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詐不如拙誠」—王莽興亡錄

現在回頭談談王莽,王莽字巨君,孝元皇后兄弟的孩子,王莽出身顯貴家族,元帝、成帝時王家共封了九侯,出了五位大司馬。只有王莽父親早死,所以沒有封成侯。王莽的叔伯兄弟都是侯爺之子,奢侈靡靡,聲色犬馬,嬉戲攀比。王莽年青時很苦,他降低身分恭謹勤儉,學了《周禮》,奉養母親和寡嫂以及兄長的遺孤。又和外面的豪俊結交,奉敬叔叔伯父,委婉周到。伯父大將軍王鳳重病時,他的子女都不如王莽孝敬,王莽陪床,嘗藥,頭髮亂了不管,臉髒了不洗,侍奉時睡覺都不脫衣服,就這樣連著侍奉了幾個月。王鳳將死,委託太后(孝元皇后)以及皇帝提拔他。之後,王莽被授官黃門郎,後轉升為射聲校尉。

以上是王莽發跡的第一步,那些個貴族子弟是受不了這份辛苦的,王莽出身落魄貴族,身在其中又不被人瞧得起,他學會了謙恭和忍耐,抓住了獻殷勤的好機會,這成了他上升的看家本領。

《論語》提到進孝之難,“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奉養長輩,有事弟子做,有好的長輩吃,這都不算什麼,這和養犬馬沒有區別,難得的是:“色難”,最難的是態度恭敬。在儒家看來,進孝是一種對人身心的磨鍊,“久病床前無孝子。” 能大孝者,必有超人的德行,必能愛人、敬人。《尚書》等儒學經典論述堯舜禪讓,是因為舜能忍耐極度不公平的父親和兄弟,仍能保持孝心和友愛,這樣的人以仁愛推己及人,必能治得了天下。

王莽贏得美譽,得到上流社會一致好評,為日後走上政治舞臺,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王莽初嘗甜頭,以後越發而不可收。到永始元年(前16年),王莽被封為新都侯,授官騎都尉光祿大夫侍中。王莽再接再厲,《王莽傳》說他:“節操愈謙。散輿馬衣裘,振(賑)施賓客,家無所餘。收贍名士,交結將相卿大夫甚眾。”他把目標指向了中下層士大夫,再次贏得讚揚。贏得美譽之後則是又一輪更廣泛的被推薦,遊說者添油加醋,把他吹捧得神乎其神,他本人卻一點不慚愧。

從以上王莽升遷的經歷來看,漢末成帝時期朝政已經很腐朽了,朝中盡是世祿之家,再無社稷臣,圖虛名而不務實。滿朝堂的奢侈淫蕩之徒,偶然發現這麼一個所謂“至孝節操”之人,朝野上下就當作了稀罕寶貝。也不管其是真還是偽,有沒有真材實料。

王莽繼續博得孝悌美名,王莽有個過世兄長的兒子王光,王莽給他請名師教導,王莽見這位老師時,沐浴更衣,敬獻羊酒,連王光同學也一塊敬到,無人不為之讚歎。王莽為他兒子和王光同時辦婚宴,不料王莽的母親太夫人這時病了,要喝藥。王莽殷勤伺候,在宴會散了之前,進去問安已經無數次了,眾人皆嘆。

有一次王莽私買奴婢,別人問起來,他才告訴人說,這奴婢能生子,是給侄子王光準備的。

王莽權術越用越老練,淳于長是太后姐姐的孩子,算來也是親戚,王莽暗地指使大司馬王根告發他,淳于長有罪被誅殺,王莽又獲得忠直的名聲。王根年老退隱,推薦王莽,綏和元年(前8年),王莽年三十八當上了大司馬,掌管全國兵馬。王莽野心更大,繼續擴大美名,克己不倦,聘請賢良以為掾史,用封邑的錢糧養名士,自己生活更簡樸,有一回王莽母親病了,眾官吏遣夫人來問候,王莽妻子迎接,衣服垂不到地,眾人還以為是童僕,問了才知是夫人,眾人都大驚。

忠孝悌義、恭儉自守、思賢若渴,王莽的美名都佔全了,世之楷模,讓天下人感動不已。然而這種人,孔子卻說此“鄉愿”也。孟子解釋說“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汙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眾皆悅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惡鄉原,恐其亂德也”。孟子說:“這種人,要批評他又舉不出過錯來,指責他又無可指責,與世俗同流合汙,平時似乎忠誠老實,行為廉潔,眾人喜歡,他自己也自以為是,但是和堯舜之道格格不入,所以說是害德之賊。……(孔子)厭惡鄉愿,是怕它亂了德行”。孟子最後說:“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孟子·盡心下》,“反經”是指回歸萬世不易之常道。

