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身后绘画之评,可谓车载斗量,以内容分列为十评,供参考

石涛身后绘画之评,可谓车载斗量,以内容分列为十评,供参考

石涛,清初画家,原姓朱,名若极,出家为僧后,法名原济(1641年—1719年)。号石涛,为明室宗亲,靖江王朱赞仪十世孙。明亡之后出家为僧,自号“苦瓜和尚”。 别号颇多,有枝下叟、济山僧、石道人、靖江后人、清湘老人等,1796年大涤堂在扬州建成后,又号大涤子、晚年号瞎尊者、零丁老人等。与弘仁、髡残、朱耷三人并称为“清初四僧”。

石涛身后绘画之评,可谓车载斗量,以内容分列为十评,供参考

石涛身后绘画之评,可谓车载斗量。通常的说法则列石涛为清初四大画僧之一,四大高僧之一,而且在绘画方面,列为四僧之首。多数治画史者,且列石涛为近现代写意派画家宗师,被列为中国十大著名画家之一。但对石涛画艺也有持批评态度者。其主要论述转述于后,以内容分列为十评。重复意见,不再罗列。为便读者理解。评语以后,必要时加评论之注评,以供参看。

(一)石涛之画,不落前人窠臼,开一代画风;

齐白石:"绝后空前释阿长,一生得力隐清湘。胸中山水奇天下,删去临摹手一双。"(《题大涤子画》)

潘天寿:"石豁开金陵,八大开江西,石涛开扬州,其功力全溺鹫竣髓藿》大山入同车异辙。山人笔墨以笔为象,和尚笔墨以墨为法,蹊径不同雨腾襟各别。江淮闯颠澎和尚墨永,每得一横,如获拱璧。余独以所写青绿山水为冠。然青绿非他人工细者比。和尚乃以草绿笔蘸石绿石青,横涂竖抹,即以耳笔蘸墨皴染作骨,有不可一世光景,盖以气胜者也。往年在津门购得一册仅九开,每开墨写果品数枚,偶有加赭绿者。每片有题句,字皆潦草而有法度。携至豢安,崇雨铃太守爱而留之。"(《春在堂随笔》)

大村西崖[日]:"清代画人之中,轻视技巧,直写己之胸臆,人物花卉山水,皆出人意表,全脱作家之窠臼者,唯金冬心与大涤子,无能出其右者矣。"(《中国美术史》)

徐建融:"以石涛为代表的革新派的成功,正在于当摹古成风之际,从正面借鉴了摹古派的既有成果,挺然而出,力挽狂澜,牵引了绘画发展向本体的逆向回归,并形成为一股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文艺思潮。石涛的革新精神及其艺术成就,不仅轰动了当时的画坛,连恪守传统的王原祁也推崇其'大江以南为第一',对于后世的影响,更是悠久深远。"(《十大画家·石涛》)

齐白石认为石涛之画"绝后空前",展激情之评。杜甫诗成泣鬼神,石涛足以画成泣鬼神,是至高的褒语。具体地说,石涛之奇,在于所写为胸中之画,而非临摹之画,所以较"四王"作品为妙。俞樾时代尚误认原济为道济,说石涛画的主要成就在"不落前人窠臼",大村西崖亦持相同看法。当代徐先生列石涛为中国"十大画家"之一,称为"不愧是中国画史上的又一座高峰",都是持平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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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石涛之画,至人无法,但功力甚深;

陈遽:石涛艺术"果率尔操觚者比耶,其画工力卓绝,偶一回腕,几干针缕皆见,特不屑屑于形迹耳。刘季读书不在章句间,清湘画体正复类之"。又说:"倪黄工力尚不及石涛远甚,遑论后人。"(《蝶野论画》)

李 辚:石涛"书画皆以高古为骨,间以北苑、南宫,淹润济

之,而兰菊梅竹尤有独到之妙。"(《大涤子传》)

汪绎辰:"余藏大涤画甚多,其笔墨之高古神妙,无法不备,当与大痴老迂相伯仲,而诗跋之清老,要非宋元以下手笔。"(《(大涤子题画诗跋)跋语》)

关于石涛的艺术功力,即传统画法的基础功夫,大致上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功力深厚,这是多数。陈遽认为他"工力卓绝",属多数人的意见。所谓"高古为骨""与古人合"以及"高古神妙",都是说他师古的功夫绝佳。他仿过若干宋人大幅,如《清明上河图》《百美图》,见过真迹的人都认为他的功力超过古人。只是也有前卫批评家认为 .

