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其实我是个俗人,一个女人而已,真不该闹什么事业的。人间事对我来说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要木耳,事业是可笑的。我是个好人,应该有好报才对。【谢烨致母亲的信】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句话是我才华横溢的先生写的。我写不出这么美的诗,可我爱好文学,我更爱我的先生。

那年夏天,我们在上海开往北京的火车上一见钟情,历经几年异地恋,我不顾母亲的反对嫁给了他。

他说我就像是他的空气和大地,他离不开我,我是他的妻子,母亲,翻译,保姆......

他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任性地活在他的世界里,我给予了他我的一切,也容纳了他的一切。

我跟着他,来到荒芜的激流岛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我容忍他,隐忍着他对情人英儿的一往情深。

可我毕竟不是阿克琉斯,我的脚没有在冥河中浸过,我还是成不了那个在希腊神话里不会受伤的英雄。

日复一日,我对他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他在诗中写过,那个爱她的人正在砍一棵杨树,我们边上没有杨树,他用这把锋利的斧头砍向了我。

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很多人说,我的不幸是从童年就开始的。

1958年,全国上下鼓吹大跃进,我出生于北京。

1966年,全国又进入文化大革命的灾难时期,父亲成了批斗的对象。受文革的牵连,父母离异。

瘦弱的母亲想要保护我们,她要了我和弟弟两个人,给我们改名随她姓,我从张红成了谢烨。

她是部队的卫生部门的一个卫生员,领着薄薄的薪水,独自一人承担了家庭的所有苦难。

母亲没有再嫁,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和弟弟都好好活着。

多年后,我遇见了顾城,这些都成了泡沫......

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13岁那年,因为母亲工作的调动,我们去了上海。

母亲含辛茹苦,我是她眼中乖巧,善解人意的孩子。

读书时的我成绩优异,是班干部,会写漂亮的文字。

毕业后,我一边在一家无线电厂做统计员,一边在徐汇区业余大学上夜校。

母亲望着我的眼神满满都是欣慰。

我想我的一生也应是平和安稳的吧,一如我后来给朋友文昕说的那样,要是没有顾城,我的人生将是:

傻乎乎地念书、挣钱、长级、嫁现实条件好的男人。

可是1979年的7月,在一辆上海开往北京的火车上,我们偏偏相遇了,还一见钟情。

很多人说,这场相遇是我劫难的开始。

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1979年7月的一天,上海开往火车的火车上。

我遇见了你,一个自幼宁愿一个人看蚂蚁和鱼儿,也不爱凑热闹的朦胧派诗人。

彼时,别人坐了我的位置,我还是安静地站着,没有言语。我自幼不争不抢,总想着每个人都要过好。

你和很多人说话,你拿出笔画很多人,却没有我。

后来,你在给我的信里说,我亮得耀眼,使你的目光无法停留。你想像回避一个空间、一片清凉的树一样避开我。

宿命是场劫难,却也无法避免。

那个午夜,其他人都已入睡,我们却开始了谈话。

不爱说话的你却用北京话和我聊了很多,你给我念诗,给我说你小时候的趣事。

你在信里对我们的初遇描述得很美,你说我眼睛又大又美,深深的像是梦幻的鱼群。

早晨,明晃晃的太阳升起,火车到站,可是我们的缘分却没有消散,你掏出纸片写了地址,塞给了我。

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你是世人眼里不合群的人,可是火车初遇,

你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无法抹去。

分开没几天,我便拿着小纸条,沿着长长的白杨树的道路,走到了你的家门口。

睡眼惺忪的你见到我满眼放光,你我交谈甚欢。临别时,我给你留了我的地址,告诉我离开北京的时间。

离开时,你来送我,我们安静地走着,我们都知道这是开始而不是告别。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要不要给我写信,你用手比了比,说要给写很多很多的信。

我回到了上海,你的信一封又一封跟到了上海。

我们频繁通信,诉说着相思之苦。

看你的诗,和收你的信成了我最大的乐趣,你的一封封信让我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可我们的恋情却没有得到我家人的认可,我的母亲第一个反对,她觉得诗人是活在童话里,不在生活里。

听闻母亲的反对后,你很着急,干脆来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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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上海,在离我家很近的武夷路买下一套房子。

你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不仅去学校接我放学,甚至还弄了一个大木箱子睡在我家门口。

我被你的痴情感动得垂泪,可母亲却还是反对,认为你偏执,精神有问题。

这一次,我不再是母亲眼里那个乖巧的孩子了,我没有和他分开,给家人一次次说着他的好。

机会来了,1983年,顾城受邀去上海师范大学演讲。

我带着母亲和弟弟去了现场,那场演讲会感染了母亲,她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同年,我们举行了婚礼,我辞职跟着你去了北京。

