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葬推销员的诅咒:卖不出墓地我被经理大骂,一周后他却死了

墓葬推销员的诅咒:卖不出墓地我被经理大骂,一周后他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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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一名墓园的推销员。

这种生意好像都是坐等客户上门的,而我所在的墓园是私人老板建的。老板要赚钱就要找人推销,产品也就是墓地,已经很久没有工作的我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来到了这个倒霉透顶的公司。

我的经理是个秃顶的中年人,也许是工作性质使然,从来就是苦着一张冬瓜脸。在我的印象中,经理唯一的工作内容,似乎就是每天给我们派任务下指标,然后骂我。

对,他只骂我一个人。经理手下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风韵犹存的徐娘……不,是徐姐,没错,就是徐姐半老。善于跟经理眉来眼去的徐姐负责在墓园值守,等着上门的客人,而我,每天都被经理派到各个殡仪馆,与满脸戚容的亡人家属打交道。

“先生,您是否考虑给亲人买一个后花园,山清水秀,价格只要……”

“滚!再不滚我弄死你!”

以上基本就是我与客户的对话和对话的全部。

少有几个慈眉善目、好说话的,听到价格以后也挥挥手让我离开了。这个墓园风水不错,所以价格也很好,来公司半年,我只卖出去过一个墓地,而且是廉价的位置。

经理天天骂我白吃饭、混日子,怎么不赶紧滚蛋。

他不开除我是因为除了我没人愿意做这份工作,只有我愿意拿着可怜的薪水日复一日地挨他的骂。

收入低,我经常吃街边的廉价食物,那一天终于吃坏了肚子。我跟经理请假,他竟然骂我装病。我捂着肚子在高温下的殡仪馆里继续工作,忍不住跑了趟厕所却赶上他突然袭击现场查岗,我说在卫生间他又骂我偷懒。

下班前回到墓园,他指着我的鼻子一通臭骂,把我的祖宗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又一遍,说:“要不然你别要工资了,再干一年咱墓园抵给你块墓地,你就把自己埋了吧,找最便宜的位置,反正活着没用,死了还要臭块地。”

当他面我还得虚与委蛇陪着笑脸,回到租来的民房里我把牙咬得“咯吱吱”响,气得要死要活,“这个秃顶的王八蛋,我看是你该死,你怎么不先把自己埋了?还有那个浓妆艳抹的骚娘儿们,老子挨骂,你在旁边煽风点火,看哪天我不把你俩的丑事公开出去!”

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起,那是我的短信提示音,拿起200块买来的二手苹果4,我瞪大了眼睛,这条信息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般。

“十年太长,只争朝夕,专业操作,订制死亡,让您的仇人自然消亡,安全、便捷、零风险……”

我迫不及待地登录了那个网站。

2

一周以后,经理心脏病突发,死了。

我吓得不知所以,这是巧合还是他们的操作?那天我登录注册后,把经理的信息和我的发给对方,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经理的确有心脏病史,会如此巧合地心脏病突发?

徐姐不敢见他老婆,于是我前后忙活着把经理埋进他想抵给我的墓地里,随后我立刻辞职,连一个月的房租都不要,逃也似的跑回老家。

我在老家县城一个肮脏的旅店里,足不出户地躺了三天,三天里每天除了数蚊子,就是听鸟鸣。我不敢关机,我怕对方发来某些信息让我错过,就此回去与经理作伴,但三十万的费用搞死我也付不起,当时怎么就一时冲动预订了这个业务?我后悔得快把自己的脸都打出血了。

还好,对方没有打电话,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滴滴滴——”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我看了一下,立即像触电一般从床上蹦了起来,吓得两只蚊子赶紧飞走。

短信上是一个定位,就是我所在这个旅店的名称和我的房间号。

按照短信要求,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从前的城市——S市,回到房租还没到期的民房里听候发落,这时候我反而不再害怕,反正老子什么也没有,你能把我怎样?

