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盏灯

岁月如河水缓缓流过,转眼间青葱少年已经人到中年,快乐的、苦痛的经历都成往事,一颗心变得宽容恬淡。虽然还没做到宠辱不惊,泰山崩于眼前而眼不瞬,却是很少有事情让我喜怒形于色。反倒是儿时的记忆越来越多的浮现于心头。一个声音一直在心头萦绕,呼唤我把那些美好的往事写出来。我细细整理思绪,先说说记忆深处那盏灯。

记忆中的那盏灯

小时候在校园内长大,父母是中学教师,我们家不在当地,随父母工作调到举家搬迁到一个叫魏邱的小镇,哪里有一所初高中的完中。父母在那所中学教书,我们姊妹五个一起随父母到了那所学校,住进了学校给的宿舍。三个哥姐已经读中学,我和妹妹刚上小学,从我们居住的中学到我们就读的后魏邱小学大概有三里地,对当时小小的我们来说,那一段路不算近,可有我和妹妹作伴也没觉得路途有多遥远,从三年级开始要上晚自习,等放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上学往返都要经过高中后边的一大片洼地,洼地里种满了树。对我和妹妹来说,经过那里是一种考验。总觉得树后边都藏有黑乎乎的身影,尤其是没有月亮的晚上,更是可怕。那时还没有电灯,晚自习都是点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自然也是没有路灯的。没有月亮的晚上,放学回家无法看清路,手电筒对平常家庭来说是奢侈品,对于用微薄薪水养活五个学生的我的父母来说根更是无法给我们配备手电筒。可是对于我那有着“法儿老师”称呼的我的父亲来说,几乎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记忆中的那盏灯

父亲去医院找熟人寻来输液用的玻璃瓶子,烧开半盆水,在输液瓶子里灌上浅浅一指深的凉水,把瓶子放在开水盆里,瓶子底整齐的从凉水印处掉下来,然后父亲又用铁丝编了一个漂亮的底托,在底托上放上墨水瓶做的小煤油灯,把没底的瓶身扣在底托上面,一个气死风灯就做成了。在底托上穿上绳子,绳子绑在一根小柳条棍子上,我和妹妹每晚提着这个灯去上晚自习,回来的路上再也不怕黑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学校附近有民间艺人去说评书或唱坠子(我们当地的一种说唱艺术),我极喜欢那抑扬顿挫中铺陈开来的故事,《岳飞传》《杨家将》《打金枝》等等,放学以后只要经过说书的地方就再也挪不动脚步,妹妹却不爱听这些,就和同样在这里读书的几个教师子弟先回去。我一直要听到十二点多评书散场。因为听评书的都是当地的百姓,回家的路上就只有我自己,这盏灯给了我光明和胆量,我提着灯,走到高中后边那片低洼的树林处,总是用杨开慧面对敌人的屠刀大义凛然来给自己壮胆。

记忆中的那盏灯

这盏灯同样给我带来了艳羡和妒嫉。和我一个班的一个男同学,家住的几乎和我一样远,就在那片树林旁,我和妹妹放学总要经过他家门口,他从小失去母亲,继母不大敢管他,因此顽劣异常,想要的就想抢,我自然是不给的,同样八九岁的年纪,男孩子的优势并不大,我因心中有许多英雄做榜样,颇有一番勇气和不对的事情做斗争,于是就打了一架,如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妹妹提着灯在一边不知所措。回到家我向父母告状妹妹不帮我打架,妹妹弱弱辩解说:“我提着灯呢”。生性要强的二姐气坏了,敢抢我妹妹的东西,敢打我妹妹,追你到天边去。当下就找到那同学家论理,他的继母和父亲赶紧道歉,声言要狠揍他一顿,此事才算作罢,自从没人再打我们的灯的主意。

记忆中的那盏灯

这盏灯一直伴随了我三年,我上初中后只有妹妹一人继续提灯上学,一直到我和妹妹先后上中学,出了家门就是教室,它才完成了它的使命。这盏灯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烁,虽然过去了四十年,却依然令我记忆犹新。这盏灯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照亮了我回家的路,更是一种温暖的陪伴。它也教会了我在任何艰苦的时候都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令自己的生活容易和美好起来。爸爸的许多小制作在我们姊妹五个中影响深远,在我们各自的生活中,我们总是有更多的小窍门去处理遇到的麻烦和故障,这是父母留给我们最大的财富。

记忆中的那盏灯

作者简介:李宇虹 今年50岁,高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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