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考狀元拉出去遊街示衆,是功利教育的瘋狂表演

把高考狀元拉出去遊街示眾,是功利教育的瘋狂表演

作者 李萬卿

把高考狀元拉出去遊街示眾,是功利教育的瘋狂表演

高考狀元“遊街”

今年高考就要揭榜了。

每年高考揭榜後,高考狀元都很“忙”。

特稿哥在展開今天的話題之前,先講一個高考狀元被遊街示眾的故事。

“皇上駕到,宣各省狀元覲見——”

“三德子”撇著腔,拖著調,一聲吆喝,12名高考狀元身著狀元服,肩披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進入皇城相府御書樓廣場,接受“康熙皇帝”“敕封”。

故事是真實的,發生在兩年前的農曆六月初六,這些高考狀元是分別來自吉林、寧夏、雲南、安徽、河南、山西6省(自治區),其中還有五位女狀元。

“康熙皇帝”龍顏大悅,當即敕封9名省級高考狀元為“第一甲狀元賜進士及第”,賞“詔書”一冊、“銀票”一份(一萬元);賞晉城市級高考狀元“銀票”一份(五千元)、《康熙字典》一冊。

敕封完畢,嗩吶聲起,“家丁”鳴鑼開道,眾狀元披紅戴花,跨上高頭駿馬,由御書樓依次進入午亭城內,經大學士第、東書房、明清街,跨馬“遊街示眾”。

細心的讀者還記得,早在2015年,皇城相府就曾舉辦過重獎全國高考狀元“遊街示眾”活動。當時,來自國內7省(自治區)的10名高考狀元齊聚皇城相府,每人獲得一萬元的助學金。

皇城相府是錢多得燒手?還是真心為高考狀元“牽馬墜蹬”?

顯然都不是。

其實,這是對封建科舉的一次克隆,還散發出一股炒糊的商業味兒。

無獨有偶,2015年,湖北一景區也拉著幾個狀元“示眾”。當年7月9日,湖北省2015高考文科狀元陳同學,理科狀元劉同學,榜眼吳同學,被“請”到古隆中“騎馬示眾”。當日是當地“狀元季特惠學生旅遊節開幕式”,兩位狀元每人還獲得了1萬元獎勵。但是,狀元們被“示眾”時的的表情都略顯尷尬。

這些山寨版“狀元遊街”,與其說是對高考狀元的商業炒作,不如說是功利教育的瘋狂表演。

高考狀元,本身是古代科舉的產物。從古到今,學而優則仕,早已成了一種社會價值觀。“昔日田舍郎,夢登天子堂。”不少讀書人一生都在為當官奮鬥。那個范進,屢考屢敗,屢敗屢考,中舉發瘋;唐代尹樞,中狀元時年已72歲,被人稱為“古稀狀元”。

其實,狀元也不過爾爾。

網上曾流傳兩組名單,特稿哥照錄於後:

第一組:傅以漸,王式丹,畢沅,林召堂,王雲錦,劉子壯,陳沅,劉福姚,劉春霖;

第二組:李漁,洪昇,顧炎武,金聖嘆,黃宗羲,吳敬梓,蒲松齡,洪秀全,袁世凱。

你對那個組裡的人更熟悉呢?

答案几乎千篇一律:第二組。

這個答案似乎有那麼一點點黑色幽默,第一組裡的人物全是清朝狀元郎,第二組的人都是清朝的落榜生。

特稿哥從來不能懷疑人家狀元的學識,恰恰是歷史開了個不大不小玩笑,狀元郎們都平平淡淡、默默無聞,漸漸被人們遺忘。那幾個落第秀才,倒一個個紅得發紫,影響著人們的思想或者改變著歷史。

如今,每年高考,全國都會產生超過62位省一級高考狀元,數以千計的縣級、市級的高考狀元。

你想想,幾萬人、十幾萬人、幾十萬人中才出那麼一兩個高考狀元,能不讓人心動嗎?況且,高考狀元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社會效益,讓很多中學、政府都忍不住要宣傳一下,熱炒一番,弄點政績。甚至,像山寨版“敕封狀元”之類,就是一場低俗的商業鬧劇。

事實上,教育部早就叫停炒作高考狀元,但在應試教育體制下,“狀元經濟”讓當今社會越來越浮躁,越來越盲從,越來越功利;而“狀元遊街”,則是功利教育的一次“示眾”。

這種“示眾”,其實也是對高考狀元的過度渲染,將“狀元”成為衡量教育質量的標準,當作提高學校知名度、爭奪生源的本錢;商家參與炒作,更偏離“狀元”的價值,商業味道更是超過對知識和人才的尊崇,瀰漫著一股銅臭味。

如此“榨取”高考狀元的“價值”,甚至有可能扭曲孩子們的價值觀。比如,學習目的異化成赤裸裸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們的教育、我們的社會功利至此,這無疑是更值得擔憂的問題。

好在,今年5月8日召開的2018年全國普通高校招生考試安全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教育部長陳寶生表示,嚴禁宣傳高考狀元,一旦發現,嚴肅處理。

特稿哥注意到,這次教育部對“高考狀元”的用詞是“嚴禁宣傳”。這一說法,取消了“不得炒作”形成的模糊地帶和變相操作空間。只有不對“狀元”進行渲染和炒作,不把升學和分數作為教育的唯一目標,才可能還原教育的本來意義和使命。

未來幾天,隨著高考成績陸續揭榜,各省各科“狀元”浮出水面。頂著“狀元”光環的高考生們,還會很“忙”嗎?

我想不會。

因為,高考狀元是青年一代中的幸運兒,理應站在更高起點上成為青年一代的領跑者,用拼搏奮鬥的汗水澆灌出美麗的青春之花,而不是騎馬遊街供人圍觀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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