夜已深沉,阴云盖住了星辰和月亮,风飕飕地刮着,刮得虫子都不敢出声。年久失修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并不意外他会有我家的钥匙,毫不示弱地冲他点点头,然后咬了一口蒜瓣,继续吃着我的康师傅。

他坐在桌对面,看着我把泡面汤都一滴不剩地喝完,才开口说话:“还好,没尿裤子。”

这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如果不是盯着他看了十分钟,我想再遇见他我还是认不出来。

“看够了?咱该谈谈了。”

“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男人咧开嘴,伴随着他无声的笑一起留给我印象的,还有一口尖利而细碎的黄牙。

那人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三,‘张三李四’的‘张三’。”

“靠,这是真名字还是假名字?管他呢,反正也无所谓,你还想说什么,随便。”

“你在网站上留的是假名字,你叫贺连,20岁,父母双亡,初中没毕业,在长青墓园,哦,现在失业。”

我挑着眉毛看他,意思是:这些资料很好查,你还知道什么?

屋里光线很暗,那个只有5瓦的小灯泡突然爆了个灯花瞬间灭掉,还好月牙儿艰难地推开密云,一丝光亮穿过窗户投在张三阴晴不定的脸上。昏暗里我有些毛骨悚然,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感觉额头蒙上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后背全部湿透。

“三岁时你爸死的时候,你妈说该来的逃不掉。

“七岁你妈死的前一天,她说欠债终归得还回去。

“你九岁宰了邻居家的大黄狗,因为它咬了你老舅。

“你十六岁来S市,四年打过七份工,没一份超过半年。

“你上个月爬墙头偷看徐姐洗澡,被你经理揍了一顿。”

“够了!”我愤怒地制止了他,我想用愤怒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但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嗓子极度干涩,让我的声带发生粘连,说这两个字时并没有预想中的有力量,显得丝丝颤抖而且走音,我的内心也剧烈地颤抖着。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清楚我的每一件事情?

“做我们这行,如果不详细了解目标状况,怎么做生意?不摸清楚客户底细怎么收账?你妈说得对,欠债终归得还回去,该来的是逃不掉的。”张三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烟雾伴着月光把他笼了起来,那张普通的脸看起来愈发模糊而神秘。

3

时至凌晨,暴雨终于倾盆而至。我坐在桌前发愣,甚至忘记了去关窗,任凭雨水在室内汇成小溪。

张三走了,走得干净彻底,连抽过的烟头烟灰都打包带走。如果没有面前的这两样东西,我真的怀疑那个张三是否来过,这一切是不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一个有些迷你的笔记本和一个像传呼机一样的盒子,就是他留给我的东西,他说不需要我联系他,有任务会主动来找我。

我承认,刚刚有些怂,但任谁突然有个杀手在半夜坐到你面前让你去杀人,也会毛骨悚然。

杀手?没错,就是杀手!

张三说一条人命三十万,如果没钱还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以命抵命。他看我时我坚决摇头。

“至于第二条嘛,咳咳……”边说他边翻着眼睛上下扫着我。我急忙用手护住胸口,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是Gay,别打我主意!”

尖利细碎的黄牙,配合着那独特的无声的笑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笑很特殊,没有声音,腹部却在不停地颤抖,仿佛那里有七八个手机在同时振动。

张三说如果不还钱也不还命,只有一条路:加入他们!

对于这个要求我有些蒙逼,一个杀手让我加入他们是多么恐怖的事情。我立刻摇头,想了想又龇牙咧嘴地叹气诉苦说:“我不会杀人,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我去打工,我去卖血,一定还钱。”

“晚了啊。”他的语气中带有一股浓郁的揶揄味道,我还听出来一种很变态的快乐情绪。

“我不会滥杀无辜的。”我颤抖地拒绝道。

“谁说滥杀?我们也是有原则的,罪不致死,我们不杀,公众人物,我们不杀,小孩子,我们也不杀。”他突然阴着脸很认真地说,“你以为你的经理不该死?他其实是个逃犯,身上有三条人命!”

