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花不如野花香

導語:家花和野花,紅玫瑰和白玫瑰,到底孰優孰劣?家花不如野花香​十年之前,去了一趟四川古藺某個不知名的小山村,有緣得遇一叢盛開的蘭花。

那是早春三月,古藺正處在多雨的季節,短暫且珍貴的幾天山中時光,大多在霪雨中荒廢。最後等不得天晴,便在細雨中爬上了泥濘的山坡。

山雨予我的饋贈,便是一塊不太隱秘的山石後,驚現了一大叢鬱鬱蔥蔥的蘭花,似一隻只淡黃色的瘦蝶,翩躚在徑梢枝頭,味道極香醇清冽。且不說恍惚聽聞過蘭花的大名,僅就這一份沁人心脾的味道,就足以成為我千里迢迢帶它回家的理由。

回程時,在成都車站,遇到一位專程來峨眉訪蘭的花客,打量著我的蘭花,問來自哪裡。我如此這般一說,他的神態頗顯遺憾與痛惜。可惜了那麼極罕見的大叢蘭花,就這樣糟蹋於我的辣手:“回去好好養著吧,雖然不易養死,開花卻也很難。”

對他半是心痛半是嫉妒半是預言半是詛咒的話,我不置可否。回家精心侍奉,死不了怎麼就不會開花呢?難道做一叢養尊處優的家花,反而比不上風雨飄搖的野花?

花被我分送給很多人,幾年之內,果無一家開花。

十年之後的今天,有一個朋友告訴我,她家的蘭花開了兩朵,雖然及不上原有的風情和味道,但畢竟是開了花。而我家和很多別人家的那些,早已不知香消玉殞何處。

如果當初送給車站遇見的花客幾株,不知會落得怎樣的結果。
家花不如野花香​ 這一叢蘭,後來查資料,覺得頗似集諸蘭花之美於一身、聚萬物之靈氣於一體的寒蘭;

這一叢蘭,在經我手成為家花之前曾是野花;

這一叢蘭,做野花的時候,比家花香豔許多。

原本,花兒們是不應該有家花野花之分的。不管環境多麼優越或者惡劣,總有適合它的植物與生物留存下來。花兒們與環境,經過千百年的相互選擇,留下來的,都是最適合的。 物競天擇,是最合理不過的篩選方式,只是多情多事的人類,喜歡按自己的喜惡橫加干預,總想將自己喜歡的野花移入闌干,變成家花,佔為己有。

天下愛花之人比比皆是,真正惜花護花懂花的能有幾人? 且不說因了溼度與溫度的環境差異,家花與野花有著或多或少的不同。也不說在氣質上家花輸給了野花一份自然與純真。就算因了土質的肥沃,家花終於雍容高貴勝過了野花,然其看的久了,聞的久了,也就淡了,遠不如與野花初見時的新奇與刺激強烈。
家花不如野花香​ 此處引用俗話一,家花身上有麥糠、野花身上有蜂糖;

再者切入古語二,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另有張愛玲說:“幾乎每一個男人都這樣,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用紅玫瑰白玫瑰指代了女人,我說的花兒們,則與女人無關,此處借來一用,僅為加強描述人類博愛又善變的心,別無他意。

綜以上種種,似乎種種都於家花不利,無論是從自然環境,還是從人類慣有的品性來說,家花都不得不輸給野花。

我找這麼多證明野花香的理由,其目的,並不是真的贊成野花比家花香,那些順人意而被修剪成規矩的家花,也有很多野花所不能比及的嬌美。

我認為說的最好的,莫過於五姑娘一句話:“花開四季皆應景,俱是天生地造成。” 而所謂的家花不如野花香,不過是某種心態左右下的某些現象而已。五姑娘早就看出了人們的挑剔:“他說百花相比失顏色的牡丹雖美卻不香,他說又香又美的玫瑰有刺扎得慌。” 花中之魁尚且落得如此下場,更何況其他無名小花。

再次闡述個人觀點:家花也好,野花也罷,納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同承陽光雨露之惠澤,桃紅李白、梅青菊黃,豔者自豔、香者自香。家花有家花的馥郁,野花有野花的芬芳。 書桌上盛開的水仙有她妖嬈的風情,寂寞角落的野百合也自有綽約的儀態。

我想,假如當初送給那個花客幾株寒蘭,今天一定開的比山谷裡那叢更加燦爛,他該是懂花的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