城門盡頭的長街處,圍觀百姓的熱度也不曾減少分毫。

“英武將軍竟然如此風華絕代不輸左相!”

“輸什麼輸,兩人都快結為親家了還比什麼,左相的妹妹可不就是英武將軍的未婚妻?”

“什麼,奴家好不容易盼回來的將軍,已經訂了婚?”

……

“小姐,沒想到相爺親自來接的姑爺!”帝都聞名的茶樓品茗閣的一處雅間內,一個挽著丫鬟髮髻的丫頭站在窗前,聞見百姓動靜,歡欣十足的望向了八寶桌前聘婷端坐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襲素雅雪色長裙,外罩一層銀白色的華貴雪袍,黛眉杏目,瑤鼻朱唇,好一張秀雅別緻的容顏。

沈芝韻聞言面色一冷。

一旁的丫鬟慧雲顯然更懂臉色,搶先一步呵斥道:“惠香你這死丫頭說什麼胡話,小姐只是尚未成親哪有什麼姑爺,是故意想壞了小姐的名聲不成!”

“小姐恕罪,奴婢只是想著英武將軍如此俊美……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恕罪呀……”惠香兀自被訓,嚇了一大跳,連忙跪下身來求饒。

惠香感激涕零的起身退回了八寶桌前,不敢再多說。

沈芝韻這才嫋嫋起身,身姿娉婷的行至窗前,漫不經心的看向城門之處。

馬上銀白盔甲的少年紅色披風迎風烈烈,端坐馬上尊貴無雙。

沈芝韻目光一凝,原本父親給她定下慕家的婚約她是極為不喜的。一個舞刀弄槍的蠻子,哪裡配得上京中才貌雙絕的自己。

倒是沒想到,這個駐留邊境的慕家少爺竟有如此無雙氣度,難怪皇宮裡的那個刁蠻公主為了他處處找自己麻煩。

想起那刁蠻公主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沈芝蘭冷笑著勾了勾唇。

楚清菱,你貴為公主又如何,無論慕流蘇如何出色,終究只能是本小姐的未婚夫。

皇宮。永寧殿內薰香嫋嫋。

整個大殿以上好的大理石鋪地,殿內佈局精緻,置了一方小巧華貴的鑲玉屏風,上面繪著花團錦簇的百花爭豔圖。屏風以內,是一方精緻奢華的檀木雕花床,床圍四周懸掛著淺色的綾羅綢,上面綴以銀絲繡成的玉蘭花,微風拂過,縹緲如煙。

床榻一側是一方玳瑁寶石鑲嵌的梳妝檯,上面擺放了各種精緻的胭脂水粉,身姿婀娜的女子婉婉而坐,銅鏡中映出一張肌膚如雪的瑩白麵容。

楚清菱手執青黛細細描於眉羽,一筆一筆,細緻而耐心的畫眉。

殿門處,忽有身穿翠綠色宮裝褂子的丫鬟探頭從門外進來,垂首走到楚清菱身側,輕聲說“公主,奴婢剛剛打聽到,英武將軍確實進宮了,左相大人攜了英武將軍,此時正在朝陽殿面見陛下。”

楚清菱畫眉的手一頓,聞言猛的轉過頭來,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此話當真?”,不待宮女回答,她又喃喃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流蘇哥哥在外六年好不容易回京,母后竟不讓我出宮,不過沒關係,流蘇哥哥進宮了,本宮就去朝陽殿外等著流蘇哥哥。”

這一聲便如平地驚雷炸開,無數百姓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一人身上

語落,她在梳妝檯前挑了一隻顏色粉嫩的口脂,細緻的印在唇上,對著鏡子梳妝完畢,欣欣然奔向了昭陽殿。

彼時慕流蘇剛從昭陽殿受封領賞而出,身後跟著一大堆阿諛奉承之人。慕家一門出了兩將,慕老將軍位高權重位列三公之上,兒子又如此年輕便得了軍功帝寵,群臣皆是奉承巴結不甘落後。慕流蘇不動聲色應付著,目光卻落在了下朝散去的榮親王身上,一行人陸陸續續的往宮門行去。