他的自理能力和自控能力都极差,

母亲反对婚后的我放弃学业,她的念叨换来的是顾城的勃然大怒,甚至将一碗面条扣在母亲的头上。

事后,他给我连连道歉,说只想和我不再分离。我从小是个隐忍的孩子,对外人如此,何况是我的先生。

我选择和他在一起,就选择接纳和容忍他。

我成了他的影子,我们也过上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牵手走下去,

可是一个女人的出现,撕裂了我们的小幸福。

被顾城杀害的妻子谢烨:我对你的爱,都变成了那把锋利的斧头

1986年的昌平诗会上,朦胧诗被批,有个老批评家甚至公开批评顾城。

先生就是我的神,不善与人争吵的我也变得怒不可遏,我哭着骂了这个批评家。

那天,还有一个女孩为顾城辩护,就是李英。

我们成了朋友,我给她说着先生的习性和诸多的美好。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有着情人的她后来爱上了先生,还对他投其所好。

1987年顾城应邀出访欧洲,我陪着他在法国,瑞典,英国等国家讲学。

1988年顾城被聘为奥克兰大学语言文学系研究员,我们定居新西兰。

他的自理能力还是为零,我学了英语和驾驶,

充当了他爱人,保姆,翻译和司机的角色。

先生写着纯真迷离的诗歌,大学的生活让他厌倦,他如彼得潘一样向往着属于自己的永无岛。

他的每一个决定,我都选择支持。

他从大学辞职,我们搬到了新西兰激流岛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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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烨,顾城,李英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窗,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顾城】

这是一个荒芜的小岛,却远离尘世喧嚣,

我们在岛上修了房子,养鸡养鸭,

终于过上了顾城想要的自给自足的生活。

我们有了儿子木耳,可先生不喜欢他,觉得影响了他的创作,我只得忍痛将孩子送给当地的酋长家寄养。

我们还和国内的李英有书信往来,她透露着也有想出国的想法。她的情人刘湛秋第一个支持她来我们这里,觉得先生稳重可靠。

我着手促成了这件事,李英来到了激流岛,却也主动靠近先生,和他走在了一起。

我再一次选择顺从,我容忍了先生对李英的爱。

我给母亲写到:

我是真心想让人都快活的,我从来让人愉快。

我毫无怨言,给他们洗衣做饭,

我们在小岛上开启了三人其乐融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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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三人怪异的生活最终以李英的出走而结束。

1992年,受德国DAAD学术交流基金会邀请,我陪先生去柏林进行艺术创作。

我们走后,李英跟着一个澳大利亚的气功师走了。

顾城知道后,砸了电脑大喊大叫说不想活了,

被吓坏的邻居报警叫来了警察,我却拒绝了在送先生去精神病院的申请书上签字。

李英传话过来,说先生的死活与她无关。

先生顿时陷入绝望,他一直视英儿为能和自己身心合一的人,却遭到了抛弃。

我安慰他,跟着他大骂英儿的无情无义。

他在我的建议下,开始写自传体《英儿》,我加进去了很多笔墨,可还是没有改变书中英儿的美好形象。

我以为写出来的会是一本忏悔录,

可是书中处处流露的都是对英儿的无比眷念。

这本书彻底撕碎了我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没有想到,他对这段感情投入会这么深。

先生说,李英的离去真像一把锋利的铁铲铲了他,他很痛,痛得就像手术后,被拿走了心。

他很痛,却没人问我是不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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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像在过日子,而是在过小说或者过戏剧。人如果老是在演戏,还能不累吗?跌宕起伏、激动人心,二、三个小时行了,二、三个星期或者二、三个月还不把人折腾死吗? 【谢烨致母亲的信】

先生说要和我牵手余生,却又更加喜怒无常。

我在绝望中认识了大鱼,一个在德国从本科读到博士的中国人,他劝我离开顾城,和他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笑着说好,却始终不愿意在离婚书上签字。

我一直爱笑,貌是一个没心没肺人。

没有人知道我这一生过得有多苦,

我忽然有了错觉,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在演戏。

可我却入戏太深太深,也演了太久太久了。

我跟着先生远离故土,来到偏远的激流岛,

可是我没有等来童话般的结局。

我给了他全身心的爱,却变成了一把锋利的斧头。

1993年10月8日,一脸颓废的他提着这把锋利的斧头念叨着要一起赴死走向了我。

我最后一次笑了笑,没有任何躲闪,

人生如戏,我太累太累了,再也不想演戏了,

合上双眼,这个世界就与我彻底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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