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之出塞，塞閱官及私馬凡十四萬匹，而復入塞者不滿三萬匹【按：如果按人頭算，我們也可以估算至少有十萬健壯男子死在了漠北路上。只有霍去病砍了七萬四千顆腦袋。路博德兩千，共七萬六千。代價不可謂不高。沒有封衛青，有意壓制。 】。
乃益置大司馬位，大將軍、票騎將軍皆為大司馬，定令，令票騎將軍秩祿與大將軍等。〔應劭曰；司馬主武事，諸武官亦以為號。漢官儀曰：時議者以為軍中有侯司馬，故加"大"為大司馬以別異之。自此票騎將軍同大將軍品秩，位亞丞相。〕自是之後，大將軍青日退而票騎日益貴。大將軍故人、門下士多去事票騎，輒得官爵，唯任安不肯。【按：戰後衛霍勢力發生變化。漠北之戰並沒有給衛青帶來什麼。後來平南越，武帝用的其實是霍去病的人。平朝鮮也是，而不是衛青的人。】
票騎將軍為人【按：寫性格。】，少言不洩，〔孔文祥曰：謂質重少言，膽氣在中也。〕【按：肚裡能裝東西的主，不是個淺薄之輩，更不是紈絝子弟。所以說後面他射殺射傷衛青的李敢，一定是有預謀的，因為這不符合霍去病的性格。霍去病是統帥的人物，不是個輕薄無知的惡少。要麼就是那個材料是假的。這自然也是再說霍去病有謀略，有城府。】有氣敢往【按：膽子大，勇氣。其實霍去病這兩個特點幾乎寫盡了天下成功者的特點。多言不祥，膽小無功。】。天子嘗欲教之孫、吳兵法，〔孫，孫武；吳，吳起也。〕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按：不拘泥於古。具有創新精神。真該讓司馬光汗顏了。】天子為治第，令票騎視之，對曰："匈奴未滅，無以家為也！"〔治，直之翻。〕【按：心態開闊，不拘小節，心不藏私。這是境界。】由此上益重愛之【按：當然霍去病還是有孩子的，也結婚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寫。其實，由於皇上喜歡，其實根本無需另建房屋，本身就是與上同起臥而。 】。然少貴，不省士，〔師古曰：省，視也；言不恤視軍士也。少，詩照翻。〕其從軍，天子為遣太官齎數十乘；〔班表：太官有令，有丞，主膳食。師古曰：齎，與資同。餘謂音則兮翻，亦通，裝也。為，於偽翻。乘，繩證翻。〕既還，重車餘棄粱肉，〔師古曰：重，直用翻。粱，粟類也，米之善者。〕而士有飢者；其在塞外，卒乏糧或不能自振，而票騎尚穿域蹋鞠；〔服虔曰：穿域，作鞠室也。師古曰：鞠，以皮為之，實以毛，蹴蹋為戲也。劉向別錄曰：蹴鞠，相傳以為黃帝所作，或曰起戰國之時，所以講武知有材也。蹋，徒臘翻。鞠，居六翻。〕事多此類【按：關於霍去病缺點的記敘與前面“匈奴未滅，無以家為”的看法是矛盾的。一個連家都不想要的人，怎麼還會在乎將自己 的吃喝美食分給將士？少年將軍，更容易和將士打成一片。這是他年紀的優勢。更何況他的將士可都是他親自選的。自己親自選的，怎麼會不珍惜？要知道他的戰役每次都是極大亡傷傷的，如果不愛惜士兵，幾乎是不敢想象的。有人說這是霍去病故意的，怕漢武帝說自己收買人心。我倒是覺得更像是司馬遷瞎寫。這分明不合邏輯。】。大將軍為人仁，喜士退讓，〔師古曰：喜，許吏翻。〕【按：衛青的記錄也是矛盾，一會說他不敢養士，一會說又愛士，這頗似宋人的眼光。 】以和柔自媚於上【按：寫衛青如何與皇帝打交道。】。兩人志操如此。〔操，七到翻。〕【按：點出本段寫“志操”其實就是性格特點。】
