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吃谷會(長篇連載第66章)

「原創」吃谷會(長篇連載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早上四節都是公共課,分別是《當代文學》和《文學概論》。大多數同學,特別是女同學都一大早就去佔座,儘量往前面、中間的位置搶。似乎他們非常喜歡聽《當代文學》。不過,我一直在想,他們喜歡的可能不一定是這門課,而是喜歡上講這門課的李揚帆老師。

李老師30多歲,身材不高,卻一身穿著打扮比較精緻。算不上是帥,但人很精神,說話抑揚頓挫的,聲音聽著有點脆,普通話也咬得很準。並且可能他大學時《心理學》可能學得比較好,很會抓住學生的心理,說到重點或者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往往會停頓一小會,看了看下面的同學的反應,特別是他的眼睛往往喜歡往女同學多的地方來回掃描。等大家都集中注意力虔誠而又崇拜地看著他了,才繼續往下說。我發現他對徐志摩、鬱達林兩名當代著名文人說得特別入心,特別是關於他們的愛情生活,講課就像講故事一樣。事實上,他把徐志摩和郁達夫那些愛恨情仇的細節講得太多、太瑣碎了,感覺有點陰鬱、有點無聊。不過後來一想,人家是老師,愛怎麼講那是他的事。再說了,李老師可能也是根據教學大綱要求講的呢,你是入學才不久的學生,有什麼資格和理由懷疑人家呢?看他搖頭晃腦、如痴如醉、深入淺出地剖析人物性格什麼的,我一邊拼命做筆記,一邊在偷偷地想,這李老師肯定有點色,想通過講愛情故事來吸引幼稚的女學生。說不定,他背地裡不知道欺騙了多少女學生的感情呢。正因為不喜歡李老師,所以凡是他的課, 我一概搶最後面、最角落的位置。我發現有幾個男同學可能也有此心理,經常跟我搶那"風水寶地",有時候去得遲了,還不一定有位置了。

《文學概論》則聽著非常枯燥,老師在上面滔滔不絕地講,大板大板地書拼命板書,同學們只有拼命地記筆記的份。今天陳梅坐在我旁邊,或許她也覺得這課上得有點無聊,便向我遞了張小紙條——

"你不喜歡這門課?"

"是啊"我毫不遲疑地在她的紙條上回復。

"那你喜歡什麼課?"

"《古代文學》和《外國文學》。"

"都是美女老師上的課喲!"

我扭頭看了看陳梅,人雖然有點嬌小,也算不上漂亮,平時也不怎麼活躍。但一頭短髮顯得她與其他女同學有點與眾不同,似乎不是很開朗那種。她不是文學社成員,我對她關注不多,也沒有跟她有過任何來往,今天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我聊這個。她見我半天沒有回遞紙條,又遞了一張:

"你喜歡看小說嗎?"

"是啊。"

"喜歡什麼小說?"

"很多啊,古今中外的都喜歡,當代的最喜歡《冬天裡的春天》。"

"為什麼呢?"

"一言難盡,可能是寫作手法吧。"

"喜歡《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嗎?"

"聽說過,但沒看過,說不上啊。"

"《包法利夫人》呢?"

"沒看過。"

"想看麼?"

"可以看看。"

"我明天就拿給你。"

"謝謝啦!"

"聽說有人能借到《金瓶梅》。"

"誰這麼大本事啊?"

"楊青。"

楊青是班長。聽說在考上師專之前曾在鄉鎮當過婦女主任,應該是補習多年了。整個人的外表和言行舉止,看起來明顯比其他女同學要成熟得多。身高160㎝左右,枾子臉,但胸部極為誇張,比其他女同學要大一半左右,走起路來,感覺那地方有兩隻小松鼠在一上一下的跳動。據有的男同學私下裡議論,楊青在家時可能哺乳過小孩了。這本書,我們小時候就聽說過,,威叔講故事時也講過。不過威叔講的時候那些細節講得不多。據說一直被國家列為"禁書"。這麼有名的一本"淫書",連學校的圖書館裡也沒有,她是怎麼能借到的呢?不過我並不羨慕,因為在《古代文學》裡有一個章節專門講這本小說的,只是課程現在還沒上。前段時間我曾隨意翻過課本,覺得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淫不可言。

"誰借給她的啊?"

"張老師。覺得意外吧?人心不古啊,而且不能告訴別的同學,只能她一個人看,看完馬上還。"

張林初老師上我們的《古代漢語》課, 40多歲的樣子,瘦高,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眼鏡,斯斯文文的,有點像老學究。他怎麼會借這樣一本書給楊青看呢?

"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跟任何人說。是楊青親口跟我說的,我們同宿舍,她睡在我的下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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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強,這期的《刊首寄語》你來寫怎麼樣?"超花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來到我旁邊,冷不防嚇了我一跳。我合上書,推了推眼鏡:"超花,你想嚇死我啊!什麼內容呢?"