正在王莽得意之時,成帝駕崩了,哀帝繼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哀帝非成帝子,本為藩王,哀帝祖母定陶傅太后、母丁姬也是權慾薰心之人。王莽與之爭執大禮儀,失敗後辭官。王家把持朝政遭到前所未有的挫折。

王莽在封國,閉門不出,小心謹慎,躲過了朝中權貴陷害,繼續扮演天下第一善人的形象。他的次子王獲殺奴,王莽痛斥其子,逼令自殺。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王莽在這期間,生活並不檢點,霸佔多位奴婢,生下興、匡、曄、捷,這些孩子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從不公開,也就一直沒有名分,這本是儒生士大夫不恥的行為。

這以後傅太后、丁太后先後過世,有人又向朝廷推薦王莽,哀帝已經控制不了朝政了。故而王莽得以徵用,不久哀帝病重,顯然他感覺到王家勢力太大,臨終時將璽綬交給倖臣董賢說:“無妄以與人。”但董賢無德無才,漢家既無忠良,也無可用之人。

這時,宮廷裡權力最大的就是太皇太后,王家人王政君了,她發動政變,把玉璽從董賢手裡奪了回來。董賢不得人心,百官都站在太皇太后一邊,太后立刻下旨召回了王莽,王莽回朝第一件事就是奏請處理董賢,董賢被迫自殺。接著立9歲的平帝,並逼死哀帝博皇后。

接著王莽開始清楚異己,“諸哀帝外戚及大臣居位素所不說(悅)者,莽皆傅致其罪”。為獨攬大權,他以復古改制名義發明了一系列古怪的官名,改了很多地名,當上了“宰衡”。權爵比三公還高,意比周公。王莽脅持上下,用太后的支持打擊異己力量,又用群下的奏言,脅持太后,達到鞏固權勢的目的。

“借力”是王莽前半生成功的奧妙,借國親之力,借太后之力,借權臣之力,群臣之力,借天下儒生之力。符命圖書,借天之力;復古愛民,借道義之力。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是從來都是欠債還錢,借物要還。官吏要富貴,儒生要官爵,百姓要富裕,符命大家用。王莽都不能還,這也埋下他後半生敗亡的伏筆。

這時王莽羽翼豐滿了,以王舜、王邑為腹心,甄豐、甄邯主擊斷,平晏領機事,劉歆典文章,孫建為爪牙。豐子尋、歆子棻、崔發、陳崇皆以材能得寵於王莽。

王莽走向篡位已成必然。這時怪事一件一件層出不窮,先是益州令塞外蠻夷獻白雉,於是群臣乃盛陳“莽功德致周成白雉之瑞,千載同符”。王莽開始要借祥瑞篡位了,群臣歌功頌德,要求封王莽“安漢公”,益封三萬戶。 這是一次試探,太后流露出不滿。但是王莽已成勢力,不必再介意太后的態度了,太后無奈只好答應,然而王莽還繼續裝,越裝太后還越得封他。最後,爵位王莽要了,至於封地堅決推辭,王莽稱應首先“上尊宗廟,增加禮樂;下惠士民鰥寡。恩澤之政無所不施”,還要加封劉姓宗族。他再次成功地欺騙了世界。

王莽繼續收買人心,“願出錢百萬,獻田三十頃,付大司農助給貧民。於是公卿皆慕效焉。” “每有水旱,莽輒素食” 。太后厭政,朝廷任用大權全被王莽掌握。

王莽還不放心,迫不及待想把女兒嫁給十二歲的漢平帝,發動“庶民、諸生、郎吏以上守闕上書者日千餘人,公卿大夫或詣廷中,或伏省戶下,言稱非安漢公女莫為天下母。”太后不得已,只好採納。王莽將聘禮所得三千萬分給族內貧困者。

這時王莽家發生一件災禍,王莽的兒子王宇眼見王莽有篡位之心,想使王莽退身求安,知道王莽不會聽,就想裝神弄鬼嚇唬王莽,派人用血灑門口,但不幸被門吏發現。王莽得知後,毫不容情,殺了兒子又株連豪傑、公主、王侯百人,海內震恐。

元始四年(公元4),王莽起明堂、辟雍、靈臺,作市、常滿倉,制度甚盛。立《樂經》,益博士員,經各五人。明堂:古代帝王宣明政教之處,凡朝會、祭祀、慶賞、選士等大典都在此舉行。辟雍:大學。靈臺:天文氣象臺。市:交易場所。常滿倉:即常平倉。朝廷為儲糧、調節糧價而設的糧倉。《樂經》:儒家經典六經之一。

