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對不起了,普洱茶!我所關切的事,畢竟要比你大得多

一個人總有多重身份,往往,隱秘的身份比外顯的身份更有趣。

說遠一點,那個叫做嵇康的鐵匠,還能寫一手不錯的文章;那個叫黃公望的卜者,還能畫幾筆淡雅的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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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近一點,一個普通的中學教師其實是一流廚師;一個天天上街買菜的鄰居大媽居然是投資高手。  

辛卯年秋日的一天,深圳舉辦“新生代普洱茶”品鑑會,近二十年來海內外各家著名茶場、茶廠、茶莊、茶商提供的入圍產品經過多次篩選,今天要接受一批來自亞洲不同地區的專家的終極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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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茶藝師已經端坐在鐵壺、電爐、瓷杯前準備一展沖泡手藝,一本本品鑑書也已安置在專家們的空位之前。

品鑑書上項目不少,從湯色、純度、厚度、口感、餘津、香型、氣蘊、力度等等方面都需要一一打分。

眾多媒體記者都舉起了鏡頭,只等待著那些品鑑專家在主持人讀出名字後,一個個依次登場。  

品鑑專家不多,他們的名字,記者們未必熟悉,但普洱茶的老茶客們一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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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記者們聽到一個十分疑惑的名字,頭銜很肯定:“普洱老茶品鑑專家”,卻奇怪地與我同名。仔細一看,站出來的人竟然也長得與我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一個秘密身份的無奈“漏風”。本來,我是想一直秘而不宣偷著樂的,沒想到這次來了這麼多“界外記者”。

這次和我一起“漏風”的,還有我的妻子馬蘭,她在文件上標出的頭銜也是“普洱老茶品鑑專家”,但她覺得我們兩人既然一起“漏風”就不必一起亮相了,便躲在茶桌、茶客的叢林中低頭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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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幾乎所有的高層專家都知道,她在普洱茶的品鑑上,座次還應該排在我的前面。  

人們一旦沉浸於自己的某一身份,常常會忘了其他身份。每當我進入普洱茶江湖,全然忘了自己是一個能寫文章的人。

當然也會看一些與普洱茶有關的文章,那也只是看看罷了,從來沒有以文章的標準去要求。這次在深圳“漏風”之後,就有朋友希望我以自己的文筆來寫寫普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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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我把兩個身份交疊了,自己也感到有點唐突。我說,本人對文章的要求極高,動筆是一件隆重的事。

但是,隆重並不是艱深。文章之道恰如哲學之道,至高與至低“首尾相銜”,終點必定潛伏於起點。

如果談普洱茶談得半文半白、故弄玄虛、雲遮霧罩,那就壞了,禪宗大師就會朗聲勸阻,說出那句只有三個字的經典老話:“吃茶去。”這就是讓半途迷失的人回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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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如果由我來寫一篇談普洱茶的文章,一定從零開始,而且全是大白話。

很多人初喝普洱茶,總有一點障礙。 障礙來自對比。最強大的對比者,是綠茶。  

一杯上好的綠茶,能把漫山遍野的浩蕩清香,遞送到唇齒之間。茶葉仍然保持著綠色,挺拔舒展地在開水中浮沉悠遊,看著就已經滿眼舒服。湊嘴喝上一口,有一點草本的微澀,更多的卻是一種只屬於今年春天的芬芳,新鮮得可以讓你聽到山岙白雲間燕雀的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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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出產上品的龍井,馬蘭的家鄉出產更好的猴魁,因此我們深知綠茶的魔力。後來喝到烏龍茶裡的“鐵觀音”和巖茶“大紅袍”,就覺得綠茶雖好,卻顯得過於輕盈,剛咂出味來便淡然遠去,很快連影兒也找不到了。

烏龍茶就深厚得多,雖然沒有綠茶的鮮活清芬,卻把香氣藏在裡邊,讓喝的人年歲陡長。相比之下,“鐵觀音”濃郁清奇,“大紅袍”飽滿沉著,我們更喜歡後者。

與它們生長得不遠的紅茶“金駿眉”,也展現出一種很高的格調,平日喝得不少。  

正這麼品評著呢,猛然遇到了普洱茶。一看樣子就不對,一團黑乎乎的“粗枝大葉”,橫七豎八地壓成了一個餅型,放到鼻子底下聞一聞,也沒有明顯的清香。扣下來一撮泡在開水裡,有淺棕色漾出,喝一口,卻有一種陳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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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食物,已經習慣於挑選新鮮,因此對陳舊的味道往往會產生一種本能的防範。更何況,市面上確實有一些製作低劣、存放不良的普洱茶帶著近似“黴鍋蓋”的氣息,讓試圖深入的茶客扭身而走。  