"嘻嘻!大男人一個,沒想到是個膽小鬼。"超花向我做了個鬼臉,但很快又拉下臉來嚴肅地說:"現在年輕人的思想比較活躍,社會上各種各樣的所謂思潮也比較複雜。我們是大學生,又是師範學生,我建議著重談一談思想的穩定,不要跟風。"

"這可是政治問題哦。"

"是有一點政治傾向。無論如何,我們做學生的應該是學習為主,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上,而不是其它。"

"沒錯。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還沒思考成熟。"

"不一定要很成熟的,提出問題,剖析問題,要把握大方向,點到為止。況且時間非常緊,過兩天就要出版了。我覺得你平時考慮問題比較周到,應該能寫好。明天給我怎麼樣?"

"可以。"經超花這麼一說,我突然有點熱血沸騰起來,彷彿站在街頭慷慨激昂的五四青年一般,有千言萬語要向同學們說教說教。作為文學社的副社長,我覺得自己義不容辭。

"看什麼書呢?"超花說著隨手拿起我剛才看的小說翻了翻。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聽說這是一部有很多……"說著臉紅了起來。"嗯,還有《包法利夫人》?你怎麼淨看這些書呢?"

"是別人借的,我順便拿來翻翻。"我機靈地撒了個小謊。

"誰這麼好心,還能幫你借小說看啊?聽說這個《包法利夫人》有很多那些方面的描寫。"超花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意強調了一下"那些",臉更紅了,好象有點不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是……我班的陳梅同學借來的,剛拿到,還沒看呢。"

"原來是女同學,怪不得!看了就看了唄,有什麼扭扭捏捏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是不?"

"這看本小說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看著超花微笑卻多少顯得有點詭異的眼神,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喜歡看小說不早說。我家有很多,我爸各種各樣的書都有。以後你想看不用去向誰借,我哪天給你拿就行。省得麻煩去借,弄丟了還要賠償。"

"是嗎?真是太好了!上次我借的《古代白話小說》,剛拿回來兩天,放在枕頭底下,還沒看贈頁就不見了,問宿舍同學,沒一個承認,結果賠了兩塊多錢。"

"這就對了,我的書給你看,弄丟了不用賠。不過你要保管好!"

"都有些什麼書呢?"

"馬恩列……"

"這些我看不懂啊。"超花還在扳著手指頭,被我打斷了。

"急什麼,不是還沒說完嘛。"

"《紅樓夢》看過了嗎?"

"早看過了。你看我的筆記本上,人物關係包括所有的目錄我全部抄了一遍。"

"幹嘛要抄?"

"那些'釵'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錯綜複雜,我看了3遍都記不住。試著抄一遍,哎——還真靈,基本記得住了。實在想不起來,就往回翻一翻。要不根本看不進去。"

"還真鍥而不捨呀!佩服!"超花裝模作樣地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人啊人》,戴厚英的。"

"這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的還多著呢。《穆斯林的葬禮》?"

"沒看過。"

"《百年孤獨》呢?"

"沒看過。"

"孤陋寡聞了吧?說你還不服。"

"我可沒說過我不服啊。我"超花被我抓住機會"將"了一軍,"要是都看過,你還有機會向我炫耀麼?"

"我這怎麼向你炫耀了?愛看不看,不看拉倒。"

"沒說不看啊。"

"算你還是謙虛誠實的,豎子可教也!"

"你怎麼罵人呢?"

"嘻嘻——急眼了?別人借書給你看時你也急眼了嗎?"

"這哪跟哪啊?你講道理不?"

"逗你玩呢?還真心虛了急火攻心了!不說這個了,小肚雞腸!"超花一副得理不讓人還想順便佔點便宜的性格讓我覺得很好玩,不過並沒有生氣。不但沒生氣,還有點喜歡。

"你先看《人啊人》,之後再看《穆斯林的葬禮》,最後看《百年孤獨》。"

"耶——看小說還得有個三步曲?"

"井底之蛙,這你就不懂了吧?先易後難。這3本小說一本比一本難啃。並且都是大部頭,包你十天半個月裡看不完。特別是《百年孤獨》,被譽為拉美魔幻現實主義文學代表作,諾貝爾獎。艱澀難啃程度比《紅樓夢》要難上10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看完了家裡還有。"

"這太有趣了!那你明天記得一定拿來!"

"那這兩本……"超花眼睛瞄了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和《包法利夫人》。

"不看了,我馬上還給陳梅。這兩書本來我就不喜歡。"

"別賣乖!這兩本小說在我們課本里都有專門講述的,也是我們專業課要讀的,以後上到這些內容時我再給找你看吧。"

"好啊,一言為定!"

"拉勾!"

"拉就拉!"

"再蓋個章!"

"哎——蓋章!"

"一個女同學借《包法利夫人》給男同學看,這算不算有點太'那個'啊?"

"你有完沒完啊?"

"嘻嘻……走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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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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