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元元《朗讀者》:我就是小美人魚,芭蕾是我深愛的王子

譚元元《朗讀者》:我就是小美人魚,芭蕾是我深愛的王子

作者 | 李蓉 朗讀者導演

人說,譚元元的出現,呈現了《朗讀者》兩季以來最美的一段“朗讀”。

如果說芭蕾是世界上最優雅高貴的舞蹈藝術,而譚元元,就是國際芭蕾舞壇最耀眼的那顆明珠。毫無疑問,譚元元的優雅舞姿,是跳躍在字裡行間最美妙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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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段舞蹈,險些一度未能達成。

出於保護腳的需要,她近些年來都沒有在舞團以外的場合跳舞了,哪怕只有幾個動作。專業的舞者不會在硬地板上跳舞——這樣腳部會有受傷的風險——而腳,對於一個芭蕾舞者來說比臉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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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們緊急聯繫了跟她合作頗多的國內道具公司,特意在棚內鋪設了專業級地膠,才達成了這一次的呈現。

這是一個舞者的堅持,這種堅持背後,更是像僧侶一般幾十年如一日的修行和堅守。極致美的背後,是像苦行僧一般的自律。

1.67 米的個子,體重只有 47 公斤。她跳舞近 30 年來,一直保持這個體重。而跳舞前她是不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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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個城市,第一件事就是找練功房。連旅遊都不放過。

“因為歇一天,自己知道,歇兩天,老師知道,歇三天,觀眾就會知道,腳就會打滑,站不穩” 她說,舞蹈最辛苦的不是做動作,而是日復一日,重複做著已經做過無數次的動作。

她去過很多個城市,卻沒有辦法看當地的風光;絕對不會爬山或者野營,打網球或者是騎馬。就算出去散步,也要注意避免過硬的水泥地和石板路,不僅要穿平底鞋,也不能走的太遠。喜歡甜食和一切美味,但是要保持身材不能多吃。

作為一名美的創造者,她從沒穿過露腳趾的涼鞋或者高跟鞋,因為長期練舞她的雙腳已經嚴重變形。她早已習慣了與傷病為伍,身上每一道疤都見證了那些最難的日子。身上的十幾處傷中包括:骨裂,胯骨錯位,腰間盤突出,腿上還有三處骨折的傷痕。右腳立骨變形。

有一年夏天,由於腳趾甲開裂,流血,纏上紗布再跳,舞鞋最後粘在紗布上,連皮帶肉一起扯下來。

這對於沒有練過舞的女孩子來說,這個過程簡直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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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演出《吉賽爾》時,因為用力過猛而使胯骨脫臼,這是一次可能斷送職業舞蹈生涯的傷病,醫生也提不出有效的解決辦法,譚元元憑著意志力,一邊翻閱在聖瑪麗學院學過的解剖學和骨科學的書,一邊康復練習,開始恢復芭蕾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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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賽爾劇照

她說,“沒有誰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身體”,

就這樣,通過研究人體骨骼、肌肉的結構和運動原理,結合自身尋找最恰當的發力點和支撐點,硬是慢慢恢復,重返舞臺。這個女人,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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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強大的意志力和自律性,普通人很難撐下來。這簡直是一個奇蹟。

“眾多美的事物正是在跟痛苦的對話中獲得它們的價值” 阿蘭德波頓曾說; “我向往的自由,是通過勤奮和努力實現更廣闊的人生”這是山本耀司的名言; 而譚元元對我們說,“要當一個舞蹈家或者藝術家,你必須像一個僧侶一樣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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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是通往成功的密鑰。

其實想想,世界上的真理也就這麼幾條,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只是寥寥少數。 所以越往上,越是路廣人稀。自律的人,終與孤獨相伴。

