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圣徽宋的艺术纪念币 崇宁乌背赤仄钱

买了几十枚崇重纤字,货到后,发现其中有两枚黑色崇重。开始以为是卖家作假,塞进两假品。以假充真。遂再三审视。并无做假痕。于是上网搜资料,拜读崔先生大作后,才恍然而悟。原来就是悬案已久之崇宁乌背赤仄钱。钱圣徽宋的艺术钱。

此后一直在搜寻同类钱品,以证自己的判断。但确实很难找。遍寻网上网下,耗三月之力,在如海一样遗存的崇重里,也不过找到七枚。两枚来自上一货主。一枚在旧藏中翻出。近获四枚,是从一北方之古钱商人之三千余枚崇重之中猎获。

此类钱观之乌黑,有磨砂的感觉,少生锈,少许绿锈浮生于黑色之上,很易清除。轮之内外直角,穿之外缘全打磨成圆滑之弧度,把玩手上,无挂无碍,圆润光滑。

钱圣徽宋的艺术纪念币 崇宁乌背赤仄钱

钱圣徽宋的艺术纪念币 崇宁乌背赤仄钱

钱圣徽宋的艺术纪念币 崇宁乌背赤仄钱

钱圣徽宋的艺术纪念币 崇宁乌背赤仄钱

乌背赤仄的含义

北宋崇宁、大观钱币在中国古代钱币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然而,崇观钱的“乌背赤仄”之含义是什么却是一个迄今为止从未得到认真讨论的问题。本文将根据古代文献、语言哲学、语义学、金属技术史、金属工艺学、金属材料学等论证乌背赤仄的确切含义。

“赤仄”的含义

“乌背赤仄”字面之含义为黑色的钱背, 红色的边道和外郭。所见书文的绝大多数作者望文生义,认为“赤仄”指谓红色的边道和外郭, 或红铜铸制的边道和外郭。事实上,此类说法均源于《汉书》中汉代应劭和三国如淳的“赤仄”注。 60多年来, 下述书文的作者提出了三种见解: (1) 40年代初,郑家相在《五铢之研究》一文中说:“是宋徽宗之崇宁钱,亦有赤仄之制,其曰赤仄乌背者,即今世所见边侧整齐,曾经磨光,背肉乌黑,曾经药涅之崇宁钱是。”90年代末,姚世铎在《北宋赤仄与西汉平背五铢的试想》一文中重复了上述观点。(2)80年代,《古钱探趣》一书的作者认为:“[崇宁]赤仄,是以红铜为外缘。” (3)80年代后期,《陕西金融·钱币研究》中有文称:“乌背赤仄,即钱的外郭呈红色、钱背呈漆黑。”[1]。应该特别指出,上述书文作者关于乌背赤仄含义之观点未被证明。 严格地说,其书文中没有任何关于乌背赤仄含义之证明,因此,上述见解仅是臆说而已。

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份可以证明“赤仄”指谓磨钱结果的史料。作为一种宋代官方档案资料汇编, 清徐松《宋会要辑稿》称:

[大观元年]七月十五日, 池州言,勘会永丰监除见管兵匠及外州军差来兵士695人外, 见阙64人,敕翻铸御笔大观通 宝小平钱,字精细,系[按: 此字为讹字]背赤仄, 合增添乌磨钱工共 253000工。今来所阙人工,虽已一面铲刷厢军,和雇百姓相兼,乌磨钱宝阙少人工数多。今相度欲乞下诸路,将合配罪人……配填本州永丰监。显而易见, 引文中的“系背赤仄”文理不通,因为钱背上没有边道。据考证, 宋元文献中只有崇观钱的“乌背赤仄”和“赤仄乌背”之记载,而无“系背赤仄” 之记载, 所以“系”为讹字,“系背赤仄”为“乌背赤仄”之笔误。

值得注意的是,乌磨钱工艺主要用于“乌背赤仄”的加工,而不是用于“字”的制作,因为,精细的御笔钱文主要决定于大观通宝祖钱的雕制。因而,所增人工主要用于乌磨钱宝,亦即,“乌磨钱”与“乌背赤仄”相关。因此,只要我们弄清“乌背”、“赤仄”、“乌[钱]”、“磨钱”之间的关系,我们就能够准确地理解乌背赤仄的含义。

从下文的语义分析中,可以清楚地了解赤仄的确切含义。“乌背”与“赤仄”是一有序集,“乌[钱]”与“磨钱”也是一有序集。 “乌背” 对应于“乌[钱]”, 而“赤仄”对应于 “磨钱”。“乌背”是“乌[钱]”的结果,“赤仄”是 “磨钱”的结果。这种有序语义对应结构可能是语言中的一种普遍现象。它既存在于现代汉语中,也存在于古代、近代汉语中;既存在于汉语中,也存在于诸外语中;既存在于书文中,也存在于口语中;既可存在于一个句子之中,也可存在于两个邻句之中。“赤仄”对应于“磨钱”不容置疑。 因此,“赤仄”的含义是: (1)从工艺上看,“赤仄” 是钱币的磨削、抛光加工工艺:(2)从铸物上看,当时的赤仄钱之边道和外郭具有光滑、明亮、润泽的特征。应该指出,磨钱与赤仄在语义上并非毫不相干。除词的本义外, “赤”尚有若干引申义, 诸如“裸露”、“明”、“空净无物”等[5]。 若一枚钱坯(铸件)的边道经过磨削、抛光加工, 则边道上之锉痕和毛刺将被磨掉, 从而使边道完全充分地“裸露”出来, 既“空”又“净”, 亦即边道上没有他物,而边道也将被磨光, 从而使其光滑、明亮、润泽。所以, “赤仄”二字与磨削、抛光工艺密切相关, 且与“磨钱”完全相对应。由此可见, “赤仄”恰指光滑、明亮、润泽的边道和外郭。