王莽徵天下通一藝教授十一人以上,及有逸《祀》、古《書》、《毛詩》、《周官》、《爾雅》、天文、圖讖、鐘律、月令、兵法、《史篇》文字,通知其意者,皆詣公車。網羅天下異能之士,至者前後千數,讓他們來互相辯說,以糾正錯誤,解釋經文。

王莽這次“新政”毫無疑問贏得了想做官又不得路子的儒生的人心。這時滿朝都是王莽的用臣,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列侯張純等九百二人皆曰,加王莽“九命之錫”。加“九錫”者,位同周公,禮數和皇帝已經差不多了。

王莽的野心也伴隨著他教條主義復古妄想,他機械地按古代經書改制。儒生們言必稱三代,三代以及周朝時的德政,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夢裡也向往的“王道樂土”,王莽動不動就擺出仿效上古賢君的姿態,就是利用這種虛幻來取得民眾對他的支持。

果然,元始五年冬,泉陵侯劉慶上書言:“周成王幼少,稱孺子,周公居攝。今帝富於春秋,宜令安漢公行天子事,如周公。”群臣皆曰:“宜如慶言。”這是讓王莽攝政。

這時巧的是平帝染上了重疾,王莽學周公把向天禱告代替武王死的簡書封在金滕(盒子)裡,表達忠心。

十二月,平帝還是死了,王莽說:“兄弟同輩不能繼位”,於是選了諸王侯中年紀最小的嬰為帝,嬰才兩歲,王莽託付算命的說他卦相最吉利。之後有善揣摩心意者開始生事。

這月有人報武功縣挖井發現一塊白石,上圓下方,有字寫道:“告安漢公莽為皇帝”,符命之類的騙局興起了。太后說:“這是罔誣,騙天下

的,不可行”但是群臣再三執意稱天命不可違,王莽退一步,言稱要以周公為榜樣,當攝政皇帝。改元居攝,一切禮制等同皇帝。將嬰改立為太子,號孺子,這是公元6年。

從陽朔中(約前22年)到居攝元年,短短16年,王莽寸功未立,只以欺詐手段就當上了皇帝,空前絕後。這足以說明漢朝上中層權貴階級已經徹底腐朽了。

圖窮匕見,畢竟還有劉姓宗親不服氣的。四月,安眾侯劉崇謀反,他說:“安漢公莽專制朝政,必危劉氏。天下非之者,乃莫敢先舉,此宗室恥也。吾帥(率)宗族為先,海內必和。” 他帶了家丁百餘人攻打宛城,劉崇沒打進去,兵敗身死。劉崇首舉義旗,孤身鏖戰,雖敗尤榮。兩漢之交,南陽一帶忠臣鯁介之士最多,這段歷史就是一曲南陽人的英雄壯歌。

王莽居攝二年(7年)九月,東郡太守翟義乘每年都試的機會,立嚴鄉侯劉信為天子,起兵反莽。他聲討王莽:“毒殺平帝,攝天子位,欲絕漢室,今共(恭)行天罰誅莽。”這次聲勢浩大,多達10萬人。郡縣疑惑不知所從,王莽也真害了怕,晝夜抱著孺子嬰禱告於漢家祖廟,又學周公作《大誥》,聲明“一定會像周公那樣,將攝政位返還孺子”, 接著他發動東征,這時天下思定,王莽還沒有明顯暴政,所以民眾、豪傑、官吏包括劉姓宗室都猶豫不定沒有參與。到十二月,王邑在河南杞縣打敗了翟義,平定了叛亂。王莽見此,野心更加膨脹,“自謂威德日盛,獲天人助,遂謀即真之事矣”。代理皇帝不過癮,這會要當名副其實的真皇帝了。他再也不要面具了,撕下“恭、孝、仁、義”所有的偽裝。當然他也是依據儒學經典,因為孔子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論語·子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王莽就只得一直詐下去,去當真皇帝,想反身而誠也不能了。

居攝三年九月,王莽母死,王莽一心想著篡位,眾人都看出他“意不在哀”。王莽曾經百般照顧的兄子王光,被人報告違法,王莽大怒,切責王光。王光母對他說:你能比得上王莽長子、中子嗎?於是母子二人皆自殺,前後真是判若兩人。

這年,祥瑞層出不窮了。齊郡新井、巴郡石牛、扶風雍石各類祥瑞一齊出現。王莽奏明太后,以後毋言‘攝’。以居攝三年為初始元年。要正式登基了。王莽這套把戲被人看破,於是諂媚之人,獻圖之人紛紛湧現,還加入私貨。

