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美国高薪,跑回来和祖国一起受苦,这群奇人撑起了中国最牛大学

文 | 郭晔旻

“挂布分屋共容膝,岂止两家共坎坷。

布东考古布西算,专业不同心同仇。”

——华罗庚

舍美国高薪,跑回来和祖国一起受苦,这群奇人撑起了中国最牛大学

西南联大时代的杨振宁(后排右一)

杨振宁虽然是物理系毕业,在刚入学时,却属于化学系。西南联大恶劣的“战时”条件,同样影响到了化学系的正常运行。西南联大化学系由清华、北大和南开三校化学系合组。清华和北大两化学系阵容很强,名教授云集。杨石先被选为系主任。学生中传说,是因为他具有大将风度,公正地协调原来三校的教师,使之同舟共济,实在难能可贵。虽然面临经费短缺、设备简陋等困难,但在杨石先的正确领导和组织下,化学系全体师生员工群策群力,在1939年就把有机化学与物理化学的实验室因陋就简地建设起来。

虽说如此,当年化学实验室的条件之差,仍然令今人无法想象:有机实验,用做饭的炭炉子加热。没有自来水做冷凝水,就用两个小铁皮槽,一个放在实验桌的架子上,一个放在桌上,打上一槽水,不断地将水往上槽舀,保持冷凝水长流畅通。甚至分析化学实验室没有足够的蒸馏水,学生只好把井水煮沸过滤代替蒸馏水。此外,日军对昆明的不时空袭,对于化学系的影响也特别大,一放空袭警报,师生就得疏散到野外,半天上不了课。由于空袭,实验时间减少了,在课堂上讲实验,学生缺乏实践,常不能领会。尽管课后捧着大厚本的参考书苦念,还是难以理解。

舍美国高薪,跑回来和祖国一起受苦,这群奇人撑起了中国最牛大学

西南联大化学系教授曾昭抡(后排左四)率领化学系学生赴当地工厂考察时留影纪念

即便如此,化学系教师的水平与联大其他系一样,依然是当时国内第一流的。著名生物化学家邹承鲁院士日后回忆:“西南联大的传统就是:越是普通的课,越是有名的大师教。系主任就教普通化学。我上普通物理课,是吴有训教;微积分课,是杨武之教。”联大化学系的教授们大都是20世纪30年代从欧美公费留学归来的。他们带着先进的科学知识、振兴祖国的决心归国。1934年赴美,到麻省理工学院从事科研工作的黄子卿就是一个例子。麻省理工学院化学系主任,以及芝加哥大学原子能研究所的领导人,都想留下风华正茂的黄子卿,并劝他说:“你的祖国正像一只破船在风雨中飘摇,哪里会有美国这样好的研究条件?”黄先生回答道:“我愿和我的祖国一起受苦。”这个回答真是掷地有声。抗战开始后,黄子卿随校南迁,来到昆明,任教于西南联大。他日常穿蓝布长衫、布鞋,走路时仪态严肃,目不斜视;对待教学非常认真,生活却很清苦。他每周教学工作量高达36小时,但每次回家因无钱坐车,要步行一个多小时。这就是西南联大的教授,这就是中国的脊骨挺直的知识分子!

舍美国高薪,跑回来和祖国一起受苦,这群奇人撑起了中国最牛大学

设于昆华农业学校的化学实验室。

到了抗战后期,化学系教师们生活也愈渐艰苦。譬如高崇熙教授善种花,就种植了一大片剑兰来卖。有的教授家中在遇到特殊困难时,甚至由夫人摆摊卖旧衣物。有的则去中学兼课,以谋升斗。唯独曾昭抡另有其法。他是我国化学研究工作开拓者之一。1920年在清华学校高等科毕业后赴美学习,1926年获麻省理工学院科学博士学位,同年回国任中央大学化工系教授兼系主任。1931年任北大化学系教授、系主任。在西南联大任教时,曾昭抡充分发挥专业特长,帮人开了一个肥皂厂,制造肥皂出售,算是教授中间的“富翁”了,每月家里总能吃上几顿油荤。可顾了吃顾不上穿,上课的时候脚上的皮鞋常常破着几个洞,“肥皂专家”也只能无可奈何。


这位曾昭抡算得上是名门之后。他本人是前清名臣曾国藩的曾孙;他的妻子俞大纲则是重庆政府兵工署署长、后来的军政部次长俞大维的妹妹,同时也是曾国藩的曾外孙女、陈寅恪先生的表妹。此公实在是位奇人,在西南联大,他是化学系开课门类最多的教师,包括有机工业化学、无机工业化学、国防化学、立体化学和糖化学。后来还有人回忆,“曾昭抡能文能武,文章下笔千言,有求必应,对军事学也有特别研究。有一次公开演讲,他推断当时欧洲战场盟军登陆地点和时间,深得某盟军军事专家的推许。后来盟军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登陆的时间与将会开辟第二战场,时间仅差两天,而地点则完全相同。”其中是否有夸张之词,今日自然已无从得知。

曾昭抡授课也别有风格,讲课内容丰富,可是板书很乱,几乎把黑板的角角缝缝都写满了。虽然如此,西南联大的学生还是喜欢这位淳朴谦和的教授,因为他很容易与学生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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