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高藝自揚——安徽宿州知名畫家高揚先生印象記
宿州 武嶽 侯四明
高揚是埇橋區高灘中學的一名教師。
高灘是距城區近三十公里，默默無聞的偏僻村落。高灘村有名，因為非同凡響的蘿蔔。“蕭縣的葡萄、碭山的梨，不如高灘的蘿蔔皮。”這說法未免誇張，但“宿州有一怪，蘿蔔當成水果賣”卻是事實。
高灘蘿蔔好，源於土地的品質。高灘村，顧名思義是水泛區。古宿州水系眾多，以濉水、汴水（即聞名於世的隋唐大運河）為主，兩水皆受泥沙俱下的黃河水。我想，高灘村應該是洪水淤田的後果。洪水淤田，給地方帶來災害的同時，也改善了瘠薄的土質。所以古代多有人為地進行泥沙淤田。宋時，沈括途經宿州，發現一塊石碑，記載唐代開鑿六座斗門，截引汴河水對低窪田土進行淤田，百姓刻碑稱頌刺史的功績。
高灘蘿蔔聞名，名聲不是驟得或浪得的，而是從古代傳下來的名聲。土地經過洪水的洗禮，有了經歷磨難、脫胎換骨的改變，才有了高灘蘿蔔的高格獨拔。
這塊土地誕生了高揚。高揚也一直生活在這塊土地。
高揚生在農村，卻是書香世家。他父親曾是鄉中心校校長，琴棋書畫在當地都有一定名聲。父親自陶情操之外，誰家寫春聯啥的，都是有求必應。對百姓有求必應，對有些上級領導卻是傲骨嶙峋，在很多事情上剛正不阿。所以幾十年來，直到去世，升遷的機會不少，“位置”卻始終沒能動一動。
單就性格這一點上，高揚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沉靜少言，有些木訥，見過高揚的人都會這樣覺得。
別看高揚人情練達上“悶”：不所為，不經營，不鑽營，不營營。追求藝術上卻是自有一股韌勁和激情。
我與高揚相識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我和一幫文學青年在城裡寫詩歌，出油印刊物。高揚得知消息，就常寫信寄詩稿。有那麼幾次，他專門騎自行車來城裡和文友們見面，我們就熟絡起來。那時，激情洋溢的我們每天都似燃燒著生活的，有次我也騎車去鄉下找他玩，他的同事告訴我，高揚去美術學院進修去了。
高揚詩歌、書法、篆刻、繪畫均有涉獵。教書拿工資之外，他心無旁騖地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於藝術追求，即使生活清貧也在所不惜。他近學蕭龍士、鄭正、薛志耘等前輩大師，遠追李苦禪、潘天壽、齊白石、吳昌碩、徐渭、八大山人、揚州八怪等名家風韻，向內修心修性，逐漸形成簡淨樸厚，蒼潤而又秀雅的藝術風格。
高揚求學是激情的，更是刻苦的。他拜鄭正老師為師，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挑選自己較為滿意的作品，輾轉去蕭縣拜訪鄭正老師，請老師指點。鄭正老師睿眼，也喜歡這個肯吃苦，樸拙又不失內秀的學生。每次高揚的呈上習作，鄭老師都親執畫筆，或題款，或點睛補綴。鄭老師謙稱是合作，高揚當然知道鄭老師是點睛之筆。有一次，高揚畫了一幅雞圖。鄭正較為滿意，忍不住在高揚的畫作上添加了三隻小雞，三隻小雞頓開新境。鄭正題款曰：“高揚畫大雞，鄭正作小雞，並題。”寥寥數字，體現了鄭老師的謙遜平和，也體現了對後生的關愛和褒揚。
高揚尤其喜歡畫蘭。見過一本古《蘭譜》，就那麼幾筆，近萬株蘭，蘭蘭不同。我以為，可能沒有比蘭更好畫的了，也可能沒有比蘭更難畫的了。說好畫，挑幾筆出去，就貌似一幅蘭圖。說難畫，要畫出蘭的清雅，要出胸襟出修養出見識，則難。高揚畫蘭，有種心遠地自偏的寧靜。他的蘭，葉莖平側，如水自流，不剛而韌，無鋒芒而有自在。靜心觀之，讓人的心情淡出塵俗之外。
高揚自己也就是一株蘭。他不張揚地在高灘那個地方，堅守愛好幾十年。他的名聲在本地都不為人熟知。這很大程度上因為他不“混”名聲。
不“混”，不等於就沒有實力。有時恰恰相反。高揚數修於淮北師範大學、西南大學美術系，得眾多師友指導，也是個科班生。他的藝術成就也不俗：高揚的作品在《中國書畫報》發表；2000年，作品在首屆敦煌國際書畫藝術大展中入選參展並被敦煌美術館收藏；數枚印刻入選文化部文化藝術人才中心主辦編輯的《中國二十世紀名人刻字大觀》；獲中國楹聯報等單位主辦的全國楹聯書法篆刻大賽三等獎；獲文化部、中國硬筆書法協會等主辦的金鼎獎全國書法美術大展賽銅獎、專家評定授予“中國篆刻百傑”之稱；獲中國書協、中央電視臺主辦“CCTV-第二屆杏花村汾酒集團杯”優秀作品獎；2014年，應中國國際集郵網之邀參加“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輝煌65週年”大型公益活動，10餘枚印作及個人藝術簡介被印製成電話卡、明信片、郵票個性化圖案及珍藏郵冊公開發行。
在高揚家裡，見到來自全國各地的厚厚信件，內容多是求購高揚的篆刻和書畫作品。讓我想到“牆內開花牆外香”那句詩。
世道浮躁。輕飄的大霧有時甚至能遮住高山，但是霧會散，山不會散。高揚是覺悟的。他說：“近年很少參展參賽，畢竟金盃銀盃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希望自己的藝術水準比名氣走得更遠一些。”
急於求成，成在當時；淡泊寂寞，功在不捨。高揚在高灘那個偏遠的土地教著書，畫著畫，內斂而寂靜地增強著藝術的修為。
蘿蔔是一種蔬菜，在高灘長成了水果。相信高揚這個高灘之子也會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結出高品質的藝術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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