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张建树散文:打 枣

永城张建树散文:打 枣

打 枣

文/张建树

现在我们家里没有枣树了,这么多年,枣树由于老化,产量很低,全给刨掉了,换栽成了杨树和桐树。如今这些新栽的树木枝繁叶茂,早已嗅察不到枣树的踪影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里有十几棵大枣树,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树龄,枣树长得很慢,今年有多粗,十来年再去看还是那么粗,奶奶说这些枣树都是老辈子撇下的家业,最小的也有碗口粗,是唯一值钱的家当。

小时候,每到六七月份,奶奶便领着我们这些小孩子到东地枣园里去看枣,怕人家过路人偷摘。特别是进入农历七月,是看枣的最关键时期。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话说,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晒半干。意思是说,七月十五左右,树上的栆基本上成熟,到八月十五左右栆要收摘完毕。枣成熟的季节,满树上红彤彤的,上上下下,一层又一层,一串一串挂满枝头,白天远远看去,就像悬挂在树上的一盏盏小灯泡,人在枣树下穿行,仿佛走进了花果山水帘洞,叫人如痴如醉,梦里千回不转。

我家的这片枣林,在我们庄和另一个庄的结合部,两个庄之间有一条邪路,正好路经我家的枣树林,邪路通到河上的木头桥上,这条河是一条大河,一年四季水流不断,特别到汛期来临时,这条河大水挡道,咆哮如雷,狰狞可怕,我们经常看到从上游飘来的麦秸垛和树木。当时附近一二十里地没有一座桥,这里成了通往县城去的一条必经之路。因此这条路昼夜人流不息,木头推车,车来车往,唧唧扭扭,热闹非凡。每当这个时节,过路人口渴难耐,瞧瞧周围及树下没人,便捡起一块半截砖,投到树上,“哗哗”的红枣掉在树下,赶快拾完接着赶路。这些还不算,本庄的人也常来偷袭。他们对我们的行踪很了解,因此每次偷袭都能成功。

永城张建树散文:打 枣

早上、中午和傍晚是家里人最多的时候,大人小孩都在家里,因此要看紧一点。一次,奶奶中午回家做饭,叮嘱我们几个好好看着。我们几个小伙伴只顾跑到河里洗澡,把看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庄有个叫毛高的人,路过这里,东瞅西看见树下没人,便随手捡了块半截砖头,猛地向枣树上投去,熟透的红枣“哗哗啦啦”地向下落,他大兜小袋装满后,像个兔子拔腿就跑,怕被逮住。等奶奶回来,看到树底下刚刚落下一大片枣树叶,气得对着庄里偷枣的人恨恨骂了几句,气还不消,又把我们几个吵了一顿。

到枣熟时节,一串串红枣挂在树上,轻轻用力一晃,或者用木杆子对准树枝一敲,树下就像下冰雹一样,红枣“哗哗哗”的向下掉。打枣时一般都趁其他人下地干活儿不在家,半晌半下午打。父亲爬到枣树上,我们几个在树下铺好箔,在四周用秫秸一棵接一棵摆一圈,防止枣向外蹦。一会儿,父亲便抡起长棍一阵猛砸枣树枝子,棍起棍落,不大工夫,树上的枣便被打落干净,奶奶和我们一人掂一个篮子,拾满后就倒在麻袋里。

收完后便开始刮枣皮。枣皮刮好后,开始打制枣干。将刮过皮的枣放到案板上,用一块书面大小的厚木板,用力拍去加工成饼状,把枣核抠掉,为防止相互粘连,往往拍砸枣时拌一点杂面,一般高粱面居多,因为着色好看,还可以多卖钱。但面掺多了也不行,枣干肯生虫,保持不了长时间,因此要适可而止才行。最后就是晒的工序,拍砸后的枣饼,经晒干后即成枣干。从红枣到加工成枣干,要经过多少道程序,那段日子,大人们白天在地里干活,白天有一点空闲时间,就加班干干,晚上通常都要熬上下半夜。

永城张建树散文:打 枣

那时候,我们家年年都能打上千斤枣,好枣刮成枣干,其余晒红枣卖。记得一斤枣干才卖三四块钱,一斤红枣仅卖两毛多钱。可能你不知道,这枣浑身都是宝,就说枣皮吧,可以泡茶饮用,从医学上讲,它能清热解毒,是高血压的克星。这红枣呢,从养生学的角度讲,它补血滋养,强身健体。在农村它还有另一层欢乐之寓意,新婚夫妇食用后,能“早”(枣)生贵子。从饮食的角度讲,枣干更是一种美味佳品,喝枣干汤,做小米饭、大米饭时,稍放点枣干进去,那种美味妙不可言,要不,这永城枣干怎么能成为皇上贡品,千百年来久传不衰、成为佳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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