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朕滚出去！”阎清鸣勃然大怒，下令道，“把他拉出去斩了。”
侍卫面如死灰地被拉了出去，宫人们纷纷关上门退下。
应雪桃支支吾吾地看着阎清鸣，他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么饥不择食？”他的双眼盯着她隆起的肚皮，“你胆敢和侍卫通奸，假称怀上皇子！应雪桃，朕会让你悔恨终身。”
阎清鸣一挥衣袖离开了。
应雪桃蜷缩在地上，一整夜没合上眼。天快亮时，她才体力不支小憩了片刻，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父皇母后携手前来看她了，他们还和从前一样，穿着华丽的盛装。
父皇和母后慈爱地看着她，对她挥了挥手。应雪桃想要扑过去，可是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住。
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应雪桃从睡梦中惊醒。
德公公前来宣旨：“应雪桃私通侍卫，罪不可恕，今日起打入冷宫，待到腹中孽种出生之时，一并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千刀万剐。阎清鸣是有多恨她，恨到连对自己的骨肉也下此毒手。应雪桃禁不住颤抖，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阎清鸣说过要让她们母女生不如死，可是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想起刚才的梦，应雪桃彻底慌了神。
她不顾一切地拉住德公公的手，在他掌心中写了一个“母”字。
德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冲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你的母亲也算解脱了。”
就在昨夜，阎清鸣下令处死了王皇后，如今头颅还挂于城门处。
应雪桃浑身汗毛竖了起来。不，她不相信……她的母后，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还等着她去救她。明明再坚持一个月，她们就能逃出去，可是为什么……
她好恨，好无助。
冷宫的一切都很破败，太医不知让应雪桃吃了什么药。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可是浑身却没有力气。就连想要自尽也没办法。宫人们十二个时辰看守着她，等待她生出孩子，处以这世间最严酷的极刑。
————
深夜，御书房，阎清鸣已经很久没宠幸过后宫中的妃子了。
德公公提醒阎清鸣该翻牌子了，阎清鸣挥挥手，让他拿下去。德公公叹了口气，只得退下。
消息传到了芸妃宫中，她气得将桌上的茶点掀翻：“可恶，皇上已经快三月没到过我这儿来了。如今皇上还没有子嗣，我如果能尽早怀孕，那就能够得到皇后的位置。今后我诞下的皇儿，便是嫡长太子！”
贴身奴婢铃儿替她揉肩，不紧不慢道：“娘娘是后宫中最美貌的妃子，等皇上忙完这段时间，定会来看望娘娘的。”
芸妃皱起了眉头，论美貌，这宫中可还有一人——应雪桃。半年前，皇上可是夜夜召她侍寝，而且她还怀上了皇子。
她本以为设计小公主溺亡、再让侍卫污蔑她通奸，便能够让阎清鸣立马杀了她。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阎清鸣至今还要留她的命。
“娘娘，虽说现在皇上误以为，应雪桃腹中怀的不是皇子。可是若等那孩子生下来，再出个什么幺蛾子，让皇上知道了真相。皇上未必舍得……”铃儿欲言又止，观察着芸妃的脸色。
没错，她不能让任何人，阻挡自己成为皇后。
“那你有什么计策？”芸妃若有所思道。铃儿凑到芸妃耳边，后者目光复杂，“这可是欺君之罪！”
“娘娘不用担心，铃儿愿一力承担罪责，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冷宫凄凉，转眼腹中的孩子已六月有余。自从王皇后被处死后，应雪桃痛不欲生，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她不愿吃东西，宫女们强行将汤粥灌入她嘴里，这才勉强吊住了一条命。
窗外盛夏的阳光碎了进来，应雪桃躺在床上，透过五指观察窗外的世界。树叶绿了，繁花开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她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她的心早就死了。
腹中的胎儿突然踢了她一脚，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应雪桃一怔，用手贴住高高隆起的肚皮，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孩子，她的孩子……从前她也想过，今后会嫁给自己喜欢的夫君，生一双儿女。可此刻腹中的孩子，他本不该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应雪桃铭记起耻辱与仇恨。
“海公公，您怎么来了？”屋外有宫女问话。
芸妃身边的海公公和铃儿出现在了冷宫。
“今日德公公身体不适，我代他宣读圣旨，尔等还不通知应雪桃出来接旨！”海公公手持圣旨，宫女们立刻跑进了屋子，将应雪桃给架了出来。
她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两侧的宫女搀扶着她，耳边听见海公公宣旨：“应雪桃秽乱后宫，罪无可赦，现赐御酒一杯，尸身弃出皇宫。”
