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依旧可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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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认识Bac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从医院出来不久,正在让完全不一样的自己重新适应着社会生活,Bac是我第一次去韩国参加活动的时候遇见的。Bac是他的姓,名字叫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总之都是一个代号而已,为了方便我就叫他白可吧。

几经周折,飞机落地在首尔,好不容易被接出了机舱。韩方相关组织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候机大厅等我,到了酒店歇歇脚就又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到酒店附近的韩食馆吃晚饭。活动是亚太地区的,有一些要转几次机从东亚一些地方过来,所以人还远远没有到齐。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也有很多,都要先见面友善的打过招呼,毕竟未来的半个月我们这些来自于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年龄不同思维意识的人要在一起相处。

我们刚刚挑了张桌子坐好,一个男生穿着蓝色的T恤从门那边向我们走来,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来,白可,到这边来。”

白可微笑示意了一下,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我们寒暄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他的话并不多,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看起来很累,刚刚下飞机吗?”

他的英文说得还不错,至少清晰并可以听懂。我笑了笑说:“是啊,还没怎么休息就被拽出来吃晚饭,折腾了一天感觉有点吃不消。”

白可比我大几岁,可能是因为以前是运动员的关系,所以上肢的肌肉看起来很发达。他的脸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样,皮肤有些黑,不长的头发看起来很清洁,Anna说他的面容和神态多少和那个打篮球的易建联有些相似。

餐桌上有一大壶冰冻的大麦茶,白可端起来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到我这里时我说:“谢谢,我不用了。”

他说:“你不渴吗?”

我说:“太凉了。”

他倒完后放下茶壶,起身走到餐厅服务员传菜的柜子上寻找着什么,大概是没有找到,他又叫住一个服务生说了几句话,没过多久就端过来一壶没有冰冻过的大麦茶。他笑了笑对我说:“现在是夏天没有热的,只有这种没放在冰箱里的,你能喝吗?”

我有点惊讶并满含给别人添麻烦的歉意,不好意思地赶紧点了点头。

因为初来乍到,每个人都不是那么熟悉,整个晚饭吃得很平静。除了一些礼貌性的聊天和寒暄之外,大家各自都很收敛脾性,气氛也算融洽。而我除了想草草结束赶紧回房间休息以外,对这些新认识的朋友完全是力不从心。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有一个仪式,不到6点钟就要起床。在酒店的早餐厅见到了昨天一些熟悉的面孔,还看到了一些昨天没有见到的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半夜才到达的陌生人。白可见到我,跟我说早,我昨天睡的好不好然后介绍他身边昨天很晚才到的另一个朋友。他换了件正式的衬衫,能看得出来早上非常认真地刮了胡子。

因为同行的人很多,匆匆结束早餐就赶忙在酒店大厅等着,已经是夏末的季节酒店却把冷气开得十足,没等几分钟我就不由地打起了寒颤。不知什么时候白可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他说:“你是不是冷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接着又说:“不如我陪你到门口去等吧,早上的空气很好。”

白可放下他的背包给陪我同行的Anna,然后一边推着我往外走一边让我别担心说他自己的驾驶技术很好。刚一出酒店大门,便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虽然是清晨,却已经不那么凉爽了。受伤之后特别怕冷,旁人觉得温度刚刚好的时候我一定会觉得冷,等我觉得温暖的时候,身边的人就会热得出汗了。还没过多久,我就看到白可的头上隐隐地冒出来微微的浮汗,我说:“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我自己太怕冷了,你要是觉得热你就进去等吧,我自己在这没问题的。”

白可摸了摸额头,有些尴尬地笑笑,说:“别担心,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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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会场放了近百张圆桌,我们到的时候离仪式开始只剩了几分钟时间,引座的礼仪打乱了队伍,慌乱着找那些还空着的座位让我们各自落座。仪式和会议结束已经是中午,自助酒会时白可出现在我的餐桌前问我这里有没有人。我突然想起来说:“你开会的时候坐在哪儿了,一早上都没有见你。”

他说:“离你不远,其实就在你的八点钟方向。” 然后他指了指我身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一般这种会议后Gala提供的食物都是冷食的西餐,我随便吃了几口为了保证足够的热量来维持下午的体力。白可说:“这些吃的比中餐差远了吧?”

