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電影界要出大事了!”

“知名”的內地電影導演畢志飛在7月15日的微博裡又發表了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電影界要出大事了!”。之前畢志飛和他的《逐夢演藝圈》無論是在業內還是在大眾層面,被懟的體無完膚不是什麼新聞。作為一名北電畢業的博士,他為了《逐夢演藝圈》的差評掛豆瓣、懟《中青報》、給國家電影局寫信等等,忙是忙的不亦樂乎,不過在眾人來說,也權當飯後笑料罷了。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沒有什麼是畢導不敢懟的

不過這一次畢志飛一改之前一人百口莫辯的態勢,主動的綁上了與7月15日決定撤映的電影《阿修羅》。在畢志飛看來,《阿修羅》和《逐夢演藝圈》是難兄難弟,前者豆瓣給了3.1分,後者2.1分。在微博裡,畢志飛稱《阿修羅》是“最具好萊塢國際水準的中國大片”,國內電影行業存在“評分和網絡輿論綁架市場與普通觀眾的嚴重問題”,“9分的《阿修羅》被打成爛片”是“中國民族電影產業的悲哀”。

總之,“電影界要出大事了!”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電影愛好者,我承認看到這條微博時我是震驚的,腦子只有孔明先生的那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也沒有什麼是畢導說不出口的

畢導的《逐夢演藝圈》我是“有幸觀賞”過的,整個觀影過程由“前半段發笑(難看的想笑,您見過導演親自示範負分演技嗎?),中間震驚(難看的震驚,在一部電影裡還能看見沒來得及去掉的話筒也是絕了),後半段想哭(難看的哭,起點上千字5毛的劇情也比它好多了)”三種感受組成。

而《阿修羅》呢?這部有影帝梁朝偉,影后劉嘉玲以及小鮮肉的電影上映時間的確生不逢時,趕上了徐崢和姜文兩位大佬的控場。原本3.1的低分已經打消了筆者觀影的念頭,不過臨時下映的消息一出,筆者還是抓緊時間趕上了一個場子去觀賞了一下。看完之後只有一個想法:低分信豆瓣,誠不欺我,這真就是比《逐夢演藝圈》僅僅高出一分的大爛片。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能夠難看的讓人難受的電影,真的見所未見

而和畢志飛心照不宣的是,《阿修羅》的官微在下映之前也發了一條微博,矛頭直指貓眼APP,稱《阿修羅》4.6的低分是“行業的恥辱”。 更新奇的是,在經人提醒後,我又找到了一部CCTV10套在7月初播放的紀錄片:《電影阿修羅誕生記》,這部紀錄片分三部分,每部半小時,詳細的記錄了《阿修羅》的創作和拍攝過程(B站和央視客戶端現在還能看到,有興趣的童鞋可以去圍觀)。看完這部紀錄片(我真的是試了多少的毒。。。),配合之前看過的影片,我的想法只有一個:他們真的是費了十二萬分功夫,燒掉了很多很多錢,認認真真的拍出了一部“屎詩級巨片”。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你造我們有多努力嗎?”

拿馬伯庸馬老師的話來說就是:我以為這是部洗錢片,沒想到居然是部很努力很認真拍出來的爛片。不過很遺憾,馬老師的影評很快被畢志飛懟了回去,遭遇同樣待遇的還有《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老師。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畢導的這種執著,真的超越了自我營銷了

工業能力

想起幾年前《長城》上映的時候,群眾們紛紛吐槽張導怎麼也拍了部爛片。但是當時有位影視圈內朋友的觀點讓我比較認可,他當時表示《長城》這樣的片子,關鍵是在測試中國電影的工業化能力,而工業化的能力決定了產業的下限。

什麼是工業化能力?其實就是專業化、規模化生產線的製造能力。中國電影產業有百年的歷史,但是由於眾多客觀的原因,很長時間都沒有能在一個系統、專業的體系下發展。國產電影好不好看,導演和編劇的因素佔了絕大部分,剩下一部分靠主演的演技帶。這就是一個非常小作坊式的產業模式,作品的質量只能取決於核心創作人員的專業能力。馮小剛就曾經說過:“我們現在覺得一個攝製組除了主創其他都是民工”,就是在對中國電影工業化的落後感到不滿。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笑容逐漸僵硬”

而好萊塢之所以是全球電影工業化的代表,就是因為它有著成熟的工業體系。《長城》這個片子,就是在最大限度地學習好萊塢的這種工業體系。影片的導演、編劇、演員不必說,攝影、燈光、特效、動作指導,甚至現場的翻譯全都是專業人士,科班出生。當然結果還是證明了,至少在2016年,中國電影的工業化還是不及格的。

而到了2018年又怎麼樣呢?有趣的是,《我不是藥神》證明了中國電影正在不斷向前,但是投資7.5億、邀請國內外專業人士打造的《阿修羅》卻又冷冷的告訴所有人:中國電影產業工業化程度依然很低,將來我們能看到多少優秀國產電影不好說,但是肯定還會有大量“爛片”等待著腐蝕我們的眼睛。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我不是藥神》其實也是一部拍攝手法上非常工業化的電影