海公公命小太监呈上一盏毒酒，应雪桃抬起头，露出久违的微笑。阎清鸣还是等不及了，他早就该杀了她。现在，她终于可以去陪父皇母后了。
应雪桃推开左右宫女，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仿佛又找回了贵为公主时的尊严。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清酒很快滑入肚皮中，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几秒钟之后，她跪倒在了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心里说：“孩子，对不起。愿我来生还能够补偿你。”
如果有来生……她不想再和阎清鸣有交集……
如果有来生……她不愿在那么天真单纯的年纪，将真心错付给一个仇人……
恍惚间，应雪桃似乎又看见了许多年前的一幕幕。那时阎家得到朝廷重用，阎清鸣得以和众皇兄一起在宫中学习。无数个白天，应雪桃偷偷去到翰书院门外，总能看见某个英姿挺拔的少年。
她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听皇兄们叫他“容羽”。
她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夜，他对她说：“姑娘救命之恩，容羽他日功成名就，一定上门提亲。”
可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那并不是她第一次见他。
是啊，容羽……她若不是将这两个字刻在心尖，若不是认出了他那双漆黑的星眸，三年前又怎么会救他，又怎么会将他的玉佩带在身边？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容羽就是阎清鸣！
结束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好累，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应雪桃就那么安静地倒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双眼彻底闭上。
铃儿见状吩咐身后的太监，将应雪桃的尸体拖走了。
一个月后，冷宫原本照顾应雪桃的宫女请求调离，阎清鸣才得知有人假传圣旨的事。
他勃然大怒，将奏折统统扔在了地上，问德公公：“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德公公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回皇上，应雪桃饮下毒酒后当场毙命，尸体被假传圣旨的人带出了宫。”
她死了……可恶，没他的允许，她怎么可以死？！
阎清鸣眼中的怒火燃烧，看得德公公心中忐忑。伴君如伴虎，他尽管跟随阎清鸣多年，却还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这是在生气吧？因为应雪桃死了，而他的恨意却没有殆尽。
阎清鸣紧紧捏起了拳头，半晌，终是一拳砸在了雕花的梁柱上。手指关节擦破皮肉，流出了缕缕鲜血。他冷声吩咐德公公：“去查出假传圣旨的人，一律杀无赦！”
阎清鸣遣散了下人，不知为何觉得心烦气乱。他在皇宫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御膳房。
一位老嬷嬷认出了他，请安道：“奴婢见过皇上。”
阎清鸣一抬手，漫不经心地问她：“你进宫多少年了？”
老嬷嬷毕恭毕敬：“奴婢打小进宫在御膳房中当差，至今已五十年有余。”
“你是前朝的人？”阎清鸣问，见她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你可认识一位叫莲儿的宫女？她从前是御膳房的宫女，后来被调去了前朝公主应雪桃身边。”
老嬷嬷摇摇头：“回皇上，御膳房内没有叫莲儿的宫女。至于前朝公主身边的婢女莲儿，奴婢记得很清楚，她是两年前才入宫的。”
阎清鸣一愣，目光中的情绪越来越复杂。莲儿两年前才入宫，那她就不可能是三年前救他的女人！是应雪桃骗了他，可她为什么会有那块玉佩，又为什么要骗他，难道……
阎清鸣有些失神，德公公急匆匆地赶到：“皇上，奴才查到假传圣旨的人了！她还招认了一些别的事……”
————
偌大的皇宫里，今夜注定不太平。
芸妃跪在地上，早已吓得失魂落魄。
一旁的宫女铃儿，跪在地上招认：“皇上，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去假传圣旨的。娘娘担心应雪桃腹中的皇子，今后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轻度的迷药，又伪造了侍卫与其通奸的假象。还有，之前小公主溺亡，也是贵妃娘娘设计栽赃的……”
“太后驾到！”铃儿话音刚落，吴太后就疯了似地冲了进来。她听说了女儿被害死的真相，扑上去和芸妃扭打在了一起。
阎清鸣命人将吴太后拉开。
吴太后痛哭流涕，倏地跌坐在了地上：“是我冤枉了雪桃……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太后不必自责，她本就是带罪之人。”阎清鸣冷冰冰吩咐宫女，“送太后娘娘回宫。”
他正欲离开，吴太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不是这样的，皇上……”
“是我隐瞒了真相……其实雪桃就是三年前救你的女人！当初害死阎家的也不是王氏一族，是宇文丞相伪造了阎将军通敌的证据，王太傅也是被他给骗了！”
