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全文 (帶註釋和譯文)
春秋·孔丘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先秦時代稱為“詩”或“詩三百”,孔子加以了整理。漢武帝採納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建議,尊“詩”為經典,定名為《詩經》。
《詩經》現存詩歌 305 篇,包括西周初年到春秋中葉共 500 餘年的民歌和朝廟樂章,分為風、雅、頌三章。
“風”包括周南、召南、邶、鄘、衛、王、鄭、齊、魏、唐、秦、陳、檜、曹、豳十五國風,大部分為東周時期的作品,小部分作於西周後期,以民歌為主。(邶:周代諸侯國名,在今河南省。鄘:後來併入衛國,故城在今河南省汲縣東北。衛:諸侯國名,在今河南省北部、河北省南部一帶。王:周平王東遷後的國都地區,在今河南洛陽一帶。鄭:在今河南省新鄭縣一帶。齊:今山東省大部分地區。魏:古魏國在今山西省芮城縣東北。唐:晉的前身,在今山西省。秦:在今陝西省境內。陳:在今河南省淮陽、柘城以及安徽省毫縣一帶。檜:檜國後為鄭國所滅,二國領土相當於今河南省鄭州、新鎮、滎陽、密縣一帶。曹:在今山東省曹縣、荷澤、定陶一帶。豳:也作邠,在今陝西郴縣、旬邑縣一帶。)
“雅”包括大雅和小雅,共 105 篇,是周王朝直接統治地——王畿地區的作品,均為周代朝廷樂歌,多歌頌朝廷官吏。
“頌”包括周頌、魯頌和商頌,共 40 篇。其中周頌為西周王朝前期的作品,均為西周統治者用於祭祀的樂歌,內容多歌頌周代貴族統治者及先公先王,共 31 篇;魯頌為公元前 7 世紀魯國的作品,歌頌魯國國君魯僖公,共 4 篇;商頌是公元前 8 世紀到公元前 7 世紀宋國的作品,共 5 篇。
《詩經》作為一部經典著作,對我國曆史文化的產生和發展有著極其廣泛而深遠的影響,是中華民族寶貴的精神文化財富。
由於《詩經》的年代離我們太過久遠了,很多當時的用字措詞,我們今天未必能準確理解。因此所有詩歌均有詳細註解(個別還配有譯文),這些註解除了參照一些比較流行的版本以外,也加入了一些個人觀點,希望對各位閱讀帶來一些幫助。
本典籍分 共 4 章,收錄 305 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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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國風(第3節)
本章分 共 15 節,合計收錄 160 篇作品。
第三節 邶風
本節包括 共 19 篇作品。
第一篇 柏舟
【概要】女子傾訴家庭生活的煩惱。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隱憂。
微我無酒,以敖以遊。
我心匪鑑,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據。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憂心悄悄,慍於群小。
覯閔既多,受侮不少。
靜言思之,寤闢有摽。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
心之憂矣,如匪浣衣。
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註釋】
01、汎(Fan):泛,漂浮
02、柏舟:柏樹作的小船
03、耿耿:有心事的樣子
04、隱憂:藏在心底的憂愁
05、微:非、不是
06、鑑:鏡子
07、茹:吃,包容
08、據:依靠
09、薄:語氣助詞
10、愬(Su):告訴
11、棣棣(Di):上下尊卑次序井然
12、選:巽,退讓。或說遣,拋開。
13、悄悄:憂愁的樣子
14、慍(Yun):怨恨
15、覯:遇見
16、閔:憂患,引申指讒言
17、靜:安靜
18、寤(Wu):睡醒
19、闢:心口,或說通“擗”,拍胸口
20、有:又
21、摽:捶胸的樣子
22、居、諸:語尾助詞
23、胡:何
【譯文】
漂浮柏木舟,漂流在河中。
輾轉更難眠,心底有憂愁。
不是沒有酒,四處茫茫遊。
我心非明鏡,凡事可包容。
雖然有兄弟,不能冒然依。
莽撞去訴說,恐怕遭怒斥。
我心非石頭,不能任意移。
我心非草蓆,可以自由卷。
長幼尊卑在,豈敢廢禮儀。
憂心愁亂深,恨被小人嫉。
讒言遇得多,欺侮也不少。
靜心細思量,夢醒痛斷腸。
日月的光輝,為何變昏黃。
心中的憂愁,像未洗衣裳。
靜心來思量,恨飛去遠方。
第二篇 綠衣
【概要】寫丈夫對故妻的懷念。
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悽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註釋】