慕流蘇一行人隨同帶領的公公漫不經心的走著,這座皇宮她前世不知進出多少次,自然沒有興致再去欣賞。這般風輕雲淡的模樣落在群臣眼裡,皆是暗暗心驚。

“流蘇哥哥!”宮門處忽而傳來一聲嬌俏的少女聲音,慕流蘇聞聲望去,竟是一個身穿淺粉色百褶如意裙的嬌美少女。群臣反應過來,窸窸窣窣上前行禮:“微臣見過永寧公主!”

西楚六公主楚清菱,封號永寧。

慕流蘇見到記憶中熟悉的容顏也是微微一愣,而後露出溫潤笑意,緩步走到楚清菱面前,溫聲道:“永寧公主,六年不見你都長這麼高了。”

楚清菱聽見他的稱呼,頗有些不滿的噘嘴:“流蘇哥哥六年不見就和清菱生疏了嗎,你以前不是答應過我,叫我清菱的嗎。”

慕流蘇溫潤一笑:“這裡可是皇宮,難道你想我背上個不敬皇族的名聲嗎,我答應你的,私下裡定然叫你清菱丫頭。”

楚清菱這才稍微滿意了,她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歪著頭俏皮一笑:“那行,以後在皇宮我也不叫你流蘇哥哥,叫你一聲英武將軍算了。”

慕流蘇微微勾唇,抬手揉了揉楚清菱的頭:“怎的還和小時候一樣皮,一點長進都沒有。”

被慕流蘇如此寵溺的揉頭,楚清菱剎的臉色一紅,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幼年她是整個皇族子弟最貪玩的公主,慕老將軍四十歲誕辰時候,她為了摘一枝梅花偷偷爬到了樹上,不小心腳滑摔了下來,是慕流蘇出手救下的她。這也是為何一貫嬌蠻任性的六公主到了慕將軍的嫡子面前竟是無比乖巧的原因。

楚清菱還想說什麼,一側的宮女忽而面色焦急的迎了上來:“公主,皇后娘娘帶人去了永寧殿,咱們該回去了。”聽見婢女的話,楚清菱也嚇了一跳,讓母后發現她偷溜出來,肯定又得受罰,她自然不能再逗留,只能恨恨的一跺腳,不情不願的說:“流蘇哥哥,我該走了,清菱下次再來見你。”

語落,她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慕流蘇,提著裙襬慌慌張張的跑了。

慕流蘇看著她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微微蹙了蹙眉,小丫頭來見自己竟然是偷偷溜出來的?看這樣子,是皇后不樂意?清菱雖長於皇宮,但是個難得一見性子直爽的小姑娘,他一直將她當做妹妹看待,幼年皇后分明是極為歡喜兩人結交的,如今這態度似乎有所不同?

慕流蘇想不清楚,緩步出了宮門。分別兩月的青花早已經備好了馬車等在了宮外,慕流蘇是騎馬而來的,如今踏雪不在,不用問也知道是青花安頓好了。

“主子你可算回京了,奴婢快擔心死了”青花扶著慕流蘇上了馬車,神色擔憂的打量,沙場無情,自家主子可別受了傷。

“不過兩月未見,讓你說的隔了生離死別一般,放心吧,你家主子沒事。”慕流蘇見青花半喜半憂的模樣不忍打趣道。進了馬車,她便神色一正問道:“姬二公子那邊如何,可有人不知好歹去動他?”

