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档案之“飞贼”盗惊阎锡山二

本文转载自《逐木鸟》“尘封档案”系列。

施宗彪被找来了,阎书明不问其他,先问他下午在干什么,有何人可以作证。施宗彪答祢下午在睡觉,无人作证,因为其他保镖都去祠堂护驾了。

阎书明便拍案大喝:“施宗彪,你做的好事,快从实招来!”

施宗彪一惊,连问“何事”。阎书明便把两个案子略略点了点,施宗彪大呼“冤枉”。连问几遍皆如此,阎书明便唤来几个长工,把施宗彪绑扎起来,吊在树上用扁担抽打。施宗彪的横劲上来了,咬紧牙关捱打,只是不开口。接连打断两条扁担,施宗彪浑身血水,昏厥了过去。阎书明还要用刑,被阎振卿、王信湘劝住了,说天色已暗,时间不早了,人也打得差不多了,还是到明天再讯问吧。

阎书明这才罢休,下令把施宗彪关在一间空房子里,明日再审。

这天晚上,阎锡山宿在第四进院落里的“望月楼”。“望月楼”是阎家大屋最高的一幢独立建筑物,当初阎家祖上造阎家大屋时,五进院落皆是平房,直到阎锡山的父亲阎书堂1912年被阎锡山为消除袁世凯对他的怀疑而送往北京作人质返回后,在北京开了眼界,才在第四进院落中造了这幢三屋的“望月楼”。这幢楼为八角宝塔形,中间是房间,四周皆围廓,凭栏眺望,目览全村。阎锡山住在三楼,门口设一名昼夜不离的岗哨,另有一名流动哨在阎宿眠时绕围廊巡逻。二楼放着阁锡山的行李,未设岗哨。底楼住王信湘和阎振卿,门口放双岗。另外,在“望月楼”周围设了8名岗哨。

晚上10时许,阎锡山在向父亲请安后,回到“望月楼”,进了三楼卧室。卫士见室内只点了一盏马灯,生怕光线不足,便又点了一盏,挂在床前,然后蹑手蹑足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阎锡山在桌前坐下,发现桌上有一份电报,便拉下火漆印,拆开封套看起来。电报是阎锡山的亲信山西省政府主席兼晋绥警备总司令徐永昌发来的,他奉阎锡山之命去了一趟北平(今北京),寻找向蒋介石疏通宽恕阎的途柽。徐永昌不虚此行,来电向阎锡山报告已找到一个关系向宋美龄提及此事,宋美龄答应向蒋介石进言,但他暗示要阎锡山送上那尊名气很响的珍宝佛。

阎锡山阅罢电报,自言自语:“珍宝佛!蒋夫人别的不看中,单单看中了珍宝佛,真是好眼力!”

稍停,阎锡山从床底下拎出那口沉甸甸的弹药箱,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箱内放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锦匣,匣内都盛着古玩珍宝,其中那个大红的里面就放着那个珍宝佛。阎锡山取出珍宝佛,双手捧着,凑到灯下仔细观察,嘴里啧啧有声。

珍宝佛由纯金铸就,是一个高达三寸许的大肚笑面弥勒,底部有一个金子螺旋塞子,拧开后,弥勒的空腹内藏着的12个夜明珠、12个“祖母绿”雕成的小菩萨就会掉下来,一个个会自动站立,象不倒翁那样摇来晃去,形态逼真,煞是可爱。这尊珍宝佛原是清廷大内之物,后来落到袁世凯手里,袁十分喜欢,曾准备作为传家之宝,后来由于一个特殊的原因,珍宝佛成了阎锡山的囊中之物——

1915年12月,袁世凯称帝。在这之前,阎锡山就投袁所欲,向其密奏“国本大计”,倡谈“废共和而行帝制,以帝制而行宪政”,得到袁的赏识,在密奏上批复:“颇有见地”。当各地“劝进”风声弥漫之时,他又争先请愿,接连三次电请袁世凯称帝,声言:“诚以中国之情,决不宜沿用共和制度”,“辛亥革命之初,尝以共和为新旧递嬗时代之权宜手续,四年以来,默察国情,征诸经验,乃确信共和之不足以安中国”,“今日改定君主国体,正全国人民希望,诞登彼岸之机会。天与人归,各当其时”,“然国是一日不定,人心一日不安,锡山窃日夜延颈企望,私心默祝,早日决议,有以符舆情而巩固国基也。”他还指使山西商务总会、山西蔚丰厚和各处票号,假借山西公民等名义纷电请愿,早废共和,而立君主。后来,蔡锷等组织护国军讨袁,他立即致电指责其为“破坏大局,不顾国家”。阎锡山这种钻营以赴,赢得了袁的信任。袁世凯一即位,便封他为一等侯,并赏赐了这尊珍宝佛。

