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又非北大,更不是由清华、北大、南开联合组建的西南联大,而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民国国立中央大学(因为某些原因,中央大学以下多简称为原南京大学)。

为什么它这么牛呢?我们可以从《先生归来:南京民国老大学的那些人和事》这本书里找到答案。

我们继续来说原南京大学为什么那么牛。

因为论师资队伍,原南京大学是当时部聘教授最多的大学。

什么是部聘教授呢?就是由教育部直接聘请的教授,这可是当时中国教育界最高的荣誉,代表着对个人学识和资历的高度认可,堪称“教授中的教授”。

这么说吧——天下部聘教授一石,原南京大学独占八斗。

而且这所大学的教师数量,是同期西南联大的一倍多。你说它牛不牛?

论学科建设,原南京大学的系科设置最为齐全,“是整个民国时期,唯一一所拥有《大学组织法》规定的八个学院的大学”。

论人才培养,原南京大学的学生最多,而且多次在全国大专以上学校学生测试中,名列第一。

论国际排名,原南京大学在1948年由普林斯顿大学评比的世界大学排名中,位居亚洲第一,并挤入世界大学前五十名,令后来者难以望其项背。

老子说过:“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原南京大学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成就,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首先要提的是原南京大学的奠基人——郭秉文

原南京大学的前身是东南大学,而东南大学的前身则是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简称“南高师”。

1918年,校长江谦因病休养,身为教务主任的郭秉文临危受命,被任命为南高师校长。

郭秉文者,何许人也?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郭秉文,南京浦口人,作为第一位获得留美教育学博士的中国学者,是教育大师杜威先生的得意弟子。

他的博士论文《中国教育制度沿革史》,被誉为“中国教育制度的开山之作”——里面有这样两句话:“教育造人才为国家之栋梁”“与国民进步最有关系者乃教育业”。足见其抱负之大、格局之广。

充满抱负的郭秉文,一出手就尽显不凡——他深知“大学之大,非大楼之大,乃大师之大”,于是到处聘请名师来学校任教。

郭秉文三顾茅庐,将闻名遐迩的中国科学社成员,直接“打包”聘请——这个由中国留美精英的社团,汇集了大量自然科学人才,因此南高师当时被誉为“中国现代科学大本营”。

除此之外,像陶行知、李叔同、吴宓、杨杏佛和马寅初这样的大学者,也成为了郭秉文的座上宾。

一时之间,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名师荟萃,群星灿烂。

难怪时任燕京大学校长的司徒雷登,会这样“羡慕嫉妒恨”地说道:“郭秉文延揽了五十位留学生,每一位都精通他自己所教的学科。”

除了聘请名师,唯才是举,郭秉文还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和北大一起,首开“女禁”。

虽然当时民国早已成立,但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除了极个别的私立大学和教会大学,中国绝大部分高等学校,都只招收男生,而不接纳女生,这种现象被称为“女禁”。

郭秉文和北大代校长蒋梦麟有一次闲聊,觉得中学毕业后的女生,升学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这哥俩决定改变这种现状,南北呼应,共同开放“女禁”。

说干就干——1920年,北大招收了七名女生,而南高师也招收了八名女生和五十多位旁听的女生。

男女同学一起听课,一起活动,这在当时可是一个稀罕事,给校园增添了许多生气和乐趣,校园风气也有很大转变。

从前不修边幅的男生,也变得“焕然一新”,言谈举止也更加绅士了。为了获得女生青睐,很多男生都更加发奋读书,或积极参加社团活动。

郭秉文开放“女禁”,推进了教育的民主化,在当时影响很大。前国务总理熊希龄就曾这样称赞道:“男女同校,令粗犷之男生,渐次文质彬彬;令文弱之女生,渐呈阳刚之气,颇有意义。”

接下来,郭秉文在1921年创立国立东南大学,两年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与之合并——它是继北京大学后,当时中国第二所国立大学。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作为一校之长,郭秉文坚持用“平”字决来办学。也就是所谓的“四个平衡”。

第一个平衡,是通才和专才的平衡。郭秉文认为,一所大学应该培养多种类型的人才,“使通才不至于空疏,专才不至于狭隘”,才能成为“平正通达的建国人才”。

第二个平衡,是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平衡。郭秉文觉得,中国的民族文化与西方的先进文明,都要并重,不能顾此失彼。有人称赞东南大学“最可自负的一点,即留学生与国学大师的合作。文科方面有几位大师,对中国文化有透彻的研究……也注意科学的方法,故思虑周密”。

