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事英語口譯,就必須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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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從事英語口譯,就必須要這樣做!

我在微博上經常會收到許多愛好學習英語的讀者來信提問,其中有好幾位網友強烈渴望練就一口流利的英語口語,因為他們非常向往將來能夠從事同步口譯這份具有挑戰性又高薪的工作。我在三十幾歲時就已開始從事翻譯工作了,那時就有人封我為“雙槍俠”。這是因為我既有能力做筆譯,也有能力做口譯,其實也是指我既做交替口譯,也做同聲傳譯。因為交替口譯和同步口譯這兩種有不同難度的工作我都可以做,所以我想利用本書的最後一章,分給大家一些關於這兩種口譯的難度差異以及職前學習訓練經驗。

一、Consecutive interpretation(交替口譯)

交替口譯多發生在有外賓的場合,需要口譯員把發言人的致辭翻譯出來。此外,news conferences(中外記者會)、與海外的政治交涉協商、領導們的互訪會晤、商界巨頭間的談判、海外知名藝人與粉絲的互動、中外交流座談演講等場合,都需要有翻譯員來作為溝通橋樑。逐步口譯員多半會與發言人同時出現,差別只在於一前一後的發聲罷了。發言人在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會停頓下來,等逐步口譯員當場口譯這幾句話後,再繼續說。口譯員必須立刻並準確地把發言人剛才說過的內容,以不疾不徐的語速翻譯出來,讓在場的聽眾能夠及時接收這場演講傳遞的信息。

1983 年, 第二十八屆The Asian-Pacific Film Festival( 亞太影展)在臺北五星級的圓山大飯店舉行,我也去參加了這場盛會。當時我三十五歲,在大會中擔任中翻英交替口譯的是臺灣的一位資深口譯員。在上場前,這位口譯員事先看過講者的中文演講稿,他的英語口譯段落分明,口語順暢流利,想來應是經過一番充分準備的。沒想到下一位發言人上臺時,突然一時興起,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Excuse me, but I'm gonna mention something that was not covered in my prepared speech.”(不好意思,我想講一件事,這件事並沒有在我原先已準備好的演講稿裡。)此時這位口譯員的表情一開始有點錯愕,但他依舊從容沉著地站在一旁聆聽。

這時發言人開始脫稿說道:“I remember once I was shooting a movie in Iran, which is famous for its Persian culture ...”這位資深口譯員過於緊張,竟做了這樣的口譯:“我記得我曾在某個國家打獵,那裡充滿了異國風味……”臺下聽眾當中有新加坡來的代表人員,這時其中一位竟大聲地用中文說:“不對,你的翻譯完全不對!”場面著實尷尬。這句話其實應該翻譯為:“我記得有一次我在伊朗拍電影,這個國家以其波斯文化著稱……”動詞shoot 確實是有“開槍,打獵,拍攝,投籃”等多重字義。這讓我想起一本Lynne Truss(琳恩·特魯斯)的書,書名為Eats, Shoots & Leaves: The Zero Tolerance Approach to Punctuation ,書名被譯為《教唆熊貓開槍的“,”:一次學會英文標點符號》,這個書名既有趣又富深意,因為shoot 除了可以當動詞來用,也是個名詞。

我提起這件往事是為了要闡述一個事實:即使是口譯界的高手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如今回想起來,這位資深口譯員犯了逐步口譯的兩個大忌:第一,連續擔任兩場口譯,一場是把中文口譯成英文,第二場是把英文口譯成中文。第二,口譯工作時間過長。畢竟人腦不是翻譯機器,絕對需要休息,而高度的工作壓力更是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解的。這位口譯員那天早上長時間專注於口譯,所以遇到發言者脫稿演說時讓他不知所措,才會做出這種錯誤的口譯。

亞太影展的頒獎典禮是在上午舉行的,下午則移到另一家五星級飯店開中外記者會,而口譯工作就由我一人負責,我既要負責把記者的中文提問翻譯成英文,也要負責把來自東南亞、東北亞、歐洲、美洲等地的代表或記者的英語致辭、提問及答覆翻譯成中文。按常理來說,亞太影展既然參展的國家眾多,應該加派口譯員才對,而三十三年前口譯人員卻一才難求。中外記者會是由一位韓國影視界代表以英語做開場的致辭,致辭後便等待我做中文的逐步口譯。這位韓國演講者講出來的英語在場的與會者都無法聽懂,眾人的眼光這時便都聚焦在我身上。