以当时古玩市场上的价格,阎锡山这尊珍宝佛的身价不少于30万银洋。前几年曾有一个英国商人专程赴太原,开价42万银洋向阎锡山求购,遭到拒绝,对方请阎开价,阎拂袖而退,迳往后堂,弄得那洋人十分尴尬。当时一些小报还大载文章,吹捧阎锡山“藐视洋人,扬我国威”。由此可见珍宝佛在阎锡山心目中的价位,真是弥足珍贵。但是,现在阎锡山为使蒋介石撤消对他的通缉,只好忍痛割爱了。

阎锡山把珍宝佛取出来把玩一会后,依样放好,提笔起草了一份电报稿。电报是打给徐永昌的,告诉徐他已决定将珍宝佛赠送宋美龄,让徐先通过关系人告知宋,并即派可靠之人来永和堡取珍宝佛。

尘封档案之“飞贼”盗惊阎锡山二

阎锡山把电报稿一连看了几遍,改了几个字,然后唤来卫士长:“把这份电报送到电台去,让他们用密码立刻拍发出去。”

这时,已近午夜时分,阎锡山觉得很是困倦,打了一串哈欠,遂上床歇息。当晚阎锡山睡得很熟,一宿无事。

拂晓时分,阎锡山在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醒来,遂下到地上,穿上一套黑纺绸宽松衣裤,从壁上摘下宝剑,下楼去不远处的小花园里习练国术。

阎锡山一起床,警卫格局随即起了变化:那个在三楼围廊里值班的卫士尾随阎锡山下楼,在旁边随侍护驾;底楼的卫士长王信湘听说阎锡山已起床,立刻也爬起来,到小花园去布置警卫事宜,和他同宿一起的生活副官阎振卿没有警卫职责,犹自睡他的觉;在三楼阎锡山门口站岗的卫士张子栋仍待在原处,他的职责是看守阎锡山的那箱珍宝,阎锡山在不在一个样。

张子栋是清晨5点钟接的岗,接岗后没几分钟阎锡山就下楼了,在回廊值哨的那个卫士临下去前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大老张你小心些,这阎家大屋的贼厉害啊!”

张子栋笑道:“得了,一个人看不住一个箱子,还当什么卫士!”

这句话说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望月楼”就出事了——

张子栋在这之前,根本不相信现今世上真有飞檐走壁的人,他自己也练了二十年国术,手脚利索一点、身形灵活一点是有的,但若论“高来高去”,那则是说书先生嘴里出来的故事了。所以,他照通常的防范规矩实施:只要守住楼梯口,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他把一张椅子拉到楼梯口,坐在上面,脚跷二郎腿,嘴上叼一支香烟,阎锡山不在,他很自由,嘴里不时哼几句小调。哼着哼着,张子栋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定定神,弄清楚了:身上有些燥热。

张子栋转脸一望,顿时恍然:原来房门关上了,原先的吹堂风被阻住了!

张子栋嘀咕了一句“这风倒真不小,把门都吹上了”,站起来走过去推门,却未推开。他毕竟是老卫士,顿时警觉起来:风再大,也不至于把门栓吹得扣上啊,难道真有一个会“飞”的窃贼从楼后面“飞”上来钻进阎长官房里盗珍宝了?

张子栋心里想着,手上加了把劲又推了推门,但还是没推开。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金属声响。张子栋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把房门踢开。跃入他眼帘的是这样一幕:床前背朝门站着一个身穿黑衣黑裤、头包黑布巾的男子,正俯身在翻检已被从床底下拎到床上的那口盛珍宝的子弹箱!

张子栋的头顶门象被人砸了一锤,大叫一声“好贼徒”,朝窃贼扑去。窃贼已被踢门声惊动,但是还在翻检赃物,足见本事确实不凡,他此刻听见身后风声,方才轻轻地将身子一纵,在张子栋扑到他所在位置前的一瞬间,一跃而起,跳到了床的另一侧地上。张子栋留心到,对方双脚落到地板上的时候,竞没有一丝声音!

