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资产邱国鹭:众人夺路而逃时,不挡路、不跟随

厂长的话

这段时间A股一直跌跌不休,大家都在问,到底何处是底?对于市场恐慌情绪,高毅资产董事长邱国鹭说过一句话,“众人夺路而逃时,不挡路、不跟随。不挡路是因为不想被踩死,不跟随是因为乌合之众往往跑错方向。不如作壁上观,等众人作鸟兽散后,捡些他们抛弃的粮草辎重和金银细软。看这慌不择路的样子,这一次不需要等太久的。”邱国鹭是个很会打比方的投资人,他产出了大量关于投资的精彩有趣比喻,比如著的“在中国做价值投资就像在雾霾天遛狗”。今天我们就一起来欣赏下邱国鹭的那些精彩观点。

高毅资产邱国鹭:众人夺路而逃时,不挡路、不跟随

买房子先看社区,选股票先看行业

1,选股票一定是先选行业,就像买房子,一定是先看社区。社区不行,房子再漂亮也不行。买股票也是,股票本身再好,只要这个行业不好,一样很难涨起来。

2,什么行业易出长期牛股?行业集中度持续提高的行业。因为这样的行业有门槛,有先发优势,后浪没法让前浪死在沙滩上,易出大牛股。

3,相反,如果行业越来越分散,说明行业门槛不高,既有的领先者没有足够深的护城河来阻止追赶者抢夺其市场份额,这种行业一般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各领风骚两三年。

4,胜而后求战,不要战而后求胜。百舸争流的行业,增长再快也很难找投资标的,不妨等待行业“内战”结束、赢家产生后再做投资。

5,许多人担心在胜负已分的行业中买赢家会太迟,其实腾讯、百度、格力、茅台等企业在十年前就已经是各自行业里的赢家了,但是十年来它们的涨幅依然惊人。

为什么银行地产总是赚得盆满钵满?

6,做生意的最终目的是赚取现金流。2013年受市场热捧的电影行业其实是个现金流状况很差的行业,因为电影院的定价权掌握在导演和演员手里,观众买票到电影院是去看范冰冰、徐峥和冯小刚的,不是去看电影公司的。

7,迪士尼能够历经百年屹立不倒,很重要的原因的是米老鼠和唐老鸭不会要求涨片酬。

8,大家都喜欢新东西,但是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几年前声势浩大的风电、光伏、LED、电子书、锂电池等新兴行业千般扶持却总是烂泥扶不上墙?

9,为什么银行地产百般打压却总是赚得盆满钵满?这是由内在的经济规律、行业格局、供需关系和商业模式决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10,做投资要研究的就是这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而不是整天去猜测市场的情绪变化。

11,其实P2P几年前说颠覆银行,后来发现自己把自己颠覆了,四千多家跑路一千多家,剩下的多数日子也很难过。他们没有明白事情的本质,就像金融的本质是风险管控能力,而不是技术多炫。

公司“从0到1”的陷阱与“从1到N”的机遇

12,很多投资一直在不断寻找风口,他也不去想风到底有多大,到底能不能持续,认为只要是在风口中,扁担都可以开花。但是,只要时间拉长,投资者最终会发现扁担是开不了花的,从0到1的过程并不那么容易。

13,很多行业的发展是有路径依赖的,是讲究厚积薄发的,总想跨界从0到1,这是不现实的。

14,2010年,我们花了很多精力研究手机支付NFC,每个人都成了科学家,争论着13.8M还是2.4G的技术谁会胜出,但5年之后,发现胜出的是微信支付,用的是扫码,没用NFC,和当时想的完全不一样。有时候,从0到1的过程是充满不确定性。

15,对于科技股,需要从一种“狗年”的角度去看。狗年是什么意思?三岁的狗就相当于三十岁的人,一个两岁的互联网企业就相当于一个二十岁的传统行业。技术变化快的行业,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生老病死都特别快。

16,中国的空间很大,美国的大公司动不动几千亿美元估值,中国的公司只要发展的好,几千亿人民币的估值完全不是问题。大家为什么搞到一千亿市值就只愿意给他10倍估值?我们很多股票很好,从1到N的空间无比大。

