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6年的男人,今天我是他婚礼的跟妆师

我爱了6年的男人,今天我是他婚礼的跟妆师

恋爱里最卑微的一种关系,就是帮自己喜欢的人追另一个人。

1

当伴娘不能超过三次,否则自己会嫁不出去,红娘牵线会送出缘分,看不到自己的命中注定。

可在韩丹青眼里,像她这样的万年红娘,又经常参加婚礼,自己的缘分早就丢了,还是一去不复返的那种。

她是一名职业新娘跟妆师,根本任务就是让新娘成为婚礼上的唯一焦点,脱胎换骨,顾盼生辉,艳压全场。她的手艺不凡,顾客满意度最高,是婚庆公司里的王牌化妆师。

最近她却有些倦怠,对欢天喜地的婚礼产生免疫,新郎拿着花束接新娘必定要下跪,欣喜若狂;新娘离家,脸上堆着笑又忽而泪眼摩挲;还有鞍前马后的伴娘伴郎,等着开餐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亲朋好友。

所有的婚礼,都是主家手忙脚乱,新人筋疲力尽。偶尔出错,其余人安慰百无禁忌。

这些,她都有些看腻歪了。

“怎么又是饭团?”她看着兼职司仪沈歌拿来的点心,有些嗔怪。

“楼下餐馆老板送的,将就着吃吧。”沈歌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不想干了,天天看别人结婚,好想谈恋爱啊。”韩丹青一边往化妆包扔东西,一边忍不住地抱怨。

“你上次不是说遇到了心动的人?怎么又失败了?”沈歌打趣道。

“别提了,就是输给了这个饭团。我可能就是红娘命,总给别人牵线搭桥,连个介绍费都没有!”一想到自己又给堂姐做了一回红娘,心里哭笑不得。

韩丹青母胎单身至今,不管遇上喜欢她的,还是遇到让自己喜欢的,都没能进一步发展,连个暧昧的小手都没有牵到过,更别提好好谈个恋爱了。

小学的时候,韩丹青天赋异禀,写得一手好字。同班同学还在纠结鬼画符、蟹脚爬的作业老师看不懂的时候,她已经像模像样练书法,画水彩了。

于是,她承包了全班同学的情书业务,明码标价,一封情书一包话梅糖,赶上话痨,那就加价,两支棒棒糖。

她以为这项业务能够长久,能吃一辈子的糖。可不久发现,能撮合的小鸳鸯们都结伴上下学,剩下的那些,更想回家看动画片。她吃光了别人的糖,自己连一封情书都没有收到。

初高中的时候,舞蹈老师给她安排了独舞培训,每周六形单影只一个人在舞房,连个舞伴都没有。

她也不再给同学代写情书,而是做起了补习电灯泡。有家长逮住女孩子和男同学交往,她是最好的挡箭牌。

“我们是和韩丹青一起去图书馆的,只是她跳舞来晚了!”理由千篇一律。

当然,她也开始有人追求。有个男孩约她跑步,她却会错意,带了好些人赴约。一场浪漫的表白变成了公园的接力跑。

终于到了大学,她茅塞顿开,爱情这种事情,真是可遇不可求。

她爱上了一个学长,街舞社的前辈,只因为她做错动作时,他走过来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没关系,继续加油。”

阳光洒在他的身后,看不清容颜,但是声音真好听,揉头发的手好温暖。韩丹青一瞬间所有的矜持全都不见,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突突,脸红烫到耳根。

每一次有他出现的练习,她都提前到场,每一次有他的表演,她是最佳的应援。

顺理成章,他们成了不错的朋友。可喜欢的人,绝对不能做朋友!他和她袒露心事,自己喜欢的女生拒绝了他,所以一心扎在社团。

她的心坠到谷底,脸上还要强颜欢笑,“没关系,我帮你追她。”

2

回忆杀最是磨人,她怎么又想起覃骁呢?都过去6年了!

她懊恼着自己干过的蠢事,气呼呼地赶往今天的婚礼。

恋爱里最卑微的一种关系,就是帮自己喜欢的人追另一个人。帮他挑选礼物,替他找好表白的方式,给他传情书,为他做掩护。

整个大学,韩丹青深深迷恋着学长覃骁,却帮他追了三年的女神。覃骁比她高一届,社团散伙饭,丹青酒壮怂人胆,语出惊人:“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一直那么喜欢你啊!”

六月的风,热得让人透不过气,六月的大学城,到处都是离别的气氛。

韩丹青喊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她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看见覃骁嬉笑的脸上,笑容僵住了,眼神里流露出慌乱和不知所措。

如果不说喜欢,她还可以偶尔和他联系,闲聊说心事。

如果不说喜欢,她还可以偶尔约他逛街吃饭看电影。

如果不说喜欢,她还可以偶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分享他的故事。

可丹青要的不是偶尔,而是可以手拉着手,眼里有彼此的天长地久。

毕业太可怕,她以为一出校门,就再也见不到覃骁,天南海北,或许还隔着千山万水。覃骁在等留学的offer,根本没有定下未来的城市。万一,在他收到offer前,两人就失联了,就再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韩丹青失控了,酒精上头,说了那么蠢的表白,覆水难收。周围的人,端着酒杯打圆场,感情深一口闷。

她一头栽了下去,醉晕在大排档油腻腻的地上。

3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新娘的母亲大惊小怪地拉着丹青进房,“小姑娘辛苦你啦,我女儿工作忙得很,今天结婚昨天还在加班。你看看这黑眼圈重的。”

又是女强人的婚礼吗?韩丹青瞄了一眼周围低调奢华的装饰,心里咋舌,或许比起脱单,自己更需要脱贫。

“时间还早,先敷下面膜吧。”她熟练地打开包,翻出一片面膜。

新娘冲母亲摆摆手,歉意地看向丹青,笑了一声:“辛苦了。”

丹青愣了一下,这不是小……雪?她帮着覃骁追了整整3年的女神!