我的背后再次潮湿一片。

按照张三的说法,今后我要给他打工,当然因为我的懦弱和不专业,还没有资格做杀手,而是做杀人之前的工作。

收到任务后,由我做目标调查,如同张三了解我的一切那样,去了解任务目标的所有背景资料,然后根据背景资料,策划出最可行的杀人方式。最重要的一点,只能智取不能强夺,要让目标人物看起来像自然死亡一样顺理成章。

张三说我们做的是技术工作,跳楼、溺水、车祸……这种狗都能想出来的死法,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设计方案里,一定要有“技术含量”,如同我经理那样的心脏病突发,才可以避过所有人的怀疑。

他告诉我每策划成功一单,付我一万块设计费,如果目标人物“货值”更高则另行补贴。

设计费暂时我是收不到的,因为在30万债务没有还清之前,我每个月只有3000块的基本生活补贴。即使这些钱也要按10%的年利,从我还清债务以后的设计费中扣除。

我问他:“你们什么生意都接吗?”

他先更正了“你们”的这个说法,而说“我们”,“你的调查结果直接决定别人的生死,目标是否该杀或者受何种惩罚由你决定,不想良心不安就调查清楚吧。

“没错,谋杀由你来策划,这是犯罪,而你,就是罪案设计师。”

4

张三走后的第二天,我的银行卡上出现了3000块钱,我知道那是预支我第一个月的生活费。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始终在惶恐中度日,出门要像大明星那样,用帽子口罩和墨镜遮挡住脸,生怕别人看出我的恐慌和我即将去策划杀人的意图。

在张三的指示下,我在图书馆里和网吧泡了三个月,悔恨当初没好好读书的我,硬撑着啃下了一本本犯罪心理、犯罪手法、死亡特征、谋杀案例等方面的专业书籍。我想如果这时我去报考警官学校,一定能名列前茅吧。

该来的终于来了,当夏天在我苦熬图书馆时悄然而至的时候,那个传呼机上的红色小灯泡终于闪动起来。我想关掉它却找不到按键,它倔强地闪亮着,直到我打开张三给我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像是个单向的传送器,三个月来张三通过它给我传过来很多死亡案例,当然人名和地名都做了处理,除此以外还有要求我去图书馆寻找的资料列表。笔记本很神奇,每次传送的资料在24小时之后都会自动消失,好似“阅后即焚”一般。

这次传送来的再也不是案例,而是一行小字:“向晚庭,男,42岁,S市一中体育老师,家庭住址……后面是限时有效的邮箱地址。”

我知道我的犯罪生涯终于不可逆转地开始了,为了良心好过,我必须在一周时间内仔细调查每一个细节,判断此人是否该死。更何况张三说过,因为我调查失误或者策划的缺陷漏洞导致的任务失败,对方20%的首付款即6万块由我承担。

那次见面时我问张三:“不怕我跑掉吗?”

黄牙和振动再次同步出现,他说:“既然能找到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除非你死或者我们都死了。还有,你如果敢报警,我保证你连下辈子和下下辈子都会后悔得痛不欲生。”

……

我连续三天没有睡觉,在一中和向晚庭的家之间盘桓着。

我跟学校看门大爷聊天,跟小区大妈搭讪,跟菜市场小贩陪笑脸……

白天我跟踪目标,晚上潜入目标地点偷资料,我甚至在向晚庭上班时去他家里安装了监视摄像头。

向晚庭长得高大帅气,在学校里,他见到每个同事都会主动点头问候,除了给学生下达跑步任务时板着面孔,他俊朗的脸上从来都洋溢着令人温暖的微笑。

学生们跟他很亲热,因为他没有架子,对学生也关怀得周到。

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就是学校和家简单的两点一线。

清晨5点30分,他起床出门跑步,6点钟妻子起床做饭,6点30分他回家洗澡,然后与妻子和女儿一起吃早饭,看过新闻,7:30分他骑着山地自行车上班,妻子则送女儿去学校。下午17点他骑车下班回家,一家三口吃完饭,他晚饭时要喝些酒,有时多些有时少些,饭后妻子照顾女儿写作业,他收拾碗筷后看电视到10点,然后上床睡觉。

向晚庭的妻子叫张莉,与她的名字一样平淡无奇的还有她的相貌,比向晚庭小三岁的她却显得沧桑一些,身材瘦弱,眼睛眉角总带着些许阴郁。

邻居说她是一名保健品推销员,每个月总要出差几天,看着张莉的模样,我感觉她很适合做墓地的推销。

女儿向娟今年15岁,很奇怪没有在一中读书,而是在离家较远的二中,小区大妈说张莉花了大价钱送过去的,说那边的教学质量好一些。

5

我有些挠头,第一次接任务就遇到了一个好老师、好同事、好丈夫、好父亲和好邻居(大妈说他对人很热情,邻居家有什么事儿他都会主动帮忙)的“五好”男人,难道我要告诉张三这个人杀不得?