张子栋大吃一惊:这世上果真有“飞贼”!他知道自己的功夫根底,绝对碰不到对方的一个衣角,还是动家伙的好!于是右手往下一探,拔出插在绑腿里的匕首,大喝一声“着”,白光一闪,掷向“飞贼”。

“飞贼”侧身一让,匕首扎在窗框上。几乎是同时,“飞贼”已经跃上了窗台,“嘿嘿”冷笑一声,往外一跃,窜过一丈宽的回廊,单脚在栏杆上点了一点,直直地朝下面跳去。

“砰!”张子栋拔出匣枪勾火报警。待他跳到回廊里倚在栏杆上探身往下看时,“飞贼”早已落地,正飞快地朝后院奔逃。

“抓贼!”张子栋大声叫喊,一面瞄准“飞贼”打了一枪,由于目标在快速移动,未能击中。

这时,王信湘带着耿虎等几名卫士急追过来,见张子栋开枪,他连忙下令:“不许开枪!抓活的!这小子跑不了!”

说话间,“飞贼”已经逃到第四是院落的后院墙前。只见他脚下驻步,迳奔墙前,“噌噌噌”几下就踩着垂直的墙面上了墙头,往下一跳。

王信湘觑得真切,惊得心颤肉跳:乖乖!这家伙竟能飞檐走壁!他于是改变主意,传令道:“可以开枪,打他的腿!”

卫士组长耿虎跑在最前面,一阵急奔,以一个军事操典动作攀上墙头,叉开两腿骑坐在上面,端枪正要打,冷不防“砰”的一声被已跳过第五进院落的院墙、窜上房顶的“飞贼”一枪打来,正击中右肩胛,身子晃了晃,从墙上栽了下来。

王信湘见状大怒,却不敢上墙头,怕“飞贼”守在那里以逸待劳一枪一个打活靶子。他四下一打量,见不远处有一棵槐树,遂上前去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一看,“飞贼”正在第五进院落里的房顶上穿檐越脊狂奔乱逃,遂撩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飞贼”右小臂上,那支手枪“当”的一声掉在屋顶上,弹落在地下。“飞贼”大概估计到会打来第二、第三枪,一瞬间也没停留,以左手捂住伤口,一弹腿就越过了屋脊。当王信潮的目光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时,他已经窜上了最后一道院墙,连打数枪都因距离超过射程而未能奏效。

“飞贼”站在院墙上,回过头来,朝王信湘这边点点头,然后跳了下去。

王信湘气得咬牙切凿:“追!他受了伤,地下有血迹,不信追不到他!”

四、

王信湘带了8名卫士,从阎家大屋后门出去,从村里农夫口中问明“飞贼”的逃窜方向,追了一程,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地下也未发现血迹。一行追兵只好悻悻而归。

他们回到阎家大屋,那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恰似一锅煮开的粥。“飞贼”出现时,阎锡山正打太极拳,“望月楼”上张子栋枪声一响,他大叫“不好”,立刻收起架式上楼。进得卧室,只见那口放珍宝的弹药箱已经从床底下移到床上,箱盖已经打开。阎锡山的心“咯噔”一下似要跳到喉咙口,一个箭步扑到床前,一检查,差点马失前蹄:那个装珍宝佛的红色锦匣已经不翼而飞了!

尘封档案之“飞贼”盗惊阎锡山二

生活副官阎振卿一看阎锡山神色不对,连忙端过一张椅子扶阎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伯父,短缺了啥物件?”

阎锡山牙痛似地呻吟道:“是那尊珍宝佛……这贼人识货,放着这么多宝物,二楼还有金条、银洋,他不偷,偏偏偷这尊菩萨。唔!”他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刘秘书呢?快叫刘秘书来!”

机要秘书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到阎锡山面前:“阎长官,卑职在!”

“记录电文!”

阎锡山口授了一份电报稿,是给在太原的山西省主席徐永昌的,让徐将昨晚拍发过去的那份电报作废。

机要秘书匆匆下楼后,阎锡山转动着眼珠子,哑着嗓子问道:“早上5点是哪个的班?”

张子栋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报告长官,是我!”

阎锡山铁青着脸:“你这个杀才!”抬手一记耳光,正待再打,卫士长来了,报告未逮住“飞贼”。

阎锡山盯着王信湘:“‘飞贼’是怎么上楼的?”

王信湘看看张子栋,后者把经过情况说了一遍。阎振卿说:“这是个飞贼,他肯定是从楼后面用轻功上来的。”

阎锡山看着张子栋:“纵然如此,你也失职了!下掉他的枪,关起来!”