刷下限這種事,遊戲圈也沒少過

其實工業化的概念,放到遊戲行業上來講,也是一樣的。同樣作為一項複合型的娛樂產業,電影和電子遊戲在很多藝術層面都是互通的,我們有互動電影式的遊戲,也有遊戲題材改編的電影。而國產電影和國產遊戲的處境有很多“同病相憐”的味道: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這次畢志飛與《阿修羅》不斷“恬不知恥”的刷新國產電影下限的情形,在國內遊戲圈並不算少見了。

太遠得不提,估計大多數玩家還記得幾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地球OL》事件,製作人號稱用幾百萬人民幣打造一個遠超GTA規模的虛擬地球。結果當然是必然的無疾而終,製作方酷派天空還因為在後續遊戲的惡意刷好評行為被V社怒斬於馬下。在被從Steam下架之前,酷派的製作人沒有忘記怒懟玩家一番。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提到《地球OL》,當然就不得不提《幻》。這款定位為“大星球沙盒生存”的遊戲在Steam上線後被大量的差評,理由當然是遊戲做的稀爛。而遊戲的製作人除了在商店頁面自嘲“請玩家謹慎購買”外,還發了那個著名的公告:“幻徹底被噴子戰勝了,幻已經死了”。言下之意就是幻是被噴死的,不是遊戲質量的問題。

《地球OL》和《幻》的怒懟玩家,像極了畢志飛畢導“怒斥”國內電影圈黑暗,觀眾影評機構無良導致《逐夢演藝圈》失敗的情形。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賣慘賣情懷都好,就是不應該拿來賣錢

除此之外,這些年來國內遊戲圈還有砸6000萬做遊戲機的斧子科技,還有自稱“200人3年也能做個《巫師3》”的製作人等等數不清的“秀下限”。他們中的很多人和《阿修羅》的導演一樣,真的不覺得自己的品味出了問題。

2017年中國電影總票房為558.89億人民幣,同比增長22.7%;而2017年中國遊戲產業的規模已經達到2036億人民幣,同比增長23%。

只是中國電影產業比,中國的遊戲產業工業化能力幾乎是零。中國有十大著名的影視學院,卻沒有一所為電子遊戲開辦的高等院校,也沒有建立完整的學科和知識體系;北影有包括導演、攝影、文學、管理、表演在內的十八個院系,而上一次高等學校開設電子遊戲課程的新聞您還記得嗎?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人才教育是一個產業極其重要的一環

最近有些玩家抱怨國內廠商自主開發能力低下,招員工只招高學歷好學生,做出來的遊戲乏味無聊。的確有些高學歷開發人員的遊戲閱歷會影響到他的業務能力,但是筆者不認為招高學歷製作人做不好遊戲的錯是遊戲公司的過失,這其實是整個中國遊戲產業蠻荒的象徵。人家重點高校都沒有遊戲設計這個專業,遊戲廠商不招些執行能力強、肯學習的人,難道找只會摸魚打電動、口口聲聲懂遊戲的廢宅嗎?

所以雖然中國遊戲產業能夠一年賺2036億,市場規模世界第一,製作出來的產品卻粗製濫造、抄襲成風,這都是因為我們的產業極度缺乏專業、系統的體系,我們的教育系統也無法為行業輸送合格的人才,我們的產業環境也是相對封閉的。

產業的工業化能力有多重要?當初波蘭人制作《巫師》之前,波蘭的處境和國內的環境有很多“同病相憐”的類似之處:盜版、人均消費能力低下、遊戲開發人才凋零,但是波蘭人之所以能夠製作出《巫師》系列,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有歐美遊戲工業化能力的支撐。《巫師》初代的引擎是Bioware給的,投資方是日落西山的雅達利,很多《巫師》的開發人員都是國際班。業界大佬、懂行的投資方、專業的人才這些都是國內遊戲行業不具備、或者說在那個年代不具備的。所以當楊淵升說出“200人3年也能做個《巫師3》”的時候,真的是讓我笑了很久。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一張普普通通的LOGO圖,下面的支持廠商代表的就是工業能力

不過事實上,不光在中國,工業化不成熟是全世界遊戲產業的通病。歐美、日本這樣的遊戲產業發達地區,也依然處在工業化的進程中。而遇到的問題也不少,比如遊戲開發知識體系的建立、人才的培養與就業、日益高漲的製作成本與不樂觀的市場規模等等。畢竟和電影行業比起來,只有三四十年發展的電子遊戲行業還稚嫩的很。

寫在最後

如果說中國電影產業的工業化還在努力發展階段,那麼中國遊戲行業就只能算是剛剛起步。電影界我們有徐崢、姜文這樣科班出生、才華橫溢的人牽頭突破上限,而國內遊戲行業已經很多年沒有能獨領風騷的天才了。

什麼時候國內有了切實的遊戲設計人才培養體系(985也有懂遊戲的了)、有了更加細分的工種崗位(我一策劃不用再兼文案了吧)、有了更加開放的產業環境(終於不用死磕Unity,有大廠引擎學習了)之後,才有希望看到國產遊戲的崛起吧。

受辱的《阿修羅》,給中國遊戲業上了怎樣一課?

輝哥,苦了您了……

本文由遊民星空製作發佈,轉載請註明出處。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