但是,扭身而走的茶客又停步猶豫了,因為他們知道,世間有不少熱愛普洱茶的人,生活品質很高。

難道,他們都在盲目地熱愛“黴鍋蓋”?而且,這些人各有自己的專業成就,不存在“炒作”和“忽悠”普洱茶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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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扭身而走的茶客開始懷疑自己,重新回頭,試著找一些懂行的人,跟著喝一些正經的普洱茶。  

這一回頭,性命交關。如果他們還具備著拓展自身飲食習慣的生理彈性,如果他們還保留著發現至高口舌感覺的生命驚喜,那麼,事態就會變得比較嚴重。這些一度猶豫的茶客很快就喝上了,再也放不下。  

這是怎麼回事?首先,是功效。

幾乎所有的茶客都有這樣的經驗:幾杯上等的普洱茶入口,口感還說不明白呢,後背脊已經微微出汗了。

隨即腹中蠕動,胸間通暢,舌下生津。我在上文曾以“輕盈”二字來形容綠茶,而對普洱茶而言,則以自己不輕盈的外貌,換得了茶客身體的“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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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了不得。想當年,清代帝王們跨下馬背過起宮廷生活,最大的負擔便是越來越肥碩的身體。

因此,當他們不經意地一喝普洱茶,便欣喜莫名。雍正時期普洱茶已經有不少數量進貢朝廷,乾隆皇帝喝了這種讓自己輕鬆的棕色莖葉,就到《茶經》中查找,沒查明白,便嘲笑陸羽也“拙”了。據說他為此還寫了詩:“點成一碗金莖露,品泉陸羽應慚拙”。

他的詩向來寫得不好,我當然不會去考證,但如果真用“金莖露”來指稱普洱茶,還算說得過去。  

《紅樓夢》裡倒是確實寫到,哪天什麼人吃多了,就有人勸“該燜些普洱茶喝”。宮廷回憶錄裡也提到:“敬茶的先敬上一盞普洱茶,因為它又暖又能解油膩。”由京城想到茶馬古道,那一條條從普洱府出發的長路,大多通向肉食很多、蔬菜很少的高寒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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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本該發生較多消化系統和心血管系統的疾病而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人們終於從馬幫馱送的茶餅、茶磚上找到了原因:“普洱茶味苦性刻,解油膩、牛羊毒”;“茶之為物,西戎、吐蕃古今皆仰食之,以腥肉之食,非茶不消”;“一日無茶則滯,三日無茶則病”……  

當今中國,食物充裕,越來越多的人遇到了清王室和高原山民同樣的問題。因此,普洱茶風行,理由充分。  其次,是口味。  

如果普洱茶的好處僅僅是讓身體輕盈健康,那它也就成了保健藥物了。但它最吸引茶客的地方,還是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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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寫普洱茶的口感很難,一般所說的樟香、蘭香、荷香等等,只是一種比擬,而且是藉著嗅覺來比擬味覺。  

世上那幾種最基本的味覺類型,與普洱茶都對不上,即使在茶的天地裡,那一些比較穩定的味覺公認,如綠茶、烏龍茶、紅茶、花茶系列所體現出來的味道,與普洱茶也不對路。

總之,與這一些類型化、準類型化的味覺定型相比,普洱茶顯得曖昧、含糊、內斂,因此也難以言表。  

人是被嚴重“類型化”了的動物,離開了類型就不知如何來安頓自己的感覺了。經常看到一些文人以“好茶至淡”“真茶無味”等句子來描寫普洱茶,其實是把感覺的失落當作了哲理,有點誤人。

不管怎麼說,普洱茶絕非“至淡”“無味”,它是有“大味”的。如果一定要用中國文字來表述,比較合適的是兩個詞:陳釅、透潤。  

普洱茶在陳釅、透潤的基調下變幻無窮,而且,每種重要的變換都會進入茶客的感覺記憶,慢慢聚集成一個安靜的“心理倉貯”。  

在這個“心理倉貯”中,普洱茶的各種口味都獲得了安排,但仍然不能準確描述,只能用比喻和聯想予以定位。

我曾做過一個文學性的實驗,看看能用什麼樣的比喻和聯想,把自己心中不同普洱茶的口味勉強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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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了: 這一種,是秋天落葉被太陽曬了半個月之後躺在香茅叢邊的乾爽呼吸,而一陣輕風又從土牆邊的果園吹來;  

那一種,是三分甘草、三分沉香、二分當歸、二分冬棗用文火熬了三個時辰後在一箭之遙處聞到的藥香。聞到的人,正在磐鈸聲中輕輕誦經;  

這一種,是寒山小屋被爐火連續燻烤了好幾個冬季後木窗木壁散發出來的松香氣息。木壁上掛著弓箭馬鞍,充滿著草野霸氣;  

那一種,不是氣息了,是一位慈目老者的純淨笑容和難懂語言,雖然不知意思卻讓你身心安頓,濾淨塵囂,不再漂泊;  

