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长春长生百白破疫苗事件?

山西诚乐汽车影音


我觉得这事儿,应该严惩造假公司,并且要给受害家庭重金赔偿。同时在后面,加强监管。写了这篇文章《疫苗拷问商业良心:钱挣的越多越没底线,难道善良就赚不了大钱?》作为呼吁吧。

一个人,钱挣到一定份上,比如有几千万,甚至几个亿了,为什么还会觉得钱不够,总要想方设法寻找新的赚钱门路,通常的解释是:

人的欲望无止境。

你赚钱没错,没人说你不对,反而有可能成为千万年轻人的榜样,比如身家500亿美元的马化腾、400亿美元的马云、300多亿美元的李嘉诚,还有难以估量身价的华为掌门任正非等等。

但问题是,为了赚钱,以次充好、不遵守国家制定的产品标准、用不正当的方式拿国家批文、设计一些容易让小朋友上瘾的游戏等等,甚至采取害人的方式去捞钱,这就很可恶了!

我发现,国内很多行业里,包括房地产、汽车、电商、金融等等,都存在这样的现象:

有些公司,规模做到不小了;有些老板,钱赚不少了,但越往后面,却总想走捷径,产品质量越来越差,服务越来越水,为什么呢,他们的解释是,压缩经营成本,借此提高利润率。

房地产行业,一年营收千亿,甚至几千亿,结果呢,房子的维权遍地都是。

汽车同样如此,哪怕是百年老品牌,动不动就是召回几万几十万辆,还有那些死撑不召回的,又有多少。

即使是泛家居行业,一年投诉十几万起,有多少装修公司跑路,有多少装修材料污染超标,这些劣币的存在,何尝不是害人。

就连疫苗这种关乎生死的大事,都有人这样干。

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诉求,追求利润!

难道善良一点,把事儿做得更好一些,扎扎实实按照标准去做,就赚不了钱?非得要用不负责任、不专业、损害客户利益的方式去捞金?

退一万步讲,资本逐利无可厚非,但这绝对不是造假的理由,任何企业觉得某项业务无利可图,可以选择退出市场,而不是在某些环节用造假来缩减成本,提高利润,从而拿到抢市场的本钱。

01

7月15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公告,对长春长生开展的飞行检查中,发现该企业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等行为,严重违反《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

简单来说,就是这家公司生产的狂犬病疫苗可能存在问题。这就意味着,注射狂犬病疫苗后,可能无效。

狂犬病可防不可治。狂犬病一旦发病,死亡率几乎为100%。据科学网的调查数据,2007年,发病3300人,死亡3300人;2016年,发病644人,死亡592人。

由此可见,狂犬疫苗有效、安全的重要性不用过多强调。

曾引发轰动的“西安女子被狗咬28天死亡,丈夫痛问为何打狂犬疫苗没用”事件。当时医生的回复是:狂犬病病发最快5到10天,最慢可能潜伏一两个月,也就是说有可能还没完成全程免疫,就会发病。

这起事件是否跟长生的狂犬病疫苗有关,无法得出结论。但是,长生的疫苗存在记录造假这样的行为,你说让人如何再相信这家品牌。

根据检查结果,国家药监局迅速责成吉林省食药监局收回长春长生的《药品GMP证书》。

更让人可怕的是,7月19日,同样是这家公司,被曝出儿童疫苗百白破造假。

百白破啊!这可是小朋友们必打的疫苗之一。

当日晚间,长生生物发布公告,称已于7月18日收到《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行政处罚决定书》。

那么,长生生物的百白破又有怎样的问题?

据《决定书》显示,这家公司生产的百白破,经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检验,检验结果【效价测定】项不符合规定,违反了“禁止生产、销售劣药。”的规定,早在2017年10月27日予以立案调查。

很让人不解的是,从去年10月立案,到今年7月份才下达行政处罚决定书,距离将近9个月时间。

处罚决定里透露了另外一个消息:

经查明,该批药品生产数量共253338支,由吉林省药品检验所抽样552支,销售到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52600支,现库存186支,销售价格是3.40元/支,该批药品的违法所得共858840.00元,货值金额共861349.20元。

也就是说卖给了山东25万支,这些药去向何处?是不是已经注射完毕?

