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趣的追夢人
我比較喜歡兩種人，一種是有趣的人，另一種是有夢想的人。他們的一個共同特質就是，像永動機一樣，對這個世界始終保持著無窮無盡的好奇心和熱情。所以姑且讓我把他們合併，當作一種人：有趣的追夢人。
“硅谷鋼鐵俠”埃隆·馬斯克就是這樣的人。他和自己那富有傳奇色彩的母親和外祖父一樣，喜歡不遺餘力地探索陌生的世界。從小到大，他一直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試圖推動世界進步的野心家。電動汽車、太陽能和火箭是他從大學開始一直堅持的理想，他為之努力多年。
這幾天，他的私人宇航公司SpaceX發射的獵鷹重型火箭完美地刷爆了全世界的屏。儘管承受著持續燒錢中的特斯拉全年虧損19.6億美元的巨大壓力，但他不僅沒有跌入谷底，反而又一次一飛沖天，將一輛電路板上印著“Made on Earth by humans”的特斯拉紅色跑車妥妥地送入太空。本來還在看他笑話等他破產的人，大概現在已經啞口無言了。
而我們的《人民日報》也為他起了這樣一個驚天的題目：美國人凌晨完成一項壯舉，告訴我們中美差距還有多麼巨大。沒錯，他確實改變了世界，他贏了。
其實，我對馬斯克的最新印象還停留在他和德普前妻希爾德約會又分手再複合的八卦新聞裡。只記得鏡頭裡坐在氤氳燈光下的他是一身黑色T恤，臉上還留著來自希爾德的紅唇印。
但就是這樣一個貌似放蕩不羈的人，曾讓甲骨文的創始人勞倫斯·埃裡森深情表白：“如果我死後要把我所有的錢全部捐掉，那麼我絕不會像蓋茨那麼傻把錢都投入慈善行業，因為這不會改變人類的未來。我會將我的錢全部投給馬斯克，讓他去探索人類的未來。”
一個無心無情的人，既做不出這樣獨特的成就，也感動不了這個越來越難以感動的世界。只有保持鮮活的好奇心和對世界的一往情深，心有所歸、情有所屬，才能讓我們避免活成一個無趣無夢的人，才能驅動我們為自己、為世界去掙扎著前進，去看看我們這一生究竟還能創造出些什麼。
02 你曾背離過多少夢想
事實上，剛出生沒多久時我們都還是很有趣的，幾乎每一句童言都蘊含著飽滿的生機和無限的想象。我們能“想到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面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處，想到昆蟲的語言；想飛上天空，想潛入蟻穴”。
我們帶著優越的原力滿血誕生，但從何時起我們之中的很多人開始漸漸變得無趣了呢？我們漸漸地默認了這個世界的形狀與規則，漸漸地承認了自己的侷限性與無能為力，漸漸地倦怠於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探索，漸漸地得過且過，不再做夢。
我有一位表哥，他現在已經是一位油膩的中年大叔了。他以前是很機靈的，我記得很清楚，小時候他說長大了要開飛機上天，從飛機上給姥姥扔好多好吃的糖。可惜等他慢慢長大，我也沒有見過他為之付出任何努力，也再沒有聽過他的任何豪言壯語了。後來他徹底淪為一個無趣的人，冰凍了夢想，喪失了對這世界最純真的情感。他不再想象，不再探求。他偉大的童言枯萎在現實的荒野中。他不僅沒有上天，甚至連遠方都不想去了。
我可以理解他。時間是良藥還是毒藥？也許你也曾夢想改變世界，但最終世界卻絲毫不為你所動。因為你對世界的熱愛早就熄滅了，沒有再燃燒過。說到底，是你自己放棄了，怨不得別人。
夢想之所以稱之為夢想，正是因為它們是人類情緒和意志的隨機產物。夢想的立案是毫無道理可言的，不固定也不註定。也許你只是讀了一句話，聽了一首歌，認識了一個人，完成了一段旅行，或者只是偶然看到天空中縹緲的雲海和漣漪般泛起的飛鳥，只是孤身站在無邊的大海邊靜靜地吹了一天海風撿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貝殼，你就勾勒出了一個夢想。
夢想是不分輕重的，所有夢想的實現都需要強大能量的支撐。哪怕是看似平淡無奇的個人夢想，可能一路走來都要磕磕碰碰，改頭換面。以前有位朋友的夢想是當一名家庭主婦，但是至今她仍在工作，未婚。另一位夢想成為女強人的朋友，卻成了主婦，還生了兩個娃。
鑑於夢想的不確定性，有的夢想可以實現，有的很難。有的自己實現不了，但別人、下一代，也許可以在你努力的基礎上繼續實現。也許你還年輕，也許你已老去，但夢想還是可以插上翅膀飛起來的。所以即便實現不了夢想的形式，也不要背棄夢想的能量。