第三个平衡,是师资和设备的平衡。郭秉文认为大学教育当然要以教师为核心,但物资设备,也不容忽视。1923年,一场大火,将生物系和物理系的实验设备烧得一干二净。郭秉文当场向师生承诺:“火能烧之,我能建之。”组织师生和基金会进行募捐。不久之后,就建造了科学馆,并购买了大量实验设备。

郭秉文的这“四个平衡”,不仅深得“中庸之道”的精髓,而且顺应了教育的潮流,因此取得了显著的成绩。

在郭秉文的努力下,东南大学从一张白纸,迅速崛起为全国著名学府,被誉为“近代科学摇篮”“东方教育中心”。

有人称赞道,“东南大学当时为长江以南唯一的国立大学,与北大南北对峙,同为中国高等教育的两大支柱”。诚如斯言。

居功至伟的郭秉文也因此被称为“中国现代大学之父”

在私德方面,郭秉文也是学校师生的楷模。校友宋兆珩(héng)回忆道:“校长与师生相处,向无言厉色,尤不愧为大社会之领导人物。”

对于学生,郭秉文尤其亲切。只要有学生来求见,他一定不会拒绝,并“脱帽微笑相迎”

1925年1月,郭斌文因故被迫离任,从此再也没有踏入东南大学校门。

作为中央大学以及后来的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的奠基者,历届校友“无不仰望郭先生犹如泰山北斗”,都尊称他为“老校长”。

1969年,郭秉文在美国去世,享年89岁。有校友写下这样的挽联:“巍巍钟山,万人空仰芳惠在;浩浩江水,千古长留教泽存。”

1927年3月,北伐的国民革命军攻克南京,接管东南大学。第二年5月,改名为“国立中央大学”,由张乃燕担任校长。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张乃燕出身名门,是民国元老张静江的亲侄子。他曾经担任过外交官,又是化学博士、历史学家,还画得一手好丹青,是一个大才子。

大才子张乃燕将自己的一身才华,全部倾注在原南京大学上。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原南京大学恢复元气,有了长足发展,学术科研风气浓厚,师资队伍优良,学生课余活动丰富,而且一毕业就立马受到重用。

然而,张乃燕只是匆匆过客——由于国民党过多干预校务,而且在财政问题上,地方和中央互相推诿扯皮,不拨经费,1930年,张乃燕被迫离职。

接替张乃燕的是朱家骅,虽然他竭尽全力,但仍不能使原南京大学摆脱困顿混乱和浓厚的政治风气。

直到1932年8月,原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入主原南京大学,才使这所全国最高学府,呈现中兴气象。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罗家伦上任后,马上点了“一把火”。

他抱着自己一贯坚持的“绝无门户之见,只抱人才主义”的原则,任用原南京大学像汪东、孙洪芬、邹树文这样的著名教授,担任院长。

除了尊重老教授,罗家伦还特别注重提携青年学者。刚上任不久,罗家伦就聘请了一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青年才俊,来原南京大学教书,有很多人后来都成为了著名的学者。

当时原南京大学名师荟萃,又恢复到了郭秉文校长在任时的“盛世”——论经济,有马寅初;论物理,有居里夫人高足施士元;论艺术,有徐悲鸿、张大千;论文学,有徐志摩、闻一多;论生物,有童第周。

真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罗家伦还极其关心教师们的切身利益。

当时国民政府财政吃紧,大学教授停发工资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罗家伦坚持按规定的日期,给教师们发薪水,绝不拖欠。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作为地位显赫的全国最高学府,很多“皇亲国戚,”都想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安排到到原南京大学学习或工作,但都被任人唯贤的罗家伦一概拒绝——哪怕会因此得罪权贵,罗家伦也不改初心。

罗家伦提出的治校方略是“欲谋原南京大学之重建,必循安定、充实、发展三时期以进”

,就是先创造一个安定的教学环境,再进行师资、设备和课程等方面的充实与完善,最后再求学校进一步发展。

由于罗家伦是赫赫有名的五四学生领袖和清华大学前校长,原南京大学持续多年的混乱,逐渐平息下来,校园变得像从前一样安定。

安定下来后,就是充实——罗家伦在原南京大学开设了特别研究班,为我国培养了最早的一批航空工业专门人才;并且修建了图书馆、体育馆、学生宿舍;还特别注意提高教学质量,提倡学术研究。

经过罗家伦几年的努力,原南京大学基本实现了“充实”的目标。正当罗家伦准备大展宏图之际,1937年7月,日本侵华战争爆发,烽烟四起。

原南京大学于当年9月被迫迁往重庆。罗家伦在敌机临头的情况下,有条不紊地指挥师生迁移。

离开南京时,罗家伦只带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服和一瓶没有喝完的香槟酒。他对着酒瓶发誓道:“不回南京,我绝不开这瓶香槟!”