梓潼人哀章作銅匱,作圖作書,言“王莽為真天子”。又寫上王莽八大重臣,還多寫了三人,“王興、王盛、哀章”。王莽“信以為真”,到漢高祖廟前受大命。“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號曰新。其改正朔,易服色,變犧牲,殊徽幟,異器制”完成改朝換代一整套手續,建新朝,年號“建國”。

西漢最後一位皇帝孺子嬰,被王莽抱著演了一回禪位的把戲,王莽對孺子嬰說:“諮--!爾嬰,昔皇天右(佑)乃 ,歷世十二,享國二百一十載,歷數在於予躬。《詩》不云乎?‘侯服於周,天命靡常。’封爾為定安公,永為新室賓。放戲(嗚呼)!敬天之休,往踐乃位,毋廢予命。”。

讀過《尚書》的都知道,王莽這是在以唐堯的口氣說話,當年唐堯禪讓時,每講一句話,都“諮--!”或者“籲--!”一聲。古代中國也只有最偉大、最仁慈、最賢明、最高貴的堯才如此講話。以後王莽頒佈的策命,也是先“諮--!”一聲,然而“爾某某……”如何如何。

篡奪了人家江山,還以道統傳人自居,還以聖人堯自居,這是王莽多年積累的憤懣、得意、驕狂的總宣洩。這幕戲足以表現王莽之虛偽、卑劣、無恥。

順便說一句,現在見到的《漢書》標點不對,不是“諮爾嬰”而是“諮--!爾嬰”。

他又握住孺子的手,稱“昔周公攝位,終得復子明辟,今予獨迫皇天威命,不得如意!”。他說:周公攝政,總歸復辟,而我當不了周公了,真是天命難為啊,痛哭流涕,哀嘆良久,百官跟著倍受感動。

這令人噁心的一幕,對於劉姓宗親來說,羞憤得真是難以想象。王莽死後,舌頭被人拔了炒了吃了,幹這事的恐怕是位劉姓,這真是報應。 小心啊!那個自稱搞“正說清史”的,別哪天也被人拔了舌頭。

接著王莽按金匱大封群臣,哀章沒有白忙,被封為國將、美新公。在策書裡提到的王興、王盛,王莽按卜相從十來個人選出,結果王興原是看城門的,王盛是賣大餅的,他們都被封為將軍。古人文書沒有標點,所以王興王盛也被人解讀成王氏興盛,本是哀章拍的馬屁。但王莽不管這些,符命不可違,怎麼說就怎麼來。

王莽對孺子嬰還不放心,關在四壁中,命人不許同他說話,孺子嬰長大後,連六畜都不認識。對這樣的人王莽竟然還以孫女嫁給他,監視起來。

登基以後,王莽開始了復古改制,現有的官爵名稱統統作廢,恢復古名。他還學古人,“設進善之旌,非(誹)謗之木,敢諫之鼓。諫大夫四人常坐王路門受言事者。”

這些東西與百姓無關,社會影響不大,但是王莽害怕人心思劉,特意改貨幣,作小錢,與大錢等值,並嚴令不許私鑄貨幣。

當時百姓通用安漢五銖錢,認為莽錢大小兩行難知,又數變改沒有信用,都私以五銖錢買賣,市場訛傳大錢當罷,都不肯帶。王莽以為患,復下書:“諸挾五株錢,言大錢當罷者,比非井田制,投四裔。”四裔:元始五年時,王莽增法五十條,將犯者徙之西海。徒者以千萬數。”(《漢書·王莽傳》)

王莽濫刑,一家鑄錢,五家坐之,沒入為奴婢。造成農商失業,食貨俱廢,民人至涕位於市道。及坐賣買田宅奴婢和鑄錢之罪,自諸侯卿大夫至於庶民,抵罪者不可勝數。

新幣舊幣信用差得太遠,錢幣會不會被人私鑄,背後是有經濟規律的,非行政手段能實現的,王莽不懂。幣制改革的惡果是這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人們只得恢復了物物交換。

王莽朝最大的改革是恢復“井田制”。“井田制”是古制,在戰國又由孟子倡導,但根本就行不通。建國元年(公元九年)王莽“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屬’,皆不得賣買。其男口不盈八,而田過一井者,分餘田予九族鄰里鄉黨。”王莽規定,奴婢和田產不得買賣,每個不足八個男丁的家庭,所佔田畝超過一井者,超過部分必須分給九族鄰里。 這項措施激怒豪族,索性賣田養賓客。實際上農民也很難從大地主手裡得到分田,逃荒遷移竟然不能賣田。

建國二年(公元10年),王莽初設五均、六管之令。六管:即政府專賣酒、鹽、鐵器,鑄錢,徵收山澤稅,同時實行五均賒貨。五均是在長安東、西兩市和洛陽、邯鄲、臨淄、宛縣、成都五大城市設五均司市師,並下設交易、錢府等屬官,管理市場,徵收捐稅,買賣貨物,辦理借貸之事。