疫苗事件并非长生生物一起,据一财网的报道,从2004年至今,已发生过9起疫苗重大事故:

2004年江苏宿迁假疫苗案,当时的消息是,宿迁市妇幼保健所购进了问题疫苗,销售公司不具备药品资格。

2005年安徽泗县疫苗违规接种,导致学生集体出现不良反应甚至死亡的事件。

2008年江苏延申、河北福尔狂犬疫苗造假。

2009年大连金港安迪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疫苗违法添加事件。

2009年广西来宾假狂犬疫苗事件,一名5岁男童被狗咬伤,打狂犬疫苗,21天后病发致死,结果化验发现,所注射的狂犬疫苗为假药,涉及13家卫生院20个诊所。

2010年山西疫苗事件。

2013年乙肝疫苗致死事件,据中国疾控中心数据,从2000年到2013年12月,接种乙肝疫苗后死亡的疑似异常反应病例已上报188例,其中,最终确定为疫苗异常反应的18例,近年每年有四五例。

2016年山东疫苗事件,当年3月,警方破获案值5.7亿元疫苗非法流通案,涉案12种疫苗大概200万支,未经合格的冷藏储运,销往24个省市。

尤其是此次疫苗事件,可以说正在将国产疫苗的信任,推向冰点。

02

更讽刺的是,造假丑闻被戳破前,长生生物还是业界宠儿,老板同样是财富榜上的风云角色。

据此前的公告,长春长生已取得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药品注册批件、新药证书及GMP 证书,并表示可正式生产和销售。

有公开信息显示,从行业地位看,长生是国内流感疫苗的前三甲。

而且它在狂犬病疫苗市场的占有率,已经高达28%,成为中国第二大狂犬病疫苗供应商,直逼行业霸主成大生物。

特别是,长生非常能赚钱。

据2017年年报,该公司营收达到了15.53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5.66亿元

;其中疫苗销售的营业收入为15.39亿元,对应的营业成本仅为2.09亿元,毛利率达86.44%。

注意,毛利率高达86.44%。

长生还有另外一个特征,就是家族色彩深厚。64岁的高俊芳现在身兼多职: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仍在财务上亲力亲为。

她的家人在公司有一定职位。目前,高俊芳的儿子张洺豪任副董事长、副总经理;丈夫张友奎任副总经理兼销售总监。有人说,这明显就是一家夫妻店。

据公开资料,儿子张洺豪除在公司就职外,还是一名投资人,同时任职几家公司的董事长或总经理职位。

由于将长生生物打造得比较成功,以老板高俊芳为核心的整个家族也是赚得盆满钵满,毕竟持股比例超过了35%。

2017胡润百富榜上,高俊芳家族以51亿位列第820位。

这样一个财富规模,应该是相当不错了吧,应该可以满足了吧。

但问题是,人命关天的行业,高俊芳主持下的长生,在产品研发投入这事儿上,表现相当吝啬。2016年和2017年,长生生物的研发投入分别为0.43亿元和1.22亿元,分别占公司当年营收的4.26%和7.87%。

而另外两家公司,沃森股份和康泰生物,做个比较,以2016年、2017年为例,沃森股份的研发投入占比分别为53%和50%。这个算得上非常重视研发的。

哪怕是曾经遭遇质疑的康泰生物,研发投入也能分别占到当年营收的11%和10%,

赚钱是情理之中,不想在研发上投太多钱,也没人说你一定错了,但搞起造假,不择手段捞利润,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原谅。

有消息称,此次事发是因为长生生物内部生产车间的老员工实名举报所致。

假如没有这位老员工举报,意味着这批存在造假的疫苗将流向市场,后果之可怕,我都不用做过多阐述。

更可怕的一个联想是,这次疫苗事件起因于内部举报,那么,还有没有造假行为依然被掩盖,没有被举报?

