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開君:上海知青「卡頭」

生開君:上海知青“卡頭”

劈柈子的是許俊龍

上海知青“卡頭”

——追憶上海留守知青許俊龍

“卡(qia)頭”是上海知青許俊龍的外號,當年無論是上海知青還是本地人背後都這麼叫他,時間久了他的真名倒不太有人提起。其實真當著本人的面直呼“卡頭”的幾乎很少,我倒是經常聽到叫“老卡(qia)”的大有人在,當然那是八九年九月我們已經是同事的時候了。

其實,知道“卡頭”這個人的時候很早,早到我上小學的時候,因為“卡頭”的愛人徐金榮父母就是我家鄉高灘村的,徐金榮是家裡的老大,村裡人經常談起,老徐家金榮找了個上海知青叫“卡頭”。那時我只是遠遠地見過他,國字臉、有些絡腮鬍子、頭髮有些自來卷,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當時並沒有打過交道,甚至都沒說過一句話。

後來逐漸聽到村民談起“卡頭”的時候多起來,先是源於《綠色屍體》、《一隻繡花鞋》等故事的傳播,當然還有村民們對“卡頭”聲情並茂、繪聲繪色講故事水平的評價。當時盛傳“卡頭”與電影《甲午海戰》日本旗艦吉野號指揮官松井很像,非常有喜感。八九年九月我們做了同事後,我才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觀察他,那眼神和講話的神情真還有幾分相似,只是“老卡”沒有松井那般廋高,整體看起來“老卡”也更受看、更帥氣。當然我這個年齡段或比我歲數小的,我從來沒有聽到過有當著徐俊龍面叫他“老卡”的。

談起“老卡”,大家的評價都很高。即便是今天在遜克知青寫作攝影交流群裡提起,鄭萬里老師還驚訝不已:怎麼?許俊龍老師去世了?太可惜了。他與徐老師的愛情故事曾感動了多少人啊!還有他講的故事也不是一般的水平。“卡(qia)頭”的外號響徹遜克知青界呢。那時我們都是邊疆中心校所屬學校的同事,印象深刻啊!

山河知青陳錫珠也惋惜的說:徐俊龍是我們中學同學,與高灘村徐金榮結為夫婦。許俊龍按現在說法是一位“脫口秀”的天才!我們中學同學和山河知青對他這方面的才能都非常認可!只可惜,生不逢時,60歲不到就病逝了。

我所知道的“老卡”最早是遜克縣邊疆公社山河大隊的插隊知青,與在山河小學任教的徐金榮戀愛結婚,當知青大返城後留守遜克,曾先後調任邊疆中心校百合小學校長、百合中學校長,後來邊疆鄉幾所帽中整合邊疆中學搬遷奇克鎮時,又回到百合小學繼續任校長。

在我還沒有到百合中學任教前,經常聽到百合村的一個親戚談起“老卡”,那時村裡紅白喜事都在自家操辦,長的提前一個星期就瀝瀝拉拉開始了,短的也提前三天開始接待親朋好友,而“老卡”就是村裡幫廚的頭,無論誰家紅白喜事,“老卡”總是最先到位的,所以“老卡”在百合村有著極好的人緣和口碑。

可以說,當年百合村“上至白髮蒼蒼、下至開褲襠”沒有不知道“老卡”的,甚至有段時間村裡的年輕人把“老卡”尊奉為了領袖級人物。聽說有一次百合村的兩個村民受到縣裡的一幫小混混的欺負,被拿著傢伙的一幫人追回村裡,是“老卡”手執鐵棒率領部分村民衝在了最前面,在“老卡”和村民的強勢干預下,那幫小混混最終沒敢動手,灰溜溜的走了。當我到百合中學任教後,曾當面求證過這件事情,他不置可否的笑笑:“這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

我只在百合中學和“老卡”共事了兩年,那是一段愉快而美好的記憶。在百合中學的兩年,我並沒有延續大家對他的稱謂,記得當時有個動畫片,下面的兵管他們的領導叫“頭”,我於是便借了過來,也稱呼他為“頭”,他愉快的接受了。當然,當著學生的面我還是叫校長的,當時還自作聰明的想:我把“卡頭”的‘卡’也給省略了。

“老卡”是一個集大度、幽默、樂觀於一身的人,工作和生活中他又把他的幽默、樂觀分享給了他身邊更多的人。他從來不嚴厲批評別人,但卻叫你終生難忘。記得我剛工作時安排帶初一的班主任,教學中涉及一名學生家長需要到學校交流溝通,當時我寫了一張便條,說明了因由關係,最後寫道:請XX家長

必於星期三下午到校。為了顯得莊重,我特意找到“老卡”校長加蓋學校的公章,他只匆匆掃了一眼,“開君,勿必的‘勿’應該是任務的‘務’”,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我略一遲疑,臉刷得紅了,這要是發出去,這臉可丟大了,既然‘勿必到校’就不用來了。

最讓人難忘的是在工作閒暇之餘,“老卡”傳輸給我們的快樂。八九年九月我到百合中學工作時,學校已沒有宿舍和食堂,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離家遠一些的都自帶午餐。這樣,每天午休時間我們便有足夠多的娛樂機會。

生開君:上海知青“卡頭”

後排左一是許俊龍

“老卡”家就在百合村的東南角,雖然多數時間他都回家午餐,但趕上颳風下雨、下雪的時候我們就邀他留下來,於是他便教我們划拳,什麼螃蟹拳啊,蛤蟆拳啊,到現在我還能想起他劃螃蟹拳滑稽的樣子和腔調:螃蟹一,爪把個,兩頭尖尖這麼大個,倆好誰喝酒,六六六誰喝酒,你輸了你就喝,你要不喝犯囉嗦。教我們上海麻將的玩法:把花和百搭都放裡面,總計每人18摞牌,每次玩都是餅條萬不能斷,中發白和風叉後都可增加分值,花和百搭抓到手開牌前要先翻開,作為結算時計分用。雖然比現在流行的14摞玩法繁瑣很多,胡一把牌也比較慢,但那時我們玩得津津樂道。為了增加樂趣,“老卡”校長還安排人員制發了分值卡,每人500分等同於50元錢。正是這許許多多的娛樂方式,伴隨我們打發了兩年寂寥的午休時光。

九一年暑假後我就調縣城工作了,因為生計艱難,加上新單位工作緊張,所以就很少與百合中學的同事聚會了。

也不知曾幾何時碰到已調縣城工作的劉老師說起:“‘老卡’去世了,你知道嗎?”啊!我驚訝地張大嘴巴,錯愕了半天,我覺得我當時一定問她“老卡”去世的病因了,但過後又實實在在想不起“老卡”因為什麼病去世,心裡又想“老卡”高血壓,一定是腦溢血吧?但現在看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卡”已經走了,永遠的走了。

我很後悔也很自責,為什麼信息閉塞沒能送“老卡”最後一程。前段時間到湯旺河石林遊玩,看到景區牌子上寫有這樣一句話:“除了腳印什麼也不要留下,除了回憶什麼也不要帶走。”而“老卡”恰恰相反,給我們留下了那麼多美好的回憶,當然還有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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