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妹妹惨死,谁知35年后她突然出现在我家

亲眼看见妹妹惨死,谁知35年后她突然出现在我家

“鬼老了记性也差,我刚才忘了问姐姐一个问题。”她的声音愈发沙哑,“当年她高烧沉睡,到底有没有听到师兄弟们杀我的声音?”

1

一眼看上去,老戏台真是萧条。

舞台歪了,野草长得半人高,几面破旗子在寒风中怪响。

映着铅灰的天空,除了冷和丧,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就纳了闷,这么个破戏台,怎么就值得我梦了它大半年?

不过话说回来,梦里的戏台要热闹得多,并且还有个穿着戏服的女子,眼含秋水地看定我唱。

点燃一根烟,我在寒冷的空气里吐了个烟圈,开始苦思冥想。

“给我一根!”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女声,烟嗓子。

我转头,见后面一条长凳上,坐着个年轻的女子,着单薄白衣,脸和鼻子冻得发红,见我发呆,她直接把我指间的香烟拿走。

“很淡。”她评价。

“女士烟。”我说,边打量她衣服上的发黄污渍。

她很快抽完一根烟,意犹未尽,有点不好意思地看我的包。

“有吃的吗?”

女流浪者,可怜。我从包里掏出一包卤鸡爪。那是妈妈亲手做的。

我刚从家中出来,在回城的路上,临时起意到老戏台一坐,怀个旧,顺便琢磨一下我的梦。

这么想来——我仔细看看女子的脸,虽然面黄肌瘦,但怎么,有点像梦里的那个人呢?

那油彩掩映下的清澈眼神,正和面前这双一模一样。

女子好像读懂我的狐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2

她是一个鬼。

我们这个年代,已经确认了鬼的存在。不经意间,你总能在这里或者那里看到它们。

人鬼两界是两个平行空间,鬼如果买到一个人类的意识连接口,就能取得权限,以那扇意识之门为通道,到人间来逛一逛。

所以此时,这只女鬼的出现,于我而言,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所以我倒是不害怕,只是好奇她为什么数次入我梦来。

“你猜!”她说。

我同为女人,她撒娇也是白撒。

“不猜。”

她不介意,奋力啃鸡爪。

“我为了买你的意识连接口,已经破产,你该温柔些。”

她打袖子里伸出只啃完鸡爪的油手,偷摸我身上新买的大衣。

手指苍白纤细,让我想起百鬼夜行里的小袖手,萌贱萌贱的,有些招人怜。

“你我有宿缘,想听吗?”她咯咯笑着,露出种别样风情。

“糟了!”我想。莫不是我前生真是个唱戏的小生,与她有段情缘未了?

其实从她入梦以来,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那可挺难办。我今生做了半辈子女人,并没有改变性取向的打算。

惴惴地,我不想听也得听。

“那一年,正月初七傍晚,戏班正在后台做准备,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她捏着半个鸡爪,陷入回忆。

更糟!这里面搞不好还有生死情仇。

鬼都喜欢跟前生拉扯不清,万一我和她之间是段冤孽……

她如果是来复仇的,明年此时可能就是我的祭日。

我顿时想逃,却发现一只手腕在她手心,冰冷沁骨。

“有死有伤。其中戏班的人居多。”她看住我,眼珠黑白分明。

被大火烧这种事,的确很凄惨,这点我明白。

我有个姐姐,正是从那场火中捡回一条性命,但半生丑陋恐怖,活得暗无天日。

“确实很惨!”我勉强打起精神,同时在心里琢磨逃跑方案。

“你记得那是哪一年的事情吗?”她突然勾起一侧嘴角,问我。

3

我对这戏台的历史并没有什么了解,既不记得起火的确切时间,也并不知道它初建于哪一年。

从我出生,它就在那里。

后来人们都住进了几里地外的乡村公寓,旧村庄消失,只留了它在原地。

政府对它既不改造,也不拆除,任其一天天破败下去,不知道到底是要拿来做什么用。

印象中,我小时候常爱爬上台去,捏了兰花指咿呀乱唱。

似也不对,我记得又好像是我那姐姐,在台上像模像样地表演。

真头疼,记忆比人生还混乱。

“这么久的事情谁还记得?我还有事,再见。”我不想继续话题,拔腿就走。

“是三十五年前。”我没走几步,她一晃就拦住我的去路,笑嘻嘻地竖起两个手指。

我默默地替她又扳起一根手指,心里不由有些好笑。

对啊,如果她死时正值青春妙龄,而我当时却只是懵懂小孩,那还谈什么前世冤孽?

