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媳妇巧治负情郎

山东人以忠孝闻名。这里是孔孟之乡,孝文化的发祥地,历史上有关忠孝双全的故事不胜枚举。

在现在的济宁一带,就流传着这样一个贞洁媳妇巧治多疑郎的故事。

早年间,泰山脚下外有一户姓蒋的人家,新婚不久的丈夫蒋家庆闯关东三年未归,音信皆无。妻子桂莲独守着患痨病的婆婆艰难度日,靠纺线织布勉强生活,盼望家庆早些回来。

倔媳妇巧治负情郎

这天,日渐病重的婆婆一阵剧烈的咳嗽,险些晕死过去,桂莲俯身用嘴吸出卡在婆婆喉咙中的粘痰,才使婆婆复转过来。待桂莲吐出口中的粘痰,只见痰里含着殷红的鲜血。桂莲悲痛万分,哭着去请来了郎中。郎中把脉过后,开出了令桂莲震惊的天药价:纹银50两!

家庆多年未归,家里粥米常赊,别说纹银50两,就是5两也拿不出。桂莲只有晚睡早起,不停地织布,希望早日凑够这50两纹银的药钱,以求婆婆早日安康。

这天日暮时分,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来到了蒋家,自称是闯关东的客商,与蒋家庆有过一面之缘,因天晚要在蒋家借宿。这让桂莲十分为难,家里无男人,留一陌生人过夜很不方便,桂莲执意不肯。婆婆想到也在闯关东的家庆,就力劝桂莲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孝顺的桂莲这才答应。

从婆婆的房间出来,桂莲就发觉客人的眼色异常,果然,这位客人提出了一个让她万分震惊的要求:一睹家藏的泰山石佛。

蒋家的泰山石佛系天然形成,形态优美,巧夺天工,已经流传了几代人,被视为传家之宝,别说是个素不相识的生人,就是桂莲,也只有在年三十的晚上供奉时候,才可偷偷地望上几眼。

客人怎知家有泰山佛?难道是家庆在外无意间透漏?可客人又拿不出家庆让看石佛的书信,这更让桂莲坚定了保护好泰山石佛的决心。想到这,桂莲一笑,说道:“客官言过了,泰山石佛乃是蒋家宝藏,从不示人,恕难如愿!”

倔媳妇巧治负情郎

吃完了晚饭,桂莲伺候好了婆婆睡下,把客人引到一间早已收拾好的房间,说了声:“客官安歇。”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房门落锁,一心一意地摇起了纺车。

午夜十分,正在纺线的桂莲听着婆婆屋里不时传出咳嗽声,心中十分焦虑,婆婆的病情一天天加重,若不及时治疗,能否熬到家庆回来的那一天都很难说。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样向家庆交待?

正在桂莲心乱如麻时,忽听身后传来“啪”地一声,惊得桂莲浑身一颤,纺线也被应声抻断。回头,见地上一锭10两纹银,在油灯下发出青幽幽的光。桂莲深知这锭纹银的含义,一丝愤懑冲上心头,心说,客官,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想到这里,桂莲重新接好断线,又将纺车摇转的得飞快。

倔媳妇巧治负情郎

不久,又一锭10两纹银沿着墙壁飞落下来,桂莲的纺车只略停了一下,继而再次转动起来。随后,连着两锭纹银“啪啪”落下,40两纹银已使桂莲再也无法凝心聚神了。婆婆正在病中,这些银子已快够给婆婆请郎中的了,怎么办?怎么办?桂莲在地上迈动着双脚走来走去,细密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下来。正在桂莲犹豫不定之中,又一锭10两纹银被甩了过来,“婆婆,你的病有望得治,儿媳顾不了许多了。”想到这里,桂莲轻轻的拉开了门闩,对客人说道:“请到奴家屋里赏佛!”

