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菜疙瘩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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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菜疙瘩的夢

鹹菜疙瘩的夢

鹹菜疙瘩的夢

小時候的歲月是灰突突的影像,飯桌尤其灰不溜秋的。雖說不至於窮得吃不飽可一年四季翻來覆去的白菜蘿蔔、酸菜鹹菜、大蔥蘸醬也膩味得不得了。夏天稍好些,夏天有黃瓜豆角什麼的。小學之前的記憶裡去街上買西紅柿都很奢侈,八十年代初期村裡的人家都不富裕,何況在我出生後一年弟弟就來到了,家裡更困難了。村裡家家戶戶每年春天做大醬冬天積酸菜,一年一年這麼過日子。

大醬、酸菜家家做,但是做出來效果卻天差地別。我家的又鹹又澀,隔壁二奶奶家的就又香又鮮。尤其是鹹菜瓜子就是鹹菜疙瘩,同樣是蘿蔔扔醬缸裡結果咋差這麼多呢?我家的半灰不白,又鹹又澀不說再加上個硬,二奶奶家的鹹菜疙瘩卻是耀眼的亮咖啡色,亮晶晶脆生生鮮靈靈,切成細細條條,再淋上點香油,世上最好吃!那時鹹菜家家都有,又不值錢,有時候二奶奶會送幾個鹹菜瓜子過來,真是高興!

等上了小學,日子不那麼緊巴了。等上了初中,大夥兒越來越富裕了。初中那會兒就有大棚菜了,冬天也有好多菜吃了,過年的集市上蒜薹、蒜黃、豆角、青椒、蘑菇、黃瓜、茄子、西紅柿……挑著買。記得我初中同桌給我說她家過年吃糖拌西紅柿,吃個夠。我和弟弟也想過年吃糖拌西紅柿,我媽嫌涼,不給買。我們那個對做飯燒菜一竅不通半點興趣也無的媽,無論任何菜她只會切吧切吧,往鍋裡一扔,煮熟了擱一大盆裡,上面倒點醬油,往桌子一端,吃吧。二奶奶家就不這樣,人家婆婆媳婦都愛擺弄著吃,哪怕蘿蔔白菜,剁細了摻點小蝦皮或是弄點雞蛋坯包餃子包包子吃。哪像我家一年到頭粥和乾飯,過年才包頓餃子。我和弟弟不敢張羅著要餃子,還沒敢要呢,媽媽就先鄙夷上了:“什麼都是包著,不嫌費事的。”其實最饞的反倒不是餃子包子而是二奶奶家的鹹菜疙瘩。

等到高中,頭過年的集市上增加了雞腿菇、金針菇、生菜、頂花帶刺的黃瓜、新鮮可人的愛機果、鮮脆欲滴的佛手、蓬蓬鬆鬆的苦菊……,各種魚蝦蟹貝熱熱鬧鬧擺好幾個攤位。舅舅過年當大廚,小雞燉蘑菇、豬肉燉海臍、松仁玉米……不說了,再說就滿是口水了……

等到了大學,平常和過年吃的差不太多,過年的菜餚越來越豐盛,但盼過年的勁頭越來越小了。等工作了更是打怵拜年,串親戚串好幾天,整天大魚大肉糖球瓜子,恨不得從嗓子眼裡返一口油上來,膩味得不行,越發想念二奶奶家脆生爽口的鹹菜疙瘩了。我和弟弟小時候的夢想。

二奶奶二爺早已經故去,她們的兒媳婦三嬸醃鹹菜的手藝也不錯,但是怎麼也比不上小時候二奶奶醃的鹹菜疙瘩,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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