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身旁太監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夜深了，不如殿下早些休息吧。”
李錦言笑了一下，道:“不妨事。”說著，將手邊的茶端過，輕抿一口，又在燭光下見杯子上的花色，思緒不由得又飄遠了。
“錦言，你拿著，這套杯子就當我是送你的臨別禮物了，我要跟著我爹去西北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見你一面。”那時，十七八歲的顏淵面帶笑容，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直呼太子名諱的人。
“好，西北不比京城，此行勞苦，在西北好好照顧自己。”李錦言道，縱有離別愁緒，也只能藏起來。
原本以為，西北並無太大的戰事，可哪知，不過半年的時間，西北蠻族發動戰爭，西北邊防驟然吃緊，短短數月就傳來老安武侯身死的消息。
一時間，舉國哀慟。安武侯的長子是個不懂武的文人，因而只有當時十七歲的顏淵承父業掛帥西征。
他知道這個消息後，擔心了許久。
哪知一年後，小侯爺一舉平定戰亂，班師回朝，從此名聲大噪。
顏淵班師回朝的那天，皇帝在皇宮裡為他設了接風宴。那天他倆都喝的酩酊大醉。皇上准許他在宮裡留宿一晚。不知怎麼，李錦言就帶著戰功赫赫的小侯爺去了東宮。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許是兩人早就對對方有什麼非分之想。總之那一夜兩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兩人默契的都沒有提起，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婚姻都是由不得自己支配的。
可李錦言總也忍不住心猿意馬，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其他什麼地方遇到了。如果，他是自己的太子妃多好。
可就連這點想法都是罪惡的。
那天，他威嚴的父皇端坐在九層高臺之上，一身明黃的龍袍晃得他有些恍惚，他什麼都沒聽進去，除了那句:“太子已滿弱冠，丞相家小女兒是朕心中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他……要成親了……
他慌忙望向顏淵，卻發現那人低垂著眼眸，神情仍是淡淡的。就好似與他無關。
他宛若遭遇了晴天霹靂，麻木的領旨謝恩，麻木的回了東宮。自從知道他要成親，顏淵就再也沒來找過他。
他心亂如麻，又不知該不該去找他，只能按耐下心中那份煩躁，等待著婚期的臨近。
“殿下，殿下……”宮人的輕喚再次讓他回神，眼前的茶已涼透，他問道:“王公公，現在是幾時了？”
立在一旁的王公公回道:“殿下，已經三更天了，明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殿下早些休息吧。”
李錦言心中一陣煩躁，皺了皺眉，卻仍是語氣溫和的道:“好。”
第二天，太子大婚，轟動了整個京城，顏淵騎著高頭大馬，陪著李錦言去接親，兩人並排著，卻誰也沒有說話。
“恭喜殿下。”良久，顏淵突然冒出一句乾巴巴的話，目視前方，就連看也不曾看他一眼。
李錦言笑了，他從來都明白，他們沒有任何的可能。
“多謝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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