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太熱,去畫中仙境轉轉

蓬萊仙島與崑崙神山是傳說中的兩大仙境樂園,《史記》記載戰國時期君王遣人探求“蓬萊、方丈、瀛洲”三神山,而崑崙山則是《山海經》中所描述的神域。兩地皆居住著仙聖,並有豐富的物產及奇異的動植物。六朝至唐代時期,隨著道教的盛行,道士們逐漸將地圖上的真實名山仙道化,形成洞天福地之說,使得仙境更具現實性。名山洞府對於追求仙道的人而言,不僅是採藥、煉丹、修行的地方,更是遇仙、昇仙的特殊媒介,傳世山水畫中蘊含有不少仙境題材的作品,呈現出多樣且豐富的仙山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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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緙絲《仙山樓閣》冊

尺寸:25.5x40.8

本幅佈局左右對稱而不失變化,前景作山石層疊,奇花異果茂盛,群猴採果,禽鳥翱翔。居中樓臺殿閣矗立,人物對飲於一樓屏風前,二樓人物兩兩成組,憑欄觀景。屋宇上方白鶴、鳳凰飛舞。各式雲彩飄忽湧出,營造出遺世獨立的仙境。

圖中以雲彩襯托屋木脊簷,來代表仙境,和宋墓壁畫表現仙境的方式類似。“仙人憑欄”的畫面,也呼應北宋蘇軾(1037-1101)題郭忠恕《樓居仙圖》的“縹緲飛觀,憑欄誰子”,當為宋人形塑華麗仙境的一種樣貌。

傳說中的三神山、五山、十洲三島,究竟是什麼樣的面貌?古代畫家各自發揮豐富的想像力,企圖呈現崑崙、蓬萊、方壺、瀛洲等仙山境地的形象。而往來其間的仙聖,多居住於華麗的天宮樓闕,並具有騎乘神獸異物、飛行浮海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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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文伯仁《方壺圖》軸(局部)

尺寸:120.6x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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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雲,海上三神山為蓬萊、方丈、瀛洲,傳說位於渤海。《列子》中將“方丈”改稱“方壺”,與岱輿、員嶠、瀛洲、蓬萊並稱為五山。

吳派畫家文伯仁(1502-1575)此作,以青綠設色畫“方壺”浮起于波濤萬頃間。三角形山峰崢嶸,中有宮觀平臺和長青樹林,白雲繚繞其間,並呈往上聚合竄升之勢,頗能呼應《史記》中描述的三神山遠望如雲,人靠近時反而居於水下,最後被風引去的神秘性質。畫幅上、下款加框榜題,是仿自早期釋道畫的做法。

相較於遙遠飄渺的海外仙山,名山與洞天福地提供給道士和俗世更為親近的聖域。洞天被認為明亮如同自然光照,內有靈府神館,甚至互通貫連。誤入桃花源,正是凡人經由洞穴進入仙境的一段美麗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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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五代 董源《洞天山堂》軸(局部)

尺寸:183.2x121.2+詩塘28.4x121

本幅無款,詩塘王鐸(1592-1653)題跋將作者定為五代董源(活動於10世紀上半期)。董源為江南鍾陵(今江西南昌)人,善以披麻皴寫江南山水,樹立重要山水畫派。此幅雖具備董源風格,但應完成於元代。前景橋上立三人,二人頭戴幞頭,皆為迎客而來。中景畫殿宇高聳,其上雲霧瀰漫,雲嵐與青綠色峻嶺交界處,可見大小不一的洞口。洞口透著自然光,頗符合道教中,將名山洞穴視為仙宮靈府,內有日月光照的宗教概念。左上方“洞天山堂”四字,雖不知何人所書,卻是貼切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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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方從義 《神嶽瓊林圖》軸(局部)

尺寸:120.3x56+詩塘27.6x55.8

方從義(1301-1378後),號方壺,為江西龍虎山上清宮正一教道士,曾學仙道於全真教領袖人物金蓬頭。據畫上題識可知圖名為“神嶽瓊林”。瓊林指龍虎山瓊林臺,神嶽出自南朝梁陶弘景《真誥》,足見畫家意在呈顯宗教性的道教聖山。前景畫林木蓊鬱,內狹外敞的水口向內深入。中景竹林房舍隱見,左方一隱士策杖登臺,對照巨大的山峰拔地而起,更顯渺小。山石以溼筆刷、點、染,筆法率性,直覺地表現出聖山的生氣與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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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鄭重《仿王蒙葛洪移居圖》軸(局部)

尺寸:135.8x29.1

畫題“葛仙翁移居圖”中的葛仙翁,指葛洪(283-343),晉丹陽句容人,是道教金丹道派的代表人物。他認為在名山大嶽修練作藥,才能得道。葛洪年老時聽聞交趾出丹砂,攜子侄前往,而為廣州刺史鄧嶽所留,於是停留羅浮山煉丹修道,卒後羽化成仙。

鄭重此作用筆綿密,佈局窄長。前景畫葛洪與妻子鮑姑騎牛前進,旁有童僕捧鵝背瓢,羊犬隨行。曲折的山徑,越過層疊山巒,通向道觀和樂世界,表現出畫中人對仙道的追求。

入山修道被視為凡人由俗入聖的方式,山林裡豐富的藥草和金屬礦物,則為俗人提供了服食與煉丹的豐富資源。名山更是蘊藏聖物之所,傳說有道之人若得機緣,則能遇仙,被授予經訣和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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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宋 燕文貴《三仙授簡》軸

46.3x41.3

本幅無款,舊籤標為燕文貴。燕文貴(活動於11世紀)於宋太宗(976-997在位)時為畫院祇候,擅長畫山水。但此幅畫風已入南宋,約作於13世紀。

松下巖洞內,三人赤足踞坐。右方人物扎雙髻、蓄鬍,膚色卻如童顏般潤澤,手持素卷。居中人物身著樹葉,表情肅穆,右手持筆,地上放置硯臺。左方人物神色莊嚴,披髮赤膊。內容反映出道教洞天觀念下,修真學道者因特殊機緣,得以進入洞穴獲致道法、經訣。右方人物應為修道之士,遇仙傳授成仙秘訣的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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