03

最近流传网络的一篇文章《疫苗之王》,提到了中国疫苗市场的另外两位关键人物:韩刚君与杜伟民。

韩刚君曾是长生生物的第二大股东,他和杜伟民的合资公司曾是长生的小股东。杜伟民还做过长生生物的销售总监。

不过,两人把股份卖给了高俊芳,另觅收购对象,后来入主常州延申生物,该公司同样拿到了狂犬病疫苗生产资质。

据说,当时他们拿下常州延申90%的股份,代价是2000万元,随后改组成为江苏延申,韩刚君担任董事长。但这个延申后来出了大问题。

2009年3月,大连金港安迪狂犬疫苗在抽检中被发现造假

据公开报道,大连金港安迪生物制品有限公司2008年生产的部分人用狂犬病疫苗中,检出成份外核酸物质的情况,也就是违法添加核酸物质。

食药监总局马上对狂犬疫苗生产企业进行突击检查,江苏延申被查出4批产品涉嫌造假,河北福尔涉嫌3个批次产品存在问题。

江苏延申总经理刘武承认,该公司2008年生产的4个批次人用狂犬疫苗效价低于国家标准,可能导致疫苗接种后免疫抗体水平低,无法充分发挥疫苗应有的预防保护作用,属于不合格产品。

但这时,江苏延申的18万份疫苗已经流入21个省107个疾控中心。

据公开资料,2008年的时候,江苏延申在中国狂犬疫苗批签发数据榜上排名第四位,占据了国内11%的市场。

2009年时,作为中国8家具备甲型H1N1流感疫苗生产资质的企业之一,江苏延申拿到了工信部630万份订单,排名全国前三。

就是这样一家公司,你说它赚钱还少吗?居然也能干出造假这事。

在利润的驱使下,人心的贪婪表现得何等张狂!

自延申出事后,实控人韩刚君没有新的公开报道出来,是否还在疫苗行业里,没有查到最新的资料。

据《疫苗之王》一文的介绍,江苏延申还处于调查期间,实控人杜伟民将手上的股份全部转让出去,套现两亿元,顺利退出延申。

随后,杜伟民又吃下深圳老国企康泰生物的大部分股份,控制了这家中国最大的乙肝疫苗生产商。

接着收购北京民海生物,让康泰的产品多样化,后来,民海生物成了康泰生活的全资子公司。

2012年底到2013年,康泰自主研发的三款疫苗——Hib疫苗、麻风疫苗、四联疫苗获准生产,先后上市。并且成为国内最大乙肝疫苗生产商,市场占有率据说高达65%。

也正是这样一家公司,在2013年遭遇严重危机。在2013年11月、12月份,广东、湖南、四川等多省,出现多起疑似接种康泰生物制造的乙肝疫苗后婴儿死亡的病例,当时公开的数据是18例。

随后,食药监总局、国家卫计委要求暂停使用深圳康泰生产的全部批次的乙肝疫苗,并展开调查。但经过一段时间调查后,未发现康泰生物的乙肝疫苗存在质量问题,决定恢复使用。

不过,北京高级法院的一份审判书显示,2010年到2014年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议中心副主任尹红章,收受杜伟民47万元,为民海生物的药品申报审批事宜提供帮助。

事件发生4年后,康泰生物在深交所创业板挂牌上市,目前的总市值在400亿元左右。

值得注意的是,从江苏延申,到深圳康泰生物,前者狂犬病疫苗造假,后者的乙肝疫苗受到拷问,两家公司背后的实控人都有杜伟民。

2017胡润百富榜上,杜伟民以73亿元的身价位列第559位。

与江苏延申同时出事的河北福尔,3个批次的狂犬疫苗存在几乎同样的问题,效价低于国家标准,大概有3.5万多份,而且全部接种使用完毕,潜伏的危险可想而知。

颇为讽刺的是,2008年是福尔最风光的一年。

当时媒体报道显示,2008年河北福尔实现产值1.3亿元,上缴税金2671万元。在三河市举办的一场表彰大会上,福尔被授予“2008年度工业纳税超千万元企业”,恰好是这一年,疫苗问题爆发。

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一篇文章,河北福尔的前身河北医药生物工程,实控人是贾宝山,已移民澳大利亚。

讽刺的是,报道中有个说法:“即使福尔被关掉,老板最后也亏不了,福尔厂区有280亩地,现在周围的房价都在6000-7000元,而且还在涨,到时卖地就能赚一大笔。”

福尔的厂房位于河北三河的燕郊,后来房价一度涨到3万多每平。

在贪婪的资本、膨胀的欲望面前,善良总是被不屑一顾,靠良知加以约束根本无能为力,或许只有更强势与专业的监管,才可能制止乱象,也才可能重拾国人信心。

同时,也是时候思考如何通过激励机制的设计,激活那些有良知的企业家、具备较高专业水平的公司,参与到行业的健康重建。

愿我们都能选择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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