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虹市十億挑戰背後,是一場階層對撞

沒想到,《西虹市首富》如今會產生那麼多爭議,畢竟在我眼裡,它不比之前的“開心麻花系作品”差,也絕對勝過上一部《羞羞的鐵拳》。

西虹市十億挑戰背後,是一場階層對撞

反差與對撞,素來是開心麻花的“劇作套路”,間而能夠帶來大量的笑料和思考。

《夏洛特煩惱》,時代反差。一場穿越,隨之而來的是當年流行文化的浪潮回顧與人生的重新選擇。

《驢得水》,身份反差。校長把一頭叫得水的毛驢謊報成英語老師領空餉,面對教檢,只能拉來一個銅匠,把他“變成”老師。最終導致了悲劇發生。

《羞羞的鐵拳》更不必多說,性別反差。不過,個人不太喜歡這部電影,因為它所希冀探討的“消滅刻板印象”,本身就是一次“刻板印象展示臺”。

到了《西虹市首富》,產生反差的,是貧富階層。

生活窮困潦倒的王多魚被一個臺灣財團找上門來,驚嚇之餘才知道自己在臺灣有個從未謀面的二爺,有三百億的遺產要留給他。但他必須在西虹市內,在諸多的限制下,一個月內合理有效地花光十個億,才能繼承三百億。

西虹市十億挑戰背後,是一場階層對撞

由此,這個尋常的劇作概念開始衍變,它成了男主角王多魚苦惱的根源,也成了諸多亂象的根源。

擁有了一夜暴富/暴窮的機會,接著開始探討金錢底下的人性善惡,此類展開在喜劇作品中並不少見,《華爾街之狼》、《發展受阻》、《起跑線》等皆如此,馬克·吐溫在19世紀創作的小說《百萬英鎊》還和《西虹市首富》撞了設定。

不過,與一百多年前不同的是,這部電影裡一夜暴富的設定,被包裝成了更為荒誕的十億挑戰,從而抒發貼合於這個時代的諷刺意味。

如同馬克·吐溫筆下那位窮困潦倒的美國人亨利在倫敦得到一張無法兌現的百萬大鈔後反倒因“風向標效應”成了真正的富翁。“王多魚”三個字,從擁有十億後,也成為了一種“風向標式”的存在。

他投資“陸地游泳器”的創意,想著能敗一筆小錢,結果剛一投入就超10萬人試用。他想要買入夕陽產業的股票,坐等跌停、退市、套牢,結果因為拿了4000萬與股神吃飯,被媒體理解為“操盤”,反手就是賺了1個億。屯上一片荒無人煙的舊宅,都能莫名其妙開發成學區房,賺回10個億。就連探討“王多魚包下全城傳媒資源來求愛的方式是否合理”的電視節目,都要以“王多魚愛夏竹”來冠名。

最可笑的,則要數王多魚前前後後攛掇起的友誼足球賽。用拖拉機到教練和隊員面前撒錢、包下花園式酒店奢靡度日、賽場上驚人的“菊花陣”...這些堪稱花式浪費的行動,最後引來的卻是天降1億捐款。

到最後,他花掉剩餘鉅款的方式,竟然是靠匪夷所思的“脂肪險”,以商業途徑進行白送錢,美其名曰“西虹人瘦”。

在這期間,觀眾可以頻繁地看到王多魚這個角色在重複著做一件事:花錢,不斷花錢,然後苦於花不完錢。

花錢這一行為,被扭轉為了一件令人麻木乃至痛苦的事。要知道,十個億比上三百億,無異於芝麻比上西瓜。十億挑戰的背後,是一場違逆常理的“階層對撞”。

西虹市十億挑戰背後,是一場階層對撞

電影用浮誇、歡鬧的喜鬧劇表層,讓繁複的笑料產生了集聚的空間,人物間的對比隨之產生:

一方,是無法將真相告知世人,只能無止境做著敗錢行為,還要不斷為行為套上藉口的“暴發戶”王多魚。

另一方,是西虹市裡眼紅羨豔的人們,他們恨不得他傾家蕩產,同時卻又都眾星拱月,想從他身上撈上一筆。

在荒誕之中暴露真實,《西虹市首富》並不止步於告訴我們諸如“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人性是獲取金錢的底線”/“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類大路貨道理。它還想要告訴觀眾的是,這些事情的發生,並非是看似不合常理的偶然。

隱性的事實是:有錢人的錢會生錢,這是至高的資本和資源。哪怕消耗無度,一個機會撿到了,甚至是機會自己撞上門來,錢就又會越花越多。

窮人的錢呢?之前王多魚過著的窮日子,連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障。與之對應,莊強的兩句話,“哪怕成為他的一條狗,又有什麼不好”、“為五百塊踢了假球”。這兩句都被藏在笑料背後,直到挖出,方顯出一個傾斜的社會翹板:在一次次花錢之後,每筆錢的走向,均是複雜難解的,待它們落進普通人的袋子裡,

錢已是“不值錢的錢”了。

西虹市十億挑戰背後,是一場階層對撞

《西虹市首富》提出了這些問題,卻又並不打算在這條路上繼續走地太遠。畢竟,對這部電影而言,最重要的,還是要兼顧到足量的笑料與觀眾渴望“解壓”的心情。

作為一部對喜劇類型把控到位、令人捧腹的作品,《西虹市首富》真正刺中觀眾神經的,實際上卻是其中大量的物質生活展示和這套“貧富階層對撞”的劇作核心邏輯。幽默與諷刺的有機結合,是它營造喜劇效果的策略,而電影中對主題的探討,便是在這樣的愉悅基調中落下帷幕,使得市場的接受度最大化。

現在的暑期檔,太需要這樣一部輕鬆的喜劇,讓觀眾能夠沒有顧慮地笑過兩個小時。放在國內的喜劇創作環境下,這部電影更值得去進行鼓勵,而非厲聲苛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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