她要结婚了?

“咦,你是丹青?”小雪似乎也认出了她。

韩丹青心里发虚,还是故作镇静,手上动作不停歇,嘴上回应道:“原来是学姐,新婚快乐!不要说话,先敷面膜。”

她敷面膜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小心翼翼又激动万分。

小雪要结婚了?

那新郎是谁?

桌上的手机适时地响起,屏幕上的名字是覃骁。

韩丹青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又失望透顶地落了下去。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吗?什么时候?怎么在一起的?工作以后?

“小雪,吉时10点18分到家。我们9点18分出门。”覃骁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

小雪脸上敷着面膜,不能说话,点点头,然后冲丹青指指手机。

韩丹青心领神会,低头对着手机说:“好,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丹青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冲出眼眶了。

4

覃骁毕业那年夏天,顺利出国留学,从此与韩丹青失联。

偌大的校园里,每一个角落都是覃骁留下的回忆。大四的生活一下子空了下来,为数不多的课程,同学们忙着考研,忙着找工作,忙着实习。

韩丹青发现自己成了独行侠,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样。

原来,她一直围着覃骁转,他说图书馆3楼靠窗的位置风景好,她就只在那里温书;他说食堂周三的炸酱面好吃,她在周三只吃炸酱面;他习惯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她就只买那一种。

街舞社招新的海报上,覃骁曾经画上了韩丹青的素描,她偷偷撕走了海报,贴在了自己家的墙上。她不敢放在宿舍里,即便她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最后的一年,她渐渐从大学同学中剥离,退出了常用的社交软件,注册了新的手机号,连工作都让人大跌眼镜,居然做起了婚庆化妆师。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行业,才遇不到覃骁,听不到他的消息。

她太喜欢覃骁了,喜欢到时间都停留在他离开的时候,iPod明明有128G,却在他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更新过歌曲。她只听他听过的歌,看他会看的电影,她清楚地知道他会如何评论某一部电影,某一个热点。

有时,她会想,如果覃骁在,他一定会说。

可惜,覃骁不在了。

总以为,成熟是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可真正长大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覃骁的名字,每天在她的心头萦绕,每晚到她的梦里报到。可她忍住了,再也没有提过他的名字,不再打探他的消息。

毕业那天,她和社团好友合照,依旧喝得大醉,6月的风吹疼醉醺醺的脑袋。她想,醉酒这件事,除非断片睡死,所有的行为自己都是清楚的啊。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表白了,清楚地记得覃骁眼里的错愕。

所以,她放弃了,即便活在回忆里,也不能再说出喜欢了。

这几年,她努力过,努力发现其他人的美好,努力把自己推销出去。但她总是一次次做起别人的红娘,而自己一直恋爱未遂。

5

接亲的车队,已经到了新娘家,噼里啪啦的鞭炮在楼下响起。

新郎在一众亲友的簇拥下,挤进了新房,她躲到了阳台上,不想看见覃骁幸福的脸。

我居然在覃骁的婚礼上,真是史诗级的笑话。她心想着。

沈歌也在阳台上躲着,摄影师在跟拍,这样的场合,婚庆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在视频记录里。

“沈歌,上回撸串的钱,你还没有还我诶。”韩丹青心生一计。

“发了工资,回请你。”沈歌拍拍她的肩膀,挤眉弄眼。

“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韩丹青无视他惊呆的表情,“假装一下,回头我再请你吃一顿。”

正当沈歌想要问她是不是受刺激了,从新房里挤出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兴冲冲地喊她:“丹青!”

覃骁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地走来,韩丹青的脑子一片空白,突突突……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是我男朋友!”她的声音有些不正常,手臂挽住了沈歌。

“您好。”覃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伸手问好。

沈歌也伸出了手,露出职业微笑,打了个招呼:“没想到,碰巧是青青朋友的婚礼。我是今天的司仪。”

沈歌一眼就看穿,丹青这丫头是躲老情人呢。那可就不止一次撸串的价格了。

“辛苦了。”覃骁谢过。

韩丹青看着他胸前的佩花,白色的马蹄莲,心里泛起阵阵酸意,根本无心应酬。

吉时已到,丹青最后整理一下新娘的妆容,完美无瑕。她等着覃骁来抱新娘,不想,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个箭步冲进来,害羞地说:“老婆,我们出发啦。”

老婆?!

什么情况?小雪不是要嫁给覃骁吗?

她仔细看了看男人,他的胸前佩戴着玫瑰花,别着缎带,上面写着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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