官府專營酤酒,賣鹽鐵器,鑄錢,凡採名山大澤各物者都加稅。王莽又令官府收賤賣貴,賒貸予民,收息百月三。毫無疑問,這種改革是官府與民爭利,政府官吏直接經商的結果是貪汙、腐敗、浪費,受害最深的不是大戶而是最底層貧民。

王莽登基後,派使者陳饒去匈奴,授單于印,改漢印文,去‘璽’曰‘章’。單于要原印,陳饒椎破之 。單于大怒。同樣,句町、西域後來都因此反叛,王莽隨即就發動對外戰爭。

這是王莽嚴格按《尚書》經義處理外交, 歧視化外。是教條主義復古的惡果。古人說:“半部論語治天下”,那一部《論語》呢?“一部論語亂天下”,就這點孟子就有體會,他說:“全信書不如無書。”王莽畢竟過著錦衣玉食,沒有經歷過稼穡之苦,不懂民情、民風、民意。想當然的認為復古就是“行王道”而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此大謬矣。

但王莽並非僅僅是教條主義腐儒執政,王莽 “明儒實術”,以王道誘惑天下,以儒聖欺騙天下。一旦民意和他“治國之術”、“聖人威嚴”發生衝突,立刻露出兇惡的面目。陳元說王莽:“況己自喻,不信眾臣。奪公輔之任,損宰相之威,以刺舉為明,徼訐為直。至乃陪僕告其君長,子弟變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無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謀,身為世戮。”(《後漢書·陳元傳》)。王莽的治術實際是“法、術、勢”,也就是法家那一套,王莽此人外儒而陰法。

符命之荒誕,早被臣下識破,於是官吏爭為符命封侯,那些得不到的就戲言:“獨無天帝除書乎?”難道唯獨我沒有上天下的命官文書嗎?看來王莽要還債了,以祥瑞讖語篡漢終於要自食其果了。於是王莽開始討厭符命了,命令凡不是五威將率(帥)所頒發的符命,一律治罪。

當初,幫王莽上臺的有甄豐、劉歆、王舜這些人,“安漢”、“宰衡”之號以及封莽母、兩子、兄子,都是甄豐等所共謀,這些人賞賜也高,但是隨著王莽野心增大,搞符命的接踵而來,王莽得天下對他們來說並沒有更多的好處,他們這波人既害怕漢室宗親、天下豪強。又不滿和賣大餅的同列,於是也搞起了這玩藝。 甄豐作新符命,說應該把河南陝縣拆分,以甄豐為右伯,太傅平晏為左伯,如周召故事。王莽聽從了,但是甄豐之子甄尋還不滿意,又作符命說王莽之女原漢平帝皇后應該許配甄尋為妻。王莽大怒,再也不能容忍了。大肆捕殺,甄豐自殺,牽連公卿黨親列侯以下死者數百人。甄尋被殺時,手心有“天子”字樣,王莽見過後曲解:“此一大子也,或曰一六子也。六者,戮也。” 雖然王莽平定了內亂。但符命騙局自我暴露了,殺甄豐意味著宣告符命為妖巫, 天下人開始疑惑是否受騙,這一次內亂對於王莽政權合法性打擊甚大。

王莽為人,長得大嘴短下巴,紅眼鏡,突眼眶,聲音很大,像馬兒嘶鳴,身高七尺五寸(1.73米),高鞋高帽子,喜歡俯視眾人。有人說他:“鷗目虎吻豺狼之聲者也,故能食人,亦當為人所食。”王莽色厲內荏殺了此人,從此總呆在屏風後面,不是親近的見不到他。

建國四年(公元12),中郎區博勸諫王莽廢井田,王莽知道民怨。乃下書曰:“諸名食王田,皆得賣之,勿拘以法。犯私買賣庶人者,且一切勿治。”變法正式宣告失敗。但是其他弊政仍然在沿用,王莽有個天真的想法,以為老百姓會一直相信他的“王道樂土”騙局,於是他繼續搞他的復古暢想曲。

天鳳元年(14年),王莽要仿古制,行巡狩之禮,要太官准備糧肉,要到四方巡幸勸農,東巡要耕耒,南巡要鋤草,西巡要收割,北巡要磨谷。這又是模仿三代,要做足表面文章,一個騙字就能概括王莽一生。

王莽天鳳四年(17年),又按古制,建封五等,封賞公、侯、伯、子、男各多少萬,但是他根本拿不出錢和封地,只是空話而已,所以《漢書》說他:“莽好空言,慕古法,多封爵人,性實遴(吝)嗇,託以地理未定,故且先賦茅土,用慰喜封者。”騙局總有失靈的時候,王莽是在坐等算總帳的日子。