第四天,向娟没有做饭,与丈夫、女儿一起在小区外的饭店吃饭。向晚庭搭着妻子的肩膀,牵着女儿的手,看着这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我有种想放弃任务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在我看到一个眼神之后彻底否定了。

饭店不大但很整洁,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三三两两几桌客人,有的沉默地吃饭,有的颇有兴致地聊天,还有一桌四五个人正吆五喝六地喝着酒,抒发着对某场球赛的不满。

我悄悄进去,找了个距离三人不远不近的旮旯,低头吃着面前的木须肉盖饭,帽檐恰好遮住我微抬的双眼。一家三口吃饭,基本是向晚庭在说,妻女低头吃饭,偶尔应承几句,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脸上没有笑容?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熟悉的眼神,毛骨悚然的。

某一刻,在向晚庭喝光杯里的白酒之后低头吃菜,恰在此时,张莉抬头,用她那略带阴郁的眼睛扫了丈夫一眼。我很熟悉这种眼神,这是我以前做墓地推销工作时经常看到的,一种普通路人看待死人的眼神,鄙夷、不屑而冰冷。

在那一刹那,我有种预感,我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生意的买家是谁了。

我的筷子掉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赶紧低头,张莉似乎往这边扫了一眼,并未在意,继续着他们的聚餐。靠,这是想杀夫吗?现代潘金莲?!我暗自嘀咕着,只盯了张莉一天,有些大意,想着是不是应该再跟踪张莉两天,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莉放下筷子,拍了拍女儿。向娟话很少,像母亲一样瘦弱的女孩儿,低眉顺眼,显得很羞涩,略皱的眉心上挂着跟母亲一样的忧郁,我心想,这一看就是娘儿俩。在父母面前话都很少的孩子一定性格内向。向娟也放下筷子抬头看母亲。

“我明天出差,你要照顾好女儿,不要让她受欺负。”那一桌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过来,为了听清楚我不得不停下对木须肉的进攻,竖起耳朵听仔细。后来张三告诉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我非常不专业,如果有人注意到,一定会看出我动作表情的僵硬,更何况在已经有些炎热的初夏,我还戴着一顶棒球帽。

“妈妈,这次你去几天啊?”向娟皱着眉第一次说话。

张莉表示三天就回来,再次让丈夫照看好女儿,女儿则有些不满,嘴里嘀咕着什么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粒。

向晚庭微笑着点点头说出一些“你放心,快去快回,注意安全”之类的。

三人回家之后,我也回到租住房里。看着监视器里一家三口又如日常晚饭后的生活,我脑子里盘算着明天应该怎么跟踪张莉。

6

第二天,“亲自”把张莉送上飞机之后,我无奈地回了家。

这一天,我先跟着她去了单位,见到她跟四个男人有过单独交流,下午三点与两男一女三个同事一起去了飞机场。其实我觉得我应该一同坐飞机跟去,我怀疑这两个男人之一或许与张莉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假借出差之名外出苟且。我不是天生脑洞大开——这是该死的张三给我的资料里有的案例。

但是我没有跟着去,因为没钱。

沮丧地回到住所,很尽职地打开监控器,几天没睡觉的我想休息一下。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我感觉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到了第七天我会向张三请求延长调查期,然后只要找到张莉出轨的证据就可以向组织汇报放弃这个任务。

看着监控器里正在喝酒的向晚庭,我有些困倦。今晚他好像叫了外卖,女儿吃完饭先去写作业,他一个人喝着酒。今天喝得不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唉,这个男人不容易,老婆出轨家庭不睦,难得有妻子不在家的时候,可以多喝几杯放松一下。

上下眼皮似乎分开太久,它们想早日团圆,但我努力地做着“恶霸”,生生地让它俩骨肉分离,思维已经开始模糊,我想我真的要小睡一下了。就在我不停地对着屏幕“点头”的时候,向晚庭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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