碰巧的是,我在美國明尼蘇達大學大眾傳播研究所讀書時,系裡有一位來自韓國的同學,我跟他很談得來。我除了經常在學校的總圖書館讀書、寫報告之外,也會泡在大眾傳播系的專屬圖書館查閱數據、做研究,而剛好這位韓國同學就在系裡的圖書館打工,所以我們就常常有機會交流。我在跟這位同學交談時發現,韓國人與日本人在英語發音上有一些共通的發音習慣,如字母 l、f、v、m、n、w、x 分別會念成“欸魯、欸普、畢、恩姆、恩、那不溜、欸苦死”的音,所以他們會把cool 念成“哭魯”,five 念成“派補”,very 念成“鱉利”。他的英語帶著濃厚的韓國腔,剛開始時我聽這韓腔的英語還真的是聽不太懂。不過,我除了習慣模仿正統的美式英語之外,也喜歡模仿各地怪腔怪調的英語,我跟這位同學相處了一年多後,也就自然而然習慣了韓腔英語。

回到亞太影展的中外記者會現場的話題,當我把那位韓籍影視界代表的英語致辭口譯完畢後,一位年輕女記者馬上對我提出一個問題,這位記者是在美國出生的華人,也就是我們常說的ABC,她中英文都很好,對我的英翻中流暢度感到非常驚訝,所以問我:“Well, you're really something. You know that gentleman got a very heavy Korean accent, which made it difficult for us reporters to understand what he was really saying. How come you could understand him and interpret his words so smoothly?”(嗯,您真的不簡單。您也是知道的,剛才致辭的那位韓國代表,他那濃重的韓腔英語讓我們這些懂英語的記者也被打敗。為什麼您不但聽得懂,而且還口譯得這麼流暢呢?)

我笑了一笑,因為對方是以英語問我問題,我就以英語回答這位女記者:“六年前我在美國唸書時,認識了同系的一位來自韓國的男同學,現在我很想對他說“謝謝(讀音似‘康桑哈密達’)”,因為我常跟這位韓國同學用英語聊天,所以我對韓腔英語感到很親切。”

想從事口譯工作的讀者不妨照我的方法去做,我平常會做兩件與“說”有關的事:第一,隨時隨地使用翻譯法;第二,隨時隨地使用描述法。

首先,什麼是隨時隨地使用翻譯法呢?那就是當你在教室或辦公室裡,或是在等公交車時,甚至是在公園散步時,只要你聽到有人在講中文,你就駐足聆聽,練習做交替口譯,看看自己能不能把聽到的內容翻譯出來。我來舉個例子,假如你在河邊遇到一對情侶,他們兩人突然吵起架來了。女生說:“哼,我恨你!你居然劈腿,你對我不忠,如果你再這樣,我就要跳河!”男生回答說:“寶貝,不要這樣子啦,我發誓我會永遠忠於你,我絕對不會再做錯事了。相信我!”

也許你聽到這段男女間的吵架對話時,你會這樣翻譯:“I hate you to death. You're two-timing me.”two-time 是動詞, 當動詞用就是“對某人不忠”,也就是“劈腿”的意思;如果把e 去掉加ing,形成“You're two-timing me.”,就是“You have another girlfriend”的意思。你可以再繼續練習翻譯:“If you keep on doing this, I'm gonna jump into the river and end my life!”男生聽到女生以死相逼後說的話你就可以翻譯成:“Oh, come on, honey. I'll be true to you forever. I'll never do things like this again. Trust me!”

我就是用這種方法隨時隨地練習翻譯的,我常會聽到有人說學英語必須要到美國或者英國去學,我卻認為在各地都可以學好英語,重點在於你是否能付諸行動去隨時隨地練習翻譯。

我在軍校求學時,星期一早上學校都要舉行a weekly meeting(週會)。開週會的時候學生最怕校長講話了,因為校長一講起話來,就是一個windbag(風袋, 指“多話的人”或“長舌公/ 婆”),也就是“沒完沒了地講個不停”的意思。校長帶著一口湖南腔說:“我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沒個規矩,走起路來不像個年輕人,我真是不曉得要怎麼樣來訓練你們!”校長就這樣越講越起勁,但臺下的學生聽久了便紛紛打起瞌睡來了。此時,我就趁機把校長講的話練習翻譯成英文:“I see you young guys fail to behave yourselves. I don't know what to do to train you.” 這裡的fail to behave yourselves 是指“你們不守規矩”的意思。

然後,突然校長走過來了,大家就喊:“立正!敬禮!”我就會翻譯道:“The commandant is coming. Attention! Salute!”在軍語裡attention這個單詞表“立正”,而不是平常我們學這個單詞時學到的字義為“注意”;也因為是口令的關係,發音也不是一般的[ ə`tɛnʃən ],而是說成[ tɛn`hu ]。我就是這樣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練習英文。我們班總共有十八個學生,班上所有的人都在笑我,都說“賴世雄你這個人真是瘋了”。儘管如此,我依舊每天都很快樂,因為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只要一有機會,我就隨時隨地練習翻譯!

