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终于得手了

那一夜,她终于得手了

01

年前最后两周,药厂的生产线基本停了,开总结大会,做明年的预算和计划,各个组排值班......忙完这些事,这一年的工作就只剩最后一样了——年夜饭。

所有的饭局都是同一个套路,每个人都深陷在劝酒与敬酒之间。而那一晚,谭浅最惨。

饭局刚过半,不知谁起了头,她曾经拒绝过的那些倾慕者,一个个都端着酒杯过来敬她。

谭浅的眼皮直跳,完全没有退路,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

谭浅抬头,是沈聿。

有人觉出了苗头,借着酒意问沈聿,替酒不谈理由谈身份,沈医生,请问你今天是什么身份啊?

沈聿抬眸看了眼问话的男人,笑着答,男朋友。

谭浅知他说的不是醉话,只是替自己解围,这情景,她也无法反驳,只好配合他继续演下去。

气氛太热烈,沈聿连干了三杯白酒,众人才放过了他。

沈聿放下酒杯,手突然揽上谭浅的肩,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能扶我走吗?这已是我的底线了。

他凑得太近,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说话时双唇微动像是在轻撩。谭浅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的重量就都压向了她。

02

谭浅是扶着沈聿打车回去的,将他扶回住处的沙发上坐下,也不好意思直接甩手走人,便起身去厨房给他倒水。

沈聿捏捏眉心,问道,往年都这样?

谭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今天排队敬酒的场面。

她摇头,不是。她来这里工作三年了,前两年她都是提前走,过年的班也都是韩菲菲替她值的。

今年韩菲菲被家里逼着要回去相亲,她才留了下来,倒是留出了一场好戏给旁人看。

谭浅的心莫名“怦怦” 地跳快,心底隐约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舔了下嘴唇,刚想告辞,一直靠在沙发上的沈聿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起身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谭浅忙说不用,也不知是沈聿没站稳,还是谭浅因为慌乱推了他一把,总之两人都跌坐在了沙发上。

谭浅,在他怀里。她的头恰好枕在他的臂弯里,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于有了自己的影子。

思绪一动,感官便被无限放大,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来,只是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她偏过头去。

她深吸一口气,手抵在他的胸前,声音已然冷静自持,陈述事实道,沈聿,你没醉。

沈聿盯着她,无声地对峙。良久,他的嘴边勾起一抹笑,问道,谭浅,你写给我的情书,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念给我听?

03

谭浅这辈子只写过一封情书。

那年她升了大三,对于毫无进展的境况,谭浅反思了整整一星期,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男生找女朋友的标准,无非两点,外貌与内涵。美貌这一点她可有自信了,所以她把原因归结为,沈聿还没见识到她的内涵。

她泡了两天图书馆,参考了徐志摩、拿破仑、亨利八世生前写的情书,然后将沈聿堵在了回宿舍的路上。

对于沈聿,谭浅从来都是单刀直入。她扬了扬手里的信,笑着说,我知道你拿回去也不会看,而在这里看的话呢,路灯灯光伤眼睛,不如我给你念念吧?

就在她打开信纸,清了清嗓子,打算用最深情的语调读出来时,沈聿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只说了一句“有事”,便转身走远了。

独角戏里所有的黯然神伤,皆是旧日伤疤。她独自舔舐过、愈合过,而后深埋心底,以为再无以后。

可现在,那个人突然出现,将所有早已过往的云烟都抓了回来,再一点一点撕开,呈现在她眼前。

04

回忆至此,谭浅的心忽地被狠狠揪了一下。

谭浅用了力,将人推开,从沙发上起身要走。他抓她,她甩开;他快步拦住她,她努力逃。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如此歇斯底里。

谭浅放弃挣扎,盯着他,眼神里的冷是最后的武装,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说道,沈聿,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聿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狠狠的。

她的反应从惊恐到挣扎,沈隶任她打、推、掐,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只将她箍得越紧。

谭浅的身体被他箍得动弹不得,只有手可以自由活动,正努力掐着他的腰,突然,手腕被抓住,他的唇也突然离开,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别动,过会儿手疼。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温柔,像是她曾经做过的,任何一个关于他的美梦。