根据钱币实物的观察、测量与分析, 当时的钱监之兵匠曾用磨削抛光机械 (可能是一种旋床) 磨光边道, 因为笔者所藏的几枚错型钱 (即铸型合错或错位者) 的圆形边道十分规范, 亦即每钱大小直径差值仅为0.1mm ─ 0.2mm, 并且有的边道上尚留有旋痕。

应该强调指出,关于红色的边道、外郭以及用红铜铸作边道、外郭之臆说与实际相悖。《群书考索》载:

崇宁四年,尚书省言: “ 崇宁监铸御书当十钱,每贯重一十四斤七两,用铜九斤十 [按:据计算, 十为七之误] 两二钱, 铅四斤一十一两六钱,锡一斤九两二钱,除火耗一斤五两, 每钱重三钱,十钱重三两。” 诏颁样于诸路,仍令赤仄乌背,字画分明。

据引文中数据计算可知, 御书崇宁当十钱料的合金配比为铜占60%, 铅30%,锡10%。由之所铸钱币的合金成分比例与上述铸料配比基本相同,因为铜铅锡的烧损率大体相同。符合上述合金配比的青铜之颜色为淡褐色或灰白色(有时锡的负偏析可导致灰白色),而不是红色的。若一枚青铜钱为红色,则其铜含量至少须达90%以上。所以,乌背赤仄崇宁御书当十钱的边道、外郭不可能是红色的,除非用铜镀覆或用药涂染。

但是,边道与外郭被镀覆或染红也是不可能的。3000前,中国人已经掌握热浸工艺(即浸镀)。汉、清两代有人用铜合金浸镀铁钱和锌钱(锌基白色合金),例如,用铜合金浸镀的新莽铁钱(即所谓的“铜包铁”饼钱),用红色铜合金浸镀的清代锌钱(此类钱为白里红表的局私伪红钱, 清代倪模所撰《古今钱略》记载了康熙通宝背“昌”、“南”二项白里红表局私钱)。 约1500年前, 中国人已掌握用九水硫酸铁(黄矾)涂染金属的工艺技术, 借之可将青铜钱染为红色或紫红色 。然而必须承认, 涂染或浸镀整个钱体的一部分而不是整个钱体在工艺上是极其困难的。所以,具有红色边道和外郭的钱从未被发现,具有用红色铜合金铸造或浸镀的边道和外郭的钱也从未被发现, 尽管崇观中曾大量铸造赤仄钱。由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 “赤仄”绝非指谓边道、外郭之涂染或浸镀。

“乌背”的含义

当我们讨论乌背的含义时,有两件史实应该提到: (1) 乌背赤仄崇宁通宝钱私铸“浸广”,“日重”。(2) “乌背赤仄 [大观小平钱] 工力稍大致亏”,但是,永丰监在大观元年铸造了大量的乌背赤仄小平。此二史实充分说明,当时铸制乌背赤仄钱之目的不是为了防止盗铸,而是追求艺术效果和审美需要。

正确认识铸制乌背赤仄崇宁大观钱的目的,可以帮助我们推断乌背加工工艺和加工过程。据当时加工乌背赤仄钱的成本和劳动生产率推断,乌背的加工工艺和过程是,先用皂矾(七水硫酸铁)和丹宁的药液将钱整体染黑,并用文火烘干(此推断尚待模拟实验来证实),然后再将钱体的边道、内外郭、字文上的黑色磨擦掉。其加工的效果是,乌黑的钱肉,光滑、明亮、润泽的边道和外郭,明亮而显著的字文和内郭。这就是乌背赤仄钱当时的直观形象。

一般认为,用猛火烤钱可易使铜钱迅速变黑。但是,笔者所作实验可以证明,火烤方法当时不可能被采用,因为(1)在火烤中钱体的损坏不可避免;(2)烤过的铜钱呈现铁钱所具有的暗灰色,相同颜色易使二者在流通中混杂行使;(3)火烤过的铜钱为暗灰色,而擦亮的字文为浅褐色(如上所述),此二颜色之差别不如乌黑和浅褐两者明显,所以火烤之钱的字文无洞然昭著之感。这显然与当时的审美追求相悖。

60年前,郑家相提出臆说,认为乌背指谓染钱,赤仄指称磨钱。现在, 臆说得到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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