石涛师古功夫不足,所以才走创新之路。

(三)石涛之画,重在写意,是四百年间写意派的宗师;

李 鲜:"扬州名笔如林,而写意用笔之妙,生龙活虎,以本朝石涛为最,可与青藤道人并驾齐驱。"(《画跋》)

曹 寅:"是卷中人物山水,亭阁殿宇,风采可人,各各出其意表,令观者不忍释手,真石老得意之笔也,于是乎跋其后。"(《大涤子山水画跋》)

王士祯:"古今画家,以人物写生称不易作,多因有象,故其难也。今石老惯以写生兼工人物,盖胸中广于见解,一举一动俱出性情。近代诸家有所不为,皆无此深想,唯石老无一怯笔。每逢巨幅,更有潇洒之趣。"(《石涛画跋》)

"写意"与"写迹"相对,换句话说,也就是"神似"与"形似"的相对性。中国文人画重在画中写意,显著不过的界限是始于苏轼。东坡强调"论画以形似,见与小儿邻",以是否形似来作为衡量一幅画得失的主要标尺,那是幼稚者的鉴赏水平。他认为观画要"取其意气所到"。东坡是理论家,徐渭是实践家,石涛也是实践家。石涛的画,题材较徐渭宽广,数量较徐渭众多,所以他被后人公认为写意派的一代宗师。

(四)石涛之画,笔墨纵恣,以奔放胜。

秦祖永:"清湘老人道济笔意纵恣,脱尽画家窠臼,与石豁师相伯仲。盖石溪沉着痛快以谨严胜,石涛排养纵横以奔放胜。师之用意不同,师之用笔则一也。后无来者,二石有焉。"(《桐荫论画》)

邵松年:"清湘老人画,笔情纵恣,脱尽恒蹊。有时极平常之景,经老人画出,便觉古厚绝伦。有时有意为之,尤奇辟非人间所有。有时排界纵横,专以奔放取胜;有时细点密皴,专以枯淡见长。昔人谓其每成一画,与古人相合,推其功力之深。吾则谓其一生郁勃之气,无所发泄,一寄于诗书画,故有时如豁然长啸,有时若戚然长鸣,无不于笔墨中寓之。"(《古缘萃录》)

何绍基:"画至苦瓜和尚,奇变狡狯,无所不有矣。最其得意处,则黄山之松也。万山青破中,著古怪衲子,如吸云光,饮涛绿者,盖苦瓜自写照耳。"

"苦瓜和尚论画秘录十八章,空诸依傍,自出神解,为从来丹青家所未道。氤氲一章,尤为简括妙蕴。"(《画跋》)

"恣"是放纵。有褒意,也有贬意。纵恣,要有度。秦祖永的评语褒中有贬,邵松年的评语则认为纵恣而古厚绝伦,则属褒意。至于"奔放"之评,算是抓着了石涛画风的主要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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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涛之画,古而秀;

戴 熙:"世称麓台尝云东南有清湘在。清湘恃高秀之笔,为纤细,为枯淡,为浓煤重赭。麓台鉴赏矜严,数者当非所取,不知何所见而推尊?今观溪南八景,方识清湘本领:秀不虚,实不空,幽而不怪,淡而多姿。盖同时石谷、南田,皆称劲敌,石谷能负重,南田能轻举,负重轻举者其清湘乎!麓台殊不绐我。"(《跋溪南八景图》)

王文治:"清湘画不必深入古人格辙,一种淋漓生动之气,殊非余子所及。此册为试硕斋所藏,奇险中兼饶秀润,可宝也。""清湘最善摹拟古人诗意。余旧藏太白诗意小册,有'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及'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诸图,皆极形容,造微入妙,久为爱者取去,见此册复记忆之。"(《快雨堂题跋》)