青花暗自腹誹,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在王府混吃等死的無能的廢物公子能出什麼事,他那般無能的模樣連楚琳琅都懶得再動手了,何況還有荊棘門的人寸步不離的暗中護著,能出什麼大事。

心中如此想,青花卻是不敢當著自己主子的面說出來的,她一本正經的回話:“主子且安心,姬二公子回京後,一直在王府修養身子不曾出門,何況在榮親王得眼皮底下,楚琳琅自然也是不敢再下毒手的。榮親王府這邊還算安定,倒是將軍府上得知了主子回京,有人不太安分了。”

“沒事就好。”慕流蘇見姬絃音這邊無事,總算鬆了口氣,聽見將軍府有人不安分,她一貫溫潤如玉的面容勾出一抹精緻淺笑:“既然將軍府有人要唱一出好戲,那就先回將軍府看看誰這麼能耐,要找我的不痛快。”

青花看著自家主子冷冽的笑容,在心中默默為府上盤算著給自家主子一個下馬威的人默哀。

主子六年前被趕出家不過是藉著將功補過的歷練藉口去邊疆培養勢力,某些人還真以為自己有那個手段讓主子好看不成?主子可不是榮親王府那個只有皮囊好看實則人人可欺的弱公子。

何況,沉寂了六年的將軍府,也是時候該鬧騰鬧騰了。

偌大的將軍府內,亭臺樓閣,水榭花臺,假山林立,即便是十一月的秋冬交替之際,依舊花團錦簇,府內更是紅綢張揚,喜氣洋洋。

這一聲便如平地驚雷炸開,無數百姓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一人身上

婢女們魚貫而入,正廳處擺滿了宴席,行走的僕人們來來往往,忙的不可開交,臉上卻笑意燦爛。流蘇少爺少年英傑,封了英武將軍榮錦歸京,老夫人特意吩咐府中設下這一接風宴,眼看也是下朝的時候,少爺進宮也是時候回來了。

將軍府夫人住處,一名男子忽而氣勢沖沖的推門而進,屋內的婢女嬤嬤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嚇了一大跳。

只見那人長了一張細長的臉,下巴尖銳,眼睛狹長,嘴唇扁平,長相極為刻薄,眼皮底下呈現烏青之色,明顯是終日流連女色的後遺症,可不就是府上出了名的陰狠毒辣的大公子慕霖平。

慕霖平一張臉本就是刻薄之相,如今怒氣衝衝,眼底一片恨意不甘,越發顯得他臉上猙獰,嚇得一眾婢女只匆忙見了禮,大氣不敢出的站在一旁。

慕霖平是慕府大將軍的長子,其生母是慕家老夫人孃家的親侄女,原本慕流蘇的生母柳氏才是正妻,只可惜柳氏紅顏命短,早早病逝了。

老夫人施壓下,慕將軍將小妾宋氏扶正,宋氏便成了將軍府上的當家主母。然而慕霖平作為府內長子,無論才華容貌皆是遜色於慕流蘇,兩人素來便不對盤,如今慕流蘇回來,他發怒不滿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慕霖平一進門便見著端坐梨花雕花凳上正欲喝茶的中年美婦,他面色一怒,上前搶過美婦手中的白玉茶盞,怒聲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娘你居然還有心思喝茶,慕流蘇這個孽種回來了,祖母竟然還特意設下了接風宴,他都踩到我頭上了,娘你居然還喝的下茶。”

宋氏手中的茶水被奪,倒也不怒,只是理了理華貴的衣襟,只微微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自家兒子的急躁模樣,開口道:“沒大沒小,你孃的茶水也敢搶了。”

慕霖平見她一副雷打不動漫不經心的模樣更急了,但是生母面前,他倒也不敢再發火,將手中方才奪過的茶杯規規矩矩的遞給了宋氏,語氣也稍微緩了緩:“娘,六年前我們好不容易將他趕出去,得了幾年安生日子,這老天不長,沒讓他死在邊疆,竟然還得了軍功活著回來!你可得想想辦法對付他呀。”