這一種,是兩位素顏淑女靜靜地打開了一座整潔的檀木廳堂,而廊外的燦爛銀杏正開始由黃變褐; 

 ……  這些比喻和聯想是那樣的“無厘頭”,但只要遇到近似的信號,便能立即被檢索出來,完成對接。  

普洱茶的“心理倉貯”一旦建立,就容不得同一領域的低劣產品了。這對人生實在有一點麻煩,例如我這麼一個豁達大度的人,外出各地幾乎可以接受任何飲料,卻已經不能隨意接受普洱茶。

因為“心理倉貯”產生了敏銳的警覺,錯喝一口,就像對不起整個潛在系統,全身心都會抱怨。  

這種拒絕,說大一點,是在人品結構邊緣衍伸了一個小小的“茶品”結構,在人格形態外沿拖拽出了一個小小的“茶格”形態。不管是“品”是“格”,都是通過否定和刪削,來求得等級自守。這對茶事來說,雖然無關精神道德,卻是有涉生活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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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深度。  與人們對其他美好飲食的記憶不同,普洱茶的“心理倉貯”,空間幽深、曲巷繁密、風味精微。

這就有了徜徉、探尋的餘地,有了千言萬語的對象,有了玩得下去的可能。相比之下,只有法國的紅酒,才有類似的情形。  

你看,在最大分類上,普洱茶有“號級茶”“印級茶”“七子餅”等等代際區分,有老茶、熟茶、生茶等等製作貯存區分,有大葉種、古樹茶、臺地茶等等原料區分,又有易武山、景邁山、南糯山等等產地區分。

其中,即使僅僅取出“號級茶”來,裡邊又隱藏著一大批茶號和品牌。哪怕是同一個茶號裡的同一種品牌,也還包含著很多重大差別,誰也無法一言道盡。  

在我的交往中,最早篳路藍縷地試著用文字寫出這些區別的,是臺灣的鄧時海先生;最早拿出真實茶品在一次次深夜沖泡中讓我們從感性上懂得什麼是頂級普洱老茶的,是菲律賓的何作如先生。

最早以自己幾十年的普洱茶貿易經驗傳授各種分辨訣竅的,是香港的白水清先生。

我與他們,一起不知道喝過了多少茶。年年月月茶桌邊的輕聲品評,讓大家一次次感嘆杯壺間的天地實在是無比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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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連沖泡也大有文章。有一次在上海張奇明先生的大可堂,被我戲稱為“北方第一泡”的唐山王家平先生、“南方第一泡”的中山蘇榮新先生和其他幾位傑出茶藝師一起泡著同一款茶,一盅盅端到另一個房間,我一喝便知是誰泡的。

茶量、水量、速度、熱度、節奏組成了一種韻律,上口便知其人。  

這麼複雜的差別與一個個朋友的生命形態連在一起了,那個天地就有了一種讓人捨不得離開的人文深度。  

以上這三個方面,大體概括了普洱茶那麼吸引人的原因。但是,要真正說清楚普洱茶,不能僅僅停留在感覺範疇。普洱茶的“核心機密”,應該在人們的感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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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得如此痛快淋漓,但是,“號級茶”已經越來越少,誰也不能經常喝到了。“福元昌”現在存世大概也就二、三十小桶吧?“車順號”據說只存世四片,我已偵知被哪四個人收藏了。

都是我的好友,但他們互相不說,更不對外宣揚。怕被竊,當然是一個原因,但更怕的是,一番重大的人情,或一筆巨大的貿易,如果提出要以嘗一口這片老茶作條件,該如何拒絕?

  珍貴,不僅是因為稀少。“號級茶”的經典口味,藉著時間的默默廝磨,藉著微生物菌群的多年調理,確實高妙得難以言表。

  鄧時海先生說,福元昌磅礴雄厚,同慶號幽雅內斂,一陽一陰,一皇一後,構成終端對比。

在我的品嚐經驗裡,福元昌柔中帶剛,果然氣象不凡,同慶號裡我只中意“雙獅”,陳雲號藥香濃郁,也讓我欣喜,但真正征服我的,還是宋聘。宋聘,尤其是紅標宋聘而不是藍標宋聘,可以兼得磅礴、幽雅兩端,奇妙地合成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衝擊力,瀰漫於口腔胸腔。

餘秋雨:對不起了,普洱茶!我所關切的事,畢竟要比你大得多我喝到的宋聘,當然不是光緒年間的,而是民國初年宋家與袁家聯姻後所合併的“乾利貞宋聘”茶莊的產品。

那時,這個茶莊也在香港設立了分公司。每次喝宋聘,總是多一次堅信,它絕非浪得虛名。

與其他茶莊相比,宋、袁兩家的經濟實力比較雄厚,這當然很重要,但據我判斷,必有一個真正的頂級大師一直在默默地執掌著一部至高的品質法律,不容有半點疏漏。

  照理,堪與宋聘一比的還有同興號的“向質卿”——一個由人物真名標識的品牌,據說連慈禧太后也喜歡。但奇怪的是,多次喝“向質卿”,總覺得它太淡、太薄、太寡味,便懷疑慈禧太后老而口鈍,或者向家後輩產生了比較嚴重的“隔代衰退”。