钱杜:"石涛师下笔古雅,设色超逸,每成一帧,辄与古人相合。尝见其《清明上河图》,自云师张择端,颇得神似,而用笔之细秀古拙,当在择端之上。又工摹宋缂丝一卷最奇。起作楼阁,既为海涛,雪际二鹤,尾作旭日一轮,巨如梳,皆一笔写成。正如天孙云锦,光华璀璨,非人间机杼所仿佛者。"(《松壶画忆》)陈衡恪:"清湘笔力迥万牛,中含秀润杂刚柔,千笔万笔无一笔,须在有意无意求。"(《为俞剑华题画》)

"秀"是石涛画的又一特色,诸人意见大致相同。石涛的个性,温和而内向,人也显得清秀,画如其人,他的绘画也以秀见长。其实,他 的书法也是这样。人之画如怒目金刚,石涛之画如泽畔兰草,多少有点阴柔之美。不喜欢这种艺术美的人往往借此非难石涛,说他的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六)石涛之画,全以气韵胜;

金城:"画至八大石涛,其用笔施墨,粗之至奇之极矣。然我尝见山入画梅,疏花劲干,殊得高逸之致。见大涤子画竹,风枝露叶,殊得萧散之趣,气韵之妙,无以复加。统观全幅,绝无一点霸悍之气扰其笔端。可见其于画理,研究极深。迥非漫然涉笔点墨者比也。"(《画跋》)

石涛作画,讲究"气概成章",石涛画山水,讲"氤氲之气"。金城重视石涛画竹的"气韵之妙",可谓晓于石涛画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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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石涛之画,长于用墨。

李 婵:"八大山人长于用笔,而墨不及石涛。清湘大涤子用墨最佳,笔次之。笔与墨合生动,妙在用水。余长于用水,而用墨用笔又不及二公,甚矣笔墨之难也。"(《题水墨花卉屏》)石涛善于用墨,'这也不仅仅是李蝉一个人的见解。石涛画山水善作烟云之气.今日展视画卷,往往似觉墨气仍在向外渗出,这也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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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石涛之画,貌似粗拙,其实精妙。

陈寅恪:"石涛画,凡美人山水花卉翎毛草虫,无不精通,貌似拙劣,其实精妙。其俊秀处,殆难以言语形容。"(《中国绘画史》)

目前可见石涛之画,多为山水花卉,至于美人、翎毛、草虫,极难见到。就艺术精进过程看,由妍转拙,石涛的书法可作代表,这就是大巧之拙,这就是苏东坡所说的绚烂之极归于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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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石涛之画,晚年草率粗疏;

黄宾虹:"清湘老人所画山水,屡变屡奇,晚年自署'耕心草 堂'之作,则粗枝大叶,多用拖泥带水皴,实乃师法古人积墨破墨之秘。从来墨法之妙,自董北苑僧巨然开其先,米元章父子继之,至梅道人守而勿失。明代白石翁一生,全从苍润二字用功。蓝田叔能苍而不能润,蓝不如沈以此。石涛全在墨法力争上游。"(《虹庐画谈》)

(十)石涛人品论;

清代是满族居统治地位,从满族人的观点看,石涛的人品没有多少可议之处。其他人纵有非议,也不便表述。辛亥革命以后,推翻帝制,汉族与满族处于平等地位,人们对于清代的人和事,自然会重新认识,表示新的见解。关于石涛的人品,主要是两次接受康熙传见,专程前往北京一节,产生种种评论。仅就笔者所知,有下述四论:

(一)"不甘岑寂"论

黄宾虹《虹庐画谈》这样形容石涛:

"天子呼名,将军长揖。图成百美,花写四时。司农以巨擘见推,石谷且瞠目其后。本来儒服,偶亦黄冠,和光同尘,不甘岑寂。"

应当说,石涛"不甘岑寂"是事实。在敬亭山做和尚,却要移寺长 一于,是不甘寂寞;在扬州建屋,偏偏要建在小秦淮之畔,也是不甘寂

寞。见驾、入京更是不甘寂寞。问题在于他可不可以不甘寂寞?他的不甘寂寞对于他的艺术的发展有些什么作用?