至於第二個方法——隨時隨地使用描述法,我現在也來舉個例子說明。假如今天你在公園裡走路,你就開始自言自語地描述:“Now I'm taking a stroll in the park. This park looks very big. I like it very much. See? There are some people over there. What are they doing?Oh, they are practicing shadow-boxing.”(此刻我正在公園裡散步。這個公園看起來很大。我很喜歡這個公園。瞧!你看那邊有一些人。他們在幹什麼?他們正在打太極拳。)shadow-boxing 照字面的意思是“影子拳”,也就是“太極拳”,不過現在太極拳的英文已經變成Tai Chi 了。

“Tai Chi is good for one's health.”(太極拳有益健康。)“Maybe one day I should learn from them.”(也許哪天我應該去向他們學太極。)“There are some tall trees there.”(那邊有一些高大的樹。)“I want to go there.”(我想到那裡去。)“In the woods, I can breathe some fresh air.”(在樹林裡,我可以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Well, I see a man fishing by the pond.”(我看到有人在池塘邊釣魚。)“I want to see how many fish he has caught.”(我要去看看他到底釣了多少魚。)

以上就是我隨時隨地使用描述法來練習英語的方式。

此刻我正在臺北常春藤的辦公室裡工作,我也可以使用描述法來練習口語:

I'm now sitting in front of my desk. On the desk, there's a computer. This computer is very important to me because I have to rely on it to do many things. For example, I have to consult the dictionary. Well, then I have to use the computer because on the Net, I have many dictionaries at my service, including Oxford , Cambridge , Macmillan , Longman Dictionary , and many others. Next to the computer, there's a newspaper. This newspaper is called The China Post. It has been in existence in Taiwan for nearly 65 years. Also, there's a mug on my desk. If I talk too much, I'll feel thirsty, so I may need this mug to drink some water to quench my thirst. Occasionally, I'll get someone to go downstairs to the convenience store for a cup of coffee. I like to drink some coffee, but not too much.

我正坐在我的辦公桌前。桌上有一臺計算機。這臺計算機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我必須靠它做許多事。例如,我必須查字典。嗯,所以我必須用這臺計算機,因為互聯網上有許多任我使用的字典,包含《牛津字典》《劍橋字典》《麥克米倫字典》《朗文字典》和許多其他字典。計算機旁邊,有一份報紙。這份報紙叫作《英文中國郵報》。這份刊物在臺灣創辦至今已歷時將近六十五年。此外,我的桌上有個馬克杯。如果我說太多話,我會覺得口渴,所以我可能需要這個馬克杯來喝點水解渴。有時我會請別人下樓幫我到便利店買杯咖啡。我喜歡喝點咖啡,但不會喝很多。

以上這樣的翻譯方式,就是所謂的描述法。各位讀者如果能按這兩個方法來做的話,那麼每天除了大量“閱”與“讀”,把平面的文字轉化為立體的聲音來學習英語,然後再加上翻譯法和描述法,這樣下來你一天講的英語,會比你以前一年講的英語還要多。而且如果你能堅持下去,長此以往,在英語口語表達方面,你的口語翻譯會達到一流的水平。

想從事英語口譯,就必須要這樣做!

二、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同聲傳譯)

同聲傳譯(簡稱S. I.)是比交替口譯還要難的一份工作,工作壓力相對比較大,但是酬勞也會高出許多。

我先從每四年舉行一次的美國總統大選說起,每次的總統候選人都要進行一場presidential debate(總統辯論會),往往會有電視臺除了衛星聯機、現場實況轉播,還會聘請同聲傳譯員來做實時的口譯。這裡說的“實時(real time 或real-time)”,是要說明同聲傳譯的“時間迫切性”,同聲傳譯員通常是兩人為一組,每人上場的時間大約是十五至三十分鐘,必須輪流交替上場,至於下場休息的同組口譯員必須還要繼續仔細聆聽演講者的所有內容,以便再次輪班上場時能銜接所有演講者所述的內容而不會出狀況。再者,既然是兩個人一組,兩人就要互相照應對方,特別是演講者在提到數字、金額、年份時,更是要寫在小紙條上,馬上遞給同組的口譯員,只有這樣互助合作,再三確認,才能把同聲傳譯這份高難度的工作做得接近完美。

