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我走走,好嗎(民間故事)

林玲是個鋼琴教師。每當看到那些手牽手的父母和他們的孩子時,眼眶中總是逐漸充滿著一種透明而又不知名的液體。。

“玲兒,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你最愛吃的蘋果!”“爸媽,你們怎麼來了?”“怕你學習消耗大,容易餓,給你帶些東西來了!”“謝謝爸媽!”

林玲的父親是個送水工人,母親則是家庭主婦。全靠父親來支撐起家裡的經濟支柱。林玲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和父母不時的寒暄幾句,走著公園。晚上的公園,溫和的路燈光映照著被天空染暗的樹,人走在小島上,並沒有什麼違和感。林玲和她的父母很是享受這些時刻。

可是後來,林玲考上大學,壓力也逐漸把她和父母拉遠了。林玲也似乎不再愛她父母給她送來的蘋果。時不時對父母發起了脾氣:“林玲,你看。我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爸媽,你們不要再來煩我好不好。每天都是糖醋魚!”“那我們。餓了,魚給你吃哈!”"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當父母和林玲又去走公園時。父母似乎沒有失去當初的那種陪伴的喜悅,嘰裡呱啦地和林玲說著,她的小時候,她吃菜時那種喜悅的樣子。林玲也只是不冷不熱的敷衍了幾句。父母似乎察覺了她的不情願,也就不再啃聲了。

每一天,林玲都拿著父母給她的飯錢去吃外賣;每一個月,走公園時,孩子和父母之間的話越來越少。似乎只當是繞個彎;每一年,林玲把她的父母當成了出氣人。心情好時,吭兩聲;心情不好時,破口大罵,“菜怎麼這麼難吃?”“拜託,有點新菜好不好,每一年都是這樣。”

有一天,林玲似乎沒有察覺到父母從醫院回來的憔悴。父母臉上依舊笑逸如花。糖醋魚依然出現。再後來,母親走了,在她去到工作宿舍時走了。母親在她離開這個家時走了。

父親失去了兩個親人,逐漸憔悴,越來越憔悴。在林玲回家那一天時,他留下了一桌子的飯菜,離開家門走了,安然的走了。林玲厭惡了這桌飯菜,將菜全部扔出家門。拿起電話打了個外賣。

家鄉的親戚和她一起舉行父母的葬禮。但她自己反倒覺得自由了。在收拾遺物時,她偶然翻到了父母的日記本,看著看著,這個從未為父母落淚的人痛哭,抱頭痛哭。

“玲兒的來到,是我們最欣喜的時刻。也不枉我差點進了鬼門關。”

“今天,玲兒在學校拿了一張獎狀,我們為她自豪。”

“今天,玲兒懂事了,第一將大蘋果給了我們倆吃。我們當時高興的啊,差點沒樂哭了。。。”

“玲兒最近可能壓力大了吧。心情變壞了,我們做父母的不要打罵她,讓她靜靜也好。。。”

“最近為她買生活用品的錢花多了一點。沒關係,我可以將一塊方包切成七份,不,是二十一份。午餐就不吃了。喝杯水挺挺吧。”

“最近為玲兒買生活用品的錢可能用多了一點吧。我不想為丈夫在添多點壓力。哦,對了!我可以去撿廢品!補貼一些家用!哦,哦,還可以拿一塊麵包,一個月吃一塊!可以省下不少錢呢!還可以補貼一下玲兒和丈夫呢!真高興,就這麼決定吧!”

“玲兒壓力大了吧,她這麼努力,一定可以考上大學的!但是,她最近和我們的話越來越少了。我想什麼呢,她一定是開始自立了!”

“我好希望玲兒能陪我和丈夫再走一下公園,但是,可能時間緊吧。沒關係,我還有時間跟她呆在一起的!”

“最近和老婆覺得身體越來越差。苦了我可以,但是,不能讓她也跟我一起受苦受累。都怪我沒有本事,讓她擱我一起吃苦,唉!”

“今天剛和丈夫去了一趟醫院做了一次檢查。我有癌症晚期了,在一個星期後就要走了。希望玲兒能夠繼續生活下去。也為丈夫和女兒減少些負擔。對了,要讓丈夫做菜給女兒吃!”

“今天去檢查了一下,我可能水罐子扛多了,有肩周炎。也不知道怎麼的,換上了肺癌晚期,只有八天了,要爭取和女兒多待一會兒。哎,我走前還要做桌菜留給女兒,不能因為我走了,還要讓她捱餓。”

林玲還清楚的記得,母親在走之前,她和父親曾提議過去走一趟公園。但她用一句“煩不煩啊你,那個公園有什麼特別的。走了好多次了!”灰溜溜的跟父親走在空蕩蕩的公園裡。

母親在彌留之際,手裡還拿著一個蘋果,身旁守著父親,嘴裡還在說著什麼。但她沒有等來女兒。

父親在母親走後的第一天傍晚,應該是做好了一桌子菜,他多麼希望女兒來嘗幾口,一口也好啊。他也會高興。但他也落空了希望,離開了家門,不知走去何方。。。她還記得,她親手將帶著父親的盼望的那一碟碟的菜,無情的拋出家門。

“我這是做了什麼啊,我不但不理解他們對我的關心,還用惡語相對,我,我這是幹嘛呀!”她仔仔細細的回想著這些日以來她對父母的狀態。突然,她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桌子上,一個被陽光擦拭的一個紅蘋果上,紅的耀眼。。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桌子前,雙手捧起了那個蘋果。瘋狂的咬著,她還記得,父母親挑給她的蘋果永遠都是那麼甜,那麼香。她帶著咬了幾口的蘋果,跑出家門,跑到公園門口前,走進去,她這些日子來,跟父母散步都是心不在焉。走進去,一切陌生有熟悉,她和父母走過的路,看過的樹。。。

她爬上公園的山上,衝著自己家的方向大喊:“爸媽,你們回來,回來好不好,回來,回來好不好。我想陪陪你們。”卻是一場空。她丟了魂似的,久久地握住那個蘋果,不知名的液體滴落。

她還記得,母親和父親經常用帶著興奮的語氣說道,“玲兒,我們再去公園走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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