是時，漢所殺虜匈奴合八九萬，而漢士卒物故亦數萬。〔魏臺訪議：高堂隆曰："聞之先師，物，無也，故，事也，言無復所能於事也。"索隱曰：漢以來謂死為物故，就朽故也。師古曰：物故，謂死也；言其同於鬼物而故也。蓋漢軍死者亦數萬。〕【按：雙方損失慘重。】是後匈奴遠遁，而幕南無王庭。〔冒頓之強，盡取蒙恬所奪匈奴地，而王庭列置於幕南。今匈奴為漢所攻，遠遁幕北，故幕南無王庭也。〕【按：匈奴的後續動作，敗退漠北了。】漢渡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班志，令居縣屬金城郡。令，音零。〕往往通渠，置田官，〔置官以主屯田。〕吏卒五六萬人，稍蠶食匈奴以北；〔蠶食，言如蠶之食葉，以漸而侵其地也。〕【按：重點在於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隔斷了匈奴和羌人的聯繫，從此基本化解了長安西北的威脅。】然亦以馬少，不復大出擊匈奴矣〔少，詩沼翻。復，扶又翻；下同。〕【按：戰略大決戰。總體上，扭轉了被動局面。漠北大戰，其實是建立在前面漢帝國的新的經濟政策之上的。沒有前面漢武帝的集中財物資源，漠北大捷是不可能的。所以，從前線看戰爭固然是衛青和霍去病領導的，但是真正的卻是後方的桑弘羊等人的支持。所以漠北大捷和前面幾次戰爭的經濟背景是有所不同的。漢武帝是下了血本的。 】
匈奴用趙信計，遣使於漢，好辭請和親。天子下其議，〔下，遐嫁翻；下同。〕或言和親，或言遂臣之【按：戰後的雙邊關係發生變化。朝廷再次討論。大政，漢武帝都是先商量的。】。丞相長史任敞曰：〔班表：丞相有二長史，秩二千石。任，音壬。〕"匈奴新破困，宜可使為外臣，朝請於邊。"【按：不和親。以匈奴為臣。這是新的帝國姿態了。 】漢使任敞於單于，單于大怒，留之不遣【按：匈奴暫時還是接受不了的。】。〔朝，直遙翻。請，才性翻。使，疏吏翻。〕是時，博士狄山議以為和親便，〔姓譜：狄，春秋狄國之後；又曰：周文王封少子於狄城。〕【按：和親派。博士，文士派，主張和親。這一派值得注意。這與之前的韓安國和淮南王劉安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文臣反對反擊匈奴，似乎是東西兩漢都有的一個特殊現象。】上以問張湯，湯曰："此愚儒無知。"狄山曰："臣固愚，愚忠；若御史大夫湯，乃詐忠【按：從口氣看，有點像之前的汲黯的口吻。此時再和親，可真是打武帝的臉了。】。"於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師古曰：博士，儒官也，故呼為生。〕能無使虜入盜乎？"曰："不能。"曰："居一縣？"對曰："不能。"復曰："居一障間？"〔師古曰：障，謂塞上要險之處，別築為城，因置吏士，而為蔽障以禦寇也。障，之尚翻。又漢制，每塞要處別築為城，置人鎮守，謂之候城，此即障也。〕山自度，辯窮且下吏，〔師古曰：度，計也；見詰辯而辭窮，當下吏也。下，遐嫁翻。〕曰："能。"於是上遣山乘障；〔師古曰：乘，登也，登而守之。〕至月餘，匈奴斬山頭而去。自是之後，群臣震慴，〔師古曰：震，動也。慴，失氣也。慴，之涉翻。〕【
按：漢武帝的辦法也夠絕了。】無敢忤湯者。〔忤，五故翻。〕【按：這不過是說武帝的權威更高了。】閱讀更多 季立東文化縱橫談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