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關係」張紅:G8「復活」的可能性

被稱為“史上最分裂”的七國集團(G7)峰會召開之前,一向獨立特行的特朗普又出新招,他呼籲七國集團重新接納俄羅斯。而頗值得注意的是,在特朗普隔空“示愛”前,普京曾在一次採訪中傳達了對特朗普的善意,以及對近期舉行俄美元首峰會的期待。

國際社會不由關注,兩個世界大國元首之間的一唱一和,是否昭示著俄羅斯會重返八國集團(G8)?俄羅斯與西方之間關係的螺旋式惡化,是否會迎來峰迴路轉?

特朗普的考量

早在特朗普2016年參加總統競選之時,就已提出要改善俄美關係。伴隨著2017年特朗普的當選,俄美關係走向進一步牽動著國際社會的神經。儘管執政一年多來,特朗普向俄羅斯頻伸橄欖枝,但總體而言,囿於美國國會以及華盛頓外交政策領域建制派的牽制,俄美關係仍呈現螺旋式下降的態勢。此次G7峰會之前,特朗普呼籲其他六國重新吸納俄羅斯,可謂是其推動俄美關係轉圜的又一次嘗試。

特朗普這一“出人意料”的提議,完全符合他的個人風格。有分析人士認為,作為“非典型”美國總統,特朗普總是傾向於提出“大膽、富有歷史意義”的建議,以期達到一鳴驚人和創造歷史的效果。朝核問題上如是,G7問題上亦然,在如何讓G7發揮更大的作用方面,他力求打破美國對外政策的慣性,並寄望於俄羅斯。

他的這一提議可能還基於三大因素的考量。

第一,重組大局,挽回頹勢。在部分美國政界高層看來,雖然中、俄都被美國定義為“主要競爭對手”,但更富長遠和潛在挑戰性的不是俄羅斯。因此,通過重組G8,重新吸納俄羅斯,一方面企圖牽制俄中關係進一步向好的勢頭,另一方面也希望藉著提升G8在國際事務中的地位,影響今後美國的國內民意。

第二,利用俄羅斯刺激盟友。“反俄”曾是G7的共識,但伴隨著歐美裂痕日趨加深,俄羅斯逐漸成為歐美互相要挾的工具,比如,歐盟一度猛打“俄羅斯牌”聲稱若美國再採取保護主義政策,他們將改變對俄立場;對此,特朗普索性“先下手為強”,向俄示好,觸動歐盟神經的同時,讓歐盟失掉一個討價還價的籌碼。

第三,通過拉攏俄羅斯,實質性改善美俄關係緩解自身承受的國內政治壓力。G7峰會前夕,普京在一次採訪中曾表示“已為俄美關係改善做好一切必要準備”同時,普京在其第四任期上任伊始即表達了削減軍費開支的意願。美俄關係改善並非沒有實現的空間。而特朗普則希望這一提議能鼓勵俄美關係緩和勢頭的繼續發展,反擊“通俄門”的挑戰與威脅。

G7榮光不再

對於特朗普的提議,意大利總理孔特直接予以支持,日本立場模糊,表示“能夠理解”,其他四國則或明確表示拒絕,或含蓄表示持保留意見。

儘管法、德兩國以正式、非正式的對話和商業形式與俄羅斯保持著長期的“特殊夥伴關係”,但兩國在這一議題上的對俄態度仍強硬;英國在所謂斯克裡帕爾“中毒案”之後更趨“反俄”,畢竟“被妖魔化”的俄羅斯可以有效分散其國內對於“脫歐”議題的關注;加拿大外長以這一提議並未納入峰會框架內討論為由,質疑其規範性。

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則提出,G7應先聚焦於應對挑戰,而非重新吸納俄羅斯。

看來,美國的盟友們依然在“穩固西方意識形態和戰略同盟關係”與“保持對美國的獨立性”之間徘徊。有分析指出,即使特朗普沒有作出“邀請俄羅斯重返G8”的表態,相關話題本身也會在七國集團內部引起關於現實政治與原則立場的激烈爭論。畢竟,時移勢易。七國集團的確曾一度引領世界經濟的發展,但當前世界經濟的發展、國際格局的變遷等等,無不反襯著七國集團的“落伍”。

