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海拔雪山徒步,集體遭遇高反是怎樣的體驗?

在尼泊爾著名的安娜普爾納大環線(Annapurna Circuit Trek, ACT)徒步第8天時,已經從最初的海拔900米,連續徒步數日走到海拔4000米以上

第8天的行程是從海拔約3500米的Manang鎮,上升到海拔4200米的Letdar村。一整天基本上都是在光禿禿的山路上爬坡,高原的太陽無遮無攔,熱、累、缺氧感覺更明顯。大家大部分時間在低頭走路,一步一步想著怎樣堅持走下去。照片也沒力氣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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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清早出發前,在Manang鎮客棧的餐廳用早餐

空氣更稀薄,高反話題出現

路上,認識不認識的各國徒步者聊起,都說更明顯地感覺到空氣的稀薄了。關於“高反”的話題開始出現,關於因高反而遭遇生命危險的故事在路上時不時被談起。

我覺得這是一種挺糟糕的“分享”,會讓人產生心理壓力,而壓力通常是發生高反的重要因素之一。

以我有限的高山經驗,在4000米以上的海拔,如果出現輕微的高反症狀是很正常的,比如說輕微頭痛、失眠、食慾下降,但不必因此嚇破膽。經過適當的調整是完全可以應對過去的,最重要的是儘量休息好、多喝水、放鬆心情,不要增添無謂的心理壓力。

所瞭解過的大部分出現高反的人,都是從一開始就擔心高反,並且擔心隨著海拔的增高而加大,然後就真的高反了。當然,也不排除真的因為身體差異而直接發生嚴重高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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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的,我們一隊中的加拿大女人Sab因前兩天VCR被盜,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一直很低落。而高反的話題讓她的神經進一步繃緊了。當中午在4000米海拔的Yak Kharka休息用餐時,Sab表示不想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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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加拿大女人Sab

抵達Letdar村(海拔4200米)還沒到下午三點。考慮到次日難度很大,尼泊爾想到Nima安排我們在此過夜。

為了讓身體適應高原的氣候,不少徒步者在此安頓入住後,會選擇到附近的山裡去走一圈,指望讓心肺更好地適應這裡乾燥、稀薄的空氣。

我不想遭罪,呆在客棧裡能歇就歇,多喝水——別緊張,好好休息,我認為這才是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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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dar村入住的客棧

客棧裡集體發生高反

入夜後的Letdar異常寒冷,所有人都聚在燒了暖爐的餐廳裡或看書或聊天。其中聊得最多的一個話題竟然是“高反”。各種關於高反的道聽途說、高反的症狀、高反的預防和控制方法在小小的屋子裡傳來傳去,我在一旁寫著日記,一邊聽著各種瞎聊,感覺就是“尼瑪搞得那麼緊張幹嘛,死不了人”!

德國人Simon還給我們看了他隨身帶的脈搏器,Sabrina滿臉則寫著——“我該怎麼辦?”她甚至建議,明晚大家不要分開睡了,應該混住一間房,萬一有人高反了或者是睡了醒不來了,也好有人及時發現。我覺得他們的擔心有點過了,便說:能不能不談論高反了,你們越是把自己搞得精神緊張,越容易發生高反,這點你們可以相信我!

然並卵啊!

聽說高反的症狀之一是沒有食慾,為了證明自己還有食慾,Sabrina當晚愣是在吃完一大盤飯菜後,又塞下了一個很大的蘋果,任我們怎麼勸她別撐壞了,她都不聽。

結果就是,客棧裡大部分徒步者當晚睡覺時都不同程度發生了高反。

我也幾乎徹夜失眠,身體在被窩裡是發燙的,離開被窩又是冰冷的;從嘴裡、鼻孔裡呼出來的氣像噴火一樣;大腦裡嗡嗡作響。高原的狂風在夜裡大作,躺著被窩裡,我甚至能聞到狂風捲起的塵土的味道。

隔壁房間一側是Sabrina,另一側是一對陌生的老外情侶。由於是木板隔間,很容易聽見隔壁的動靜。一側的情侶半夜裡聽上去是輾轉難眠。而Sabrina大約在凌晨2點多左右開始有動靜,能明顯聽到她發出痛苦的呻吟,並且幾次翻身下床走出客房,走向廁所的方向。大約在5點多左右,她已經起床整理了。

客棧大部分人頭一晚都出現了失眠、頭痛等不同症狀。一路上體力最好的Simon也只睡了不到3個小時,荷蘭姐弟夜裡頭痛,而且Manon整個臉出現了嚴重的水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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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on當晚高反,醒來滿臉水腫。

加拿大女人嚇壞了,直接放棄,原路下撤

至於加拿大女人Sab,虛弱地聳聳肩說:“我感覺糟糕透了,我想我是病了,整晚都沒睡好!我吐了,還拉肚子。我準備跟Nima談談,如果不行,我就往回走了……我不介意一個人回去。”

於是,這成了次日清晨客棧裡一個“特大新聞”——已經走到第九天,再過一天就可以衝頂,Sabrina決定放棄了!無論客棧裡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如何勸她不要輕易放棄,可以多停留一天休息看看,Sabrina已經把自己嚇壞了,她擔心自己繼續往高海拔走,就真的會死在路上!她棄意已決,“我沒有必要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我也不想在這裡多停留一天了。”

在高海拔雪山徒步,集體遭遇高反是怎樣的體驗?

她真的就這麼草率地放棄,連嘗試都放棄了!當已經到了我們要出發的時候,她已經背上揹包,一個人往來路離開了。

天啊!流了那麼多汗,辛苦了那麼多天,經歷了那麼多,一個人應該變得更堅強,更勇敢!她竟然就這樣放棄了,選擇原路返回再走上8、9天回到百公里外的起點,所有人都感到不可理解!

總之,在並沒有真正遭遇生命危險的情況下,Sabrina製造了我們這一路走來最大的一個新聞。雖然我應該為她感到遺憾和擔心,但內心還是忍不住OS了一句:老外真TM怕死!

剩下的,我們就擔心Manon了。她那張原本漂亮的臉蛋真的浮腫得嚇人。我們建議要不要多停留一天讓你適應一下,她吃下一片抗高反藥,揮揮手說沒事:“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醜死了,但是我感覺還不錯!別擔心,我能行的!”

於是,我們向著目標,堅定地繼續前行了。

徒步旅行就是這樣,人性百態一覽無遺。離開大城市的文明社會,在這荒山野嶺之上,大自然是唯一的判官。沒有誰比誰更優越,除了運氣,還要有內心的信仰和勇氣。

而這種信仰和勇氣,還有身邊無限的大自然風光,支撐著我們幾個人堅持到了最後——儘管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出現了高反反應,但經過休息、多喝水、調整情緒,輕微的高反很快就過去了。

在高海拔雪山徒步,集體遭遇高反是怎樣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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