我给吓得糊涂了。

我刚放下心来,她又低声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是谁点燃了那场火吗?”

我一愣。

她目光婉转,笑着指指我。

“哎,就是你啊!”

4

周身血液再次变凉,我艰难地去看她黑幽幽的眸子。

似已看见命运横刀立马,断了我的归路。

“绝没有可能,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完全不记得?!”

“你那时还小,不记得也是可能的。”她点头,很通情达理。

就是就是!我也点头,但心情绝望。

“你那时五六岁,点蜡烛玩,却点着了戏台旁的稻草堆,冬季干燥,草着得快。火苗又攀上戏台,那些帷幔啊地板啊,也很好烧。”

她回头看戏台一眼,遥想当年。

“噼噼叭叭,火烧连营,好几条人命眨眼没了。”

“我没有时间听你讲故事,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的死和我也没关系!”我又怒又怕。

这鬼疯里疯气,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我与她纠缠不得。

车就在路边,我跑得快些,还有生还可能。

一把推开她,我奋力地穿过深草往外走,上了车,发现她已经在副驾驶上端坐。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向我索命?”

“索什么命啊?”她哈哈笑起来,“我才不会跟你索命,因为当时,我早就死了好些年!”

她死于近五十年前,尸体被埋在戏台旁不远处的地底。

大火之后重修戏台,快要完工时,本着有备无患的打算,村民们想在旁边挖个蓄水池。这一挖,她的骸骨才得以重见天日。

所以她,是来报恩的吗?我又乱想。

我想多了。

她说:“那个,你能带我去城里逛逛吗?”

5

这是一只命运悲惨的鬼,在阴界不知给饿成了什么样。

没几天,她几乎吃光了我冰箱里所有的东西。

“实不相瞒,我几十年没吃过饱饭了。”吃归吃,她也懂得难为情,因此给出解释。

“鬼也要吃东西的吗?”我问。

“那是自然,并且阴界的东西奇贵,我没家人供奉,又不太会挣钱。”她埋首在一个榴莲中,做饕餮状。

可吃着吃着,她突然抬起头来,“求你两件事!”

终于来了。

她要我帮她去做一件戏服,然后还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戏服的式样,参照梦里那件。

果然天下没有白做的梦。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见你要见的人?”我真是没好气。

“她年纪大了,不上意识网。意识库里找不到她。”

这我倒是明白,就像你不太可能通过网络ID,去找到一个从来不上互联网的人。

“那找她的后辈就可以啊!”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穷嘛!你和我有缘法,意识接口要便宜些。”

我因为一场火,成了和她有缘法的人,她用所有积蓄,买了通向我意识的接口,自此缠定了我。

一个鬼,花点钱,就可以精准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以及生活。黑信息时代,每个人都像在祼奔。

“那又怎样?当年网络横行,你能完全控制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内容吗?”

这前辈一记白眼翻得可恶,懂的却很多,言之有理。

6

可这戏服真是费了周章。

我在网上帮她看了好些,都不符合她老人家的心意。

后来我按梦里所见画出模样,辗转访到一位老匠人,花了好大一笔开销,这才如她所愿,定做了一套簇新的戏衣来。

水滑的大红苏绣,襟前双凤盘翔,繁复而精致的镶金线,层层叠叠,是时间打磨出的富贵。

头饰上匀红点翠,颤颤微微,最是那一步三摇的娇羞。

我便是个戏盲,也倾倒于这戏服不可自拔,何况她。

她是《锁麟囊》中骄而艳的薛湘灵,在我梦中翻来覆去地几悟兰因。

收余恨,免娇嗔,改性情。

我恍惚间,居然将那戏词哼出。

她却有些伤神,抱起胳膊,无言而长久地凝视那戏服。

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鬼一只,眼神中竟像是种进了沧海桑田。

一个悲伤而寂寞的灵魂。

7

然而第二天我又怀疑自己识鬼不明,因为她看起来,分明就是个资深神经病。

在一个老旧的住宅区里,她瞄见一只长毛野狗,竟用手比个枪的样子,对着狗玩起虚拟枪战。

狗被惹恼,四蹄纷飞,腾空向她直扑。

我拉起她逃命,她不依不饶,回头一路挑衅,害那狗直追了我们六层楼。

在一扇门前站定喘气,我无奈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疯了?”

