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舫法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話(四)

法舫法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話(四)

吉祥喜金剛集輪甘露泉(元 釋莎南屹蘿譯 明泥金寫本)

第二 正宗分

丙二 許為解說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佛贊善現說,很好!諦聽是仔細聽。善男子、善女人,是發了菩提心的男子和女人。“如是”是指下文,餘如前說。

丙三 樂聞

“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此是佛允說法之後,須菩提歡喜地說:“是的,世尊,我們很願意聽聞你的說法。”

丙四 正答所問

丁一

答第二問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溼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 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這是明菩薩的廣大心。菩薩摩訶薩,此言大心有情,在佛法中,人十地的人,或是發了決定信心而不退者,方可稱大菩薩。發了菩提心的大菩薩,應該這樣常常警覺,滅除其不正確的思想分別。對於一切有感情的眾生之類:不論是卵生(是從卵殼內生)的、胎生(由母體懷孕生)的、溼生(潮溼地方所生)的、化生(四肢身體忽然化現)的眾生,此四類眾生是從生理原則上分析的。有色的(謂有色身,就是欲界色界的眾生),無色的(在欲色界內,有一類眾生無有色體,唯有精神,即是無色界的一類眾生,以定力的精神生活來支持其生命的),此上兩種從色身變化上講的。若有想的(除無想天眾生外,其餘三界的眾生皆是具有思想分別的,想,是心理作用),若無想的(就是色界中第四禪天的無想天眾生,生到無想天的人,有五百劫,一點心想都沒有),若非有想非無想(就是無色界的第四天,雖說無想而有細想),此三類眾生,從心理上分別說。都應度脫,使證涅槃。因為此九類眾生都是菩薩心所緣的境界,即是菩薩所救度的眾生,菩薩的心願,時時刻刻不離這些眾生,時時要救度這些眾生,所以說這是菩薩的廣大心願。“我皆令人無餘涅槃而滅度之”,要把他們度到無餘涅槃的境地,就是使這些眾生都成羅漢、成佛。涅槃的涅字,依原文有二義:(1)寂靜,(2)寂滅。槃依梵文是鬥爭義,是身心上生活上的煩惱過患,這些煩惱都已圓寂,一切心理上精神上的痛苦完全消除了,就叫做涅槃。換言之,涅槃是苦的反面。無餘是形容詞,意指無有色身,是對有餘剩的色身而言無餘,如證了阿羅漢果的人雖已無苦而仍有身心生命的存在;此身心,名曰最後身心,就是有餘涅槃;滅度以後,就叫做無餘涅槃。到此境地,就是滅掉了生死煩惱,滅掉了一切妄心,一切惑、業、苦。滅度是救濟的意思,亦即度脫義。無量是無數無邊,言其多也,形容眾生的數量是不可計量的。這許多許多的眾生,菩薩要發心度脫他們,度他們成羅漢、成佛。這個心量是極殊勝的。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如是指上文而言,菩薩發心滅度眾生,雖然他實際上度了“無量無數無邊眾生”,而從真如實性上和緣生性空上看,能度眾生的菩薩和所度的眾生,都是眾緣和合的假相,離眾因緣外,別無眾生性可得,則眾生性空;菩薩性空,也無菩薩可得。所以說實無眾生得滅度者。又真如佛性,眾生本具,永嘉雲:“無明實性即佛性。”這是說,眾生本來是佛,也實無眾生可度。菩薩了達這些道理,就是般若妙用,智慧自然增長。何以故?是追問所以無眾生可度的原因。菩薩的心理上,如果以為實有所滅度的眾生可得,這許多眾生為我所度,自然就覺得自己是個能度的菩薩了。這樣菩薩心上便有“人”“我”的分別。在“人”“我”上,又會有“眾生”的觀念和“壽者”的思量。如此,在外境上有人我等境界,在內心上有人我等分別妄念,一有妄念,必有煩惱,痛苦也就隨之而生。若有這些人我分別的觀念,自然就不是菩薩了。又菩薩度眾生是以平等心和大悲心為基礎的。平等心是以一切眾生為對象的,是要平等普遍度一切眾生。若有了“人”“我”之見,就自然有親疏厚薄輕重緩急,就不能於一切時一切處,普遍平等的利益一切眾生了。大悲心是對一切眾生而發起,依大悲心,行菩薩道,悉令一切眾生而得滅度。若有人我之見,則慈悲之心就有限量,就不是具大悲心的菩薩了。

何以故下在唐譯為“善現,若諸菩薩摩訶薩有情想轉,不應說名菩薩摩訶薩。”此中“有情想轉”者,就是心念上生起有情的觀念:“這些有情為我所滅度者”。只要一有這觀念,就有“我是菩薩”的觀念,如是就不名為菩薩了。因為“實無少法”可名眾生,“實無少法”可名菩薩,又那有四相可得呢?!

四相就是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玄奘譯曰:“有情想、命者想、士夫想、補特伽羅想、意生想、摩納婆想、作者想、受者想。”而義淨譯曰:“我想、眾生想、壽者想、更求趣想。”此中“相”與“想”的不同,很值得尋味。相只是指客觀的外境,想是指主觀的概念。依唯識說想以取相為體,什依客觀譯,奘義依主觀譯,都可相通.這裡四相、八想,大般若經中又說十六想,都是眾生的異名,這些異名,都是就生命上某一種特點說的。 我相的我,是主宰義、主觀義、個性義,也可以說是個人行動之主動者。我想,依成唯識論說:“我有種種相轉,謂有情、命者等,預流一來等。”所以我相只是假名上的概念。人,就是奘譯的補特伽羅。補特伽羅可譯為“人”,亦可譯曰“數取趣”、“更求趣”,這是指人有一特性即數數求取生死之義。眾生就是有情的別名。眾生有二義:一、眾緣和合而生,名曰眾生,這一義可通無情。二是受眾多生死,謂無始以來,流轉六道,不知受多少生死,而今而後,煩惱不斷,生死也無窮止。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故曰眾生。壽者,即是命者,“壽”與“命”在梵文原為一字,如鳩摩羅什之名,譯曰童壽,亦可譯曰童命。壽是期限義,就是指吾人從生到死的一段生命。

菩薩度眾生而修般若,如果有了四相的實執,就會起更多的分別,更多的顛倒,去般若實相更遠,雖曰修行菩薩,實則我見眾生。一切都是似是而非,表裡不一,其人為相似菩薩非真菩薩,其行則為似菩薩行非真實菩薩行,所以說:“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佛為什麼如此說呢?因為我、人、眾生、壽者,都是因緣生法的假相,在意識上都是一些假定的觀念。若不了達都是依緣而生,就會執為實有。因此,菩薩應該了達一切法、一切眾生,都是緣生性空、性空緣生,舉緣生而無非性空,談性空全是緣生,如是緣生性空的中道義,也就是般若實相。菩薩度眾生,行菩薩行時,必須如實通達,才算是真實菩薩。 以上正答須菩提第二問題—云何降伏其心竟。 (待續)

(《金剛經》屬龍樹學系的經典。龍樹菩薩(梵文:Nāgārjuna bodhisattva),又譯龍猛、龍勝,在印度佛教史上被譽為"第二代釋迦"。講者法舫法師{1904-1951年},他是“太虛大師座下第一弟子”,他兩度出國傳教,任首次世界佛教徒聯誼會中國籍常務理事。見臺灣大乘精舍印經會所印法舫《金剛經講話》,《法舫文集·第一卷》。編輯程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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