(二)"变节"论

郑拙庐《石涛研究》云:

"石涛以明代王孙,早已削发做了和尚,现在两次接驾,并歌颂新朝,这样的变节,和他师祖陈道态如出一辙,是不能原谅的。""石涛......他和官僚们'兰蕙本契合,氤氲相绸缪',厮混在一起,实在不成话。"

苏东天《石涛的生活道路和思想变化》云:

半个多世纪以来,美术界的许多专门家对石涛的研究曾花去很大的精力,取得了一定成绩,但我觉得对这个绘画史上的重要画家的生活道路和思想变化的评价,还存在着一些值得商榷的问题。有人认为,石涛是一个富有民族气节的和尚画家;有人认为,他虽然在生活道路的中期,受到过康熙皇帝的传见,有过不光采的表现,但其早晚期的气节是无可置疑的。由于他与八大山人的身世相同,又都是和尚画家,所以人们总喜欢把石涛、八大并称,并给予很高的评价。实际上.石涛一毕从无表卿以值得称赞的"民族气节",他与八大山人在思想表现上有着很大的区别,是很难相提并论的。

郑论以为歌颂康熙便是变节,苏论进一步,认为石涛一生无气节可言。问题在于像石涛这样年纪的人,怎样才算具有民族气节?石涛是清初人,他自幼并不公开反对朝廷,从未以"节"自诩。拜旅庵为师,接受皇帝的召见,歌颂康熙确实存在的德政,只是表明他是遵守清规,也是遵守朝廷律令的一名画僧,如此而已。终其一生,先当和尚,后当道士,清初许多彪炳史册的以民族气节著称的大儒,脑后都得挂一根长长的辫子,石涛却始终没有拖一根猪尾巴。我们现在还说他一生谈不上"气节",或者说他"变节",是不是立论太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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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高僧不高"论

徐建融《石涛批判》认为:

"长期以来,石涛的声名之所以振聋发聩,除了其艺术上确有独到的创造性贡献之外,与后人对其人品的盲目崇敬也是不无关联的。作为'遗民画家',石涛被推为'四高僧'(石涛、八大山人、弘仁、髡残)之一。这里所说的'高'正是指其人品的高旷, 而言,其具体的内容便是守节不仕,与清朝统治者誓不合作等等。尤其在抗战期间,这种精神更是备受颂扬,如傅抱石曾'从中国美术的精神上看抗战必胜',石涛便是最充分地体现了这种精神的伟大画家之一。此外如'明末民族艺人传'之类的著述层出不穷,石涛的形象亦随之日趋高大。"徐先生又认为:"然而,且不论将人品的高下问题当作是一个道德伦理、乃至政治概念的观点是非艺术的,不足以说明画品与人品之间的真正有机联系。退一步,即使承认这样的关系,这种评价至多也只适用于其他三僧和'民族艺人',唯独不适用于石涛。"

徐云"高僧"的标准是"守节不仕"与"与清朝统治者誓不合作"两条"。第一条"不仕",石涛没有做过清廷的官,牵扯不上;第二条"不合作",那么清代与朝廷"不合作"的汉族精英,除洪秀全、孙中山类型人物以外.特别是在康熙年问,实在为数太少了。这样知人论世,便要把大批清代的汉族人都推向气节不佳那一个方面去,汉族的一大片,都说不上有什么气节,洪洞县内,便没有多少好人了。

(四)"全面评价"论

李万才《石涛·关于石涛的气节问题》云,"失节"问题,值得商讨。理由有五:一是应明白石涛为清初人,而非晚明遗民;二是石涛见康熙,明亡已近半个世纪,抗清情绪已逐渐淡漠;三是康熙敬石涛,石涛未做官,已是守"节"了;四是满汉矛盾是中华民族内部矛盾,不应以"狭隘的民族主义立场"来评价;五、要历史主义地正确评价历史人物。作者结论为:

石涛是中国绘画史上的一位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都有着杰

出成就的伟大画家,以所谓"节操"问题去贬低和否定石涛在绘画史上的地位,是十分荒谬的。

李公之论,特别是应当从中华民族全民族的高度审视历史,判断是非、评价历史人物这一点,可谓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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