01、裡:餘冠英《選擇》“'裡’,在裡面的衣服,即指下章'黃裳’的裳。從上下說,衣在上,裳在下;從內外說,衣在外,裳在裡。”
02、已:止
03、亡:停止,或“忘”
04、治:織
05、古人:故人
06、俾(Bi):使
07、訧(You):通“尤”,過失、罪過
08、絺(Chi)綌(Xi):細葛布、粗葛布
第三篇 燕燕
【概要】送妹妹出嫁。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之子于歸,遠送於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
之子于歸,遠於將之。
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
之子于歸,遠送於南。
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
終溫且惠,淑慎其身。
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註釋】
01、差池:參差不齊
02、于歸:古稱姑娘出嫁。於:往
03、弗:不
04、頡(Xie)、頏(Hang):往上飛、朝下飛
05、將:送
06、佇:站著等候
07、音:鳴叫
08、南:此指衛國的南邊
09、勞:愁苦
10、仲氏:排行第二的少女
11、任:信任,或說是姓
12、只:語尾助詞
13、終溫且惠:既溫柔又賢惠
14、勖(Xu):幫助、勉勵、安慰
第四篇 日月
【概要】棄婦的控訴。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
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
胡能有定?寧不我顧?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
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
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
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
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
父兮母兮,畜我不卒。
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註釋】
01、居、諸:助詞
02、逝:發語詞
03、古處:舊處,原來相處
04、胡能有定:哪能有個準?定,止,安心。
05、寧不:不曾,難道不
06、冒:覆蓋
07、不報:陳奐《傳疏》“即不答也”
08、德音無良:猶言“其德不良耳”
09、俾(Bi):使
10、畜我不卒:終生養育。《孟子》“畜君者,好君也”。畜,養。
11、不述:《集傳》“述,循也。言不循義理也。”
第五篇 終風
【概要】女子遭遇戲弄,心存懊惱卻又不能忘懷。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
終風且霾,惠然肯來。莫往莫來,悠悠我思。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
曀曀其陰,虺虺其雷。寤言不寐,願言則懷。
【註釋】
01、中心:心中
02、敖:傲,擺架子,一說放縱
03、霾(Mai):陰霾,天空中懸浮大量煙塵而形成的混濁氣象
04、悠:憂
05、曀:天陰沉
06、不日:沒有太陽,或者說不到一天
07、有:又
08、嚏:打噴嚏,民間傳說打噴嚏是因為被人想念或被唸叨
09、虺虺(Hui):象聲詞,打雷的聲音
【譯文】
狂風暴雨都在嘲笑我放蕩戲謔,令我心懊惱。心情好的時候你才肯來,你不來讓我好思念。陰沉沉的天總也睡不著,但願你打噴嚏好知道我的心思。雷雨天也睡不著,希望你能懷念我。
第六篇 擊鼓
【概要】士兵久戍在外,懷念家人,唯恐不能白頭偕老。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
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
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
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註釋】
01、其:語氣助詞
02、鏜(Tang):象聲詞,敲鼓聲
03、踴:平地跳起
04、土:動詞,修建土木
05、漕:衛國屬地邑,在今河南滑縣東南
06、孫子仲:衛國領兵統帥
07、平:平定