這年,他又重申六管之令。“每一管下,為設科條防禁,犯者罪至死,吏民抵罪者浸眾。”當時“民犯鑄錢,伍人相坐,沒入為官奴婢,其男子檻車,兒女子步。以鐵鎖琅當其頸,傳詣鍾官,以十萬數。到者易其夫婦,愁苦死者什六七。”

天鳳五年,天下貧民已經紛紛起義了,盜賊橫行。王莽打算赦免盜賊,但是使者回報說:“盜賊解,輒複合”。“問其故,皆曰愁法禁煩苛,不得舉手。力作所得,不足以給貢稅。閉門自守,又坐鄰伍鑄錢挾銅,奸吏因以愁(揪)民。民窮,悉起為盜賊。”王莽不信,又改用鎮壓。

這年八月,王莽開始啟用巫術了,去南郊作威鬥,以銅及五色石鑄成,形狀似北斗,長二尺五寸,用來威壓敵人。做成那天,百官參加儀式,天大寒,竟有凍死的。

費興為荊州牧時,體察民情,告訴王莽,盜賊造反都是因為“六管”,荊、揚兩州之民,以捕魚、採礦為業,“六管”斷其生路。王莽大怒,將其免職。

當時,郡尹、縣宰家往往富有千金。王莽於是下令檢舉,但是效果並不好。因為官官相護,官僚集團勢力之強大決非小小的奴婢能告得倒的。

事實證明,政策、法令、法律從來沒有神聖過,背後是各個階級的較量。在各方實力接近時,法律、道義就擁有了槓桿作用,四兩撥千近。如果實力相差甚遠,就根本保護不了普通老百姓的利益,得利的只有那些有背景的富人。《物權法》批准前,千算萬算就是沒有討論權貴階級背後的黑社會勢力的影響,如何才能有效對付黑社會勢力或者半黑半白勢力?這在30年前沒問題,現在不行了,這些勢力就在法律的空隙中存在生長,在富人和窮人利益爭奪中充當打手。

計劃生育懲罰措施對於窮人富人的意義就完全兩樣,對於沒錢的農民來說就是傾家蕩產,就是失去家園,顛沛流離。而對於富人來說不過是多交幾個臭錢而已。

絕對公平的法律永遠不可能存在,絕對神聖的法律也不可能出現,法律背後永遠有著階級性。依法治國解決不了和諧發展。

自由主義者總是從抽象的人性出現,生造出所謂神聖的法律,否認法律面對的是千差萬別的社會生活,根本不顧現實社會中地位、能力、財富不同的人群,同樣的法律對於他們有著截然相反的意義。自由主義者有意把“法律”、“人性”推向極端和“神聖”來為權貴謀最大的利益,而窮人、弱勢群體謀不到利益,保護不了自己則是你活該。自由主義者就是“精英代言人”。

王莽用詐術得天下,只是瞞不了心腹和親人,既然江山如此易得,人人皆可用之。王莽的孫子,王宗也有篡位野心,作天子衣冠,刻印、自畫皇帝像。後被發覺,王宗自殺。又牽連貴戚、大臣多人死。

到天鳳五年,外面有赤眉力子都、樊崇已經成了氣候,王莽內憂外患不斷,敗象已露。

王莽也想不出好辦法了,又拿老一套騙百姓,他重修曆法,六歲一改元,佈告天下。“欲以誑耀百姓,銷解盜賊。眾皆笑之。”這些東西這越來越像只騙他自己一個人了。

《商君書》曰:“故民愚,則知(智)可以勝之”,但民不會永遠愚下去, “挾智術以用世,殊不知世間並無愚人。”王莽以詐贏天下,天下也同樣騙王莽,他廣招募有奇技術可以攻匈奴者,將待以不次之位,結果來了一群神人,有說渡河不用船的,馬連著馬,能渡百萬軍;有說大軍不用吃飯,服藥就行;有說能飛的,一飛能千里,窺探匈奴虛實;王莽不知什麼心理,都拜為理軍(參謀),賜以車馬,待發。

到天風六年,按王莽新曆法改為地皇元年(20)年,王莽第一道詔令就是:曰:“方出軍行師,敢有趨喧犯法者,輒論斬,毋須時,盡歲止。”於是“春夏斬人都市,百姓震懼,道路以目。”這回連復古仁政的畫皮也不要了。