我说:“比中国饭好吃的食物还真不太多。” 因为早上在一起闲聊,这会儿跟白可已经算是熟悉了。

白可放下手中的餐盘,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把他的背包拉链拉开,迅速地拿出了他的单反相机和笔记本电脑,然后把储存卡从照相机里拔出来插进笔记本里。他一边熟练地做着这些动作,一边跟我说:“给你看看我拍的几张照片。”

我有些好奇地问:“你喜欢摄影啊?我特别喜欢,不过现在自己连照相机都举不起来了。”

他没有回答我,认真地盯着屏幕看。我转向屏幕吓了一跳,照片正是我刚才开会时的样子,不过大多数都是侧身,还有几张连脸都看不见。我下意识地说:“你干嘛拍我?”

他认真地说:“因为光线好。”

白可不仅一路上帮我拍照片为我记录每一个瞬间,还格外的关照我,刚刚相处了三天后,陪我一起出来的Anna就基本上可以放手不管把我交给白可和其他志愿者。

在日常的参观和访问机构之间,还穿插着讲座和研讨会,每天从早到晚都忙个不停,即便是到晚上回酒店还有各个小组的任务和讨论。再加上室外炎热和室内冷气的交替,别说是我这种身体状况不太好的,就是活蹦乱跳的人也病倒了好几个。每次进到一个新的会议室,白可总会先帮我找一个离空调出风口最远的地方,然后把凳子移开,帮我安排坐好。Coffee Break的时候,也都会给我送来一杯热热的茶或者开水,因为我咖啡喝多了会觉得心悸。在他的关照下,我是为数不多没有感冒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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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白可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他的关心不动声色,对你的照顾就好像平淡的白水一样顺其自然。如果不是因为回忆想起来这些点点滴滴,那个时候根本就不会让人察觉到,因为似乎他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友好。

有一天我们在首尔的CBD附近开会,会议结束的早就都来到附近的公园里散步。因为周围的环境很好,所以就有人提议说晚上不要去餐厅了,叫外卖送到这里来吃当作野餐。整个的团队人很多,又有许多由于宗教信仰而只吃素食的人,所以在统计送餐的各种类别的数量上出现了差错。白可先照顾那些必须吃素餐的朋友,然后又让女生先挑,没想到分到最后偏偏少了一份。已经在吃的人好像有点尴尬,正准备吃的都说要分给白可一半。在韩国的外卖分量不大,韩国女生吃东西很少,其实一份也就只够一个女生吃的。白可笑着拒绝了大家的好意,说他刚好晚上要去吃加餐,然后就坐在一边的草地上摆弄他的照相机。

我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炸鸡和泡菜,也着实不想吃那些东西了。我叫白可招呼他过来,我说我的给他吃,他说我不吃他也就不吃了。后来拧不过他分了一半给他,他坐在我旁边一边吃一边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饿着的,等晚上回酒店了再给你买更好吃的补偿你。”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就半开玩笑地说好。

到了晚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房间电话响了。他问我睡了没,准备要过来给我送些吃的。没过5分钟门铃就响了,Anna去开门,白可把一袋东西交给Anna说就不进来了。是两罐酸奶,还有韩国特别有名的一家甜点店做的低糖健康蛋糕。

第二天一早我们早早坐车出发准备去海边,平时我都是坐在轮椅上直接由无障碍升降平台升进大巴车内,因为市区路程很近,不用再转移坐到座位上。但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离首尔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坐在轮椅上很累,再加上高速公路上不是特别安全,白可要我坐到座位上。然后他帮我脖子上垫了枕头,坐在了我的旁边。

