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之花》:只要夠溫柔,美女依然愛野獸

1991年最動人的日本電視劇之一是野島伸司編劇、淺野溫子主演的電視劇《101次求婚》,2013年的時候林志玲和黃渤聯手出演了這個故事的國產電影版本。故事的女主角是優雅的大提琴手,未婚夫在婚禮前夕去世,女主角受到巨大的心理傷害無法自拔,無法愛上任何人。年過不惑的男主角相貌平平、小有所成但不算大富大貴,機緣巧合結識女主角,為之傾倒。男主角主動追求女主角的過程中,女主角逐漸感受到了關懷和溫暖,心靈的傷痛被癒合……

想當年這個九十年代日本“美女與野獸”的故事紅極一時,主題曲《SAY YES》成為年度流行音樂,恰克與飛鳥的高音聲線,鋼琴、絃樂合成的伴奏在敘事和推進情感高潮時響起,也在女主角身披白紗答應男主角求婚時響起,“讓我倆就這樣把夢都放在一起,自然地開始一起生活吧。”隨著電視劇的熱播,這首《SAY YES》也成為熱門單曲,蟬聯榜單冠軍十三週,大賣二百八十萬張。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野島伸司最近重複了自己的這個故事,只不過改了個名字,叫《高嶺之花》。

《高岭之花》:只要够温柔,美女依然爱野兽

對比《101次求婚》,《高嶺之花》簡直是九十年代日本都市“美女與野獸”的二十一世紀翻版。《高嶺之花》的女主角月島桃(石原里美飾)是花道世家的大小姐,天賦過人,美貌而驕傲。她原本已經和未婚夫(三浦貴大飾)做了入籍登記,成為了法律上的夫妻,未曾想到在結婚儀式舉行的當天,未婚夫表示自己把其他女性的肚子搞大了要負起責任,女主角遂與之離婚分手。

婚姻的波折給女主角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使其意志消沉無心花道創作,心靈上的創傷引發了生理上的連鎖反應,女主角喪失了感知味道的能力,感官敏感度降低也阻礙了女主角在藝術上的創造力,加上心情不順,女主角和家人開始產生衝突。

除了對精神力的消磨,突然失戀也讓女主角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平日裡習慣騎單車跟蹤前夫和他那大著肚子的伴侶,被前夫及伴侶報警並開出人身禁止令。如此喪失理智的行為,反過頭來再次讓女主角和家人的矛盾激化……總之,這位花道世家大小姐就是當年大提琴手的激進版本,九十年代的女性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新世紀女性脾氣更大。

《高岭之花》:只要够温柔,美女依然爱野兽

石原里美飾演女主角月島桃

不幸的是,在野島伸司這裡高嶺之花只有一種宿命,那就是被插在牛糞上。與當年相比,男主與女主年齡差距縮小,收入縮水,從建築公司小幹部變成自行車修理鋪子裡的光桿司令,也頻繁相親,對象多數都是單親媽媽。人還是溫和老實的類型,長得不入眼,但是溫柔——溫柔,日本電視劇最推崇的狀態,所向披靡。

女主角因為跟蹤前夫,意外損壞了自己的自行車。電影《卡薩布蘭卡》裡講,摩洛哥那麼多家咖啡館,你偏偏走進了我的。《高嶺之花》同理,東京那麼多家能修自行車的,女主角偏偏走進了男主角家的,兩人就此結緣。女主角向男主角敞開心扉,心靈的創傷逐漸得到治癒……後面的故事簡直不提也罷。

《高岭之花》:只要够温柔,美女依然爱野兽

觀眾大可以批評野島伸司江郎才盡沒了創意,翻出自己快三十年前的作品簡單翻新就充作新品的手法,實在不值得任何有追求的創作者學習效仿。

換個角度看,又覺得野島伸司的雞賊反映了大環境的惡化。日本經濟也在下行,前年編劇發夢讓老實程序員搭配可愛新垣結衣,起碼還掛個“月薪嬌妻”的名號得按時發工資,超時勞動有加班費,表現出色還要加獎金;時隔一年,重複九十年代的故事,女方自帶房車、婚前財產豐厚,和董永迎娶七仙女沒什麼兩樣,是日本溫柔版《春光燦爛豬八戒》,悲哀的事情在於《高領之花》看著就不喜慶,女性觀眾看了傷春悲秋,恨不能盯緊周圍人,看哪個做白日夢的癩蛤蟆春光燦爛地覬覦石原里美。

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日本還沒有從八十年代的經濟泡沫中復甦,電視劇行業裡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美女與野獸的故事大把大把抓,大家一起做美夢,無人感到厭倦。

然而時代不同了,同樣經濟下行背景下,九十年代置身其中的還是昭和男兒,如今感受危機的大多是平成廢柴、寬鬆世代,可以見面的偶像盛行,對擺脫單身狀態持消極態度,社會寬容度提高,多少人還渴望著擁有那種階級代溝巨大、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高岭之花》:只要够温柔,美女依然爱野兽

《高嶺之花》初回收視率只穩在日本電視臺水十檔期的基本盤上,沒有因為主演石原里美的號召力而大爆,後期收視率波動情況,才能看出二十一世紀日本觀眾還吃不吃野島伸司九十年代這老一套。劇中的石原里美仍然是美的,不管是傳統的和風造型,還是放飛自我時的嬌蠻可愛,都和此前塑造的角色有細微的不同,其他角色演出也算自然,除了整體走向令人感到俗套厭倦,單集觀看過程並不會因情節、臺詞等因素產生心理不適,不需要觀眾額外審醜獲得治癒和靈魂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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