容顏老去，終究是有辦法推遲緩和一下；靈魂老去，卻難以再為其注入青春活力。而無論我們經歷多少曲折和絕境，受過多少冷落和創傷，好奇心和熱情都是保持靈魂生機的秘訣。
03 到不了也不妨走下去
在許多年前我認為，這世上最讓人悲傷的三個字是：到不了。
到不了也許已經是一種結果，掙扎著蹣跚著行走，卻發現自己努力來到的地方不過是與夢想之地相隔萬丈深淵的絕壁。如若果真是這種已然的話，倒還好些。因為已經沒有能讓人更失落的餘地，只能認了。解決辦法很簡單，要麼換條路，要麼換個夢想。
可偏偏很多時候，到不了是一種無盡綿延的惶恐，是一種無邊擴散的恍惚。當登頂途中的我們不斷被山頂的落石擊中，當我們血跡斑斑精疲力竭，我們的神經就似乎退化成一根脆弱的枯草，隨時可能崩潰。
理想的殘火還在燃燒，前方的道路卻崎嶇迂迴。是放棄還是執著，未來的山頂是否真的是無法到達的呢？我們所選擇的前路莫非真的是海市蜃樓，是一輩子都盼不來的幻境麼？為什麼大雁可以遷徙到南國，松鼠可以找到冬眠的窩，我們有時候卻只能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這樣的到不了很可怕。
我們的好奇心和熱情被懸在半路，經受著殘酷的考驗。每個人都想知道自己能否到得了，可惜太多人的人都找不到蛛絲馬跡。糾結的我們會感到人生中空白的篇章正在蠢蠢欲動。然而盲目地回頭不是辦法，盲目地放棄更不是辦法，人必須得走一條路出來。不管何去何從，既然選擇好了，那麼還是要振奮精神走下去。遺憾的、後悔的、左顧右盼的、讓人捶胸頓足都不足以表達的那些感情，都淡了吧。
其實好奇心和熱情沒那麼苛刻，“心”和“情”存在的意義並不在於將我們每個人都塑造成英雄，而恰恰是讓我們維持人最初的本性以及與這世界的真摯聯繫。再破碎再踉蹌的腳步，只要是用自己的“心情”走出來的，就是人生寶貴的一部分，就能讓我們感受到生而為人的美好。
所以我們不必焦慮。到得了也好，到不了也罷，把到不了的悲涼，替換成走下去的執著吧。夢想不一定都是要拿來實現的，但夢想是一定要有的。
04 讓自己成為光吧
很湊巧，在馬斯克成功發射獵鷹重型火箭的10個小時後，我走進了中國文化研究所的一間會議室，結識了另一位有趣的追夢人。
那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下午，那是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女子。身著紅衣的秦老師身形瘦削，但眼睛明亮，笑容動人，渾身散發著一股通透的力量。從她開口說第一句話的瞬間起，我就斷定，她是一個有趣的人。
實際上她早已過了少年的時光，她的內心是相當成熟的，甚至遠遠超越她實際的年齡；可她身上竟絲毫沒有一點兒老氣橫秋和庸俗世故，她的眉眼之間有的只是熱烈而純淨的少年意氣。那種無關年齡的青春光芒讓人著迷。
她對文化、藝術、哲學等方面都保有旺盛的好奇心，她對世間萬物都滿懷著近乎永恆的深情。她活得很是自由坦蕩，她的心沒有上過一把鎖，她的情紮根於腳下的土地。她有太多夢想，其中有實現過了的，自然也有尚在摸索中的。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構建一個別致的文化體系，把中國文化的本來面目梳理明白，以此喚醒所有人對中國文化根基的深刻理解。她和馬斯克一樣，都有著改變世界的強烈願望並樂於為此傾盡所有。
她講述了自己當年從北大畢業後經歷過的一場巨大挫折，當曾經激勵她前進的光明城堡被掀開了一角之後，她發現自己憧憬的那光明裡面也盡是黑暗。夢想的旅途上，伸手不見五指。講到這裡，她忽然停下來問道：如果光中有黑暗到底要怎麼辦？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若連光明裡都包裹著黑暗，這該是何等的迷茫與絕望呢，人生中所有的興致與熱情怕是都要煙消雲散了吧。可是片刻的沉寂之後，她平靜地說著：那就讓自己成為光吧。
嗯，彷彿“過去忽略了的事情，蟄伏在頭腦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的想法，都突然被認識，被理解了。”當我們在夢想之路上遭遇黑暗的時候，絕不該是和黑暗同歸於盡，也不是與黑暗同流合汙，而是要更加積極更加強大，讓自己生出光，成為光明本身。有趣的心和有情的夢，可以讓一個人釋放出堅不可摧的精神力量。
只要你願意讓自己變成燦爛的光，就有能力溫暖自己，也終將溫暖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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