“我都沒有童年,因為我 11 歲進舞蹈學校,我就天天在訓練,都說你的童年最好的記憶是什麼?我說練功房。我只記得練功房,然後汗水,淚水,腳尖鞋,然後血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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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功房、劇院、家三點一線的生活一直延續到現在,年如一年,日復一日。掌聲過後,喧囂散場,每天從舞團到家的那條路,獨自開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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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合照

從 18 歲隻身來到美國,三年之內跳到舞團首席,那個時候遠離家人、語言不通、還被孤立,沒朋友; 現在跳到四十一歲,依然是舞團首席,身上練功的痠痛恢復大大不如以前,照鏡子會額外注意身體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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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這條路都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孤獨。

如果沒有對這個藝術的愛,你就是天天就等於是其實是自己折磨自己,真的是自虐狂,就像一個苦行僧。

既然選擇了芭蕾,孤獨,彷彿就是宿命。

在舞臺上,我不是拿出 100%的努力,而是拿出 120% 有時我甚至感覺“為 什麼我要對自己如此嚴苛?”但一切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甚至在我想退而求其次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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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劇《小美人魚》

採訪期間,譚元元還跟我們分享了一位前輩的故事。

一生傳奇的舞蹈家瑪莎葛蘭姆,上世紀 70 年代初,年過七旬的她決定退出舞蹈界,但很快,她發現這是一個災難性的選擇。“當你看著自己創建了 30 多年的,並且深愛的舞團,卻要頭也不回地走開,不能沉迷或回憶,簡直如置地 獄。”葛蘭姆曾說,停止跳舞讓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她獨自一人在家酗酒,食慾大減,身體狀況一落千丈。在醫院住院期間,她幾乎都處於昏迷狀態,甚至企圖自殺。

1972年,戒了酒的葛蘭姆重返舞團,恢復了令人吃驚的活力,並繼續編創十多個作品,直至1990 年最後一部作品《Maple Leaf Rag》。在她漫長的96年生命歷程中,舞蹈成為她唯一的信仰。

“一個舞者會死兩次,就是第一次是一旦他們停止跳舞,這就是第一次死亡,就是最痛苦的一個死亡。”

芭蕾藝術的極致和的殘酷,鑄就了它在舞臺上與眾不同的生命力。

譚元元深以為然。芭蕾,也已成為她終身的情感寄託。

當這樣一名充滿魅力的女性對你說出:成就伴隨而來的也有犧牲,我犧牲了個人生活,舞臺意味著我的全部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為何每一次譚元元跳《小美人魚》都會淚流滿面,甚至在《朗讀者》的舞臺上,讀到《海的女兒》童話,還是會哽咽。那是一種純粹、為了愛可以奉獻一切的精神,她和小美人魚早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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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作為觀眾的我,看到了她舉手投足之間延伸出來的一種精妙美感,她在舞臺上的任何動作,都能構成一幅漂亮的幾何圖。輕盈纖弱,彷彿自帶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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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與譚元元深度接觸之後,我卻看到了這種輕盈背後,是幾十年如一日地用自律打底的紮實基礎;纖弱背後,是堪比運動員的精神強大和堅韌。 除了欣賞,更多了一份恍然和敬意。

作為美國舊金山芭蕾舞團唯一的華裔首席舞者,譚元元早已成為登上《時代》週刊封面的“亞洲英雄”,並榮獲“影響世界華人終身成就獎”。在《朗讀者》節目播出前的4 月 9 日,更喜聞她榮獲舊金山市長藝術獎,而這一天也被命名為舊金山市的譚元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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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早已寫滿了榮耀,作為那一代人最偉大的芭蕾舞女演員之一,她以創紀錄的速度邁向了事業的巔峰。可直到現在,她在演出季平均每天要工作 10 個小時,每週要跳壞四五雙芭蕾鞋,每年還要在全世界跳上一百多場演出。而她已過不惑之年,跟她 19 年的舞伴早已退役,她說自己只要一推開練功房的門, 就停不下來了。

這個世界,永遠不會辜負極度自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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