這一年,王莽又大搞迷信,符命不再搞了,就開始搞壓勝之術,對望氣者奉若神明,望氣者說有“土功象”,於是王莽就大興土木,修了九座祖廟,功費數百鉅萬,卒徒死者萬數。

地皇二年二月,王莽妻子死。因懼怕像兄長一樣被殺,王莽的廢太子王臨,企圖謀殺王莽,不幸此案又被發覺,又坐死多人,四個兒子,殺了三個,剩下一個王安接著病死, 王莽這回真成了孤家寡人了,這時的王莽也不用再考慮“羞恥”二字,把當年為侯就國時的那段醜事公開,偽造王安的遺書,遍示群臣,稱“(王)興等母雖微賤,屬猶皇子,不可以棄”,於是封王興為功建公、王匡為功建公,群臣們這才明白,又上了“王大聖人”的當了。

這時的王莽已經喪失了治理天下的信心,除了搞“壓勝”等迷信活動外,找不到好辦法,生活開始放蕩。

地皇三年,青、徐赤眉軍規模已經很可觀了。 王莽派太師王匡、更始將軍廉丹發十萬重兵前往鎮壓。大軍東出,所過放縱。東方為之語曰:“寧逢赤眉,不逢太師!太師尚可,更始殺我!” 這支軍隊在成昌(無鹽縣)與赤眉董憲部激戰,被擊敗,廉丹被殺。

饑荒、蝗災、寇賊惡性循環,王莽別出心裁,派專人教百姓煮草木為酪,根本吃不了,各地怨聲載道。這時饑民入關者數十萬人,王莽命賑濟,使者與小吏共盜糧倉,災民餓死十之七八。

王匡連吃敗仗,盜賊難平,王莽再也不要復古改制了。“除井田奴婢山澤六管之禁,即位以來詔令不便於民者皆收還之。”命令未發,十月劉縯劉秀兄弟領導的舂陵子弟數千人和綠林軍共同發動起義了。

到地皇四年,舂陵軍擊敗甄阜、梁丘賜,兵圍宛城。王莽感到害怕了,因為只有這支隊伍有旗幟,有稱號,直接打出興漢滅莽的大旗,到三月他們竟然立劉玄為帝,改年為更始元年,拜置百官。王莽知道死期快到了,竟然想到及時行樂。徵天下淑女,杜陵史氏女為皇后,備和嬪、美御、和人三;嬪人九;美人二十七;御人八十一,凡百二十人。這一百多人都供他淫樂。王莽也不理朝政了,每日和方士在後宮考驗方術。

四月王莽大軍四十二萬攻打漢軍,爆發有名的昆陽大戰,六月全軍覆沒。

這時有流言說,王莽毒死了平帝,王莽招集群臣,聲淚俱下地打開金縢,給眾臣看。又念《易經》:‘伏戎於莽,升其高陵,三歲不興 。意思是劉伯升、翟義都拜伏於王莽。王莽這時過一天算一天,騙一天算一天,命人用囚車從東邊綁來幾個人,即行殺害,告訴百姓說是劉伯升就戮矣。但沒人信。

外患不息,內亂又起,眾臣眼見王莽就要垮臺,一個個都起了叛心,以“開國功臣”劉歆為首,密謀劫殺王莽,劉歆是星相家,當初為王莽搞符命登基立了不小功勞,這次也開始行動了。很不幸此人迷信,要等太白星出。結果被發覺,劉歆等自殺。但對王莽打擊很大,王莽軍師外破,大臣內畔(叛),左右亡(無)所信,已經徹底成為孤家寡人。

現在王莽天天做的就是卜筮定日子吉凶,他弄壞渭陵、延陵園門上的屏,說是壓勝,又用墨塗園牆,一會兒又唸唸有詞唱起了兒歌:“執大斧,伐枯木;流大水,滅發火”。稀奇古怪的事成為他每天的功課。

秋天,隴西隗囂反,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河南西峽人鄧曄、於匡反,這股勢力發展很快,一路勢如破竹,直接攻下武關,進入關中。王莽無計可施,又有人進言,“《周禮》及《春秋左氏》說,國有大災,則哭以厭之。故《易》稱‘先號咷而後笑’。宜呼嗟告天以求救。”死馬當活馬醫,於是王莽帶著群臣到南郊向上天陳述委屈,稱“上天既然授予王莽以大命,何不殺盡群賊,如果王莽做得不對,就天雷劈了我!”說罷,捶心痛哭,哭得死去活來,醒來後,又陳述功勞。儒生和百姓跟著哭。那些哭得很悲痛的,並且還能誦策文的,王莽封為郎,有五千多人,由中常侍惲帶領, 又拜將軍九人,稱九虎。王莽命他們帶領北軍數萬人東去迎敵,但王莽不信任他們,扣留九虎的妻子當人質,當時宮裡珍寶、錢幣甚多,但是王莽只給九虎人各四千錢,前後對比,怎麼這時的王莽成了守財奴了?其實這才是他真實的形象。結果是眾人深怨,無鬥志。九虎來到華陰,在回谿爆發戰鬥,鄧曄、於匡前後夾擊,九虎大敗。