17,另外,我们说的“1”是专一,华为28年只做一件事,不会像部分A股上市公司什么热就做什么。

好公司的两个标准

18,好公司的两个标准:一是它做的事情别人做不了,二是它做的事情自己可以重复做。前者是门槛,决定利润率的高低和趋势;后者是成长的可复制性,决定销售增速。

19,如果二者不可兼得,宁要有门槛的低增长(可持续),也不要没门槛的高增长(不可持续)。门槛是现有的,好把握;成长是将来的,难预测。

20,我总是问自己一个问题:这家公司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是会越大越强,还是会越大越难?有些行业的公司销售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再往上走就超出了管理半径,可复制性就不强了,增长也非常难,这种行业就是越大越难,对这种行业要小心。

21,对小公司来讲,骑师更重要一些,对大公司来讲,“马”本身的质量更起决定性作用,在A股上市公司中,好马屈指可数,好骑师凤毛麟角,

22,看管理层分两个方面:一是看他的能力,二是看他的诚信度。

23,能力分两个方面:一是看战略上是否清晰,是否聚焦。很多公司会转型到其他行业,这种随便乱转型的公司我们从来都不碰。老本行都做不好,转型做一个新行业能够做好吗?

24,二是战术上的执行力。对于中小公司,关键看老板的个人能力和魅力。我们经常会调研中层干部,看他们是不是崇拜自己的董事长;对大公司会看中层干部的关键绩效指标(KPI)。

众人夺路而逃时,不挡路、不跟随

25,我对自己的局限性是这样认识的:我更擅长总结过去规律性的东西,而不擅长预测未来的突破和演变;我更擅长在变化中寻找不变,而不擅长在不变中寻找变化。

26,知道自己的能力边界,发挥自己的优势,买便宜的好公司,注意安全边际,逆向思维,人弃我取,这些貌似投资中最简单的事,其实也是投资中最本质的东西。

27,市场有这样一个特点:每次上涨以后,好像乐观的观点和乐观的人就多了一些,每次下跌以后,悲观的观点和悲观的人就多了一些。

28,而且市场上涨以后乐观的观点则显得特别有深度,特别有魄力,特别有远见;下跌以后悲观的观点则显得特别有深度,特别有说服力。

29,众人夺路而逃时,不挡路、不跟随。不挡路是因为不想被踩死,不跟随是因为乌合之众往往跑错方向。

30,不如作壁上观,等众人作鸟兽散后,捡些他们抛弃的粮草辎重和金银细软。看这慌不择路的样子,这一次不需要等太久的。

31,价值投资者往往最先被套,但是最终赚钱,重要的是能够在最受质疑的时候熬得住。

32,在中国做价值投资相当于在雾霾天遛狗。不是不能做,而是遛狗的绳子特别长。可能美国的狗绳2米,我们的狗绳20米。A股市场,遛狗人走了1公里,可能狗来来回回已经走了3公里。价值和价格有可能会偏离很远,但绳子始终还在。

33,另外,噪音比较多——雾霾天,根本看不到人。这种情况下,对于真正的价值投资者,反而获得超额收益的机会更大。

34,真正价值投资者有两个收益来源,一个是人往前走,也就是基本面往前走;另一个是人与狗之间的距离差。

35,中国经济增长比其他国家快,其实人走得比其他国家更快。狗绕着人在走,会出现低估或者高估得很厉害的时段。

36,在中国做价值投资更容易,也更难,价格和价值偏离很大,又有雾霾,很难直接找到价值。有时你以为狗绳已经断了,其实没断,只是太长了。偏离幅度大,持续时间久,狗可能远远落后于人,甚至可能落后两年。

达里奥对话私募大佬邱国鹭

今年年初,达里奥携《原则》来到中国,一度引发了一波朝圣热潮。

在这次中国之行中,曾有与会者提问,应该怎样做投资?达里奥当时的回答是:首先,没有什么投资是永远好的,总有好的时候和不好的时候,市场是一个零和游戏。其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平衡你的投资组合。

多位中国私募界的大佬参与了与达里奥的面对面对话,其中,就包括百亿级大型私募高毅资产的董事长邱国鹭。

这里精选出两位大佬对话的三段经典问答:

1、邱国鹭:我们都知道您是全天候策略(All Weather Strategy)的创造者,包括风险平价策略,过去这么多年也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成绩。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运用风险评价的策略,当太多人在使用这个策略时,会不会存在内在的不稳定性?