一路上白可跟我聊着天,然后说起了他的孩子。等他再提起的时候,我说:“你不会是说真的吧?我一直以为你在开玩笑。”

他说:“我一直都很认真地在说,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呢。”

他见我还是充满怀疑的眼神,拿出了他的手机,给我看他小儿子的照片。这个时候我才相信眼前这个跟孩子似的人,居然真的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他小儿子长得很漂亮,但是不大像他,估计孩子妈妈长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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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我认识白可的时候,白可跟他的第二任妻子已经分居了两年,你没看错,是第二任妻子。白可的第一任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他。每次白可出去参加比赛,她都会追到比赛的城市。听白可说那个女生长得娇小可爱,而且贤良淑德,也非常讨白可妈妈的欢心。就这样一来二去,大学毕业不久,白可就跟那个女孩结了婚,生了个女儿。

可是日子没过多久,白可说他发现好像不爱她了,或者是从来没有爱过她,所以就离了婚。那个女孩唯一的要求就是带走他们的女儿自己来抚养,白可想没想就答应了,于是他又恢复了自由身。我在想那个时候的白可也许根本不知道作为一个爸爸意味着什么,或许他觉得没有爸爸在身边也依旧能够像他一样长大。

后来白可认识了他的第二任妻子。相隔没有太久,白可就又结了婚,还生了一个漂亮儿子。白可说她的第二任妻子家里条件非常好,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的千金,但也是娇生惯养衣食无忧。这任妻子肯定不如第一任妻子那样对白可百依百顺,于是婚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争吵,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让步。吵到最后就是要分手,白可的妈妈不愿意儿子再离婚,劝说两个人先分居一段时间,结果没想到一分居就又是快两年。据白可当时说等两年期满就要去办离婚手续了,我想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从海边回来之后,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周。我和白可似乎变成了可以交心的好朋友,不过除了每次吃饭我会把碗里吃不完的肉提前先分给白可以外,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紧张的日程安排,这周要比第一个星期好过多了,一转眼就到了周末,也迎来了授奖和告别的晚宴。告别宴会要求每一位与会者穿着能代表自己国家的特色服装出席,结束后还有一个自发的通宵party。也许告别是每个人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所以尽量把气氛搞得浓烈并喜庆,互相写着卡片和留言,在分发的T恤上签字留念。

整个晚上除了拍照片的时候白可基本上都坐在我的旁边,在有人过来找我签名的时候因为我的手不方便,白可就统一签上了我和他的名字。有一个韩国的志愿者过来交换T恤签名的时候,突然抱着我亲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开了。我看到白可看着我,一脸尴尬。后来有人喝酒喝多了,有人恋恋不舍,我因为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所以拜托白可把我送回酒店房间,道了晚安。

第二天早上,白可也出现在我们去机场的大巴车上,不过他一路也没跟我说什么话。办完登机手续准备去过海关和安检之前,白可说:“安全到家了以后记得Skype留言给我。”

我说:“好。”

他又说:“很快就会再见到你的,我会去中国看你的。”

我说:“你来了我会请吃饭的,北京烤鸭。”

当我们在告别的时候,总会说下次再见,可是真正能下次再见到的人少之又少。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和白可见面,也没相信他说的会来中国看我。可是白可是一个极为随心所欲的人,对他来说只有想做或者不想做,没有合适或者不合适。

自从我回家之后,白可每天一上班就会给我发消息,如果我刚好在线的话就会打视频电话给我。刚开始我不以为然,因为我会跟这次认识的其他朋友也视频聊天,可是慢慢的热度过了之后,每个人都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但白可却依然如此。他在家的时候会毫不避讳地让我和她妈妈打招呼,他女儿或者儿子过来的时候也会出现在视频框里乖巧地跟我问好。他只要在办公室,就会一直开着视频,哪怕是我在忙其他的事情,或者他有别的工作要做,他都不让我关掉。