這時更始漢軍前鋒李松也到了,他們攻打京師倉不下,繞過以後,直撲長安,波水將軍竇融並無戰心,退走。長安周圍屬縣紛紛起兵歸降。這些地方本來就有許多豪強,這時起兵是來趁火打劫的。李松、鄧曄本來打不下京師倉,以為長安難取,停了下來。現在一看形勢有利,紛紛進軍長安,這夥烏合之眾圖立大功,掠奪金銀。

王莽放出囚犯,和他們一起飲豬血酒,嚇唬他們說“有不為新室者,社鬼記之!”。這時誰還怕呢?這些人過了渭橋就散了。這時城外的亂兵發掘王莽家的祖塋,棺槨及九廟、明堂、辟雍一起燒,火光沖天。

孟子說:“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孟子·離婁上》)

王莽部署城防,可憐,每個城門只有越地騎士六百人。十月戊申凌晨,亂兵從宣平城門入,漢兵貪封候力戰者有七百餘人,王邑、王林、王巡、惲等也領兵力戰於北宮門。到第二天夜,城內少年朱弟、張魚等也加入混戰,燒燬未央宮的便門-作室門,劈開敬法闥門,大火蔓延至承明殿。

王莽避火到宣室前殿,火也跟著而來,王莽穿青一色的服裝,帶著虞帝匕首,掌管天象的天文郎拿著觀天文的儀器。每過一個時辰,王莽追著時針(斗柄)轉一個角度,還自言自語:“天生德於予,漢兵其如予何!”這是模仿孔子的鎮定,不過王莽不是孔子,也不會有孔子的運氣。

到了第三天凌晨,群臣扶王莽去了漸臺,漸臺四面環水。這時的王莽還抱著符命,威鬥(天文儀器),還有千餘人跟著。同族王邑等人死戰,士卒傷亡殆盡,王邑倒是很忠心,父子死保王莽,外面亂兵已經圍上來了,有幾百重。兩邊對射。一會兒,臺上弓箭用完,接著就是短兵相接。王邑等人都戰死,到了下午六時多,眾人攻上漸臺,商人杜吳搶先奔入室內殺了王莽,奪了璽綬,校尉賓就斬了王莽首級。眾人不解恨,將王莽屍體分解。為此他們自己還爭鬥起來,死了數十人。

到第六日,更始政權的趙萌、申屠建趕到,安定城內秩序,將王莽首級傳給更始,懸掛宛城。百姓共提擊之,或切食其舌。

更始二年二月(24年),更始皇帝劉玄到長安,下詔大赦,王莽子除外,其他都免罪,故王氏宗族得全。三輔悉平,更始定都長安,居長樂宮。以後赤眉軍來攻,殺劉玄,焚長安,民飢餓相食,死者數十萬,長安為虛。到建武三年,光武軍隊進入長安,關中百姓才重新恢復太平。

班固說王莽:“晏然自以黃、虞(黃帝、虞舜)復出也。乃始恣睢,奮其威詐,滔天虐民,窮兇極惡,毒流諸夏,亂延蠻貉,猶未足逞其欲焉。” 。

縱觀王莽的一生,偽和詐是其從頭到尾的性格特點,王莽出身在沒落權貴家庭,從他一生來看其本質上仍然是膏粱子弟,但他這種家庭背景,免不了的是受貴族子弟們的歧視、嘲弄,伴隨他成長的是自尊的喪失和對人的仇視,這也是一種教育,教育人懂得權勢是唯一有價值的東西。追求出人頭地,極富極貴是王莽一生的奮鬥目標。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為了往上爬,總是不擇手段,不計未來後果和冷酷無情。

在漢末官吏普遍腐朽奢侈的環境下,王莽的“恭、孝、仁、義”會讓人覺得眼見一亮,很容易欺騙了世界。老子說:“智慧出有大偽”,儒家思想傳播到一定時候,就是這種情況,王莽就是這樣的例子,明末更是普遍。王莽得以成功足以說明偽儒的危險,一旦有人用儒學作為敲門磚,就成為小人和偽君子的面具。真正的儒家少之又少,常見的是偽儒腐儒,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真儒,中國古代從來沒有完善的機制,民議可以被欺騙,科舉可以成為梯子,這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偽儒腐儒盛行之後,社會總是轉入暴虐專制的法家時代。

儒學復興,最大的威脅就是王莽之類的偽儒,應該在制度層面加以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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