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那些事(之二)

大院那些事(之二)

之二:有特色的大院文化

“大院”是很有中國特色的一種社會形態。大院從城市和市民的公共生活中分離出來,過著與城市社會關係不大的“內部生活”。工作空間和私人生活空間的重疊,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工作生活環境。

能到大院生活工作的人都是各路各地精英,他們把當地文化帶進了大院,逐步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大院語言和文化。儘管身處大院的成年人以言傳身教奠定了這一文化的基調,但它真正開始形成所謂的文化,是在這個環境中的孩子們長大成人之時。相對於傳統的市井文化,大院文化具有時尚和充滿正能量的特點。

部隊是大學校、大熔爐。部隊大院良好的文化環境,不管你是城裡的,還是農村來的,都會改變你、同化你,鄉音在這裡改變,生活習慣在這裡得到整齊劃一。部隊的可貴品質,諸如英勇頑強的戰鬥作風,忠於黨、忠於人民的政治本色以及剛直不阿的錚錚硬骨等等,必然潛移默化地、潤物無聲地深刻影響著部隊大院孩子的心理世界、精神氣質,以及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和行為方式。它的許多陶冶因素必然會通過模仿、從眾、認同等心理機制在大院孩子中間相互影響、感染和滲透,逐漸形成一種習慣力量和“文化定勢”。這就是部隊獨特的生活環境、歷史積澱和人文空間形成的一種獨特的營區文化,或稱之為部隊大院文化。

語言也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大院孩子無論你的家長來自天南地北,操何種口音,不管大院周圍講什麼話,或者什麼方言,孩子們之間對話包括和家長說話都是普通話,不是京腔,而是和漢語拼音發音一致的普通話,也就是八一腔,是略帶口音的普通話,與所在城市口音有明顯區別。當你和一個陌生人交流時,通過語言可以大致判斷出是否是大院孩子。軍院的兩所子弟學校宇花小學和解放路小學都是以普通話標準教學的,這為我們日後工作學習生活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很多軍院孩子都說他們至今難改南京普通話的音調,這就是我們曾經共同使用過、到今天還在分別使用著的、不髮捲舌音的南京普通話。與標準普通話的區別就是說話不捲舌,兒化音輕。zi、ci、si和zhi、chi、shi不分,尤其是N、L不分,念個奶奶,讓北京人笑死。我離開南京軍院已經40多年了,但我耳邊依然時常縈繞著南京話的音韻,與人交談講話當中自然而然也帶著一絲南京腔的普通話,這就是我們難以改變的鄉音,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徹底丟失,這是南京軍院留給我的終身烙印。

每個地方都有當地的生活習俗禮儀,這也是一處共同文化形成與否的外在標誌。而來自五湖四海的大院居民的習俗禮儀可謂是各行其是,不受當地習俗禮儀的影響。其基本的原則是簡單化,沒有形成大家共同認可遵循的習俗,沒有特別的講究和規矩。部隊大院孩子起名也有特點,名字中有“軍”的很多,海軍大院的孩子名字有“海”的很多,也有的乾脆起名叫“八一”。

從父輩開始,大院學習氛圍很濃。當時我家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但家裡最顯眼的擺設,就是滿滿一面牆的書架。主要是擺著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毛澤東著作全集,足足上百本,其中馬克思的著作最多,每一本書都非常厚、非常沉。我常常看著這麼多的著作在遐想,一定要把這些書全部看完,倒背如流,以後當個大學教授,可當我真的拿起馬克思著作時,才發現看不懂,只好放棄了這個理想。

孩子的讀物也非常多。家裡常年訂閱很多少兒雜誌,購買一些課外讀物,有兒童時代、少年文藝、無線電、十萬個為什麼、動腦筋爺爺、小鯉魚跳龍門等。小人書構圖簡潔、文字淺顯、情節相連、價格低廉,深受我們喜愛,高年級後愛看小說,常常被書中英雄人物感動的熱淚盈眶。常年準時收聽噠滴噠、噠滴噠,小喇叭開始廣播啦,聽孫敬休爺爺講故事。按照老師要求,堅持寫日記,練習毛筆字。

部隊大院文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從小就崇尚領章帽徽。我們生在軍營中,長在軍旗下,自幼就接受軍營的薰陶,嘹亮的軍號伴隨著我們成長,我們接受的、看到、聽到的、生活習慣都是軍人的,甚至父輩的懲罰都是軍事化的。不管當兵和沒有當兵,都穿過十幾年的軍裝。我們聽著軍號起床,伴著軍歌吃飯,踏著一、二、三、四的節奏走向學校。

我們對綠色軍裝和軍營,早已是心生崇敬和羨慕之情,期待長大後,自己能夠當兵走進部隊,這也是我們從小的嚮往。小學寫“我的理想”作文時,一般孩子可能會寫當醫生、老師、科學家等等,大院孩子就連很多女孩都寫長大了要當兵,我寫的是要製造最先進的武器,消滅美帝蘇修。大院孩子可以說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子承父業,全家都是軍人的家庭,比比皆是。

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後,文學和影視作品也開始觸及有特色的大院文化,向我們敘述了一個又一個栩栩如生的故事:《陽光燦爛的日子》、《與青春有關的日子》、《血色浪漫》、《激情燃燒的歲月》、《幸福像花兒一樣》等等。

文:沙沙 全文共12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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