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诺尔《计算机线条作品》（1964）刻意模仿荷兰画家蒙德里安（1872—1944）《线条作品》（1917）。蒙德里安是荷兰德斯太尔抽象画派的重要成员，以一种由横竖黑线加上三原色组成的非表征性形式著称，他名之为“新造型主义”。当诺尔将上述两幅作品的复制件展示给100个人看时，只有28%的被试能够正确辨认出计算机生成的图画。59%的被试更喜欢这幅计算机作品。换言之，多数人认可计算机版，并相信它是蒙德里安所作。诺尔因此写了《人或机器：蒙德里安与计算机生成图画》一文，在报告实验结果的同时，从理论上进行了探讨。他指出：蒙德里安被广泛认为是“我们时代最伟大的荷兰画家”、“最有影响的绘画大师”。然而，计算机生成的随机模式却比他的大作之一更令人喜爱。此外，参与实验的多数被试无法正确辨认计算机生成的图画。这就产生了值得思考的问题。两个模式都由人所知觉，虽然计算机生成的特定属性是由编程随机算法决定的。计算机只是在程序员-艺术家所写的电脑程序的完全控制之下充当执行操作的媒介。程序员-艺术家生产出一种比蒙德里安的绘画之一更受人喜爱的模式。这看来贬损了蒙德里安作为艺术家的能力。然而，艺术优点并非总是被作为可以由评审者来决定的东西。实验只是设计用于比较两种在次序与随机性的要素方面有别的模式。较为整齐的模式由蒙德里安所绘，较受喜爱的随机模式在数字计算机帮助下生产，这一点只是偶然的。由计算机所引入的随机性是以一种数学算法的形式供计算彼此无关的数字的顺序之用。因此“随机性”完全是决定性的，由此产生的模式在每个细节上都是数字所指定的。计算机程序的写作是以结合了适当的数字公式的客观风格进行的。所有这一切都显示：程序员方面没有任何加入情感的企图。因此，这一实验是比较了一种涉及计算机的智力的、非情感性的努力和一种由其作品以表现其作者的情感和神秘主义见长的画家所生产的模式。这一实验的结果看来引发了有关艺术家的氛围和情感行为在通过艺术对象所进行的交流中的重要性的怀疑（1966）。诺尔其后又做了一个实验，向参与者展示一系列由计算机生成的作品，它们具备不同级别的随机性，更接近真正的蒙德里安的风格。实验证明：不论被试有无艺术训练，其偏好不存在统计学上有意义的区别（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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