阎清鸣高大的身躯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双腿犹如千斤重，竟再也迈不开一步……
吴太后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三年前阎将军和宇文丞相政见不合。宇文丞相担心权位不保，决定铲除阎将军。他特意设计了一场阴谋，让王太傅发现了阎将军谋反的罪证。前朝皇帝误以为阎将军与大云国暗中勾结，一怒之下才灭了其满门。
阎清鸣怔在原地，似乎还有些怀疑，问吴太后：“这些事，太后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起兵攻入皇宫前，先皇曾懊悔过当日的决定。在阎家被灭后不久，先皇冷静下来觉得事有蹊跷。他派了人去暗查，只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不可能向天下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吴太后流着泪，不停地呼唤着自己女儿与应雪桃的名字。
应雪桃……应雪桃！
阎清鸣捏紧了拳头，将后背挺得笔直。
德公公不明白，阎清鸣为何如此悲痛。他低声提议道：“皇上……那应雪桃不过是三年前救过皇上，如今真相水落石出，皇上大可派人找到她的尸体，将其风光大葬即可。“
“你真以为朕忘了吗？三年前的那夜，并不是你与朕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应雪桃，你为何要骗朕？”阎清鸣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沉声问。
从那以后，阎清鸣很久没有上过朝。百官觐见，他都一一让德公公打发走。他派人去找了应雪桃的尸体，可是一无所获。
又一日，他依旧醉倒在了乾医宫。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可恶，这个女人带着他的骨肉去了黄泉，偏偏将他的心也一起带下了地狱。应雪桃……雪桃……
阎清鸣记起许多年前的事，那年他才十八岁，第一次随父出征受了重伤。凯旋归来后，先皇特许他入住乾医宫，由太医亲自为其疗伤。
乾医宫的日子很无聊，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他应了一声，屋外的人进来了。隔着重重纱帘，一个小女孩甜甜的声音问他：“你的伤好些了吗？”
阎清鸣从没见过他，问她是谁。女孩子没有回答，一只白皙的小手穿过纱帘，将一盘糕点放在他床边，紧张道：“这个桂花糕很好吃的，你试试吧，我先走了！”
匆匆的脚步声跑出了门，阎清鸣愣住了，半晌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的确很甜，就和小女孩的声音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小女孩几乎每天都会来给他送各种吃的。阎清鸣将她默认成了御膳房的小宫女。最后一次到来时，小宫女告诉她自己最近很忙，没办法再来看他了。
她塞给他一个桃子，有些伤感道：“再见。”
“感谢你这段时间来看我，我今后还能去找你吗？”阎清鸣突然有些心慌，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你能来我身边，让我看清你的脸吗？”
小宫女有些羞涩，不过古灵精怪的：“你想见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以身相许？我还没到出阁的年纪，嘻嘻，你是要等我吗？”
她说完往门外跑，听见他在身后喊道：“好，我等你。”
此后阎清鸣的伤好了，也曾向御膳房打听过小宫女。只是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连相貌年纪也不清楚。
他失望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两年之后，他在夜晚的皇宫中重逢了她。黑暗之中，他还是没能看清她的脸。他身上担负着灭门之仇，亦没有更多的时间解释。
他只能将随身的玉佩给了她，说：“姑娘救命之恩，容羽他日功成名就，一定上门提亲。”
只是他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错过了她。
他又何止是错过？他简直是错得一塌糊涂……
阎清鸣收回思绪，饮光了壶中最后一滴浓酒。他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德公公冒死上前劝慰：“皇上……满朝文武还等着您上朝。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请皇上振作起来！”
他睁开狭长的丹凤眼，高声道：“替朕拟旨，追封应雪桃为皇后，将其葬入皇陵。就算是死，朕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德公公吓了一跳，哆嗦道：“皇上，可是应小主的尸身，至今还未找到……”
阎清鸣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递给他：“将它葬了吧。按朕的旨意去办，若有违命抗旨者，一缕杀无赦！”
追封皇后的仪式和葬礼，举办得格外隆重。。
仪式结束之后，阎清鸣开始上朝。芸贵妃的兄长在朝堂上质疑封后一事，被阎清鸣拉出去当场斩首。后宫里的芸贵妃，也在当天被处以极刑。