王信湘让张子栋交出手枪,命一个卫士把他押到下面找个地方禁闭起来。后来案子破获后,阎锡山下令把张子栋赶出卫队,调往部队当兵。张子栋离开了阎锡山反倒发迹了,逐步升迁,到四十年代末期当上了国民党118师少将师长。逃往台湾后方退出军界,还写了一本回忆录,对此节有一段专门叙述。

阎锡山定定神,对阎振卿、王信湘说:“你们两个计议一下,拿个章程出来,看如何找回珍宝佛。”

阎振卿、王信湘受命后,先找管家阎书明询问有关“飞贼”的情况。阎书明说方圆百里练武功的人不少,但这种能飞檐走壁的却从未听说过。逮时,一个卫士交来“飞贼”挨了王信湘一枪后掉落下来的那支手枪,王信湘一看,说:“这就是金耀祖被偷去的那支!”

把金耀祖叫来一问,果不其然。

阎振卿于是分析道:“这就清楚了,这个‘飞贼’已经进来过三次了,第一次是偷枪,大概先考虑到脱逃和防范;第二次是想偷珍宝佛,乱翻了一阵箱子;第三次就是今天早晨这次,被他达到了目的。”

王信湘说:“如此说来,那个施宗彪是冤枉的了,应该放掉他。”

阎书明点点头:“这个自然。”

旋宗彪当天上午就被放了出来,因此蒙冤受了些苦,阎家大屋发赏金50元银洋,并放假半月。后来,他被阎锡山点名当了卫士,一直随阎赴台湾后才分手。张子栋在台湾出版的那本回忆录中有一段详细写了他和施宗彪在台湾的交往。此与“飞贼”案件无关,就此打住。

阎振卿跟王信湘谈了一阵,不得要领。阎振卿说:“看来此事你我都外行,得请内行的人来办了,王卫士长你看如何?”

王信湘说:“我听阎副官的。”

于是,阎振卿便去向阎锡山进言,建议和太原方面联系,请那边派警探来专门侦查,抓获“飞贼”,追回赃物。阎锡山听了,想了一想,点了点头。但是,他考虑到请警探来侦查,勘查现场什么的恐怕要在阎家大屋大大折腾一番,这须征得父亲的同意,于是便去和阎书堂商量。

阎书堂听阎锡山如此这般一说,不以为然道:“我阎家大屋建造已近百年,从未短缺过一针一线,一草一木,现今竞两天之内遭贼偷三遭,多人鸣枪追捕未获,反被窃贼击伤一人,此等丑闻如若传出去,岂不惹人哂笑?”

阎锡山见父亲不同意请警探来侦查,只好把被窃珍宝佛与自己宦途前程、身家性命的关系简述了一遍。阎书堂听说珍宝佛是宋美龄点着要的,这才知道这个案件的重要性不仅仅限于金钱,还有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于是他同意请人来侦查,但还是顾及面子,主张不事张扬,说:“去太原请干么?就去五台县城请一个也满不错的。”

阎锡山说:“小小的五台县有什么好侦探?”

“哼哼!现在称侦探,以前就叫捕快。五台县咋没有好捕快?你也这么些年岁了,莫非没听说过‘鬼捕头荣山’这个人?”

阎锡山惊问:“‘鬼捕头’他还在世?”

“在,活得好好的。上个月我去县城,我还见他在关帝庙前举石担玩儿呢!”

“如此,就请荣山来吧。”

阎书堂遂亲笔修书一封,派管家阎书明携一份礼物,套了一辆马车,去县城请“鬼捕头”荣山。

荣山,是清朝末期五台县的一个传奇人物。他是满族镶蓝旗人,祖上据说曾做过将军,但到他父亲时已是五台县衙门的站班衙役。荣山从会走路起就在县衙门玩儿,每逢知县审理案件,他就趴在堂下旁听观望。也许是长期耳濡目染的原因,荣山对调查案件发生了浓厚的兴趣。16岁那年,他经父亲推荐,在县衙门补了个名字,当了一名捕快。

荣山一共当了三十年捕快,被他侦破的刑事案件不下千起,其中杀人大案就有76起。他足智多谋,常用意想不到的手段侦破案件,所以人称“鬼捕头”。“鬼捕头”的破案故事曾在五台地区广泛流传,直到民国初期还有说书艺人在讲《“鬼捕头”巧破××案》之类的话本。

辛亥革命后,荣山结束了他的捕快生涯,在县城开了一个武馆,收了一批徒弟,教习武艺。但二十年来他并未与侦查工作绝缘,五台县警察局碰上疑难案件难以侦破时,常常登门拜访,请荣老爷子指点迷津;百姓中有时遇上不便报警的案件,也雇请他出马相助。荣山虽已年近七旬,但仍身强力壮,勘查现场爬上趴下,缉拿案犯舞拳拽腿,令人刮目相看。