狗还在两臂之外虎视眈眈。

“近亲情怯。”她低下头。

这个城市,居然还保留了这么一处老小区。

六层楼的几幢建筑,墙上布满爬山虎的藤蔓,如果在夏天,一定是非常郁郁葱葱。

鲜有居住的痕迹了,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窗外还飘着晾晒的衣服。

时光深处,她来找她的姐姐。

我帮她找人,同样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

托了好些人情,层层筛查。

细水长流,柳暗花明地一路找来,漫长的过程中,她成了我家的长期居客,我也跟着听了不少故事。

8

她幼年被拐卖,后来流浪,有一次遇到戏班,就在后面紧跟,平时也不扰人,只在垃圾堆里翻吃食。

有人给她吃的,她填了肚子,仍旧不远不近地缀着,不肯离去。

那时乡下小路泥泞,戏班走的那天,小丫头拼命追,追到在雨水和泥水中滚成个球。

是姐姐看不下去,把她抱上了车。

从此形影不离,一起学戏,一起长大。

她和姐姐,大致相差五岁。

当她正是十来岁尴尬年纪,颜值不稳定,今天挺好看,明天又蛮丑的时候,姐姐已经长成大姑娘,细腰长腿,每一分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蓬勃饱满,像朵开到旺盛的娇花。

年华正好,姐姐当然地就挑起了戏班的大梁。

姐姐拿手的戏中,她最爱的就是《锁麟囊》,讲的是富家千金与寒门姑娘相遇相惜的故事。

薛湘灵傲娇又可爱,刁蛮却善良,肯在赵守贞落魄时,将装满珠宝的贴身锦袋相赠。

可最妙的却是湘灵那拿腔作势的富家气派。

做个新衣而已,鸳鸯要五色,彩羽透清波,莲心用金线,莲瓣用朱砂。

多么精致而又张扬!

姐姐最好的那套戏服,只有这时才会穿上,方不辜负湘灵大家风度。

帷幕开时,姐姐水袖一挥,夺人心魂,是一场又一场的满堂彩。

灼灼耀人眼,那也是她心里梦里想要的东西,她本就爱死红尘繁华,愿意活得嚣张又绚烂,就像那湘灵一般。

她才不想场场做那赵守贞,平淡无奇,随波逐流,连名字都犯贱。

终于有一天,戏开演之前,她抢先穿上姐姐的戏服,无声地站到姐姐面前,挑起下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宣战。

姐姐看她很久,欲言又止,终于回过身,去扮赵家青衣女。

她十八九岁,性情活泼灵动,比起温柔沉稳的姐姐,似乎更适合薛湘灵,也更受观众欢迎。

从此一家独大,她自然无比称心如意。

可心底的那点愧疚却无限地沉积下来,刻骨铭心。

戏里,多年后相逢,赵守贞将锁麟囊原物奉还,与湘灵义结金兰,得大圆满。

戏外,死后的大把虚无时间中,她终于想明白,她肯抢,姐姐就肯给,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姐姐有心相让。

那其实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夺人所爱,所以终究要还。

只是想还时,两人已经阴阳相隔,经年日久,终成执念。

9

姐姐就在屋里,只要我抬手去敲一敲门。

她却怯了,隐了身形,央我独当一面。

没见过这样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胆小鬼”?

个把月前,她就开始为这做我的思想工作,说害怕,非得拉我做伴。

那心魂不宁的样子,简直像要去见鬼。

奇了,明明她自己才是个真的鬼好吧?!

“你看见的,我很忙,要挣钱养你!你自己的姐姐,自己去见不就好了吗?!”我强烈反对过。

可她有杀手锏,她会撒娇。

“你乖嘛,我们小姑娘,连上个厕所也得要人陪的。”

她把声音捏成一波三折。

我虽然是女人,天长日久,也见不得她撒娇,因为实在太肉麻。

只好依她的心意,想着快点了事,送走这只老鬼,我也好重新过上自在日子。

门在几声轻响后慢慢打开。

小小的居室门口,背光站着个银丝闪亮的老太太。

挺拔身姿,穿毛呢黑裙,卷发掩映精致妆容,耳垂上缀着小小珍珠。

刚才穷追的烈犬,此刻摇头摆尾地向她示好,在门前找个地方卧下,用警惕的眼神看紧我不放。

“黑警长,我的好邻居,有它在,我可以夜不闭户。”

老人给我让座倒茶,笑着介绍。她一笑风华绝代,我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老人,无法想象她年轻时的美丽程度。

说到底,一定是她更配这套戏衣。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女鬼心中的执着。

我直说来意,将戏衣仔细拿出。

隔着经年岁月,往事如画卷,也缓缓展开。老人的双手开始颤抖,在华服上寸寸抚摸。

“薛湘灵的嫁衣!莲媚她,还在人世?!”她看了很久,像是如梦初醒,猛然抬起头来问我,声音也在颤抖。

原来她的艺名叫做莲媚,而姐姐叫水清。水清莲媚两相向,都很好听,是尘封的美。

我遗憾摇头,老人的眼光沉下去,叹了一口气。

“也对。当年警察明明已经确定,那具尸体就是莲媚,我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10

她继续研究那套戏服。

“这是莲媚的心头宝,她长到十九岁,只和我争过这一件东西。”

