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詭異的槍傷

真實故事:詭異的槍傷

金魚兒打小就是個假小子,對女孩子玩的把戲一概不感興趣,可對男孩子痴迷的槍啊、刀啊之類的利器卻是情有獨鍾。鄰居家的大哥是一刑警,金魚兒見天地纏著人家,就為了能摸摸大哥那把隨身佩帶的54式手槍。

大哥卻一本正經,槍拿在手裡讓金魚兒隨便看,可無論金魚兒怎樣哀求,就是不過手。大哥說:“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等你因為它出了事兒,你就知道它的沉重了。”

金魚兒當時年齡小,自然聽不懂大哥話裡的道理。

大哥說:“我還是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關於手槍的故事。”

1 、

大哥剛當警察的時候,就是個片兒警,後來託關係才轉入刑警的。大哥當片兒警時的師傅姓全,是一朝鮮族人,能喝酒,膽子也大。

熟悉他的人說:“他不是真的膽子大,要是你也能有把槍在手,膽子也會變得大起來的。”

有一次,大哥跟著全師傅出警一起打架鬥毆,到了現場發現是兩個半大老爺兒們對峙,一人手裡掐著塊磚頭,在那裡比劃著叫嚷。全師傅厲聲喝令兩人放下兇器未果,他便二話不說伸手拔出腰間的配槍,頂上火,朝著天就放了一槍。

兩個打架的立馬扔了磚頭,主動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那把54在樓群裡炸開的聲音,太嚇人了。

全師傅後來也是因為他愛拔槍的毛病,被所長算計著推薦到了一個偏遠的鄉鎮派出所任副所長,明升暗降了。

全所長所在的鄉鎮在一片大山裡,下轄的二十幾個村子,呈一字長蛇陣地綿延幾十公里,人口有一萬多人。所里加上從地方借調來的臨時工,全部警力也就20多人,連所長每天都要加班辦案,累,真累。

全所長常常是一個星期也回不了一趟家,憋屈。越憋屈他喝酒就越多,越憋屈他拔槍也就更頻繁了。

2 、

有一年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全所長帶著一名協警和一名司機開著警車去下面辦案。順道打聽了一下鄰村的一個叫王文洋的通緝犯的消息,沒成想,人家告訴他說,王文洋已經回來好多天了。

王文洋因鄰里矛盾,前年投毒殺了同村一戶人家的男人。投毒罪歷來是相當嚴重的罪名,是重點抓捕對象,而春節前也是重點的抓捕時機。

全所長得到消息,便立刻帶著手下火速趕往鄰村。

當年的通緝令都是一份黑白的傳真,有些上面的照片還很模糊,大概只能看個輪廓。記住罪犯的模樣是不可能的,只好到了地方再打聽確認。

警車拉著警笛拐上通往村子的土路,快到村子的時候,全所長看到迎面走過來一個人,一瘸一拐地從路當中挪到路邊,行著注目禮讓過了警車。

通緝令上只有王文洋的身高、體重和臉型,沒提到有明顯瘸腿的特徵。全所長在車裡跟那人對了一下眼,努力搜索了一下記憶裡罪犯的長相,暗道,哪有罪犯明目張膽盯著警察看的,肯定不是這人。

到了村子,找上村支書和村長,他倆還裝糊塗說沒見過王文洋。全所長頓時發了火,讓村長帶路直撲罪犯家,順路還帶上了被毒殺的那人的老爹。

到了王文洋家,人確實不在,全所長有些失望地滿屋子打轉轉。

忽然,他看到電視機上擺著一副相框,全所長一愣,指著相框照片上的一個男子問:“這是誰?”

村長看了看,不情願地回答:“是王文洋。”

全所長一把推開身邊的村長,“你小子就包庇吧,等我抓到人再找你算賬。”說完,一揮手衝出王文洋家。

上了警車對司機說:“快,往回走,路上遇到的那小子就是王文洋,快追!”

