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民生思想:尊重人性順應道心

“虯髯電目,探天根兮斡地軸。扶龍興雲,四方以肅。以生民休慼為憂喜,以大道晦明為榮辱。武功既成,而文治不盡其用者,蓋天也耶?抑人也耶?”次子劉璟贊其父劉伯溫畫像,可以說是非常中肯的。劉伯溫的確是“以生民休慼為憂喜,以大道晦明為榮辱”。他的人生定位是做一個謀臣,協助王者謀求救時之政,關注民生,為民謀福,建立理想社會。在《二鬼》詩裡,他描繪的理想社會是:“啟迪天下蠢蠢氓,悉蹈禮義尊父師”,“履正直,屏邪欹,引頑器,入矩規”,“雍雍熙熙,不凍不飢,避刑遠罪趨祥祺”,是一個安康、和樂、有序的社會。“關注民生、為民謀福”是劉伯溫建立理想社會和其人生定位的邏輯起點和歸宿點。劉伯溫的民生思想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第一,以民生為念。劉伯溫把善為官比作善為田之農夫、牛羊之善牧者,提出“遏其人盜通其為天地之盜”這一概念,指出天地之善生,然後天地萬物才能有豐富的物質回饋於天地,“天地之生愈滋,庶民之用愈足”,君王與為官者只有關注民生,使百姓休養生息,才能有充實的物資財力回饋給社會,讓國家這一龐大的機器充分運行起來。立足於民生,便能實現當政者之德和國家的穩固。“天之德曰生”,劉伯溫認為君王代天管理,為官便是受君王所託代分職管理百姓的事,所以當權者最大的德便是在於民生,通過養民育民,達到民足國富。

第二,尊重人性民性以順應道心。從通天地人之性理角度,劉伯溫認為如同順自然之性理一樣,必須尊重人之自然性理。他在寓言故事集《郁離子》裡用較多篇幅表達了這一主張。在劉伯溫看來,順物性人性而治,種植則五穀豐登,養畜則六畜興旺,經世治國則國強,於是天地世界呈現一片安詳、和合狀態。“善治者不壅其民……若天地不壅,而人物皆春。”

第三,養民保民,使民足國富。

“惟民食為命,王政之所先”,民以食為本,養民是為官者應該擔當起的首要責任。劉伯溫把養民之道比作“牧之道”“種植之道”“養卉之道”,既要能夠讓老百姓執天地之力獲得充實的物資,又要給予百姓以安寧之環境。“天子有民不能遍治,故託之守令,故守令謂之民牧,夫牧也者,受人之牛羊而牧之,必為之豐其水草,適其寢訛,去其瘯蠡,驅其豺狼,然後物生,遂而牧之道得矣”,“故善為官者,猶農夫之善為田也,嘉穀以為親,稂莠以為仇”,“治圃如治國,養卉如養民”。只有“豐其水草,去其蟲豸”“獲嘉谷,去稂莠”,切實防備禍患(“保民莫切於備患也”),才能“物生”,民眾才能充滿蓬勃的生機,於是才有“國不自富,民足則富;君不自強,士多則強”。

第四,要化民為善。劉伯溫強調在富民基礎上施行教化,化民為善,只有明人倫的百姓,才有其樂融融的社會。在劉伯溫看來,教為政之本,無論其文本還是其實踐中都非常重視教育。他在元明兩朝為官時都極力推崇教育,促成了明初教育的大發展。在元朝擔任儒學副提舉期間,他為眾多的義塾題文撰記,其中鼓勵興辦義學是其鮮明的思想之一。

劉伯溫強調“以政弼教”,他認為地方首長應該擔當促進教育發展的職責。劉伯溫在《送常山縣達嚕噶齊樂九成之官序》中說:“古人以政弼教,教與政不相違,而其效都在化民為善……教者導之,政者齊之;教者陪之,政者翼之。霜飛而鍾應,雲沛而雨集,將見德禮之化。流動浹洽,而遠近皆取法矣。”劉伯溫認為,促進學校教育發展是郡縣、守令的首要職責,並且指出學校教育不應視同“文具”,而應該重在“教化”。

第五,德以進善,威以挫奸。劉伯溫一方面肯定了老百姓的衣食慾望和享受慾望的天然合理性,另一方面主張對人們的慾望不能放縱而必須疏導和有所遏制,並且對頑劣之徒“警之以威”。“民有欲而無厭者也,節以制之,猶惑逾焉。盜而或賞,利莫大焉,利之所在,民必趨焉。趨而禁之,是貳政也;趨而不禁,人盡盜矣,是鼓亂也。”所以他主張用法用刑對老百姓進行管理約束。行法管理的原則是“本之以德政,輔之以威刑”,落腳點仍是在為百姓營造安寧環境,滿足百姓的生活需要。劉伯溫認為用法用刑是實行管理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但仍希望通過管理約束起到教化作用。他在“德以進善,威以挫奸,德不可偏,威不可煩”的思想指導下,主張“明刑弼教”“刑期於無刑”,並說:“刑,威令也,其法致於殺而生人之道存焉。”這從另一側面反映出劉伯溫對民生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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