同聲傳譯工作要做到完美是不太可能的,一位稱職的同聲傳譯員如果能把演講者的內容翻譯到80% 的地步,就已經非常厲害了。因為同聲傳譯翻譯的準確性,無法做到像交替口譯那樣精準,交替口譯員如果遇到沒有聽清楚的地方,當場是允許請說話者複述一次的,但是同聲傳譯不行。

我自己做過同聲傳譯,雖然場次沒有交替口譯那麼多,但我自信我的翻譯準確度可以達到80% 以上,甚至可達到85%,後面我會告訴大家應該如何提升自己的同聲傳譯能力。

通常同聲傳譯員是在booth(口譯亭)裡戴上耳機及麥克風工作,桌上設有一個按鈕,可供口譯員與說話者對話,口譯員可在說話者完整發言完畢後,利用說話者在準備接下來說話停頓的時間,放慢說話速度或加大音量對說話者所說的話進行翻譯。口譯亭通常是設置在會場的制高點,而且前方會有一大片的玻璃,這是為了讓同聲傳譯員能清楚看到整個會場以及會場人們的互動狀況,以便於臨時應變。同時,同聲傳譯員是大型國際會議的幕後英雄,所以依國際慣例在會議結束時,全體與會人員會起立並且向後轉,對口譯亭裡的口譯員致敬,感謝他們對會議的辛苦付出。

同聲傳譯員的辛苦在於他們必須把說話者的每句話翻譯成聽者的語言,時間差僅為幾秒鐘。同聲傳譯員在說話者開始講話後的一到兩秒的時間內,就要開始進行翻譯,除了要把聽懂的內容快速準確地翻譯出來,同時還要兼顧說話者後續所講的內容,在說話者講完話後的幾秒鐘,同聲傳譯員就必須要把整句話翻譯完畢。所以同聲傳譯者不僅要靈活地進行語言轉換,並且還得“一心二用”,在翻譯說話者前文的同時,還要兼顧到說話者後面的說話內容。

如果想成為一位成功的同聲傳譯員,首先,你得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反應要靈敏,有急智之才;其次,你要有驚人的短期記憶力和獨到的速記方式,還要博學多才;最重要的是,你要能夠在長期承受高壓力的環境下工作,擁有非常堅強的意志力。因為從事同聲傳譯工作,在上場前必須做足準備。

三十幾年前,在那個沒有網絡的時代,我會去圖書館查數據,先把我將要做同聲傳譯所涉及的議題做一番研究,特別是議題相關領域的術語。

近三十年來,許多培養翻譯人才的專業學校不斷興起,但依我的個人經驗而言,其實想學習翻譯專業知識是不必去這些專業學校接受訓練的,我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你也想成為一名同聲傳譯員,可以參考我過去的學習方法:

第一,大量地“閱”與“讀”。特別是一定要“閱”與“讀”英文報紙,news(新聞)來自東(East)西(West)南(South)北(North)各個方向,英文新聞中的議題包羅萬象,應有盡有,而且都是報道社會上的許多新鮮事,你可以學會各種領域裡實用的英文單詞和句子。

第二,立體翻譯。聽電視的中文新聞播報時,你就開口練習,把聽到的中文翻譯成英文。同樣,當你轉檯轉到CNN 英語新聞臺時,你可以在這個頻道聽到各種腔調的英語新聞,正好可以拿來練習,將其口譯為中文。做同步口譯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你遇到說得一口字正腔圓英語的演講者,那你就是很幸運的了,但其實真正在從事同步口譯時,經常會聽到不同英語腔調和口音的演講者,所以平時就要抓住機會去學著聽懂講得不是很地道的英語,以備不時之需。

第三,平面練習口譯。收看電視的中文連續劇時,可以藉機練習把聽到的中文對白,用英語翻譯出來。走在街上,或是搭乘地鐵和公交車時,看到路上的廣告標語,也都可以試著練習將其翻譯成英語。

那年我十八歲,我下定決心要把英語學好。驀然回首,光陰似箭,我已經學了五十多年的英語了,這一路雖然艱辛,但我覺得很快樂。

中英語同聲傳譯是英語學習路上最難登的高峰,我靠著自己探索的學習方法,讓自己把英語學好,和英語成了最好的朋友,也為自己的事業創造了許多機會。我相信和我一樣熱愛英語,想把英語學好的讀者朋友們,我對你們有信心,我堅信我能做到的事,你們一定能做得更好。

想從事英語口譯,就必須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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