08、不我:不讓我
09、爰(Yuan):何處,哪裡
10、處:歇息
11、喪:丟失
12、於以:在何處
13、契、闊:聚、疏遠
14、成說:說定、說成,海誓山盟
15、偕:同
16、于嗟:吁嗟
17、活:佸的通假字,相聚
18、洵:久遠,一說孤獨
19、信:動詞信守諾言
第七篇 凱風
【概要】兒女對母親辛勞的詠歎,自愧不能奉養和安慰。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
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
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睍睆黃鳥,載好其音。
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註釋】
01、凱:和風
02、棘心:未長成的酸棗樹
03、棘薪:已長大可以做柴燒的酸棗樹
04、劬(Qu):辛苦
05、我無令人:我們沒有出息。令,善
06、爰(Yuan):哪裡,何處
07、寒泉:因泉水全年常冷而得名
08、浚(Xun):衛國地名,今河南浚縣
09、睍睆(XianHuan):鳥叫聲,一說美麗
第八篇 雄雉
【概要】懷遠,同時譏諷沒有修養的人。
雄雉于飛,洩洩其羽。
我之懷矣,自詒伊阻。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
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道之雲遠,曷雲能來?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註釋】
01、雉:野雞,山雞,羽毛美麗
02、洩(Yi):《集傳》“飛之緩也”
03、伊、雲:助詞
04、詒(Yi):通貽,遺留
05、展:誠實
06、瞻彼日月:看著歲月流逝
07、百爾君子:《箋》“汝眾君子”
08、忮(Zhi):忌恨
09、求:貪心
10、臧:善
第九篇 匏有苦葉
【概要】女子等待情人,不願意離開渡口。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
深則厲,淺則揭。
有瀰濟盈,有鷕雉鳴。
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
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
人涉卬否,卬須我友。
【註釋】
01、匏(Pao):匏瓜,一年生草本植物,果實比葫蘆大,對半剖開可做水瓢。古人涉水帶著它增加浮力。
02、苦:枯
03、濟:水名
04、涉:渡,渡口。下文另有徒步過河之意。
05、厲:帶,穿著衣服下水。一說攜匏瓜渡水;或說同“裸”,脫衣渡水。
06、揭(Qi):攬起衣服涉水,一說是將匏瓜扛在肩頭涉水。
07、瀰:瀰漫,大水茫茫貌
08、鷕(Yao):象聲詞,雌野雞的鳴叫聲
09、濡(Ru):沾溼
10、軌(←車→丸):車軸的兩頭
11、牡:雄性
12、雝(Yong):象聲詞。雁叫聲,一說雁聲和諧。
13、如:如果
14、歸妻:娶妻,一說男子上門到女家。
15、迨(Dai):等到
16、泮(Pan):融化,一說封凍
17、招招:搖擺的樣子,或擺手相招
18、舟子:船伕
19、卬(ang):我
20、須:等待
第一〇篇 穀風
【概要】棄婦的哀怨:申述自己的勤勞,控訴丈夫的無情。
習習穀風,以陰以雨。
黽勉同心,不宜有怒。
採葑採菲,無以下體。
德音莫違,及爾同死。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
不遠伊邇,薄送我畿。
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宴爾新昏,如兄如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
宴爾新昏,不我屑以。
毋逝我梁,毋發我笱。
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
就其淺矣,泳之遊之。
何有何亡,黽勉求之。
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
既阻我德,賈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爾顛覆。
既生既育,比予於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宴爾新昏,以我御窮。
有洸有潰,既詒我肄。
不念昔者,伊餘來墍。
【註釋】
01、穀風:東風,或說來自山谷的風
02、黽(Min)勉:努力
03、葑(Feng):蔓菁,俗名大頭菜
04、菲:羅卜一類的菜