宋氏依舊不動聲色,她伸手接過慕霖平遞過來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見慕霖平還是一副不著邊的樣子,這才恨鐵不成鋼的說:“不過是一個孽種回來了,你是將軍府上的長子,怕他做什麼,怎的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麼些年還不如你妹妹沉穩。”

慕霖平聽宋氏提及自己妹妹慕婉瑤更是氣就不打一處來:“娘你還提慕婉瑤這個吃裡扒外的死丫頭幹嘛,慕流蘇回來死丫頭不幫著我,反而去求祖母給她擺接風宴,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宋氏見慕霖平此番言語,一貫不露聲色的面容終於破裂,想她宋氏聰明一世,女兒也無比聰慧,怎麼唯一的一個兒子這麼愚不可及。

她神色一冷,對著慕霖平便呵斥道:“怎的這樣說你妹妹,慕流蘇被封了英武將軍,連皇上都派了左相親自迎入皇宮,將軍府這一場接風宴是必不可免的,婉瑤不過順水推舟,還能博得你祖母喜愛,你怎的這麼不開竅反而怪罪她。”

“這……”慕霖平在慕流蘇駐留邊疆這幾年,作為將軍府上唯一的男丁,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平日裡就顧著流連青樓,與嬌美婢女翻雲覆雨,哪裡還有腦子去想這些東西。

父親尚未歸京,府中便是祖母把持大局,如今想來,慕婉瑤的確是一眾女眷深得祖母喜愛的。

經宋氏這麼一說,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霖平錯怪妹妹了,母親勿怪,只是這接風宴一旦設下,慕流蘇可不就風頭無兩了嘛!”

宋氏見他認錯態度倒也端正,這才緩下面容,塗了厚重唇脂的嘴咧開一抹冷冷笑意:“急什麼,接風宴是設下了,但如果萬眾矚目的英武將軍,一回來就在接風宴上出了大丑,可不是丟臉丟大了?

“孃的意思是已有對策?嘿嘿,我就知道娘一定有辦法對付他。”慕霖平腦子再遲鈍,也聽出了自家孃親的言外之意,顯然是早已經有了主意讓慕流蘇吃不了兜著走。

他頓時喜笑顏開,但是又想到慕流蘇還沒回來,唯恐出了紕漏,急急問道:“不過娘,這孽種還沒回來,咱們怎麼讓他出醜?”

“這事自有孃親和你妹妹,你權當不知情就行,不過一個區區孽種,六年前我能將他趕去邊疆,六年後,我依然能讓他身敗名裂。”見自家兒子不再愁雲滿面,又想想即將發生的大戲,宋氏也是心情大好。

她站起身,伸手理了理慕霖平上號綾羅綢緞衣襟的上的褶皺,整理好了慕霖平的衣襟,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宋氏便對著穆霖平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去正廳那邊和你妹妹一起陪著祖母,娘處理了些事情,馬上便過去。”

慕霖平得了安心,自然也沒了方才的急躁,笑意滿面的應了一聲好,樂呵呵的出門了。

宋氏看著慕霖平遠去的身影笑意淡了淡,對著一旁的貼身嬤嬤吩咐道:“你且去將老夫人年前賞給四小姐的紗金絲繡芙蓉裙拿出來,讓人暗中給二小姐送過去,記得囑咐晴兒那丫頭,務必給那小賤人穿上這衣裳。”

“是。”桂嬤嬤躬身應下,“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完成夫人交代的事。”

宋氏點點頭,看著桂嬤嬤拿著華貴的裙衣消失在視線。保養得宜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一抹陰狠。

柳氏,你再才貌雙絕又如何,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你的兒子女兒,同樣也得毀在我的手上。

“夫人,三少爺的車駕已經到門口了。”婢女唯唯諾諾的聲音傳來。

宋氏將眼裡的陰狠散了散,抬手理了理髮飾儀容,方才揚聲道:“來人,隨我去將軍府門前,迎接英武將軍回府。”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