3 、

警車呼嘯著竄了出去,在顛簸的鄉間土路上蹦跳著急駛。全所長沒讓司機打開警笛,只是一個勁兒催促著快開。

這段土路還挺長,王文洋瘸了腿,按他的腳程或許能在上到公路之前攆上他。全所長探著頭,在擋風玻璃後面焦急地搜索著前方。

警車拐過一道急彎,幾十米開外,一個人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低著頭鼓搗著什麼。

全所長大喊:“快,就是那小子,這回跑不了。”

王文洋並不是瘸子,剛才他鞋裡有顆鞋釘頂著腳後跟,這才一步一顛地走路。

等警車走遠了,他就找了塊石頭坐下,慢吞吞地修起鞋來。

王文洋剛把鞋修好,正繫鞋帶,聽到遠處的汽車聲響,猛抬頭,剛才過去的警車發瘋一樣朝著自己衝過來,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來抓自己的。

警車到達王文洋停留之處,那小子已經竄下土路,越過一道溝渠,朝左側的一座小山上跑去。

全所長下了車,那小子已經在幾十米開外,貓著腰一晃便不見了。他對著小山觀察,發現山並不大,也就幾十米高,灌木叢生,荊棘密佈。

土路沿著小山圍成一個不大的C字,而不封口的那面看不到,不過全所長知道那面是條几十米寬的不凍江,他們現在處於C字的中間頂點上。

那小子之所以沒往右面跑,是因為土路右側是一道斷崖,有十幾米高。

全所長笑了,“哈哈,這小子自投羅網,你倆一前一後我在中間,堵住這段路,死衚衕他跑不了,除非他能飛過江去。”

位置站好了,全所長拽過車上的報話器,扯著嗓子對著山上就喊開了:“王文洋,你已經被團團包圍啦,束手投降是你唯一的選擇!”

喊了好半天,山上除了呼呼的風聲和風吹樹枝的嘩嘩聲,愣是沒任何動靜。

小山雖不大,一目瞭然,可憑藉三個人力量搜山顯然不可能,滿山的低矮樹木和雜草,藏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那時候又沒手機,警車上的電臺到了山裡壓根兒沒絲毫信號,在沒有增援警力的情況下,只好守株待兔。

蹲守這活兒並不好受,這是山裡,溫度達到零下十幾度,沒一個小時,幾個人渾身上下就凍透了。全所長火氣上來了,招手把協警和司機喊了回來:“媽的,打幾槍嚇嚇他,興許能嚇出來。”

全所長說完,在另外兩個人興奮的目光裡拔出腰間的54式,抬手對著天空連著放了4槍。

“來,你倆也打幾槍。”他把槍遞給協警,“裡面還有三顆子彈。哎!奶奶的,你想幹嗎?別對著山上打,對著天!萬一打死了你負責啊!”

協警用很牛逼的姿勢連著放了兩槍,司機打了最後一槍。

槍是打完了,可小山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看看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幾個人的煙也都抽沒了,全所長無奈地宣佈:“撤吧,媽的,這小子真抗凍,便宜他了。”

4 、

回到所裡天已經黑透了,全所長剛靠著暖氣片坐下,所長推門進來,“老全,又開槍了?”

全所長滿不在乎地說:“開了,朝天打的,抓通緝令上的王文洋,還是讓他跑了,真他媽的背。”

所長皺著眉頭問:“操,朝天?朝天也能打到人?你他媽就編吧。整天帶把槍不知道姓啥了,早晚你得栽在這上面。”

全所長吃了一驚,瞬間汗就下來了。

這裡是邊境,二十幾米外的江對岸就是朝鮮,上天的子彈如果不長眼睛地落到人家腦袋上,引起國際爭端可就麻煩了。

“打……打著誰了?”全所長這次是真害怕了,民警開槍本就是個比較嚴重的事情,更何況是傷人,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也是要坐牢的。

所長說:“王文洋他姑打電話報案,就在剛才他侄子跟血人似的進了門,說是讓人拿槍打的,現在暈倒在家。”

全所長趕緊問:“人死沒死?”