刚开始我只是装傻糊弄,后来我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就跟他说明了我的态度,我说做朋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没想到我不说还好,说完了之后他反而更加明确了他的立场。我只好非常严肃的跟他说:“你现在虽然是在分居,但是并不是单身,中国有个特别难听的词叫小三儿,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加入这个行列。” 我本来以为这么说完了之后他会沉默,没想到他在电脑的另一端只是微笑,我问他有没有听明白我说什么意思,也许用英语表达的不清楚,他说他听明白了,他说他办完离婚手续之后就来中国找我。

我说:“你来找我也没用,作为朋友你来我欢迎,但是我不会喜欢你的。”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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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日子一晃就两个月过去了,有一天晚上正准备睡觉,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的号码。接通电话我听出来是白可的声音,但是似乎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他在电话那头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大堆,我跟他说:“你喝醉了,不要浪费国际长途。”

第二天下午,白可在Skype上留言给我,说是准备12月份来中国,让他请好了假就订机票,然后告诉我具体时间。一个星期之后,白可打电话过来,他的意思是很抱歉本来是想赶在我过生日的时候过来,但是他请不了那么多天的假,只能连同着圣诞节和元旦一起,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没想到他还考虑到我的生日,以前过生日总觉得是最大的日子,甚至比什么过年都重要。只是受伤之后对过生日就再没了兴趣,所以过不过都无所谓了。我跟他说:“没关系,你重要的不是来看我,而是过来中国玩,7天的时间可以差不多看看北京那些有趣的地方。”

他笑了笑说:“你等着我。”

白可按照他预定的时间到达北京,我并没有去机场接他。那个时候北京早已进入了冬天,天气已经很冷了,我在家里等他到了之后就就近在附近的烤鸭店吃了烤鸭,这是我在韩国答应他的,说过的话总是要兑现的。吃完了饭他才打开行李箱,自己的行李有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他给我带的礼物,还准备了我爸妈的。礼物没有非常地贵重,就是香水咖啡一些的小东西,按照每个人的需求挑选的。白可说他不太擅长送礼物,我觉得他说的是客气话,或者是谦虚的话。他算是一个聪明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不算是太低。

我问白可在北京这些天有什么打算或者计划,他说除了长城别的都无所谓。我说:“北京的冬天太冷,我的身体受不了,所以没有办法陪你去玩,但可以叫朋友开车带你去。” 我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只是告知他,白可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但他也没说好还是不好。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午休,因为房间的暖气很足再加上西晒的阳光刚好照进来,整个房间暖暖的,是一个特别适合睡午觉的冬日午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等我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白可正坐在我床边的地板上。

我问他:“你怎么没出去玩,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可说:“早上很早就去了故宫,然后就过来了,看你在睡觉,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吧。”

我让他等着我收拾收拾,然后一会儿出去吃饭。他说外面很冷不要出去了,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因为Anna也没什么准备,我们晚上就只吃了两碗方便面和一包榨菜。

如果要是只出于朋友的关系,我想我一定会非常客气并隆重地招待他,以我的脾气即便是在外面被冻傻,有义无反顾地陪朋友出去。可是白可不一样,我必须要给他明确的信号,来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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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概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或者不期待有人送花给她。我第一次收到花的时候因为还很小,读不懂成人世界的浪漫,反而觉得很尴尬。在大庭广众之下捧着一束花,即便是路过的陌生人根本没有在意你,却仍然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后来上大学的时候,收到花是魅力的体现,是在最美好的年纪应该拥有的最美丽的陪衬。