05、下體:根莖,此說不會嫌棄根莖在地下
06、德音莫違:好的品質不要背棄
07、及爾同死:與你白頭偕老
08、中心有違:心中不情願
09、邇:近
10、薄:急急忙忙
11、畿(Ji):門坎、門檻
12、荼(Tu):苦菜
13、薺(Ji):薺菜,味甜
14、宴爾新昏:快樂新婚,宴,快樂;昏,婚
15、涇以渭濁:渭水因為涇水的對比顯得混濁。涇渭本分明,涇水清,渭水渾。
16、湜(Shi):形容水清見底的樣子
17、沚(Zhi):水中小塊陸地。或說河底;又說為止,停止。
18、不我屑以:不肯和我在一起。屑,肯。
19、逝:過去
20、梁:石堰,攔魚的水壩
21、發:打開,一說通“拔”,弄亂。
22、笱(Gou):捕魚的竹簍
23、閱:容納
24、遑:閒暇,此說哪裡來得及
25、恤(Xu):顧慮、憐憫
26、就其深矣:在它深時
27、方:筏,此作動詞用筏渡河
28、舟:動詞用船渡河
29、泳:潛水渡過
30、何有何亡:無論有還是沒有
31、民:人,此指鄰
32、喪:災難、困難
33、匍匐救之:爬過去救助。匍匐,爬行。
34、慉(Xu):愛,此句說不再愛我
35、讎:仇人
36、阻:拒絕
37、賈(Gu)用:買賣貨物
38、育:生活,一說應為有(又)
39、鞫(Ju):窮困
40、顛覆:生活艱難困苦,一說為夫妻交合之事。顛,跌倒;覆,翻倒。
41、既生既育:既然已經生育
42、比予於毒:把我看成毒藥
43、旨蓄:美味的醃菜
44、洸(Guang):水勢洶湧貌,此處形容兇暴。
45、潰:水衝破堤防貌,此處形容發怒的樣子。
46、既、詒、肄:既,盡;詒,同貽,贈送,遺留;肄:勞苦。
47、伊:唯
48、墍(Ji):休息。一說為“慰”的假借字,指愛。此句說曾經也愛過我來著。
第一一篇 式微
【概要】勞苦人的怨訴。
式微式微,胡不歸?
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歸?
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註釋】
01、式微:天要黑了。式,發語詞;微,昏黑。
02、微君:不是你
03、中露:露水中,倒置為押韻
04、躬:身體
【譯文】
天要黑了,為什麼還不回家?不是為官家們服務,為什麼晚上帶著露水?
天要黑了,為什麼還不回家?不是養活你們這些人,為什麼渾身是泥巴?
第一二篇 旄丘
【概要】旄丘流亡人盼望救濟,但終於失望了。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
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
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
叔兮伯兮,靡所與同。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
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註釋】
01、旄(Mao)丘:衛國山名,今屬河南省濮陽縣,為一前高後低的土山。
02、葛:一種藤蘿類攀附植物。
03、誕:延
04、節:長
05、叔、伯:均為對貴族的稱呼
06、何其處也:為什麼按兵不動
07、與:同伴
08、以:原因
09、蒙戎:尨茸,篷松的樣子
10、匪:彼
11、不東:指晉國兵車不向東去救援黎國
12、靡:無
13、尾:微,卑賤、渺小
14、褎(You):耳聾。其餘環境可解為盛裝或者多笑的樣子。
第一三篇 簡兮
【概要】歌頌盛大的舞蹈和雄壯的舞者。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
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
有力如虎,執轡如組。
左手執龠,右手秉翟。
赫如渥赭,公言錫爵。
山有榛,隰有苓。
雲誰之思?西方美人。
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註釋】
01、簡:勇武貌,或說為象聲詞,表示鼓聲
02、方將:就要(開始)
03、萬舞:一種規模宏大的舞蹈,分文舞和武舞。文舞者握雉羽和樂器,模仿翟雉春情;武舞者執盾槍斧等兵器模仿戰鬥。
04、方中:正中央,指正午
05、前上處:前排上頭的地方
06、俁俁(Yu):魁梧貌
07、公庭:公堂或廟堂前的庭院
08、轡(Pei):駕馭牲口用的嚼子和韁繩
09、組:絲織的寬帶
10、龠(Yue):古代一種形狀像笛的樂器
11、秉:握
12、翟(Di):野雞尾巴上的羽毛
13、赫:紅色有光
14、渥:溼潤,一說塗抹或指厚
15、赭(Zhe):紅褐色,指紅土
16、公:衛國君主
17、錫:賜,賞賜
18、爵:古代一種酒具,此指一杯酒
19、榛:落葉喬木,果仁可食
20、隰:低溼的地方