不真实,迷离,却又令人沉醉。

05

谭浅再度跌入那个梦里。

这一次,唇齿纠缠,十指相扣。谭浅闭着眼,感受着那温热的双唇,在她的耳边、脖颈、脸颊各处流连。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主动去回应。

她青春年少里深爱过的人,此后岁月深埋心底的人,此刻正抱着她,温柔地亲吻。他一定是醉了,那就让她也彻底醉一回吧。

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两人亲吻到浴室门口,谭浅伸手拧开门,随即将人推进去,微微昂着头。她轻声说,身上都是酒味,你先去洗个澡好吗?

沈聿捏了捏她的下巴说,好。

谭浅帮他带关上门,沈聿走到洗手池前,刷完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再打开门时,客厅里哪里还有谭浅的影子。

这一夜,他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晚。

那几年,谭浅缠着他的时候,他都记不清她的脸。反而自她消失以后,她的身影,她的五官,她做过的每一件事,却在他的心里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他冷言冷语,他视她为空气,他专心致志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只因为她是他并不想要的意外。

所以在心理上,他选择无视。逃避和暗示自己,他不要心动。

暗示的咒语是不要心动,是因他不自知,心已动。

06

从沈聿家回来,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手机响起,她便索性关了机。

谭浅梦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脸,有一只手摸在她的额头,还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谭浅努力睁开眼,似乎看到了曾魂牵梦萦的那张脸。那人一脸的关切和焦灼,双眸里盛满柔情。

谭浅确自己是在做梦,安心地闭上了眼继续沉睡。因为那个人,只有在自己的梦里,才肯露出那些她想要看见的表情。

等人清醒时,谭浅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头晕,喉咙有些难受,她睁着眼愣怔了好一会儿,刚想爬起来,突然有人按住了她的肩。

别动。沈聿倾身,用手背去探她额头上的温度,解释道,你在发烧,呼吸道感染引起的。

谭浅的脑袋木木的,余光瞥见他左手手背上也扎了针,问道,你怎么了?

沈聿露出一个同病相怜的笑容,说道,我也感冒了。

谭浅呆呆地继续问,是我传染给你的吗?

沈聿帮她掖好被子,笑道,不是。

床上的人立马翻脸,很凶地质问,那是你传染给我的?

谭浅从小到大最讨厌感冒了,只要体温一上升, 她的智商就会立刻下降。

就好比此刻,她竟然还怒斥他说,肯定是你昨天亲我的时候传给我的!

停在她嘴边拨发丝的那只手一颤,指腹贴着她的脸颊,稍稍摩挲。

温软滑腻的感觉在心底散开,他嘴角微勾,嗯,都是我的错。

07

那日,是韩菲菲通知的沈聿。

她说谭浅是特别容易发高烧的体质,沈聿打电话没人接,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应。

过年时节又根本找不到开锁匠,最后沈聿只好直接去找物业,将谭浅公寓的门锁撬了。

后来换门锁时,他顺便给自己留了一把钥匙。那天直到晚上,两人才打完点滴。

沈聿送她回来以后,便直接住了下来。他的说辞很完美,门锁也是临时找物业换的,他不放心,夜夜都很规矩地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之后的每一日,白天沈聿替她去实验室勘察记录数据,街道上的店铺大部分已经关门,他便转去超市,买些食材回公寓做饭。

谭浅看着自由出入自己公寓的沈聿,终于忍不住问,你能把钥匙还给我吗?

沈聿一怔,随即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摊开手心放到她面前,笑着说道,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听你的话。

那是多年前,她的台词。

只是那年她得到的是,他决然地转身。而此刻,她的声音含糊不清。

她说,我以前没追到你,是不是因为没有强吻你?

沈聿笑着亲吻她的嘴角,现在,还来得及。

窗外飘着细雨,她曾在无数个这样的日夜思念这个人。而此刻,他的吻,温柔缱绻;她的心,温软如棉。

但愿这天下所有错失的爱情,都还来得及去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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