第一,七國集團對全球經濟發展的影響力今不如昔。七國集團誕生於上世紀70年代中期,當時全球面臨第一次石油危機,七國集團在法國的倡議下成立,旨在應對西方工業化國家所面臨的經濟發展難題。彼時,日本經濟欣欣向榮,有著追趕美國的勢頭,意大利經濟也快速發展。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數據顯示2004年以前,七國集團的GDP(購買力平價計,下同)佔全球GDP的比例超過40%最高時達到51.7%。而2004年以後,七國集團GDP全球佔比跌破40%,並呈逐年下滑態勢,2017年已降至30.56%。

第二,世界經濟重心由大西洋回擺至太平洋,但G7構成卻並未反映這一現狀。新世紀以來,世界經濟重心逐漸由美歐地區轉移到亞太地區。新興經濟體群體性崛起,成為帶動世界經濟增長的一股強勁力量。曾經代表最先進生產力的工業七國正逐漸呈現出經濟增長乏力、社會日益分化等重重難題。“金磚之父”奧尼爾近日撰文指出,自2010年以來,美國和中國貢獻了世界GDP(以美元計算)中85%的增幅,其中,近50%的貢獻來自中國,而G7中日本和歐盟經濟體的貢獻則呈現下降趨勢。

第三,G7相對衰落的背景是西方文明總體上的式微趨勢。雖然這一趨勢並不呈線性狀態,即西方文明仍蘊涵巨大潛能,但西方歷史上一系列優勢正逐步轉化為負面資產:所謂的“自由觀念”釀成了一些地區的動盪,所謂的“民主選舉”在一些國家選出了民粹式領袖,對主權的所謂超越刺激民族主義的勃興,而對於安全和穩定考量的不足則顯然成為西方體制下的主要隱患。

兩大因素決定未來

當前的國際力量格局呈現“東昇西降”的態勢,幾乎在同一時段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上合組織)峰會和G7峰會某種程度上是這種態勢的縮影。

地處歐亞大陸的俄羅斯既是老牌的工業化國家,同時又是新興國家群體中的一員,既面向西方也面向東方,這兩種身份和定位,既給俄羅斯造成了困擾,也給俄羅斯帶來了遊走於東西方之間的新空間和新機遇。

自1997年俄羅斯被G7吸納之後,西方努力讓俄羅斯接受西方的規則。然而2014年,克里米亞併入俄羅斯,俄以這種特殊方式對歐盟北約雙東擴給予了最終攤牌式的有力回擊,這昭示著G7“教訓學生”方式的失敗。

隨著時代發展全球治理的機制與主體逐漸呈現多元化趨勢。G20、上合組織、金磚國家等平行的全球治理機制漸次出現,它們在全球事務中的重要作用日益彰顯。正如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所言,“俄羅斯從未要求重返G8,G20也完全可以做得很好”。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也表示俄羅斯正將重點放在其他的互動形式上。

俄羅斯學者則對特朗普話語的有效性心存疑慮,建議將特朗普表態與美國外交政策區分來看。從俄羅斯Vesti FM電臺名為“俄羅斯回到G8——我們需要這樣嗎”的訪談來看,俄羅斯部分普通民眾更看好俄依託上合組織,認為這一組織代表著未來,代表著希望。

從另一個層面看,“融入西方”是後冷戰時期俄羅斯的夙願。普京從未對G8關上大門,無論是面對美國一輪又一輪的制裁,還是面對美英法空襲敘利亞,抑或在俄軍事專家思考如何通過莫斯科地鐵保證水等物資供給的“核戰前狀態”的嚴峻時刻,克宮都表現得十分謹慎和剋制。簡言之,普京對重返G8持慎重態度。

總體而言,俄羅斯會否重返G8,主要取決於兩大因素。

一是特朗普的提議能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呼應,及在多大程度上付諸實施。從中期來看,法、德兩國基於自身的戰略考量,即便在美國加緊制裁令的情況下仍與俄羅斯“暗通款曲”;加拿大和日本作為G7中較為弱勢的國家,加之近幾年來日俄戰略接近,客觀而言其並不反對俄羅斯重返G8;而英國轉換其對俄強硬態勢也未必不是“尋租”的機會。

另一大因素是俄羅斯的態度。顯然,俄羅斯在保持尊嚴和利益的前提下,並不放棄“重返G8”這一選擇。最大困難仍在於美國國內,包括兩黨內部都存在的強勁牽制力量,這一力量又受到大西洋兩岸反俄陣營的支持,他們不會甘心於美俄關係好不容易被“打入冷宮”之後,又重新趨於接近。

「美俄关系」张红:G8“复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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