顺利搬迁的原南京大学保存了元气,成为抗战时损失最少的一所高校。

1937年11月,原南京大学在重庆率先开学复课。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八年抗战中,原南京大学的教学从未中断,秩序极为稳定。

刚搬到重庆时,全校师生都没有住的地方。为了迅速复课,在罗家伦的鼓励和亲力亲为下,全校师生齐心协力,只用42天时间,就在一个小山丘上建起一座学校宿舍。

和其他向西南迁徙的高校一样,原南京大学也饱受日军飞机困扰。于是,钻防空洞成为原南京大学师生们的“必修课”。

原南京大学校友王作荣这样回忆道:“一天下午,敌机来袭,紧急情报已发出,大群的学生们,仍然在人行道上游来游去。罗校长两臂伸张,不顾自身的危险,跟在同学们的后面,追赶大家进入防空洞,像个牧羊人要保护他的羊群不受伤害一样。那景象感动极了,也美极了。

在艰苦的抗战条件下,由罗家伦担任校长的原南京大学,不但没有停滞不前,反而进一步充实和发展,达到了鼎盛阶段。当时的原南京大学,在全国高校中,是门类最齐全、院系最多、规模最大的大学。把原南京大学作为第一志愿报考的考生,占全国考生人数的三分之二,足见原南京大学在全国的影响力。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当年,引荐罗家伦担任原南京大学校长的,正是前任校长朱家骅。他目睹了原南京大学,在罗家伦领导下走向全盛,如此欣慰地说道:“我逼志希(罗家伦字)担任中大校长,苦了志希,救了中大。

罗家伦不仅是一个有魄力、有担当的大学校长,而且是个特别有情怀、有使命感的教育家,

他认为大学要以民族复兴为己任,而且要注重对学生人格的培养。

罗家伦认为“培养青年良好的习惯,鼓励青年人格的修养,是在无论哪种社会、哪个民族都必要的……这是建立国家的基础” 。

为了民族复兴和学生人格的培养,罗家伦提出了“诚朴雄伟”的四字新校风。

所谓“诚”,就是做学问要有诚意,不能把它当作升官发财的途径。

所谓“朴”,就是做人要朴实无华,极力避免浮躁傲慢,千万不能用学问装点门面。

所谓“雄”,就是要有雄厚的气魄,必须改变要柔弱萎靡的风气。

所谓“伟”,就是要做一个伟大崇高的人,避免门户之见,敢做大事,才能够成大器。

“诚朴雄伟”的新校风对中央大学,以及后来的南京大学,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罗家伦作为一校之长,以身作则;而师生们在校训的熏陶下,气质多诚朴,而气势则非常雄厚,都不慕虚名,踏踏实实地做学问。

当时流传一句话——“要当官去北京,要发财去上海,要读书去南京”。

“要读书去南京”就是指的原南京大学,足见其学风之盛。

短短十年之间,罗家伦将动荡困顿不已的原南京大学,一手打造为全国最高学府,可见其超凡出众的能力以及人格魅力。

当时在原南京大学教书的著名历史学家沈刚伯,在几十年后回忆道:“先生以谦虚的态度,得到教授的支持;以坦诚的胸怀,得到学生的信服……恢复了它旧日所有敦品励学的校风,使其以后虽经大乱而仍不变。”

谁是民国时期最牛的大学?既非清华,也非北大,是南京大学的前身

罗家伦不仅有能力,而且和国民党高层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尤其是蒋介石对他非常信任和赏识,因此获得了国民政府的大力支持。罗家伦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放手去做,学校各项经费也基本可以得到保障。

可惜“花开不长好”——1941年7月,一身正气的罗家伦步了郭秉文的后尘,被迫辞职。

从1932年到1941年,罗家伦担任原南京大学校长的这十年,是原南京大学发展的“黄金十年”,原南京大学达到了全盛时期。罗家伦先是一手奠定了清华大学,随后又完成了原南京大学的中兴大业,这在整个民国教育界都是绝无仅有的——罗家伦不愧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家。

1945年,抗战胜利后,原南京大学迁回南京。随后,国共内战爆发。1949年,百万雄师渡大江,旋即攻克南京。8月8日,中央大学更名为国立南京大学;次年,正式更名为南京大学。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虽然无比辉煌的中央大学,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但它为中国高等教育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值得我们肯定;中央大学历届校长的种种创举,值得后世怀念。

尤其是罗家伦校长开创的“诚朴雄伟”四字校风,被南京大学继承和发扬下来,熏陶着一代代学子奋发学习,为国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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