全所長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人手火速趕往了王文洋的姑姑家。

5 、

全所長到達王文洋姑姑家已經是深夜,所幸,王文洋沒死,一床棉被和褥子裡外都被鮮血浸透了。由於流血過多處於半昏迷的他嘴裡直哼哼,氣若游絲地殘喘著。

鎮裡唯一的一輛救護車隨後到了,醫生剪開王文洋的衣服,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隨即愣住了。

只見腰間有一拇指粗細的小洞汩汩往外流著血,擦淨汙血用鑷子輕輕往裡探了探,也就兩釐米左右深,再往下是白花花的完好脂肪。這傷口一目瞭然,充其量也就是讓鋼筋懟了一下,壓根兒就不是槍擊所造成的,更奇怪的是,那顆傷了王文洋的子彈也不見了。而且,這個洞是他身上的唯一傷口,渾身上下再無任何其它的出血點。

全所長當時也蒙了。按以往的經驗,王文洋應該傷得非常嚴重,按出血量看應該是貫透傷,至少是傷到了內臟或骨頭,子彈也應該留在體內。

趁著王文洋略微清醒的時候,醫生詢問了一下他的感覺,王文洋說:“後背,整個後背像躺在一塊燒紅的烙鐵上。”

片子從腰部開始往上拍,拍到肩膀位置時,右側後背的肩胛骨上,一顆子彈形狀的暗影被拍了出來。

子彈終於找到了,手術立刻實施,切開肩胛骨上的外皮,子彈赫然出現了,淺淺地貼著肉皮鑽進肩胛骨裡,距離腰間傷口位置足足有40釐米遠。

法醫給出模擬槍擊效果圖:兩人同向匍匐於地,相距10米,後者平射前者,子彈停留位置概率為10%。

奇怪啊!這傷完全不符合常理!全所長當時這麼想著。

一,王文洋消失在視野裡時,最少距離他們有30米,否則,他們當時會追上去的。這麼遠的距離,54式的威力完全達不到貫透40釐米的程度;

二,王文洋當時是潛伏在草叢裡,身體貼著地面,那小山的坡度最多也就40°。槍是對著天打的,即便是有弧線也不可能形成那種擊中角度,除非他是正好背對土路,且正打了個倒立。而自由落體的子彈,更是不可有那麼大能量穿透40釐米的皮下組織;

三,還有一種情況是沿著山體平射。54式手槍沉重,連發時會一發比一發低,或許最後一槍能形成平射。即便是這樣,山上樹木林立,低矮的灌木和山石更是密不透風,子彈平射出去,不擊中這些障礙物而飛行40米,根本不可能;

四,唯一的可能就是跳彈加上天意。

6 、

大哥的故事講到這裡就結束了,金魚兒好奇地追問全所長的下場。

大哥說:全師傅一度懷疑那小子的槍傷並不是自己造成的,要求做子彈彈痕檢驗,結論是擊中王文洋的子彈是他的槍擊發出的無疑。全師傅後來被公安隊伍辭退了,鑑於案發現場無法解釋的不確定性,才免於被追究刑事責任。

大哥把自己的配槍收入腰間的槍套中,“金魚兒,聽過‘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嗎?”

金魚兒搖搖頭。

大哥說:“光緒年間,俄國皇太子送給李鴻章一把金質手槍,鴻章愛不釋手,經常帶於身邊。一次外出狩獵之時,便不由自主地想一試身手,突然望見了周圍安詳的村莊和勞碌的人們,就此停住,不再使用手槍。幕僚好奇,詢問原因。李鴻章回答,這是我想提醒自己,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慎而重之。

“一個人如果有了武器,便會生出傷害別人之心,就像一個人擁有權力一樣,不將權力運用到不能到達的地方,便決不會停止。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手握‘利器’的人要常常自省,不要濫生殺心,濫用權力。而不知自省的人,早晚會被利器反噬的。

“所以說,全師傅槍擊傷人案件,雖詭異不可解釋,卻實屬必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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