“她现在后悔了,铁了心要还你这套戏服。所以来我梦里亲身示范,又逼我找人定制。”我诉苦。

老人忍俊不禁,似是无心,往我身后看看。

莲媚悄悄躲了躲,红了脸低头,又抬眼偷看。

“做得一丝不差!莲媚就是莲媚,她太讲究,太爱美,宁死不丑,丧心病狂。”老人说起莲媚往事,莞尔一笑。

我却想起那件带着污渍的单薄白衣,还有憔悴灰黄的脸。

那么爱美的莲媚,在阴界苦熬,节衣缩食,只为了能存够钱,好托我了她心愿。

幸亏我还算便宜,否则她姐妹相见无期。

“莲媚,我知道你在,真的不肯出来见我一面吗?”良久,老人突然哽咽。

莲媚手一抖,又攥成拳,而后终究叹了口气。

老人没得到回应,脊背弯了下去。

“五十年的梦,她从不肯来一次。小姑娘,你告诉我,莲媚是不是特别特别恨我?”她问我。

我也一头雾水,偷戳莲媚,可莲媚就是含泪摇头。

“五十年!你还不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她轻声辩解,鼻子塞了,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委屈。仿佛她刹那间又成了被扔下的小小女童,在泥地里摔倒爬起,无助地轻声哭泣。

可惜她的姐姐听不见。

老人起身进房间,捧了个木箱子出来。

式样很老,木料已经是暗红色,上面用毛笔写着“莲媚”两字。

那是一箱古旧的杂物。

红色的盘扣外套,梳齿细密的篦子,淡黄色的小搪瓷缸,雪花膏,一本《红楼梦》……

莲媚忍不住,一样样去抚摸。

她在发抖,我理解。

没法不悲伤,从小到大她用过的东西,姐姐精心收着,桩桩件件就在眼前。

日子却再也回不去了。

11

“我其实总想忘掉她。”老人语调缓慢却清晰,眼里却含着泪光。

“有时候忘得差不多了,我会记不起她的模样。有时候,又突然会想起她睡完午觉,穿件对襟小红袄,散了辫子,对着我打哈欠。”

“如果她从没来过,我这一生也许过得要轻松很多。可我又忘不掉。她那时候胆子好小,夜里睡觉躲进我的怀里,还会在梦里惊跳起来。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就怕把我弄丢。”

“到底还是丢了。”莲媚眼都直了,语气像梦游。

“那么怕,还是丢了。”老人也说,语气平静,而眼睛湿润起来。

“戏服我收下了。”她将戏服收好,又将箱子推到我面,“莲媚在阴间守了这么久,我也哭了这么许多年。她欠我衣,我欠她泪,都该慢慢还。这个箱子是她的东西,应该物归原主,我就不再收着了,请帮我烧给她。”

“我知道她恨我。”老人瘪了瘪嘴,终于还是忍住没哭,反而笑了,“可是没关系,我年纪大了,一辈子也走到了头,你帮我跟她讲——”

说着,她眼光往我身后看去,莲媚红了眼,也与她对视。

“莲媚啊,你别走太快,等等我吧。如果等不及,到你转世为人那天,也告诉我一声,我下辈子去找你,给你赔罪,好不好?”

莲媚不回答,只笑骂:“有病吗?哭哭笑笑!”

说完蹲下身去,手捂着脸,无声无息。

老人家心里,还盼着再会,阴界也好,来世也好。

她却不知道,阴界民不聊生,莲媚连托个梦都要倾家荡产,更别说转世投胎为人。

机会也不是没有,或者斥巨资,或者挤破头排队摇号。

难!

至于死后相见……哎,阴界那么大,平头小鬼,哪有那等称心如意的事情?

这一别,只怕再难相见。

回去的路上,莲媚有些落寞,心事重重。

耗费几十年的心力,才得这次久别重逢,她却到底没肯出面。

戏服归还,旧债已清。水清与莲媚,从此做参商别。

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鬼心难测,我想不通,就直接问她,她踌躇了好久,这才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惊心动魄的话——

“鬼老了记性也差,我刚才忘了问姐姐一个问题。”她的声音愈发沙哑,“当年她高烧沉睡,到底有没有听到师兄弟们杀我的声音?”(原题:《无声戏》,作者:不回去的乔。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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