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方寸. 別有洞天
受東洲邀約，來他家小坐。東洲家住八樓，房頂有個自己開發伺弄的庭院，今天細雨淫菲，霧靄嵐紗，天空中瀰漫著浪漫與詩意，好一個品茶消遣的天氣。
東洲是我十幾年前就認識的朋友，雖然交集不多，但他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羈，豪放，異類，還有點野性。對東洲的瞭解只限於表象，在他年輕時代玩飆車，越野，屢屢獲獎。他的飯店，亞美尼亞烤肉店面前，時常停留著一行行，一列列，泛著各色光輝的摩托車，成為安國街一景。那些各頭碩大，型號迥異的磨託車，我都叫不出名字。出出入入的年輕人奇裝異服，墨鏡，紋身，卡丁手套。一揮手，轟鳴聲驟響，冒著青煙，泛著熱浪的摩托車隊絕塵而去。就像港臺電視劇裡的人物。那時東洲離我的生活那麼遙遠，望著他有敬意，有疑惑，有膽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時，女主人熱情地端一杯熱咖啡，各色乾果小食品招待我。氤氳的香氣撲鼻而來，呷一口，苦香純厚，像珠璣滾入口中，頓時齒頰生香。我們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東洲做的最偉大的事情是西藏行：2012年8月16日至10月22日共走了68天，他帶隊共8個人，5輛摩托車，一輛吉晉車，從哈爾濱至西藏回到哈爾濱全程共計15000公里，從哈爾濱出發到丹東坐船過海到煙臺，在到上海，從上海起點318公路一直到318終點章木，在到尼泊爾，再從尼泊爾反回哈爾濱走的是青藏公路。東洲是個一身是膽，具有挑戰精神，兼具傳奇色彩的男人。我們談生活，談過往，談未來……一杯一盞的茗香在時光中悄然隱去，清淨，繾綣，感懷。
“可別忘記今天的主題呦”，我笑盈盈地說道。於是起身，在男女主人的陪伴下，循著狹窄的走廊，走到盡頭。推開一扇小門，我的眼前豁然開朗，滿目的青翠，鋪天蓋地的枝蔓，青藤，纏腰束帶地向上生長，在上空圍成一碧藩籬，好一個夏日花園，真是別有洞天。天空瀰漫著雨絲，溼潤的空氣讓每個細胞鼓漲，歡愉。我甚至聽到花朵葉片喝水的咕嚕聲。我不禁想起宋代趙師秀那首“約客”：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好一處下棋納涼之地。
這是個一百八十米的露天房頂，用土石樹樁壘起，籬笆合圍而成。有果樹，青藤，丁香，野芹，山石，水岸，石桌，藤椅，魚潛鳥翔，黃狗蟲鳴，應有盡有，活脫脫一幅幽林妙影圖。我仔細觀察，圍繞著石桌，周圍置滿了高低不平錯落有致的花盆。有圓的，有方的，有傳統的，有石器的，有工藝的，有古樸的，一墩墩，一矗矗，近百個。花盆內葳蕤蔥蘢，三角枚，君子蘭，荷包牡丹，茉莉花，滴水蓮，龍吐珠正悄然綻放。
一條大黃狗有半人高，是加納利品種，名叫卡路絲，大狗圍繞著我們身邊轉來轉去。小一點的叫緣寶，因為是條流浪狗，又因緣分，所以起名”緣寶”。它實在太頑皮了，撒歡地奔跑，或許見到生人來訪，它也如孩子般歡快起來。沒辦法，東洲把它扛在肩上，讓它稍事休息。東洲說：現在還不是最好時節，在有半個月，野花仙草才會競相吐蕊，奼紫嫣紅，那才好看。我點著頭，嘖嘖地讚歎著。
在牆角一隅，有一石砌水池，池中光影閃動，內沉海螺，怪石，琉璃，十餘尾金魚正漫遊其間。個頭若手掌大小，紅白兩色。加氧泵嗡嗡作響，一朵朵水泡汩汩泛起，魚兒們圍繞著水泡，打著轉，首尾相追，充滿趣味。在一株寬葉植物盆栽旁，靜臥一半米長石器狗，學名臘腸犬，目光溫和地投向遠方，大大的耳朵垂於肩膀，小巧的尾巴打著圈地貼於身上，那份閒適可愛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在一樹樁上，兩隻銀製小鳥正一上一下地傍於其間。銀色的外型，配於蔥蘢的樹木，其間有真鳥撲稜著翅膀，啾啾地鳴叫，倒有幾分以假亂真的景象。在高空中，不時地看見各色各樣的鳥籠，風鈴，燈盞，間或手工雕制的貓影，正飛簷走壁於房廊之間，那躡蹤逐影的神態真是惟妙惟肖。一盆盆吊藍和著風鈴在空中飄蕩。
我最喜歡這肆意狂長的青藤，你看：她伸出纖細的臂，拉著絲，吐著嫩芽，一簾簾，一條條，一串串，延著樹樁藩籬攀爬著；追逐著光影，追逐著清風，無障礙地奔跑和飛翔；她穿風越野，逾牆鑽穴，在天空飽蘸墨筆，無盡地繪畫著這生機勃勃的綠色世界。
此時，雨絲彷彿知道我們的喜愛，就這樣斜織縱筆地傾瀉著，那清涼涼地愛意，密密匝匝地洗滌著城市的上空，洗滌著這一池碧水，滿目翠微，潤染著周遭景象。在喧囂的城市，在這煙火紅塵，還有人，用自己的雙手開僻一方靜土，栽花種田，魚鳥成群。就這樣，青煙水岸，一路相行，該是怎樣一份柔軟的心田啊！
授權原創首發作者簡介：谷繼平，網名稻香，1969年出生於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中專學歷，從事護理工作。業餘愛好攝影，文字創作。練筆一年有餘，無作品發表。性格開朗，樂觀。願景：胸懷素錦，閒雲野鶴般生活。
閱讀更多 當代美文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