可惜我每次生日都是在冬天,收到的99朵玫瑰因为天寒地冻都是被人硬剪下的生花骨朵,根本没有办法绽放,最终全部都枯死。让我最哭笑不得的情境大概就是住院的时候,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每天都有人来看我,每天都有人送花给我,大大小小形态各异,从花束到吊兰,从插花到盆栽,有狐尾百合也有蓝色妖姬。可是尴尬得很,ICU病房里根本不让摆这些花花草草,Anna从别人手里接过好意,然后轻轻地叫醒我说:“你看谁谁谁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这么漂亮的花,你看一眼我就送出去了。” 于是我就给骨科的护士站提供了半年的免费鲜花服务。

那天下午太阳很好,天还算暖和,我答应陪白可去家附近的公园走走。冬天的公园显得很冷清,湖面早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发黄的芦苇显得干枯脆弱。我们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白可摆弄着他自己手里的照相机。他时不时地帮我拍照片,拍完自己回看然后啧啧地自我称赞一番,说这是他拍过的最好的人像。

正在这时迎面而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脸颊因为冬天无情的冷风变得发红,手上戴着破烂的针织手套,手里拿着几枝并不娇艳的花,包装也显得很俗气。她见到我们慢慢地停下脚步,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大概是不知道该开口还是该不开口。

白可看见了,用英语问他多少钱一枝,小姑娘显然没有听明白,白可使眼色让我给她翻译。我摇摇头没理他,只见他从钱包里拿出来了一张100块的人民币,我只好问小姑娘花多少钱一枝然后帮忙完成了交易。谢过小姑娘之后,白可走到我旁边,他知道我手拿不了,于是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腿上。我开玩笑地跟他说:“随便送女孩子花不好,女孩子也不会随便收下花的。”

白可说:“我没有随便送,我是很认真地送。”

我说:“今天是为了照顾那个小姑娘的生意我才让你买的。”

白可说:“我可没有那么好心,我是因为你才买的。”

也许是白可太喜欢开玩笑的缘故,他说的很多话我都不会当真,我也不想当真。以我当时的身体状况和心态,我也不相信有人会喜欢我,或者说会真心待我。以白可的性格,他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会记得。最重要的是虽然我喜欢跟大大咧咧的人做朋友,但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我永远不会喜欢上像白可这种性格的人。

冬天的太阳很早便暗淡了,夕阳的余晖映在坚硬的平面上,折射出明晃晃的光。白可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这冬天的太阳,虽然能带来些许的温暖,但这种温暖不是夏天,也不是希望。我转头看着白可的脸,一个我并不算特别熟悉的脸颊,一切就好像是在白日做梦,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白可看我在看他,正准备说什么,我说:“回去吧,太阳一落山就该很冷了。”

很快就到了白可在中国待的最后一天,也是阳历年的第一天。我们通过网络跟我们在世界各地的共同朋友互相送了祝福,有一个朋友说没想到白可真的去了中国。

这一天白可哪都没有去,我自顾自地写着稿子,白可坐在旁边自顾自地整理着他这些天在中国拍的照片。过了很久,白可关上他的电脑搬凳子坐在我的轮椅旁边。他说:“能不能先不写了,陪我说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说:“好。”

我猜到了他会跟我说什么,我也猜到了他一定会找机会跟我说这些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自己已经考虑的很多,而且非常认真。

白可没有绕任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你跟我在一起吧。”

因为他太过直接,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反驳他的任何话题,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什么?”

白可看着我慢慢地说:“跟我在一起吧,我是认真的。”

注:图片均来自网络

本文摘自《不期而遇,不告而别》

-END-

易懿,本名刘燚,知名杂志撰稿人。八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她不幸高位截瘫,却用坚韧的毅力寻找生命的美,活成轮椅上的漂亮“行者”,运营公号“默墨耳语”。33个国家,上百个城市,她坐在轮椅上“环游世界”,2014年出版第一部旅行散文随笔集《一切都没那么糟》,获多家媒体专栏采访和连续追踪报道,现任职于外企。本文摘自作者2017最新人生故事集《不期而遇,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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