这件事成了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不知道前朝公主和当今圣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说书先生为其改编了一段爱情故事，这故事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传到了遥远的大云国。
————
大云国。
宇文奕航收到信使的消息，激动得去找父亲宇文诸：“父亲，应雪桃已经到达大云国境内了。孩儿将其安顿了下来，务必会保证她腹中的胎儿顺利降生！”
“哈哈，我本来还小看了这个孩子。现在应雪桃是大奇国的皇后，她腹中的孩子便是嫡长太子。有了这个女人和孩子，对付大奇国和阎清鸣就更容易了！”宇文诸哈哈大笑，向宇文奕航投去赞许的目光，“好儿子，你这次干得漂亮。接下来只要让应雪桃顺利临盆，大王一定会封赏你的。”
“孩儿遵命。”宇文奕航得意洋洋，想起自己当初安插铃儿在后宫，真是明智之举。
第二天，他亲自去了郊区别院，见到了应雪桃。大夫替她医好了喉咙，她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
应雪桃的腹部高高隆起，大夫说她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底。
“宇文奕航见过公主。”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
应雪桃见到宇文奕航，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奕航哥哥不必多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雪桃一生都没齿难忘。”
“只可惜我晚了一步，没能救得了皇后娘娘。”宇文奕航叹了口气。
应雪桃闻言眼泪更汹涌了，她忽而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情绪激动道：“奕航哥哥，你让大夫替我打掉这个孩子吧！我不能生下这个杀父仇人的孩子！”
宇文奕航心里一惊，连忙将她搀扶着坐下：“公主，这万万不可！”他给大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大夫继而道：“启禀宇文公子，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底。孩子已经成型，怕是无法拿掉。倘若执意如此，只会伤及母子二人的性命。”
“切不可伤了公主的身子！”宇文奕航吩咐下人，“每日准备最好的药膳，一定要好好照顾公主。”
下人们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宇文奕航温柔地看着应雪桃，叹了口气，安慰道：“雪桃妹妹，你若拿我当大哥看，就听我一句劝。如今孩子已经成型，他也是一条性命。我没能救得了皇后娘娘，我想皇后娘娘在天有灵的话，也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放心，这儿是大云国，没人会知道你和孩子的身份。”
应雪桃听到耳朵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半晌，她用手摸了摸肚皮，终是点了点头：“谢谢你，奕航哥哥。”
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尽管……他的身上流着阎清鸣的血统……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今生今世，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里，没人会知道她是谁。
宇文奕航走后，应雪桃待在别院里，大夫和下人们将她照顾得很好。这一日，她无意间听人提及，大奇国皇上追封了王太傅为侯爷，前朝公主应雪桃为皇后。从大奇国来的说书先生，今晚会在酒楼讲他们的故事。
应雪桃心尖一颤，阎清鸣怎么会追封外公和自己？当年不是外公亲自斩首的阎家满门的吗？她想要去酒楼问个明白，被婢女拦住。
“应姑娘，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别出门走动了。”
应雪桃执意要出去，跑到大门边时，被门外的侍卫逼了回去。
“为什么会有侍卫？你们想软禁我？！”应雪桃恍然大悟。
“应姑娘，我家主子也是为了您好，请您跟我回屋休息吧。”婢女面不改色，一双眼睛却很精明。
应雪桃觉得后背一凉，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信赖的奕航哥哥，竟然命人将她给囚禁了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宇文奕航究竟有什么事隐瞒着她？！
“我要见宇文奕航！”应雪桃推开婢女的手，话音刚落，急火攻心，她的小腹突然隐隐作痛。很快，一股鲜血从双腿间流了出来。
“快去叫大夫！”婢女大惊失色，几个人一起将应雪桃抬回了房间。应雪桃额头冒出了冷汗，感觉下腹部坠胀得厉害。
大夫很快赶到，查明情况后说：“她动了胎气，现在孩子要提前出生了！去准备热水……”
别院里忙得不可开交，应雪桃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快没了力气，快要昏迷的前一秒，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哇……”
“我的孩子……”应雪桃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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