达里奥:我觉得所有优秀的想法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很简洁的,简单就是美。所以,全天候、风险平价,其实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可以控制风险水平,最后达到投资组合的相对平衡。

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是如何达到一个平衡,这就要考虑我到底要买多少股票,我有多少配置到债券,以及我应该配置多少,债和股的风险就可以互相对冲,从而做到一个投资组合的平衡。

投资最好的驱动力是什么呢?就是通胀和增长,因为刚才我介绍了如何计算现金流的现值和未来值。如果经济出现增长,通胀出现走高,对一些资产类别是有好处的,对一些资产类别是有坏处的,这个时候我就要判断怎么做决策。如果通胀提高、利率提高,那就会影响债券的价格,这些就是投资界一些最简单的道理。

所以,不管外部的环境出现什么问题,你只要作出一个最佳的决策,最佳的平衡,对你来说是影响最小的。当然,如果你是关注阿尔法投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每个人的想法如果都是做一样的阿尔法主动投资,那最后这个架构就会反映在市场的共识当中,最后就会一样,但是全天候策略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2、邱国鹭:您在书中提到成长是痛苦的,一个人要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但是有另外一种观点,做投资,要在你的能力圈范围内,要投资你所擅长的。那么我们在挑战自己极限的过程中怎么把控这种风险?我们是要去挑战自己的极限,去挑战太难的公司,还是去找一些我们熟悉擅长的领域投资?

达里奥:我觉得这和生活中所有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你有自己的舒适圈,你有自己可能觉得比较艰难的中间圈,以及你可能一触碰就会非常恐慌的最外围的圈。如果你只是在舒适圈,你就会觉得生活很无聊,你再往外探一点呢,你要知道哪个度是极限,稍微探一点还是可以获得成功的,但是你不能往外走的太远。小错误不妨碍你获得成功,但是如果采取的风险太大就是无谓的风险。

3、邱国鹭:您是去杠杆方面的专家了,研究过良性去杠杆、恶性去杠杆,这其中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中国今后三年将经历去杠杆,您觉得最大的风险点是什么,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中国正在进行的供给侧改革,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达里奥:说到去杠杆,我觉得关键是要看这个债务是以本国货币计价还是外国货币计价。去杠杆一共有四种方法:

第一,可以进行债务减计或者债务重组,要么去把这个债务违约,然后再去把它进行重组,把债务化解掉。

第二,让央行开始购买资产,给市场注入流动性。

第三,政府节省开支,这个过程就会非常痛苦,因为同时面临债台高筑和缩减开支两个压力,会带来很恶性的影响。

第四,进行财富再分配,把富人的钱放在穷人的口袋里。

关键在于如何平衡这四种方法。因为有些方法会促进通胀,有些会导致通缩。比如说央行印钞就是通胀效应,那么如何平衡通胀效应和其他的通缩效应呢?这就是做到去杠杆的关键。如果人们的收入增长会高于利率增长速度,就可以帮助减少债务的负担。如果债务是以本国货币计价的话,就可以从资产负债表这边管理,而且如果可以给它比较长期期限的话,这个债务是可以完美管理的。我们有个说法叫系统性重要的机构,就是在说这些债务管理。

我还想强调一下,不要对去杠杆考虑的过多。这当然是一个重要问题,但是我们也要放到历史上看,哪些是最严重的问题。比如说2008年的金融危机就很严重,虽然它持续的时间非常短。再比如说你看中国,如果你看中国在朱镕基时代做的结构性改革以及当时的影响,再看看现在,它可能就是个小问题了,所以大家要看的是生产率变化,这是更重要的,这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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