21、苓:茯苓,寄生在松樹根上的菌類植物,狀如甘薯,外皮黑褐色,內色白或粉紅,入藥有利尿鎮靜功效。
22、西方:周國在衛國的西邊
23、美:指舞者
第一四篇 泉水
【概要】出嫁女懷念祖國,不能回來探望,只好駕車出遊散心。
毖彼泉水,亦流於淇。
有懷於衛,靡日不思。
孌彼諸姬,聊與之謀。
出宿於泲,飲餞於禰。
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
問我諸姑,遂及伯姊。
出宿於幹,飲餞於言。
載脂載轄,還車言邁。
遄臻於衛,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茲之永嘆。
思須於漕,我心悠悠。
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註釋】
01、毖(Bi):泌,水流貌
02、淇:淇水,在河南
03、靡:無
04、孌(Luan):美貌
05、諸姬:各位姓姬的女子
06、聊與之謀:姑且和她們商量
07、泲(Ji)、禰(Ni)、幹、言、須、漕:衛國地名
08、行:出嫁
09、問:告別
10、伯姊:大姐
11、脂:脂膏,此指在車軸上塗抹油膏
12、轄:車軸兩頭的金屬鍵,此作動詞安裝金屬
13、還車:調轉車頭往回走
14、遄(Chuan):迅速
15、臻(Zhen):到達
16、不瑕有害:沒有什麼不好
17、肥泉:衛國水名,即篇首的泉水
18、茲:滋,增加
19、悠:憂
20、寫:瀉,也可理解為記載
第一五篇 北門
【概要】記敘小官吏無奈的吶喊。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註釋】
01、殷殷:憂傷貌
02、終…且:既…又…
03、窶(Ju):貧窮
04、已焉哉:已經這樣了,天意如此,說來什麼用。
05、王事、政事:官家的私事和公務
06、適:一說通“謫”,責備;或說通“挺”,摔擲,扔。
07、敦:敦促,催促
08、一:都
09、遺:交給
10、埤(Pi)、益:增加
11、我入…:我從外邊回來,家人都…
12、交:互相
13、徧:遍,普遍
14、讁(Zhe):指責
15、摧:挫,諷刺
第一六篇 北風
【概要】描寫人民痛恨暴政或者禍亂,紛紛相邀攜手遠離。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註釋】
01、雨:作動詞下雨雪
02、雱(Pang):雪盛貌
03、惠:《爾雅》“愛也”
04、其虛其邪:豈能慢慢騰騰。虛,空闊,徐緩;邪,同“徐”。
05、亟:急
06、只且:語尾助詞
07、喈(Jie):疾速
08、霏:雨雪紛飛貌
09、莫…匪…:沒有…不…
10、赤狐、黑烏:赤狐和黑烏鴉都是不祥之物,比喻壞人。
第一七篇 靜女
【概要】男女約會,女方躲躲藏藏,男方急得發慌。女方送給男方一棵草,男方當作至寶。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非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註釋】
01、姝(Shu):美好,美女
02、孌(Luan):相貌美
03、俟(Si):等待
04、愛:薆,隱藏
05、踟躕:形容心中遲疑,要走不走的樣子
06、貽:贈送
07、彤管:紅色的管狀茅草
08、煒(Wei):鮮亮的樣子
09、說、懌(Yi):都是“悅”
10、自牧:來自牧場
11、歸:饋,贈送
12、荑(Ti):初生的草
13、洵:誠然,實在
第一八篇 新臺
【概要】女子對婚姻不滿,怨訴自己嫁了個醜漢。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
新臺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註釋】
01、新臺:衛宣公所建,位於今河北省臨漳縣黃河故道附近
02、泚(Ci):鮮明的樣子
03、灑:高峻,鮮明
04、瀰:大水瀰漫的樣子
05、浼:河水漲滿的樣子
06、燕婉:美好的樣子,此指容貌俊俏
07、籧篨(QuChu):蟾蜍,俗稱癩蛤蟆,形容矮胖醜陋的人。
08、殄(Tian):本意為滅絕。一說假借為腆,善,或說為珍,美。
09、設:設置
10、鴻:大雁
11、戚施:短肩縮頸,醜陋不堪的樣子
第一九篇 二子乘舟
【概要】描寫家人懷念出門在外的遊子。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註釋】
01、二子:衛宣公的兩個同父異母子
02、汎:泛
03、景:憬,遠行貌
04、願:《爾雅》“願,思也”
05、養養:擔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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