摇曳的油灯映红了桂莲的面庞,沉吟了良久,桂莲方才说道:“客官,非到无奈之处,你就是杀了我,也是看不到泰山石佛的。”

客人见状,连忙挥手,说道:“夫人,我只是慕名而来,绝无贪占之心。”

桂莲用清水净了手,点燃了一柱香,虔诚地跪着从一秘室里请出了这尊泰山石佛,恭敬地放到了案几上。看到灯光映照的泰山石佛后,客人惊呆了,宛若傻了一般,想不到大自然竟有如此鬼斧神工!“噗通”一下双膝跪地,冲泰山石佛连磕了三个响头,挽起行囊,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次日,桂莲一早就赶到了城里,言明所需银两已备齐,请郎中速为婆母治病。

郎中再来蒋家,为蒋母把过脉后,大惊失色,仅仅月余,蒋母已病入膏肓,告诉桂莲早备后事。说完,竟不医而去。

婆母数日后咳血身亡,桂莲将其厚葬,披麻守孝家中。

这日,桂莲刚为婆母的灵位上完香,就听到院门被拍得山响,打开门,喜得桂莲险些晕厥过去。原来,是丈夫蒋家庆回来了!

想到逝去的婆母和几年来所受的磨难,桂莲未语泪先流,一句“家庆”刚刚喊出,便一下瘫坐在地上,以袖掩面,啜泣起来。

倔媳妇巧治负情郎

刚进门的蒋家庆怒目圆睁,抓起桂莲劈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大骂:“贱人,你坏了蒋家的家规!”

原来,蒋家庆在外经商,几年间积攒下了一笔不菲的钱财,返家之时,一位做金石生意的朋友为他饯行,席间,蒋家庆出口狂言,称世上任何奇石珠宝,都不如他家藏的泰山石佛。朋友听了,想随他去一睹为快,蒋家庆执意不肯。朋友说,那我就单独去,找嫂夫人商量。蒋家庆听了哈哈大笑,说妻子桂莲是少有的贤淑女人,任何情况下不会违背家训的。另一商人则劝蒋家庆说话要留有余地,男人数年不归,家中变化难料,家训难免不违。最后,二人争执起来,各拿出一大笔钱财做赌注,于是才有了重金赏泰山石佛一幕。

当客人把泰山石佛形态说给蒋家庆,他如晴天霹雳,知事情已然发生,任那客商怎样解释桂莲是为婆母违训,但仍难阻蒋家庆胸中气愤,当下星夜兼程,赶回了家里。

任凭桂莲百般解释,蒋家庆还是一纸修书连同50两纹银将桂莲赶出了门去。

休掉了妻子的蒋家庆再回到生意场中,却如同沾了晦气的赌鬼,几年光景,竟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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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天气异常寒冷,由于连年的旱灾,致使饿殍遍野。夹杂在讨饭人群中的蒋家庆一连三日未讨得一粒米,渐渐地被甩在了后面。黄昏时分,来到了一个村庄,强撑着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饿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醒来时,已被扶在厅堂上,上首坐着一位气势威严的中年人,面色严肃,两位仆人分立两侧。旁边,一桌丰盛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蒋家庆几次努力,才咽下已流出的口水。

这时,只听坐上首那人问道“你可是饥饿难耐?”蒋家庆慌忙鸡啄米似地点头。那人又说道:“本宅舍饭有一规矩,必须拿出稀罕之物让我欣赏,赏够方可入席,你可愿意?”

蒋家庆一听,忙不迭地说:“愿意,愿意。”不待主人发话,忙从怀中拿出了泰山石佛,放到案几上,伸手就去抓桌上的馒头,忽听主人喝道:“一餐饭食就令你这大讲家规廉耻之人没了廉耻,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仆人冲上来把蒋家庆按到在地上,一顿板子打得他杀猪一样嚎叫。仆人退下后,又听主人说道:“冤家,你还记得被你休掉的桂莲吗?”

蒋家庆抬头,见那人摘下员外帽,露出了青丝发髻,不是桂莲又是谁?

倔媳妇巧治负情郎

原来,桂莲被赶出门后,几次想寻短见,后来一想,如若不清不白地死去,岂不落得个有违家规的骂名?所以,隐去了女儿身,靠50两纹银开发泰山石,专门卖给上流人家,几年功夫,创下了一番家业。

蒋家庆羞愧难当,双腿一软,“嗵”地一声,跪在了桂莲面前。

山东人的倔是出了名的,但如桂莲一样的人却“倔”出了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

  • 姜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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