尘封档案之“飞贼”盗惊阎锡山二

阎锡山虽然1900年就离开五台县,但是对“鬼捕头”的名声却是久有所闻,父亲一提之下,顿时记忆犹新。但原以为荣山巳经谢世,却不料竟还健在,于是自然赞成请此人来破案。

当天傍晚,“鬼捕头”荣山抵达永和堡。阎锡山对其寄予厚望,亲自设宴款待。席间,阎锡山说了被窃赃物的来历和他目前所面临的窘状。“鬼捕头”表示尽力而为,当晚,他和几个当事人谈了话,了解“飞贼”的有关特殊。

次日上午,“鬼捕头”带着随侍在侧的徒弟窦均踏勘了阎家大屋全府,还让搬来梯子,亲自上到第三进院落阎锡山住过一宿的那幢房子的屋顶检查了一番。阎家大屋的管家阎书明、阎锡山的生活副官阎振卿、卫士长王信湘和几个护院保镖跟着“鬼捕头”转,忙了个满头大汗。

晌午时分,阎振卿、王信湘、阎书明三个陪“鬼捕头”师徒吃午饭。席间,问起勘查情况,“鬼捕头”说:“这个案件,我心里大致上已有了个估计。”

接着,“鬼捕头”谈起了他的估计也即推断:“飞贼”在阎锡山刚抵大同时,就已经盯上了,他此番是有目的而来——就为盗珍宝佛,估计阎锡山在大同曾露过口风或者拿出来看过,被他知晓了。“飞贼”在大同不便下手,知道阎锡山此番是回永和堡老家,便决定在永和堡下手。他比阎锡山早几个时辰赶到永和堡,估计就在阎抵达的当天拂晓时分潜入阎家大屋。“飞贼”潜入后,在阎家大屋转了一圈,当时已为阎锡山收拾好卧室,一看便知,他就爬上卧房后面的那棵枝叶茂盛的百年古树潜伏下来。

当晚,阎锡山人住第三进院落。“飞贼”没料到阎锡山回到老家竟还安排了如此严密的警戒,他从行窃时万一被发现遭追捕无法脱身这一点考虑,决定在偷珍宝佛前先盗一支手枪作可能防范之用。这样,就有了卫士金耀祖的失枪之谜。“飞贼”窃枪之后,转移了藏身处,躲在该院一幢空房的屋顶上。

次日下午,阎锡山去祠堂祭祖,卫士全部跟去护驾,第三进院落空无一人,“飞贼”乘机从容下手。但他翻遍了12口大皮箱,也没找到珍宝佛。可能时间仓促,也可能他未想到珍宝佛竟会混藏于弹药箱内,总之,他未曾得手。但“飞贼”此番志在必得,自然不肯白白离去,翻检皮箱后,他就藏身于这座房子顶上的凹形屋脊内,一直藏到昨天清晨作案暴露。

“飞贼”藏在屋顶上,把阎锡山听说皮箱遭搜检而赶来后所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恍然:原来珍宝佛藏在弹药箱里!于是他决定潜入“望月楼”再次行窃。

但是,当晚“望月楼”戒备很紧,阎锡山又在三楼,不便于下手。“飞贼”就耐心等待,一直等到拂晓时分阎锡山起床下楼练武,卫士警戒松懈了,方才潜到“望月楼”后面,为不惊动睡在底楼的阎副官,他悄无声息地盘柱而上,潜入三楼,先关上房门,然后动手行窃。“飞贼”在窃得珍宝佛后,还想挑选一、二件特别珍贵之物,但这时被卫士张子栋发觉了,于是只好逃遁。由于在脱逃过程中遭到追捕,他便动用武器掩护自己脱身。

“鬼捕头”谈毕,阎书明翘起了大拇指:“荣捕头,名不虚传啊!”

阎振卿、王信湘也点头赞许。

“鬼捕头”又说:“根据‘飞贼’的情况,他大致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从体力和轻功判断,年龄约在30岁到40岁之间;从打枪的熟练程度、准头估计,他多半替人当过护院、保镖或者曾在行伍中待过;从知晓珍宝佛这一点来说,他肯定不是一个久居山野之徒;他拜过名师,专修轻功,并且已经达到相当境界;另外,他不抽鸦片,因为他没动皮箱里的烟土;他是北地人氏,而且就是咱山西老乡!”

“二阎”和王信湘对“鬼捕头”的末一句话大觉吃惊,互相对觑了几眼后,阎振卿拱手道:“不敢动问,老前辈何以知晓他是咱山西地面人氏?”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