到後來,不管到哪一個茶室,一聽這個品牌就興味索然。沒想到有一天夜晚在深圳,白水清先生拿出了家藏的“向質卿”,又親自執壺沖泡,我和馬蘭才喝第一口就不由得站起身來。

那口感,是一種充分柔爽中的充分堂皇。而且,還有一種大空間的潔淨,就像一個老庭院被僕役們灑掃過很久很久。無疑,這是典型的貢品風範。但是,如果要我把它與宋聘作對比,我還會選擇宋聘,理由是力度。

  我對“印級茶”的喜歡,也與力度有關。即使是其中比較普及的“無紙紅印”“藍印鐵餅”,雖都還只是中年,卻已有大將風度。

在京城初冬微雨的小巷茶館,不奢想“號級茶”了,只掰下那一小角“紅印”或“藍印”,再把泉水煮沸,就足以滿意得閉目無語。

當然也會試喝幾種“新生代”普洱,一般總有一些雜味、澀味,如果去掉了,多數也是清新有餘,力度薄弱。那就只能耐心地等待,慢慢讓時間給它們加持了。

說到力度,我不能不表述一種很深的遺憾。普洱茶的口感,最珍貴、最艱深之處,就是氣韻和力度。但是,科學家們研究至今,還無法說明氣韻和力度的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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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茶中之氣,可能來自於一種叫“鍺”的成分,對此我頗有懷疑。我想,鍺,很可能是增加了某些口味,或提升了某些口味吧?應該與最難捉摸的氣韻和力度關係不大。

雖然最難捉摸,但一上口就能立即感知,而且是一切老茶人的共同感知,這是何因?依我看,秘密還在那群微生物身上。

天下一切可以即時爆發的氣勢,必由群體生命營造,可惜我們對這種群體生命,還那麼無知。把原因歸之於鍺,好像是以化學替代了微生物學。

除了氣韻和力度,普洱茶的特殊香型也還是一個謎。過去有一種幼稚的解釋,以為茶樹邊上種了某一種果樹就會傳染到某種香型,這種說法已被實踐否定。據現在的研究,普洱茶的香氣,是芳樟醇(也即沉香醇及其氧化物)在起作用。這種說法可能比較靠譜。

但是,普洱茶除了樟香之外的其他香型如蘭香、荷香、棗香、青香,那是芳樟醇範圍裡邊的不同類別,還是出現了其他什麼別的醇?

餘秋雨:對不起了,普洱茶!我所關切的事,畢竟要比你大得多還有,科學家認為,普洱茶的防癌作用主要是靠茶紅素,但是,我們對茶紅素又瞭解多少?它究竟是什麼?何時能分解出來?

又有科學家設想,普洱茶的最好原料是千年古茶樹,那些茶樹為什麼千年不凋,仍有產出?除了微生物的辛勞之外,是不是還有一種“長壽基因”?如果是,那麼,這種“長壽基因”到底是以一種什麼方式存在著、轉換著?

  這樣的問題,可以無休無止地問下去。

很快我們發現,有關普洱茶的很多重大問題,大家都還沒有找到答案。因此,最好不要輕言自己已經把普洱茶“徹底整明白”了。

記住,就在我們隨手可觸的某個角落,那群微生物正交頭接耳地在嘲笑我們。

而且,它們確實也有足夠的資格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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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想起幾年前,閆希軍先生領導的天士力集團聽到了“科學普洱”的聲音,便用現代生物發酵工藝萃取千年古茶樹中有效無害的成分提煉成“帝泊洱”速溶飲品,為普洱茶的功能化、便捷化、國際化打開了新門戶。

在香港舉行的發佈會上得知,為了研究的可靠性,他們曾經一次次動用上百隻白老鼠做生化實驗。我隨即在發佈會上站起來說,自己是一百零一隻白老鼠,無意中也接受了實驗,而且還願意實驗下去。

  但是,我更想在實驗中把自己變小,小得不能再小,然後悄悄溶入那支微生物菌群的神秘大軍,看它們如何從原始森林的古喬木大葉種開始,一步步把普洱茶鬧騰得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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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我來說,普洱茶只是一個觀察樣本,只要進入了微生物的世界,那麼,我對人類和地球的感受也就完全不一樣了。於是,我再由小變大,甚至變成巨人,笑看茫茫三界。

  對不起了,普洱茶,我所關切的事,畢竟要比你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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